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之交?都傳說四方道人跟大男禪師是老相識,本來大家是信的,但卻看到大男禪師壓根就沒鳥過那崑崙派,即使今天去拜會了天雷宗都不曾前途探望過玉陽子,這有何來的熟識?故而,大家都認定是玉陽子說謊,為老不尊,就是愛好個張揚拔尖出風頭,可今日卻得大男禪師親自說出口?這事情還得假?
一時間王文傑有些想不明白了,可面子上的事情一定要做足,「來來來,快快請進,早就聽聞四方道人的威名,今日能夠一敘,實在是我王文傑的榮幸啊。」
四方道人只是還之以禮,心說要不是大男禪師在這裡,你個煉器宗的宗主還會搭理我這個小老道嗎?唉,這世道……可既然如此,四方道人也就跟著孫本男等人一同進屋了。
兩個人嘻嘻哈哈了幾句,孫本男被王文傑讓到了上座,孫本男坐定之後,一派意味深長的說道:「文傑掌門,令徒天賦迥異,修為過人,乃是這次十二大門派和南海二十八佛閣的弟子中的佼佼者啊,您有這樣一位高徒實在是讓人羨慕啊。」
孫本男一臉慈祥的看了看方大海,這小伙兒眉清目秀卻面色冷峻,不苟言笑,孫本男從未見過他到「峨眉別院」來,便可想而知,這才是一個真正的修行之人啊。
王文傑一聽孫本男誇獎方大海,立刻引薦方大海過來,「大海,快快拜見大男禪師,若是大男禪師能夠指點你幾句,那便可是你天大的福分啊。」
方大海看了看孫本男和他身後的那一眾「峨眉別院」弟子,其實心中略有不忿,他早就聽說「峨眉別院」的弟子都不守本分,各個下山勾搭其他門派的弟子,攪和的所有門派弟子為其爭的頭破血流,饒是這次南海二十八佛閣與十二大門派比武大會之前,這幾個大門派的掌門不正是為了此事上了峨眉山討公道麼?
那麼多門派弟子蜂擁而至,獻花獻佛獻寶貝,就為博得她們一笑,博她們一個讚許的眼神,今日這方大海才得以相見「峨眉別院「的弟子,長的的確美貌天仙,但卻都是蛇蠍心腸,修妖之人,他方大海還真是有點兒不稀罕。
而能夠有如此弟子的大男禪師便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人,他方大海只以實力見英雄,故而此次王文傑為他引薦孫本男,他卻並沒有多麼的上前巴結,反而是冷漠的微微欠身,「大男禪師有禮了。」
方大海的冷漠讓在場的一眾人都不免有些驚愕萬分,這可是所有人巴結都巴結不上的人啊,這大男禪師特意前來道喜,反而方大海卻臭著一張臉見人?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王文傑眼看氣氛有點兒尷尬,趕緊上前圓場,「大男禪師莫要見怪,我這個徒弟天生就是這個脾氣,冷的跟個冰山似的,也不會說個話,自幼便是苦修之人,跟隨在我身邊多年我也瞭解他的秉性,還望大男禪師莫要怪罪啊。」
孫本男面子上自然不會露出不悅之色,只是淡淡的說了句:「無妨無妨,自古少年出英雄,令徒想必也是個性十足啊。」可孫本男面子上不發作,可不代表他心底裡不計較,孫本男心說,老子是一個俗人啊?俗人都得小心眼兒,所以我也小心眼兒,這一個破什麼弟子居然敢在我面前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這個老子不能忍!
不能忍有兩種辦法,一個是當面發作,一個是背後發作,當然,世故圓滑狡猾詭詐的孫本男自然是選擇後者。
王文傑很是不滿的瞪了兩眼方大海,心說祖宗您平時在宗內拽拽也就罷了,長輩們和你的師弟們絕對不會跟你計較,可是您別在這位爺面前拽啊?故而,王文傑還得出來打個圓場,「大男禪師,我這個徒弟啊,就是喜好修煉,別的什麼都不會,一個直性子人,哪是什麼個性啊,要我說是任性還差不多,呵呵呵……」
「個性些也沒什麼不好,英雄嘛,都有些性格,無謂的,無謂的。」孫本男看著那方大海臭的一張臉,臉上帶著笑容心裡卻咬著牙根直癢癢了。
「大男禪師您可真是說笑了,無論是誰有個性,有本事,那也沒有大男禪師您德高望重,大男禪師可是如今天下門派的掌門最多的談資,也是最仰慕之人,如今大男禪師親自來我這小院相見,大海希望能夠得以大男禪師指點幾招,不知道可否?」方大海一臉的不屑,他從未聽說過這大男禪師出手過招,想必也只是個會散發天地靈氣之人,被一群烏合之眾捧了臭腳罷了,興許什麼都不會呢?
可方大海這麼一說,王文傑可是嚇的一跳,差點兒連心臟都蹦出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方大海,嘴巴長的老大老大,心說乖徒弟,您得罪誰也別得罪這位爺啊?你師父我還指望人家到咱們煉器宗去呢……於是,王文傑趕緊阻止,呵斥方大海道,「大海,不得如此無禮,簡直就是胡鬧!」
「師尊,請恕弟子不能收回這個請求,大男禪師乃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不會與弟子計較這般小事的。」方大海目不斜視的看著孫本男,很是囂張的模樣。
「你這個不孝子!如若再糾纏下去,定要按家法處置!」王文傑連忙上前平復此次事件,可那方大海卻一點兒悔意都沒有,反而仍是那一臉的堅定看著孫本男。
「無妨無妨,令徒看來真是個性之人啊,還是頭一次有弟子親自請本禪師出手過招,指點幾招說不上,互相切磋倒是可以。」孫本男心說,你這小丫挺還蹬鼻子上臉了,老子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還真當自己是個爺了呢?
「大男禪師,莫不如讓弟子前去與這位小友切磋,弟子學藝不精想要跟煉器宗的這位高手學習學習,況且,若是大男禪師教育他的時候傷了他,出去讓人說大男禪師您以大欺小就不合適了。」冬長老平日裡鮮少說話,可今日卻要強出頭,那一派冷若冰霜的天姿,冰雪一般白的肌膚,冰雪一般冰冷的語調一出,冰冷刺人的眼神倒是引起了方大海的注意。
方大海一睹之後便撇過頭去,不屑於多看上兩眼,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那就請多多指教。」說罷,方大海也不顧自己的師尊王文傑是否答應一戰,抽出那精鋼焰石刀便走出這房間,在小院中等候冬長老。
這方大海自然知道「峨眉別院」的弟子都是什麼出身,不都是妖狐門出來的狐狸精麼?雖然眼前這女人美若冰雪女神一般的聖潔,若是尋常男人看到莫有不動心的道理,可無論再如何的美麗、再如何的聖潔,骨子裡卻也都是狐狸精出身,方大海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反而是刀刀見了殺招,讓眾人不由得都為他捏上一把汗。
要說二人用的兵器那也算是有著天壤之別了,那方大海手中用的精鋼焰石刀在之前就已經提過,而冬長老似乎沒用什麼特別的兵器,反而是從腰上抽出來一跟七尺的烏蠶絲的長鞭而已,要從這兵器上看,那方大海可是佔了很大*便宜,可從冬長老那鎮定自若的表情來看,好似根本就沒把那個什麼精鋼焰石刀放在眼裡一般。
「文傑掌門啊,既然兩名弟子都到小院中去較量了,不妨我們也都去小院中觀看觀看如何啊?」孫本男率先發起了邀請。
王文傑一臉的尷尬,也不知道此時是笑還是不笑?本來還是擠出來那麼點兒笑但是一看到孫本男那個表情就全散了,只要硬著頭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男禪師先請。」
孫本男也沒客氣,逕自的走在前面,而緊隨著孫本男的乃是四方道人,四方道人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看著王文傑,王文傑更是心裡的水桶七上八下,眼看著心都快蹦出來了。
看著那方大海和冬長老斗的你死我活之際,王文傑心說在不停的罵著,祖宗耶,您說您什麼人不好惹,你非要惹這位爺的弟子……還招招都本著致命而去,你這讓我可怎麼辦啊?我煉器宗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怪物?平日裡跟我們囂張囂張擺一張臭臉也就罷了,你說……唉……我王文傑哪輩子對不起你了,收了你這麼個怪徒弟,我王文傑不好賭、不好嫖,頂多就是摳門點兒,愛點兒錢,偶爾偷看山下小媳婦兒洗澡什麼的……偶爾出門的時候看到漂亮的女人我多看幾眼,除了這些以外我也沒做過什麼缺德的事兒啊?
可正當王文傑在這裡絞盡腦汁的抓耳撓腮的鬧心的時候,這邊方大海和冬長老已經打的熱火朝天了,饒是冬長老手中只用了一七尺烏蠶絲的長鞭,有大姆手指一般粗細,那王文傑都已經很是驚訝不已,沒想到大男禪師的弟子都用這等仙寶之類的兵器,但饒是如此,方大海所用的精鋼焰石刀也比烏蠶絲的長鞭要高上幾個檔次了。
可兩個人一連戰了有三四十個回合之後,那方大海的眉頭緊皺,呼吸都有些不穩了,估計他此時手中的要不是精鋼焰石刀,只是普通的兵器的話,那現在可能小命就不保了。
王文傑看到這裡心裡也甚是奇怪,按說自己這徒弟從未遇到過如此糾結的對手啊?幾乎都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夠秒殺對手,饒是打上幾十個回合的都是少數,饒是跟那個南海二十八佛閣的和尚比武之時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難道大男禪師的門下弟子都是高手?
王文傑沒想錯,冬長老雖然平日裡鮮少多言多語,冷漠如霜,行事略微有點兒孤僻,但卻是妖狐門四位長老之中修為最深的一個,平日裡她低調為人,其實卻有骨子如冬季盛開的梅花一般孤傲的秉性,今日遇見這方大海,見他卻目中無人,囂張跋扈,跟別人如此也就罷了,可他囂張的對象卻選擇了大男禪師,冬長老心中不能忍,故而才動了要出手教訓他一下的心思。
眼見那方大海的體力有所下降,可冬長老卻七尺長鞭握在手,臉不紅、心不跳絲毫沒有任何的疲累之感,讓方大海都自感不妙,要說這烏蠶絲的長鞭乃是天下間最堅韌的東西,軟而有力,但若是想要駕馭它卻需要有很深的修為和經驗,可自詡為天下第一兵器的精鋼焰石刀如今對上他,卻讓方大海有些力不從心,因為冬長老的戰鬥經驗實在是太過豐富,一根七尺長鞭可做劍、可做刀、可做鞭、甚至可做棍,耍的那方大海是團團轉,連連的招架不住,一柄精鋼焰石刀好似跟個廢刀片子一般,根本發揮不出作用。
其實冬長老要是想要他的命很容易,可冬長老未曾有奪他性命的想法,只是每每那鞭梢貼近方大海的時候,都是手中輕輕一抖,那鞭梢毫不留情的在方大海的臉上抽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如此幾鞭子下去,那方大海的臉上跟個花貓一般,狼狽不堪,十分淒慘。
冬長老心想,老娘打的就是你的臉,讓你胡說八道,囂張要有囂張的資本,比如大男禪師,任憑他如何的囂張,這天下眾人都只有聽喝的份兒。
猛的,那冬長老凌空一上,七尺長鞭出手如一條蛟龍一般朝著方大海的喉嚨猛衝而去,方大海眼前一急,腳下步法卻已經有些跟不上自己的思維,連連磕磕絆絆,被冬長老一鞭掐中了喉嚨,狠狠的往前一帶,眼看著方大海的小命就要嗚呼哉……
王文傑忽然瞪大了眼睛心中疾呼不妙,準備下場營救自己的徒弟,可孫本男怎麼會讓他搶了這個風頭?率先一拂僧袍,而冬長老餘光一睹孫本男的動作,極其配合的手指一彈,那烏蠶絲的七尺長鞭便被震碎成兩截,方大海一個翻滾在空中轉了1080度之後倒地吐血。
「大男禪師的修為果然高深!」
眾人不免驚訝萬分,他們可都是親眼所見大男禪師一拂僧袍,一股勁風乍起,那七尺烏蠶絲的長鞭便被震碎成兩截?紛紛的疾呼大男禪師果然是得道高僧。
孫本男此時卻不肯承認自己動過手,「阿彌陀佛,眾位誤讚了,誤讚了,本禪師根本就並未出手,只是碰巧拂了一下僧袍而已,想必乃是這位方小友命福齊天,平日行善積德,乃是有佛祖保佑,阿彌陀佛……」
大男禪師不肯承認?眾人紛紛不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大男禪師為何不肯承認?
王文傑心下迅速的盤算著,嘴上卻遲遲不肯相讓,「大男禪師的修為高深乃是我等親眼所見,就莫要謙虛啦。」
四方道人在一旁縷著自己的鬍子看著孫本男笑,「這幾年不見,孫兄的修為果然漲速非凡啊,真是讓我羨慕不已。」
孫本男也未多答話,臉上只是掛著招牌式的微笑,心說老子好不容易說了次實話你們居然都不相信,真是讓我無語,看來這人還是不能太厚道啊……
冬長老冷哼的拿著自己斷成兩截的長鞭憤憤的看著方大海,一刻都未停留就回到了大男禪師身後,那方大海倒在地上已經費力的爬了起來,此時的他是一臉的震驚無比,生死只在一線之間,他似乎感悟到了什麼?
眼看著自己如此狼狽,那方大海朝著孫本男便伏地叩拜,「大男禪師恩德無量,實在是弟子心中狹隘萬分,實在是與大男禪師萬分都不能及一,慚愧啊慚愧。」
「方小友快快請起,老衲可是什麼都沒做,老衲本就是一個修佛聽禪之人,對於修煉這等事情還是差勁的很的。」孫本男心說,你個小丫挺,老子為了你斷了一根七尺烏蠶絲的長鞭,我必須要加倍的追討回來。
「大男禪師您就不要謙虛了,快快進禪房之內好好聊吧。」王文傑此時連忙的出來打圓場。
方大海此時也進了屋子,乖乖的站在王文傑身後,此時也不敢再輕易的開口說什麼話,剛剛被打了一頓,如今臉上身上都皮開肉綻的流著血,可王文傑卻沒有發話讓他去療傷,他也不敢去,而且此時,他正在一臉崇拜的看著冬長老,心中大為的感歎,心說這女人雖然出身是狐狸精,可是她修為高深、冷若冰霜,冰清玉潔、不可褻瀆之美色啊,怎麼和傳說中的邪派中人不一樣呢?難道是我一直以來的思想有錯了?那她的眉、眼、鼻、嘴哪一處都那麼好看……好看,卻是好看……
於是,方大海那曾經如刀鋒一般的眼神越發的柔和……柔和……柔和,曖昧……到最後變成滔滔不絕之仰慕了。
當然,這一切自然都看在了孫本男的眼裡,心說,你個小丫挺還想惦記老子的女人?真是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