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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風雲 第一百五十八節 鄉試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1-10-16

    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被朱翊鏐一巴掌打在臉上打斷了話語。侍衛摸著臉,面帶恐懼的看著朱翊鏐,不知道自己這下表忠心怎麼就表錯了,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之上,朱翊鏐喝罵著這名侍衛道:「你個龜孫,還嫌我今天丟臉丟的不夠是麼?還要把臉丟到家裡面去?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找回來,和家裡面沒有任何關係,」說到這裡轉身對著龍天羽,滿臉恨恨的道:「你小子行,姓龍的,青山不見綠水常流,咱們後會有期,慢慢來算~!咱們走~!」

    站在邊上的一群人,無論對於潞王的感官如何,見到潞王如此硬氣,都不由的心裡面叫了聲好,都心想,要說這潞王紈褲是紈褲了些,也有些玩世不恭,但還真沒聽說過他仗著皇族的身份欺男霸女的,在外面吃了虧總是用自己的方式召回場子,不過隨即哪些吃過虧或是聽聞過潞王手段的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龍天羽,心道這下恐怕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倒是龍天羽見到朱翊鏐收發由心的舉動,心中還是有幾分感慨的,果然政治家庭出身各個都是演戲的高手,不是凡人啊。當然此時他忘了自己也同樣不是弱者,淡淡的笑了笑說道:「胖子,儘管放馬過來,我接著呢。」

    於是乎一場鬧劇就這麼戲劇般的結束了,起產生的影響也許會被人注意,也去會被人忽略。當然之後潞王殿下又來找了幾次麻煩,他依然是不動用官方的資源,而是想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惡作劇,什麼把癩蛤蟆丟到商舖之中,什麼弄上一大通潲水倒在鋪面的門口,把龍天羽是搞的焦頭爛額,最後聽說還是萬曆帝出面,派人通知了龍天羽吩咐他同潞王道歉,再以不要打擾參考考生情緒為由,禁止了潞王的行為,這才讓事情最終消於無形。

    時間自然是呼呼的往前跳躍,人麼,如果在等待著一件事情的發生,就會覺得事情很慢。在朱翊鏐事件之後不久,龍天羽暗地之中又通他接過次頭,收到了李洛的再次來信。

    她在信中說已經讓家僕再山東清河找到了不少經驗豐富的造船匠人,但這些匠人不願意離開故土去陌生的遠方生活,雖然家僕威逼利誘,花招出盡,最後也沒有說動一家,接著最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自己的家人居然就悄無聲息的失蹤了,派去了三批人都沒了音信,最後一批家僕,李洛叫他們直接去找了當地官員,可查來查去查不出什麼問題,官員們互相多有推諉,只能不了了之,灰溜溜的回京,讓李家折了臉面。而李洛原本想親自去看看什麼情況,卻依然被軟禁之中不得外出,不過從李洛的信裡面隱隱約約的提到太后知道了這件事情,同樣也是十分震怒,只是這種事情本身是上不了檯面的,她不可能直接出面去責問官員,追逼奴僕下落,所以必須另尋機會去找當地官員的麻煩,不過在李洛看來,光解決了官員這邊不行,人悄然無息的始終,肯定同當地勢力有相當大的關聯,因為最後一批派出去的人手各個都是武功好手,也遭了不測,可見敵人非同一般。

    看完李洛的來信,龍天羽很贊同她的判斷,就是當地勢力在作祟,這點是毫無疑問的,而且肯定有官方和地方勢力相互勾結的情況發生。只是這件事情當地人居然敢動太后的家人奴僕,這點有些出人意料了。龍天羽自己琢磨了一會兒,心想看來清河這個地方的水很混哪,是什麼勢力和什麼樣的利益,能驅使哪些人如此瘋狂,有恃無恐,肆無忌憚呢?真的有些耐人尋味呢。可不管怎麼樣,在北方山東是造船的基地,而清河是基地中的精華,整個北地世世代代造船業的傳承和航海的繼承者都在清河,如果不能得到這批人手,自己發展海貿的計劃就一定會受到影響。想到這裡,龍天羽覺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山東清河,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和勢力在搞鬼。更何況,他記得在山東有好幾件事要自己去了斷,一件是張懋修的仇家,還記得哪位告老還鄉的丘蕣麼,龍天羽答應了去幫他報仇,這次去山東也要解決這個問題,二件事是船師季明軒,被當地惡霸欺辱,滿門被滅,這個仇要報;眼下又加上了李洛的事情,如此三件事情並成一件,跑這一趟是必須的。不過這一切都必須等到科舉之後,只要自己中舉,萬曆帝一定會賜官,如此讓自己能夠有個正式的身份出外行走,到時候去清河很多事情都很好操辦,可以再陽光下直接操作。

    只是龍天羽也暗歎自己也不知道是好運氣,還是霉運氣。從李洛的信裡面的意思來看,太后隱約是提到了希望自己出面去解決這個頭痛的問題。他不知道太后為什麼考慮要自己去解決問題,因為按道理來說,以李太后的實力,擺弄一個地方勢力猶如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對於這個充滿了智慧的大明女政治家,自己必須提高警惕,以太后的心性和對自己的態度,是絕對不可能有什麼好事便宜自己的,這裡面恐怕有什麼內情。當然既然太后有了這個意思,自己不管有什麼樣的想法都必須去辦,更何況這也不是個什麼壞事情,最起碼在公在私自己都有了必須去的理由和比較正當的借口,到時候出了些紕漏,太后雖然不會直接出面去保護自己,但最少不會落井下石,這就已經是對自己最好的幫助了。

    這一日時間到了八月八日,龍天羽連續考試日來臨了,從八月八日開始到八月十六日之間,龍天羽要經歷三場考試,第一場是四書三篇選一篇,五經四篇選一篇,寫自己讀過這些書籍內容之後的解讀;說理文「論」及應用文體「詔、誥、表、判語」為第二場,而第三場則是策問,也就是關於時事問題的看法和解決思路。這次他參加的考試準確的說是鄉試;在這一級別考試中過關的人就叫舉人,這個舉人可不得了,是有資格做官的。之所以說是有資格,是因為這個級別是不能包你一定當官的,也就類似今天的大學畢業不包分配他就擁有資格參加會試了,而龍天羽不同,萬曆帝等的就是這個由頭來給他賜官。再往下哪就是進士考試,進士考試的時間是在二月間,如果進士考試通過之後,才能夠參加終極試煉——殿試。而遼東地域本身是沒有鄉試這種考試的,原本在嘉靖之前,遼東的鄉試是都去濟南府,到了嘉靖之後,把遼東秀才們應試的地點改到了北京,最後一直延續下來。

    在天依然黑漆漆的時候,龍天羽來到了貢院的門口。到了這裡讓他非常震驚,說句實在話,不到貢院不知天下讀書人多,就見到貢院之前人山人海,到處都是白紙做的燈籠,考生們正在爭先恐後的圍在一起,亂轟轟的站在「騰蛟」、「起鳳」牌坊前,察看點名牌上各自的入場時間。因為後面要根據士子們各自的入場時間,在上午、中午、下午列隊於牌坊前,靜聽點名和接受搜身,依次入場。原本龍天羽從沒有想到來參加鄉試的人會有如此之多,要是由此推算,到了會試的時候,全國有舉人身份的舉子都前來考試,哪會試一種什麼樣的壯觀情景,恐怕人比現在的規模要多上多少倍吧。

    站在此地龍天羽左右觀瞧,想要尋找約好在此地見面的曾亮,可看看人多的場景,不由得只好苦笑的搖了搖頭,在這種黑麻麻的夜色之下,想要找尋熟悉的面孔真是難上加難。在放棄了尋找人的心思之後,手下鐵衛很快的就看清楚了自己的名牌上的入場時間,龍天羽的入場次序是在早上第一輪,所以他必須在此待著,不能離開。

    在等待之中,百無聊賴的龍天羽心裡面產生了一個想法,在科舉制實行的長達近千多年的時間裡,為統治階層源源不斷地輸送了相當多的具有很高人文素質的政權管理人才。它打破了貴族對權力的世襲壟斷,限制了皇帝、宰臣的權力,極大地提高了平民知識分子投身政治的積極性,所以從根本上來說,龍天羽自身作為一名平民階級出身的知識分子,是非常支持這一進步制度的,嘿嘿,這也難怪,人不說屁股決定腦袋麼。

    但是這麼多能夠識文斷字的人參加各種等級的朝廷考試,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那哪麼到底能有幾個人通過呢?恐怕百分之一都沒有。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慨然一歎,是啊,這是一條非常艱辛的道路,有多少人能同自己一樣幸運在考前得到內幕消息的呢?就這樣,龍天羽還不敢拍胸脯擔保自己能夠百分之百的榜上有名,龍天羽很清楚,知道題目並不代表能夠高中,要知道一篇文章考試內容的好壞的評判,帶有很強的主觀性,偶然性;就說自己吧,托鄭國泰父子的福氣,收集了不少閱卷官的資料和背景,以及寫文章的文風和喜好,喜好的字體書法,預先擬定幾篇文章內容,迎合考官的心理喜好,就這樣也沒有必中的底氣。更何況在考試之中還有很多的規矩,比如說碰到皇上或是太后的名諱,要用其他的同音字或是通假字替代,要是一時大意,往了更換忌諱文字,哪你文章就是寫的天花亂墜也是不可能高中的;再比如說你的試卷不慎有塗抹的痕跡,那麼對不起,這叫卷容不整,你就是內容再好,也不會錄取,所以說考科舉其實大部分是運氣,因為就才學而言,對於大部分的應試者們來說都是十多年的寒窗苦讀,彼此之間的差距是不會太大的。

    既然中舉的機率如此低下,榜上有名者自然興高采烈,光宗耀祖,哪麼剩下的其他落第之人呢?雖然他們之中有的人可能是滿腹經綸,聰明絕頂的大才子,但是因為消息閉塞,沒有廣闊的資源渠道,又或是因為運氣不佳,犯了機會,最終黯然落榜,從古自今這等人比比皆是;而更多的是普通人士子,他們的身份和運數注定了只能成為成功者的陪襯罷了,成為科舉考試的犧牲品,一輩子皓首窮經,在科舉這座名利大山之下不斷掙扎,最終一無所獲,窮困潦倒,自己的父親當年不就是如此麼,最終迫於生計不得不放棄了科舉,而去自己族中的賬房當了一名管賬先生,要不是碰到母親的話,恐怕現在還在默默無聞的平淡一生。要是自己能夠為這一大部分普通才子找尋新的出路,讓這些無法考過鄉試的,府試的童生、秀才也能夠有機會成為國家官員,變為國家機器中的一個組成部分,那麼不是能解決很多讀書人的出路?讓這部分人能夠有一個新的期盼,相信這其中落榜的很多人會都趨之若鶩的。而當這些低級、中級讀書人如果有了好的出路,由於這種官員的門檻低,獲益高,哪怕是在海外,中原人認為的蠻荒之地,相信依然會有相當多的人去搶奪這種機會,畢竟大明王朝的社會就是一個官本位的社會。而由此因素,必然會帶動更多的人走上讀書的道路,有了這個識文斷字的初步體系作為龐大的基數,再有針對的對哪些符合標準的人進行相應的入職培訓,就能夠形成一批擁有新知識,新見聞的,新道德的新型知識分子為自己的理想所用,進而創造更好的理論土壤和輿論土壤,使殖民之路能夠有一個道德上的理論依歸。

    隨後龍天羽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因為這想法也許是明智的,但是在現行條件下並不可取,會引起較大範圍內的衝擊。利用落試者來進行二次的職業培訓,為他們創造新的出路,這個想法只能夠小範圍實行,如果大範圍的話,就會讓某些人覺得不放心了。畢竟這是一個士人治理天下的年代,你要是同朝廷爭奪資源,自成一個體系的話,必然會被另外一個被侵佔了自己資源的體系毀滅性的打擊,這種打擊是你死我活的,是不可妥協的。除非能夠在海外實行各種新的政策,嗯,想到這裡,龍天羽突然想起了母親曾經提過的一國兩制,也許以後海外分封如果能夠實現,進行這種多重性的選擇將是一種明智的抉擇。

    正在胡思亂想之中,就聽到背後有人用某種聲音詭異的說道:「龍兄,哈哈,這可真是湊巧了,這麼多人,咱們都能碰的到,可是緣分啊~!小弟在此要祝你今天吉星高照,考試順利,金榜題名,修成正果。呵呵,不過我這也是廢話,以龍兄的水準,功名還不如探囊取物一般麼?」

    聽到這聲音,龍天羽覺得有些耳熟,回頭定睛一看,原來是哪位在聽琴樓倒自己台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北京本地才子張毅。當時龍天羽就覺得這個人對自己是個危險,而今天見面之後這種感覺是越來越強烈了。只是這種東西,不可能因為某種非實質的證據就對他有什麼動作。分開護衛在他周邊的鐵衛,龍天羽淡淡的笑了笑,同張毅說道:「原來是張兄,張兄這可是過譽了,對於我來說功名有也好,沒有也罷,都是順其自然的事情,畢竟這些東西就算你強求都強求不來。呵呵,張兄大才,哪才是猶如探囊取物般易如反掌,不過你我二人在這裡自說自話,說不定被別人聽去要暗暗尋思咱們是不是都預先得到了某些消息,動了暗中的手腳,才在這裡洋洋自得的相互吹捧呢。

    作弊,誰有這本事?先不說被抓住之後的後果之嚴重,就說從考試規制上面來說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就拿第一次從八日到十日的考試說起,考試入場前考生們必須解開衣裳,左手拿著筆硯,右手拿著衣襪,排著隊站在甬道裡,聽候點名依次走到搜檢軍的面前。每一位考生由兩名搜檢軍搜身從頭到腳仔細搜查往往需幾個時辰才能搜完。在騰蛟牌坊處搜過身並領到簽者,從頭龍門的左門進貢院;在起鳳牌坊處搜過身並領到簽者,從頭龍門的右門進貢院。到二龍門前,還是分左、右兩邊領卷。龍門前的正中,坐著監臨,左右兩邊坐著監試道和提調道。監臨按冊點名,由左階而上者,仍由左門而入;由右階而上者,仍由右門而入。考生進入考場後,按號捨的編號每人一間號捨,號捨外有一名軍丁看守禁止講問、冒名頂替。這就完全杜絕了夾袋資料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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