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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巔峰之勢 第一百九十三章 鬼王身份 文 / 肖玉龍

    更新時間:2010-10-30

    朗朗清空上,烈日灼灼,似乎一快嶄亮藍幕之上鑲嵌的一顆璀然光卵。

    龍城皇都依然是那個沉寂在晨曦亮光中的古老城池。只是那暖融融的陽光散在建築之後,反射出來的淡淡光華,卻帶給他一絲不同以往的生機。

    這是個天龍皇朝近十年來,頭一次早朝,也是天龍皇朝有史以來,頭一次大規模的政壇清洗。

    在早些時候,太子派領頭的兩者——太師戈通悉、內務總管童勇,都被推出午門斬首。

    童勇還好說,礙於身份特殊,並無家人的掛礙。新晉的太師戈通悉則不同,滿門一百三十多人,無一倖免,盡被收押。

    當然,他們也不是唯一。太子派造反的餘孽,並家屬鄰居共三千五十六人,一同殉葬。一時間,整個天龍皇朝都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但凡有人對軒轅黃出言不遜,既被收押出戰,一時間人人自危,再也不敢多談政治,更不敢對龍帝有什麼忤逆。

    時辰還差半柱香,文武百官都聚齊在龍陽殿前,無一例外的各自寒暄後站定,恪守沉默。

    「入朝~~」新任的內務總管高喝一聲,語音迤邐延綿。

    伴隨著他的話語,龍陽殿朱紅大門洞開,百官們魚貫進入,各自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大殿之上,龍帝軒轅黃身披皇袍,頭戴龍冠,面無表情,仿若一座精細石雕。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眾百官聞言,立刻露出不解、恐懼、驚愕等種種表情。誰都覺得,皇朝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即使他們站位準確,沒有遭到政治清洗,龍帝也應該對他們發出或警告、或怒罵、或嘲諷等等的話語……總該有所表示才對!

    軒轅黃這一下當做無事發生,閉口不談,的確讓精善揣摩上意的百官們心中百味雜陳,不知該從何入手。

    「陛下!臣有事稟報。」這時,一個清亮的嗓音忽然迴盪在大殿之中。

    軒轅黃微微睜眼,見是太傅吳伯公,又垂下眼簾,口吻平淡的出奇:「宣。」

    眾人眼見吳伯公先開口,這才送了口氣。若是陛下一言不發,無跡可尋,那才是真正危險的。

    「獨立城的各位城主消失多日,家屬告急。局勢……有些不穩。」吳伯公稍一猶豫,又向軒轅黃躬身道:「臣懇請陛下,就此事發出皇榜言明。」

    「事情做到一半,不能半途而廢,必須堅持下去。」軒轅黃揮了揮右手,對著朝中一名碩果僅存的老將說道:「收回獨立城的事情,勞煩李愛卿去做了。另外,朕賜你尚方寶劍,倘若有人不服,殺之。」

    他的話語果斷堅決,思路清晰決斷,哪有平日裡傳言的糊塗?

    那名老將接過那把又精鐵製成,黃金劍鞘、寶石墜飾的,代表皇室尊嚴的華麗寶劍,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身軀不住戰慄,好容易調整心情,朝軒轅黃屈膝跪下:「謝陛下恩典!」

    「都平生吧。」軒轅黃冷聲道:「還有什麼事嗎?」

    百官見吳伯公都沒有說到重點,面面相覷,慫恿著彼此出去做出頭鳥。可是爭來爭去,終究沒有人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畢竟問起這件事情,稍有措辭不甚,都有可能墜入深淵。丟下官帽不說,弄個滿門抄斬也不是難事!

    軒轅黃不再說話,站起身來就走。

    「皇上起駕!退朝∼∼∼」

    「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面朝軒轅黃跪下,但總是覺得如芒刺在背。待到軒轅黃離去,他們這才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子,離開龍陽大殿。

    誰都知道,若是此事一日沒有完全解決,便像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刃,隨時有可能會斬下。

    人生苦短,頭頂懸劍的滋味,令它成為一種煎熬。

    所以在日後,謹小慎微、兢兢業業會成為百官們的一種生活標準。不敢貪污,不敢受賄,不敢行污,滿朝風氣必然為之一清!

    沒有兩大蓋世武將,少了許多賢能之臣,已經動了天龍皇朝的穩健根基。不過,或許一個更加龐大的帝國,正在這片土壤當中醞釀和建立——這,就是破而後立!

    厲鬼景宮的周圍,黑紫色的氣息依然瀰漫,只是濃度大不如前,乃至整個宏偉的景宮建築群用肉眼即可清晰見到。

    蕭玉走到青牙獠面的鬼宮大門前,感受著門後傳來的濃烈腥氣,徐徐睜眼。

    他的眼中,是澄清一片,但這澄清之後,激起的是無數滔天怒火。這怒火,不光是為損失慘重的狂沙族,不僅是為了佛門幾百年的估計,更是為了無憂鬼王從自己手中奪去的東西——鬼族公主,吳鳳雅。

    「剛啷」一聲,青色的古銅大門以超脫重力原則的速度被快疾拉開,數十個身披赤甲的高級鬼族從大門內湧出,團團將蕭玉圍住。

    他們的皮膚,擁有近乎病態的白皙,隱約透出一股令人炫目的光彩。與之形成對比的是,他們手中的武器都十分瘆人,毫無美感可言,都是些狼牙棒、巨剪等旁門左道的稀奇武器。

    「你是何人?」為首那個鬼族大聲喝問道:「這裡是厲鬼景宮,閣下最好不要隨意亂闖!」他話音未落,周圍幾名鬼族稀罕地抬頭瞥了他一眼。平日裡鬼族都是囂狠乖戾的類型,要打架殺人,哪需要這麼多廢話?

    那鬼族也知道周圍屬下的質疑。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失去理智。面前這個相貌堂堂的公子,看似平凡,但能來到隱藏在重重迷陣當中的厲鬼景宮,實力豈會平凡無奇?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感覺到蕭玉身上發出的能量,讓他很不適應!

    不!確切的說,是一種骨子裡的隱隱刺痛!

    所以這個鬼族首領十分肯定,眼前的這個傢伙絕對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叫你們鬼王出來說話。」蕭玉的神情自若,彷彿眼前的不是那嗜殺如命,視人命如草芥的凶厲鬼族,而是一群手拿農具,準備下地的善良農民:「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哼!」其中一個鬼族終於忍不住,手中的巨型鐮刀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線,向著他的脖頸割去。

    蕭玉徐徐伸手,捏出一個不算複雜的手印。

    他的動作相當之輕柔,但是在這輕柔的動作之中,蘊含著莫可名狀的怪異力量。

    「小心!」那個鬼族首領趕緊揪住那人的衣領,發力向後一提。一道金輪閃爍,那人的衣衫收到金輪發出的浩然佛力壓制,化為一絲絲的黑色棉線,飄散開來。

    那個鬼族身上不著片縷,十分狼狽。沒有一個人因此而嘲笑他,因為蕭玉不退金輪手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他們竟然沒有看出金輪是如何產生的!

    「叫你們鬼王出來說話。」蕭玉又說了一次。

    伴隨著他的冰冷話語,身周十多個金輪停止運行,嗡鳴著漂浮在他身邊。

    那個鬼族首領心中一凜,打發一個鬼族去叫鬼王,隨後又凝視蕭玉:「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你的身上會有……會有……」

    「佛力?」蕭玉笑了笑,隨口答道:「因為我是佛門三窟的弟子。」

    「原來如此。」那鬼族將領終於釋懷,深吸一口氣,哀聲道:「你們佛門三窟被逼隱居多年,都是厲鬼景宮的作為。現在來尋仇,也是應該的。只是為何您身懷佛力,卻沒有絲毫佛門弟子的標誌??」

    「該拋棄的,總會拋棄!佛門以前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今後不會了。」蕭玉不理會對方的試探,一徑冷笑道。

    那鬼族將領還想說什麼,這是那個進去傳信的鬼族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神色恍惚。

    「將軍!陛下他……他……」似乎至今他還有些不信,瞥了蕭玉一眼,終於說道:「鬼王他請這位公子入府一絮!」

    那鬼族將領聞言皺了皺眉,毫不遲疑地揮揮手,示意眾人讓開。

    蕭玉此行也不是為打架來的,依言向景宮裡走去。

    波痕不興的血池之上,那四面輕紗的涼亭依然如故。只是亭中的琴聲已經不復往日的沉穩平靜,不斷出錯,顯示出琴主今日的心事重重……

    「陛下,蕭公子已經帶到。」景宮使者淡然說道。

    亭中的琴聲止住,想起一個生硬沙啞的冷聲:「嗯。你們都退下吧。」

    那景宮使者訝然抬頭,不明白鬼王為何會對蕭玉另眼相看。他抬頭盯著蕭玉打量一陣,只見對方臉上略帶笑意回敬自己,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蓄滿怒氣,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蒼黃地逃也出去。

    悠揚婉轉的琴聲又起。

    蕭玉垂目一陣,見他不說話,只能率先開口:「鬼王一面指揮鬼卒大軍進犯狂沙族,還有此雅興彈奏胡琴,是因為運籌帷幄了嗎?」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耐心呢。」鬼王道。

    「以前?我記得,咱們只在封雪城中見過一面吧?你很瞭解我?」想起被吳情帶走的吳鳳雅,蕭玉就有些怒不可揭。

    琴聲中斷。

    「蕭公子,你三番五次打亂本座的計劃。此行,可是為了挑戰本座?」

    「當然不是。」蕭玉笑道:「鬼王您是這聖華大陸上,屈指可數的聖者。蕭某雖然自信您留不住我,但也沒有那麼不自量力,越級挑戰您的權威。所以,蕭某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和您談一樁生意。」

    「談生意?」鬼王的話語當中含有笑意:「和剛與你打了一架的人,忽然說給你錢花,你會信嗎?」

    「信。」蕭玉也笑道:「如果他說這筆錢,其中一筆是補償我的損失。那我就信。」

    「說說看!」

    「日後,無論是厲鬼景宮,還是佛門三窟,都與厲鬼景宮毫無瓜葛!恩怨情仇,就此一刀兩斷。」

    「這個交易……似乎我虧了些。」鬼王沉吟片刻,又問:「你能全權代表佛門三窟的意思?」

    「我敢這麼說,自然有所倚仗。」蕭玉自信道。

    「好。接著說。」

    「我需要聖元舍利。」蕭玉頓了頓,忽然語氣嚴苛起來:「還有,把吳鳳雅還給我。」

    那個立於血池當中的涼亭,四面的輕紗突然無風自動,漂浮不定,露出裡面那個身穿白色紗袍的清瘦人影。

    許久,他又開口道:「吳鳳雅是我鬼族的公主,怎麼現在倒像是你的東西?」

    「那好,讓她自己選擇。」

    「哼哼,又是聖元舍利,又要鬼族的公主。你的籌碼,引起我的興趣了。蕭玉!」

    蕭玉既然開出這麼重的條件,自然有恃無恐。

    「放心,我的籌碼,自然會讓您無比滿意的。不知道您聽沒聽過『幽鬼璧』?」

    「幽鬼璧???」鬼王終於動容了。他的聲音忽然拔高,變得有些尖細。幽鬼璧可以羈押魂魄,這也意味著以後血池的能量來源,不需要他再操心!並且在幽鬼璧的輔助之下,景宮為數眾多的鬼卒,實力也會有極大的提升!

    可以說,蕭玉不啻於在鬼王心中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沒錯。幽鬼璧!這是我提供的條件。」蕭玉不動聲色地望著亭中隱約可見的鬼王,緊鎖劍眉,似是再想什麼心事。

    停了許久,鬼王終於開口:「如果光是聖元舍利,那就……」

    「這不是市場買菜,可以討價還價。」蕭玉毅然打斷鬼王的話:「我的條件,一樣都不能少!」

    鬼王沉吟:「那……倘若吳鳳雅願意待在厲鬼景宮呢?」

    「無話可說。」蕭玉想了想,補充道:「不過,我需要見她一面,讓她親口跟我說出來。」

    「那好。」鬼王起身,道:「我去叫她,讓你們……讓你們當面說清楚……」

    「不用叫了。」蕭玉足下一頓,竟自如向涼亭裡馳去。

    鬼王著實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素手一翻,磅礡的氣勢隔空炸開。

    蕭玉身周的不退金輪急速旋轉,將這些淒厲的鬼氣一一排開。不過,百試不爽的不退金輪手,竟在此時失效,他的身體被那逼人的氣息斥開一段距離,終究沒有摸到青紗帳前!

    「好厲害!」

    見穩穩克制鬼氣的佛氣都無法產生效果,蕭玉不由為對手喝彩。

    「若為降伏一切魍魎鬼神者,當於寶劍手。」既然穩守不行,索性就以剛猛的攻勢,完全突破對方防禦!

    他的右臂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化做一把銳利無比的金色光劍。光劍所到之處,所有黑紫色的鬼氣仿若冰雪遇到初陽,消融不見!

    「佛力?你怎麼會……」似乎是意識到不對,鬼王收回話茬,全力防守!

    他的白色長袍驀然漲開,面上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忽地發亮,一雙白如柔荑的妙手輕輕浮動空氣,層層虛空漣漪之中,竟被那雙手掌撩撥出一絲絲細密的黑紫鬼氣!

    這些看似綿綿的黑紫鬼氣,好似毫不著力,但是它所牽過的地方,無一例外地割開一條細密的裂痕。

    蕭玉視若無睹,繼續執著地向著鬼王飛去。面頰之上,還帶著一絲微笑。

    他在賭,賭鬼王不敢傷他!

    鬼王眼中似有一陣朦朧的靈光閃過。他愣愣地望著飄飛而來的蕭玉,衣衫盡數被黑紫色的鬼氣毀去,幡然醒悟過來,趕緊覆手一揮,散去那茫茫如海的黑絲!

    蕭玉·腳尖點地,忽倏落在地上,擁住鬼王纖細腰肢,向著遠方掠去。

    他們身後的涼亭發出一聲巨響,只見紅色的立柱被截成兩段,伴隨著那無數飄卷的青色紗帳,轟然落地!

    「你……」鬼王愕然,隨後用力掙脫起來:「你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蕭玉右手急揮,向著鬼王胸前抓去。

    鬼王驚呼一聲,又羞又急,下意識地閉目出掌擋格。可見蕭玉那手在半空一轉,根本就沒有襲胸的意思,反而以詭異的角度,直奔那青面獠牙的厲鬼面具!

    「啪」面具被他捉在手中,露出一張精緻淡雅,如出水芙蓉的俏麗容顏。

    嬌靨如花,含羞答答。

    「你……你找發現了?是什麼時候?」吳鳳雅臉色潮紅,竟放棄了掙扎,仍由蕭玉摟著。

    蕭玉這才落在地上,可是依然沒有放開吳鳳雅的意思,星眸直視著她的臉孔,一刻也不放過:「無憂鬼王與我只有一面之緣,他的性格我知道的不多,也不瞭解。不過,你的氣息,我永世不會忘記!跟我走吧!」

    吳鳳雅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全是霧氣,嬌軀一酥,軟倒在蕭玉的懷中,一種從未有過、令人眩暈的幸福感侵襲而來,讓她一時忘卻,這裡是厲鬼景宮。湊上櫻唇,緊緊地貼住那片火熱、滾燙的男子唇瓣。

    兩人就如此忘情地吻著,似乎對方的嘴中,都是代表著幸福的瓊漿玉液。只想吻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爛。

    「陛下,您……啊!」幾個鬼族聞訊趕來,卻看到如此令人咋舌的一幕。

    吳鳳雅抵開蕭玉,從他手中接過那張詭異的面具,掩蓋住那張出塵的清麗面容,擰頭訓斥道:「慌什麼?只是亭子不牢靠,倒下了而已。記住!今天的事情,誰若是敢說出去,別怪本座手辣!」

    一干人等,頓時戰戰兢兢地跪下。

    蕭玉站在後面,目睹這一切,總是覺得吳鳳雅在戴上面具前後,判若兩人,連渾身的氣勢都迥然不同!

    難道說,這張面具令有蹊蹺?蕭玉回憶方才與吳鳳雅貼斗的瞬間,她那神乎其神的操縱鬼氣的能力,也與這張鬼面具有些關聯。

    絞盡腦汁,突然想起某篇遊記上面,記載著有關厲鬼景宮的一個傳說。

    那個傳說,可以籠統概括為四個字——

    「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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