更新時間:2011-11-09
滿臉堆笑的周衛石首先看了看龍天羽的神情,發現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的異常神色,轉頭邊上依然精神奕奕的鐵衛,心裡頭不由得暗自歎道:看看人家,都是人,唉,為什麼人家就如此的強悍,這大半個月過來,一樣的風餐露宿,而且還負責相應的警戒、哨探、紮營等工作,卻依然是表現出鐵一般的紀律,再看看自己的手下,傷是早好了,可人卻是東倒西歪,個頂個的似乎再不停下來就要死掉了一樣,嘴裡不時哼哼著莫名的國罵,真是讓人看著就慚愧。不過話說回來,也怨不得小的們,就連自己也確實撐不住了。呵呵,這些人兒也是本事,別的不說這在馬上睡覺,馬上吃飯,甚至馬上大解可是當年蒙古人的看家本領,現在是看不到了,因為蒙古人已經完全沒落了,但這些人卻是把那些蒙古韃子的本事學了個十足十,的確不能不叫人喊句好;再加上調教馬的本事一流,居然能調教的馬一路行走沒有絲毫的疲勞感,這等本事估計找遍了大明朝當差的官吏,恐怕沒幾個能有的。
龍天羽此時完全沒有注意周衛石磨磨唧唧的往前蹭,滿臉開口想要說些什麼的神情,他眼下可顧不得東廠番子們。就在剛才,他接到了後方哨探的報信,一直綴在後面的敵人又出現了。原本從徐水縣出發,他早就發現後面有人跟蹤自己的痕跡,為什麼風餐露宿的用均速不停的前進,很簡單,就是為了拖垮敵人,你疲勞,敵人同樣疲勞,敵人的哨探就是為了跟著你探明你的蹤跡,如此說來只要大家能夠同樣的疲勞,肯定有一方堅持不住,進而就能把敵人的整個設伏計劃往後推動。果然到了第七天的頭上,跟在後面的哨探不見了,這說明敵人的哨探堅持不住,被自己拖疲拖垮了。但今天既然又出現了,這就又同樣表示敵人已經通過其他方式補充了新的力量,恢復了過來,再加上剛才的偵察報告顯示,現在綴在後面的敵人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敵人,這更是說明了一個問題,敵人加強了對自己的哨探說明他們想要動手了,難道他們下一步的後援是真定府的神武右衛?龍天羽思前想後有些舉棋不定,畢竟以敵人的表現,既然能調動天津衛,從理論上說也定然是可以調動神武衛,畢竟都是一個系統的兵馬,就看真定府的兵將門聽不聽話而已,要是真的被人指使動了,弄個千把人扮做盜匪劫殺自己不是同玩兒一樣麼。不過按照分析,天下就沒有不通風的牆,敵人要想殺自己,海匪應該是主力,衛軍有可能是第二波力量,畢竟衛軍是不可能充當主力,**裸的衝殺到第一線,好歹自己的身上還背負著皇命,同樣還是朝廷官員身份,要是讓宮中的貴人知道了可就是彌天大禍,所以衛軍的將領們是不可能傻到自己衝鋒陷陣在第一線,但要是海匪出現,先攻殺拖疲自己,再用衛軍以解救為名,圍剿為實,順便就把自己這支小小的隊伍抹殺掉,如此這樣即使朝廷問罪下來,衛所的將領們最多也就往上報個救援不力,到場之時人已經全死了之類的理由,就完全可以搪塞過去,絕對不會有什麼後遺症的。當然對於衛所將領的所有這一切的推論,這只是目前的個人揣測,並沒有什麼實際的證據能夠支持,所以還要進一步的獲取情報才能有更加詳盡的判斷。
邊上墨跡了半天的周衛石,還是打馬過來,滿臉帶著恭敬的笑容對龍天羽說道:「管事大人,這風餐露宿了大半個月,啥時候是個頭啊,大夥兒都快熬成人干了,我知道您既然如此行動必然有您的原因,可弟兄們平日裡享福慣了,真的有些頂不住呢,還望可以休息一日,明天在真定府吃些熱食,舒服舒服再走您看如何?」
龍天羽看了眼周衛石,心裡面立時有了主張,恐怕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東廠的這些廠衛也不可能獨善其身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把他們也拖下水呢?當初只是考慮到東廠含有很大的不確定因素,所以,東廠本身的職能力量並沒有使用上。但從眼下的情形看,自己弟兄們也許探查其他情況是一把好手,但要論對各地官員特性情報的收集,恐怕還是東廠的人來的更快,消息更加的靈通可靠些。再加上如果能夠讓東廠知道即將到來的危險,他們能把消息傳會京師,想來京師的權貴們是不會放過這麼好能夠打擊對手的借口,將這件不利的壞事轉成對我們的好事,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苦笑一句說道:「我說兄弟,不是我不讓休息,你可知道為什麼我這一路要如此持續不斷的前行,不敢稍有停留之意麼?實在是我們後面一直有可疑的敵人跟著,安全上沒有保障啊,所以逼得我不得不不斷趕路。」
完全沒有想到是這個理由的周衛石,面上帶著將信將疑的神情,看向龍天羽,嘴裡面說道:「大人,這,這不大可能吧,現在是在大明境內,我們又是奉了皇命加身,如此怎麼可能有人敢對我們進行襲擊,就不怕沾染上謀反的罪名麼。」
「唉,這年頭可大把人不在乎什麼罪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京城和海匪們有過一場惡鬥,我估摸著這些人保不齊就是海匪,為的就是前來報復。你知道海匪都彪悍異常,上次在京師失敗一則是事起倉促,沒有完全的準備,都沒有身著甲藏;二則是擔心朝廷派兵圍剿,所以才很快的撤離;並不是就真像外面流傳的一樣,我們十數人就能把幾百海匪打跑了,哪完全是敵人自行撤離的。眼下既然敵人捲土重來,必然有了充足的準備,恐怕不他們不擊則以,一擊必然會是迅雷之勢,撲面而來,你叫我就這麼點兒人手,怎麼抗衡,因此才逼不得已決定早早的趕路擺脫敵人的蹤跡。在路上斷過幾天敵人的哨探,證明敵人被我們拖的也是疲累不堪,我以為已經擺脫了敵人的追蹤,卻沒成想就在剛才,後衛哨探來稟報說,敵人的探子又出現了,這說明敵人有可能有了新的力量加入進來,恢復過來了,很快就要開始進攻了。現在既然如此危險,我也不能強留你們,我看不如這樣,你們既然疲累了,哪就獨自進真定府休整,一則你們並不是敵人的目標,所以只要你們自行離隊肯定他們不會專門去對付你們,二則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們自己的事,也不好連累你們有性命之危,所以你們去城內暫避一時,如果說後面我們能夠遇難成祥的話,到時候我會派人來通知你們找個地方大家重新匯合也就是了。」龍天羽神色嚴峻的看著周檔頭,淡淡的說道。
聽完龍天羽的言語,周衛石心裡面如同巨浪在翻騰一般,直把這小子恨的牙癢癢。似乎按照遼東黑皮小子的話語,只要自己去真定府躲了起來一定沒事,可實際上呢,別的不說,如果自己真的脫離了自己的監視目標,按照東廠的規矩,哪可是要遭老罪的,職位被擼掉且不說,弄不好還要遭棍刑鞭打,有一個算一個,所有跟著這趟差事的廠衛誰也跑不了。所以逃避是絕對不可能的,不但不能逃,還要想辦法幫著龍天羽渡過這場劫難,從周衛石的本心來說,他一直就沒有放棄過將妹妹從吃人惡魔的手中拯救出來的舉動,可這次卻是不是適當的時機,只有同舟共濟,共抗風雨才是一起逃離滅頂命運的最好方式。很明白的周衛石,聽到龍天羽的話語,自然是滿臉大義凌然,一副赤膽忠肝的摸樣,將胸脯拍的響響的說道:「大人這話就差了,要說起來,我們也是您的下屬,做下屬的就自然要有下屬的責任,怎麼能在上司有難的時候就棄而離去,這不是做人的道理,再加上您平時路上對我們可是不薄,好吃好喝伺候著,銀錢還給的大方,要是我老周此時就離開了,以後還有面目見人麼?」
要的就是周衛石這番話語的效果,其實龍天羽哪裡不清楚東廠的這些番子們早就已經同自己綁在了一根繩子上面,他前面的那些話,不過是說的好聽而已,他早就已經料定了在如此形勢之下廠衛是不可能獨善其身的。拍了拍周衛石的肩膀,龍天羽臉上流露出幾分感動的神色,言道:「好,果然是板蕩識忠臣,周檔頭是條漢子,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弟兄了,什麼也不多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既然周檔頭開口說話了,那麼我也就不假惺惺的再推脫什麼,這裡正好有兩件事我想需要周檔頭辦理,一件是希望東廠利用自己的網路向京師通報我們被人伏擊跟蹤的消息,能讓京師第一時間知道我們遇到了危險;第二件事就是能不能看看收集和分析,這附近衛所的將領的具體情報,特色,愛好反正種種的詳細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