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0-31
跟來的東廠番子見已經如此了,只得無奈的歎了口氣,擔心的看了眼站在門口如同門神一般的大牛,緩緩向後退著,做著逃跑的準備,等他退了一段相當長的距離之後,發現大牛沒有任何動作,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即想到,眼前的大漢沒有強留自己,代表周檔頭不會有什麼危險,要不然還能輕易放自己去通風報信麼?想到這裡完全丟開了心事,摸了摸身上的傷痛,回到牛車之上,指揮著趕車的把式,掉頭往驛站走去。
再說周衛石跟著鍾國強邁入院中,這院子的格局並不算大,走了不多兩步就來到一處廂房,剛一走近,他就聽到龍天羽的聲音在發著雷霆之怒,似乎是有一名鐵衛在當值的時候犯了他的規矩,於是乎他在叫罵聲中狂怒的在斥責鐵衛,並且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著鐵衛身上的肉,地上全是鮮血,當然這一切龍天羽都是背對著周衛石在進行著,周衛石偷眼瞧到這一幕場景是目瞪口呆,一時之間不知道做什麼反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難道自己的這位妹婿是如此殘暴的人,要真是如此的話,恐怕妹子委身與他不是什麼好事情,頓時愛妹心切的他心亂如麻,只是將這幅場景想像成了日後妹子的下場,將讓他不寒而慄。
想著想著,突然覺得不對,按照道理身邊的周衛石絕對沒有理由讓自己看到自家主人的醜態,他是怎麼想的?轉頭仔細盯看著周衛石,見周衛石臉上此時早就沒有了門外平靜的神態,只是掛著滿臉的懇求之色,他見周衛石望著自己,立刻張了張嘴型,看樣子是叫他快進去打斷自己主人的殘*為。見到鍾國強如此摸樣,周衛石立刻醒悟過來,原來這傢伙在門外的神態都是裝的,他喊自己進來的目的就是希望讓自己出面救他的同僚。只是現在自己出現方便麼?左右為難之際,他被鍾國強大力的推了一下,示意他趕快進去,好在周衛石雖然騎術不精,但是身上的功夫還是有的,很快站穩了身形,正在猶豫之間,就看到龍天羽背著身子不顧地上鐵衛淒慘的聲音,又割了一刀血肉,直接送到嘴裡面,嚼的是吧嗒吧嗒的響,接著開聲說道:「怎麼周檔頭還沒來,搞什麼呢,快把他叫進來,我要請他吃人肉,這東西只有現割溫熱的才真好吃,脆脆甜甜地,要是冷了就不好吃了。」
說完割了一刀躺在地上的人,準備轉頭往廳堂外面看去。周衛石此時哪裡還有進去見龍天羽的心思,看到這傢伙如此邪惡,居然連人肉都吃,立時滿腔的噁心吐意,太在看到地上的哪被割肉的人,挪動翻滾著身軀,但始終滿臉鮮血流露出疼痛、悲傷、恐懼、期待的神情看著自己,嘴裡不時的喊道:「救我,救我~!」周衛石再也繃不住了,也不等廳堂中的龍天羽招呼,轉身就往院外直接逃去,他邊跑邊朝鍾國強喊道:「這位弟兄,我突然想起驛站之中還有緊要的事情需要處理,這就先回去了,等會兒再過來拜見上官。」真還別說,從跑動的身形上看,人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無盡的,只見他絕對沒有顧忌到自己的傷處,甚至恐怕比傷好之前還要跑的更快。也是,任何人看到這種情景,定然生怕跑慢了,會被截下來逼吃了人肉。而看到眼前的摸樣,以黑皮小子這種殘忍的性格,要是自己不同他一起吃人肉的話,搞不好下一個被千刀萬剮的就是自己,可要自己吃人肉,周衛石頓時一陣吐意湧上心頭。
剛出了院門周衛石就聽見院子中響起了幾聲急驟般的哨音,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聽守門的大漢雷霆般的喝了句:「你要去哪裡?主人還沒見你呢,你怎麼敢就擅自離開,快快與我進去。」說完移動著緩慢的身軀,如同螃蟹一般就要上前來抓周衛石。
此時周衛石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哨音是在通知外面的人截住自己,他心如電閃,嗯,遼東的黑皮小子估計殺我是不敢的,但是要抓進去同他一起吃肉,到時候自己也沾了血,就不能把他的醜事外傳了,在周衛石的心中下了如此的判斷,則更是不敢停步,側跑了幾步,一個折身,都不從客棧正門出去,而是直接從邊牆翻了出去。跳出院牆之後,還聽到裡面那位黑臉大漢狂呼亂叫道:「快去抓住他,主人要見他,不能讓他跑啦~!」周衛石根本不敢停留,此時腚部的傷處因為他的劇烈運動又重新裂開,鮮血浸透了他的褲子,可他卻毫無知覺的往城外驛站跑去,剛出城門周衛石就見到載著自己來的那輛牛車,慢慢悠悠的正在路上走著,他滿臉蒼白的跳上牛車,也不顧不得同自己來的番子在說些什麼,只是哇哇的大吐起來,吐完仰面朝天,感覺胸腹之間稍微舒坦了些,只是腦海裡面依然一片茫然。就如同剛才的想法一樣,此時的他滿腦子全是一種念頭,黑皮小子如此殘暴邪惡,自己的妹妹怎麼辦,不行,絕對不能讓鶯鶯同他再在一起,萬一要是哪天鶯鶯觸怒了這位凶殘之人,恐怕今天倒在地上哪名護衛就是鶯鶯今後的摸樣,想到這裡,想到自己的妹妹會倒在血泊之中被龍天羽任意宰割,一邊割一邊大叫著好吃,妹妹只能哀聲看著自己喊著哥哥,哥哥,他全身不寒而慄,愛妹心切的心思戰勝了恐懼,腦袋在急速運轉著,我到底該怎麼辦?
在他身邊同來的東廠番子見他如此摸樣,急聲的喚道:「檔頭,檔頭,你怎麼了,剛才進去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如此狼狽失態的摸樣?」
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手下自己沒事,周衛石心裡雖然慌亂驚恐,但是按照他的性格想不透,想不透的東西是不會說於別人知道的。接著他根本不管手下番子面上的狐疑之色,只顧著沉浸到自己的思緒之中。短短的到驛站的路途之上,周衛石每每想到自己妹妹有可能日後面臨如此淒慘的局面,他都無法淡定,心中充滿了畏懼和害怕。因此他不停的盤算著念頭,倒地要如何要幫自己的妹妹脫離苦海,可想來想去卻是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很簡單,因為周衛石知道,現在的龍天羽身上背負著很多人的希望,凝聚起了一個龐大的利益共同體,這種利益帶來的力量,絕對不是周衛石能夠撼動的。他如果把龍天羽的行動舉報上去,很簡單,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理這種茬子,更何況按照封建王朝的理念,難道為了一名下人的生死,就去找主人的罪過麼?再加上,龍天羽本身還可以一推六二五,不承認這種事情的發生,在面臨巨大利益的背景之下,朝廷的人根本會裝作看不到,搞不好,有的人會反過來說自己是誣告,進而對自己動用手段消除隱患,想到這裡搖了搖頭,他斷然否定了這個想法。那麼到底應該怎麼辦?騰的一聲,他從車上坐了起來,鋼牙緊咬,面目猙獰,直把在邊上一直注視著他的手下嚇的大氣都不敢出。周衛石此刻下定了覺醒,為了妹妹能夠掏出惡魔的掌握,只有除掉他,殺死他才能一了百了,哪怕就是讓妹妹守寡也在所不惜。可怎麼殺死他呢?周衛石不由得有些洩氣,別的不說,就說自己現在連靠近哪惡魔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就算自己靠近了惡魔,黑皮小子本身的武藝就很高強,而且還有那麼多忠心耿耿的護衛,自己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下手。想來想去,周衛石的眼睛一亮,看來只有混到他們中間去,投誠到惡魔的手下,成為他的自己人,才能夠有機會尋覓到下手的時機。只是這投靠二字,說起來容易,實際上做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要知道,獲得一個人的信任別的不說,肯定是要交納一份投名狀才能讓人覺得你是可信的,這投名狀到哪裡去尋呢?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牛車就到了驛站門口,周衛石聽到旁邊的手下怯怯的小聲說道:「檔頭,咱們到驛站了,您老是不是回去休息休息,上點兒傷藥,您看您的舊創又復發了,流打滿褲子都是鮮血哦。」周衛石這刻才真正的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屁股後面冒了出來,倒吸了口冷氣,他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同去的東廠番子,說道:「糊塗,知道頭我身體不舒服,你還不趕緊下車進去叫人出來抬我進去,真正是個混賬東西。」
滿臉帶著委屈的東廠番子,背著周衛石往驛站中走去。他的嘴裡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哪意思大概是責怪周衛石,自己好心提醒,卻成了驢肝肺,嘴上不滿,可行動上卻是不敢有絲毫怠慢之意,快步走了進去,吆喝著驛站中的吏員棚長們帶著木板出來,將任然一腦袋心思的周衛石抬了進去。周衛石這個時候已經冷靜了下來,人哪,只要冷靜了,自然很多事情就不會慌亂,原本想不明白的東西,立刻就能想明白了。周衛石已經想到自己想要投名,恐怕也不是件難事,畢竟對龍天羽的監視權、匯報權都在自己的手上,到時候故意洩露一些消息,讓龍天羽知道,一直以來定然是自己幫著他掩蓋了很多信息,想必以這黑小子的聰明智慧,應該能知道有自己這麼一個暗樁子,能夠幫著打掩護,是一件非常有好處的事情,到時候肯定會對自己大加籠絡,到時候只要開始信任自己,肯定能獲得不少好機會除去這個惡魔。
這邊且不說周衛石正在胡思亂想怎麼下手整治龍天羽,將妹妹救出魔爪,咱們將鏡頭放回客棧被龍天羽包下來的後院之中。當周衛石衝了出去的時候,要是他轉頭再看向鍾國強,他會發現此刻的鍾國強臉上並沒有了慌亂、哀求的神色,反而滿臉的輕鬆笑容,想必此刻如果他能看到鍾國強的表情,必然是一頭霧水,完全摸不到頭腦。鍾國強見周衛石如同意料之中的舉動頭也不回的衝向院外,他立刻拿起掛在胸口的哨子,嘟嘟的吹了一場一短兩個急音,就聽見外面大牛的狂暴喊聲隨著哨音響了起來。此刻的鍾國強再也忍不住笑,哈哈哈的大笑起來,而從大廳之中,走出兩個人,一個滿身滿臉都是鮮血的開口罵道:「好你個鐘國強,就算要我扮演一個被人凌虐的手下,你就不能找些紅顏燃料麼,卻去找這些豬血,腥臭的要命,唉,我要趕快去洗澡才行。」說著就轉身離去整理衣物去了。鍾國強朝著他的背影說道:「胡說八道,要是用紅顏料就沒有那股子血腥味道了,怎麼能夠逼真的讓人相信。」
說完,他轉身走進了大廳,看到剛才站著的『龍天羽』做在一般的椅子上,笑嘻嘻的看著自己,鍾國強指了指那人說道:「你還真行,這口技像那麼回事,今天真是多虧你了,要不然恐怕穿幫的危險會很高呢。」
坐著的那人名字叫做雲童,他也同樣是一名鐵衛,笑著對鍾國強說道:「這沒什麼只是彫蟲小技罷了,說實在的,你的計策還是不錯,不過麼,我就擔心一點,要是魁首的吃人肉,和嗜殺的名聲傳出去,被有心人利用作為攻擊他的工具,到時候恐怕反而弄巧成拙呢。「
鍾國強遲疑了一下,心裡面也有幾分摸不到底。今天他讓周衛石看到的所有狀況都是一場演出戲劇罷了,演員就是會口技的雲童,還有剛才離開去洗澡換衣服的鐵衛趙義。從開始的時候鍾國強就利用了人的某種心理,在看到極端恐怖的事件的時候,原本專注的注意力會被轉移到更加吸引情緒的方面去。鍾國強先是用一個震撼的結果,讓周衛石完全沒有想到,心裡受到了莫大的衝擊,接著用視覺效果,嗅覺效果,聽覺效果轉移周衛石的注意力,讓他不再將注意力放在龍天羽這個人到底在不在,又或是這個人到底是真是假的問題上,而是成功的將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龍天羽是個殘暴的人,他在吃人,他希望自己陪他一起吃人的這件事情上。再加上雲童惟妙惟肖的口技,模仿自己魁首的說話,這就更讓周衛石在主觀上就認定,大廳裡面殘忍從手下割肉而食的人是龍天羽。最後鍾國強又故意的推動周衛石一下,示意他進去,又在外面拍大牛假意攔截周衛石不放他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暗示周衛石,大廳裡面就是龍天羽,龍天羽沒有離開後院半步。從現在來看,很明顯,鍾國強成功的讓周衛石將目光視線從龍天羽在不在上面轉移到了如何拯救自己的妹妹掏出魔爪,而且效果非常的明顯。只是剛才雲童如此一說,讓鍾國強的心裡面也打嘀咕,是啊,可不要弄巧成拙,原本是為了掩蓋魁首的不在的消息,可別弄到最後反而成了魁首的某些罪證,到時候哭都來不及。他有些吶吶不安的用自己也不是很肯定的語氣,對雲童說道:「不會吧,這能給魁首帶來麻煩麼,也許,也許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雲童臉上帶著某種奇特的面色看著鍾國強,並沒有說話,鍾國強此刻倒是徹底從剛才的得意之中醒了過來,有些惴惴不安的自話自語的試圖分析的說道:「要真的被剛才的檔頭報了上去,朝廷的哪班人會怎麼想呢?會不會對魁首的大業造成影響?」
哈哈一笑,雲童輕鬆的笑著,手指鍾國強說道:「讓你小子坐蠟了吧~!嘿,平日裡也虧你自稱什麼諸葛下凡,又是什麼青年軍第一小軍師,我呸,還是不一腦袋漿糊,碰到了關心的事情就亂了套了。你也不想想,不管剛才的番子到底會不會把魁首的事情報上去,像這麼離奇的事情,且不說上面的人會不會信,就算信了,又能拿我們魁首如何?要知道這次再京城大多數權貴都指望我們的魁首能給他們帶來大筆的銀錢呢,在這個節骨眼上,只要魁首不做出謀反的舉動,說敢動他?再說了就算是吃人,哪也是吃自己的屬下,又沒有擄劫良民,又沒有肆意亂殺,談的上什麼罪過之說?」
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鍾國強隨即又不同意的說道:「不對啊,要照你這麼說的話,萬一剛才的番子把事情捅了上去,魁首的名聲不是就毀了麼?那還是很糟糕的結局。」
搖了搖頭,雲童淡淡的看了鍾國強一眼,仰頭望天,一副高人的摸樣說道:「你是笨蛋吧~!上面的人既然有用得到魁首的地方,一定會想盡辦法為魁首掩蓋,要不然讓魁首名聲臭了,對這些人進行的事情能有什麼好處麼?半點好處都沒有。再說了這多抓住魁首一個把柄,到了關鍵的時候拿出來就能好用,現在,哪些磨還沒擺上去,又怎麼會殺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