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腥風血雨,海邊附近的幾個村莊只餘下縷縷青煙。
龍虎衛的戰士們經歷了大半宿追殺,將血刃殘部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有少數百十人逃入山林,幾個村子裡的老弱婦孺則被盡數俘虜,被趕到海邊。
望向化成了一片白地的家園,許多人欲哭無淚。
「別哭了,我們還有一個家。」
烏塔輕輕安撫著羅維娜和嘎嘎,他是血魔衛三十幾名印尼降卒中少數幾個幸運兒之一,家中妻兒沒人遭到屠殺。其餘人等要不是光棍,沒有家人可殺,要不就是家破人亡,再沒有牽掛。
不過以海盜的性情,家庭,妻兒什麼的並沒有太多的份量。當日季風讓他們自相殘殺,就是為了斷他們的退路,只能一心一意為他賣命。血魔衛一眾俘虜兵中,還有不少人分得了倭女做老婆,哪裡還顧得了家裡的黃臉婆。
就是烏塔,作為血魔衛首領之一,他也在魔鬼島上另組家庭,和一個樣貌還不錯的倭人女子結成配偶。
他倒是不忘舊情,將妻兒帶到了船上,準備送往魔鬼島。反正這個時代,男子三妻四妾並不是錯,反而是成功的象徵,要是小妾都沒有,你都不好意思和別人打招呼。
天色漸亮,被俘虜的男女老少們哭號著離開海灘登船離去,季風打算將他們帶往南海諸島去開荒種地。幾千人口足可以開發上萬畝良田,可以在好幾個島上建立村寨,魔鬼島只需要將這些人打散,再運送漢人混居,派出專人管理,一個個海島就是名正言順的產業。
在這個朝廷極度虛弱的時代,無主的荒島,土地,佔了就佔了,先佔先得。有居民的島嶼,再不怕人前來爭奪。誰要來奪,打就是了。
奪取了幾十條船,又把餘下的小船集中燒了,龍虎衛船隊揚帆而去。
等躲藏了一天一夜的海盜殘兵從山林中出來,看看狼藉的村寨,化作灰燼的家園,他們的心沉到了海底,比萬載寒冰還要冷。
人活著,錢沒了,這日子,可怎麼活?!
季風哪裡會管那些土著會有什麼想法,走自己的路,讓他們哭去吧。
滅了血刃,還有盤踞菲律賓的緋紅之月,還有越南的長河幫,爺忙著呢。
俘虜們被發船送走,船隊折向東北方向。解決掉菲律賓雨林中跑出來的那群猴子,差不多也該回魔鬼島休整一下了,算算日子,又是一個月,等回了基地,兒子也快生了。時間過得真快,來到這個時代,都已經有了一年半,恍若隔世啊。
那個剩下的長河幫,就讓他們逍遙些日子吧,爺要做爹了,心情好,也懶得去收拾他們。等過兩個月去潿洲島,順手就滅了。
『緋紅之月』也是一個鬆散的海盜聯盟,都是一些村落的精壯男丁們集結起來,忙時打漁狩獵,閒時出海打劫。
拿起刀是強盜,拉起網是漁夫。
等閒不知道底細的外人,誰知道幾個貌似人畜無害、世外桃源般的海邊漁村,竟然會是一幫悍匪的巢穴?
夜已深,月亮掛在中空,一片暗紅的陰影移動著,將銀白色的圓盤慢慢吞噬。
天狗食月,這是數年難得一見的奇觀,如洗的夜空濛上了一層血色,這是天象,還是凶兆?
海邊居住的人早已入睡,對天變沒有人理會。
幾座村莊依山傍水,繞著突出海岸線的半島形成一個長條形聚落。半島乃是一座大山的餘脈,背靠的山峰則是一道天然屏障,讓整個半島從大陸隔絕,如同獨立王國,天然形勝。
此刻,夜深人靜,輕風吹拂,只有一陣陣波濤捲起浪花,拍打著海灘。海灘邊的碼頭上,一條條漁船、飛剪船,炮艦靠著碼頭起起落落。
月色昏沉,十步不見人。在湧動的浪潮中,無數黑影載沉載浮,向著半島方向移動。這些黑影從水裡爬上海灘,靠近了海邊碼頭,將船上的纜繩一根根解開。
沒有羈絆的船隻如同游魚滑入水中,無聲無息地脫離了海岸,就是一些大船上守夜的漁夫也沒有絲毫察覺。
黑影繼續往前摸索,潛入了不設防的村寨。
季風帶領船隊開到附近,看天色已晚,也不耽擱。當下將血魔衛盡數派了出去。此時,見主寨碼頭上的船隻已經放了羊,便知他們已經得手。
沒有多久,幾個寨子升起了火頭,估計戰士們已經將隨身攜帶的皮囊裝盛的煤油全灑沒了,那些用木頭和茅草搭建的房屋一間間被點著。
可能此時正是沉睡的時候,等火頭大起,才見有人慌亂地從屋子裡逃出來,一個兩個衣衫不整,驚慌失措,甚至有人光著腚就跑了出來。
一時間,火光熊熊,人影憧憧。
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的良辰吉日。
「開火!」
血魔衛戰士們早已經得手逃離,村寨在火光中耀眼奪目。
敵明我暗,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季風一聲令下,呈半圓形包圍半島的船隊放開了放炮,一些小船則載著重機槍,速射炮向著狼奔突逐的海盜村落不停掃射。
驚叫聲,哀嚎聲,痛哭聲十里相聞,一個個著火的身影自烈火中衝出,跳著誇張的舞蹈,直至一動不動,再也沒有半點動靜。
開花彈將一棟棟著火的房屋砸得火花四濺,將更多的建築,房屋,草堆,樹木點燃。火借風勢,風助火威,熊熊烈火捲向半島深處,一直向山林蔓延。
「啊!」
許多人再也忍受不了灼燒的折磨,不管不顧地衝向海邊,希望借助海水的清涼消除燒傷帶來的痛楚。
「噗!-」
面對送上門來的獵物,船上的槍手們沒有絲毫猶豫,瞄準了腦袋射擊。
一顆顆破碎的頭顱,如同爛西瓜一樣摔落在沙灘上,噴濺的鮮血,在火光中顯得妖艷而詭異。
『緋紅之月』也算是積年鉅盜,不是每個人都陷入慌亂。這幾個村寨聚居在一起,平日共同進退,早有一套統一的指揮體系,也有一班核心骨幹。
大變促起,這些人來不及反應,不過多久,就有人開始組織抵抗。比之血刃遭遇襲擊時的散亂驚慌不知要強了多少。
季風想了想就明白了,此時距離美西戰爭過去並沒有多久,菲律賓群島上不同國家,不同種族間的權利爭奪,大概也少不了海盜們攪和。
一個強大的勢力,自然免不了要奪取更大的權利,更大的地盤,更多的財富。野心,建立在實力之上,而勢力,無可避免又要滋生野心。
菲律賓又名呂宋,許多旅居的華人在此經商務農,世代繁衍,而更多的是當地的土著,然而這個群島又先後經歷了幾個殖民主義國家的統治,一直是一個混亂的國度。
現在,經過了美西戰爭之後,這裡已經淪為了米國的地盤,不甘心大權旁落的土著自然也要積蓄力量,爭取更多的利益。
季風率軍前來攻打『緋紅之月』營地,就像一個冒冒失失的外來者,即便只是來對付殖民政府的敵人,卻對本土勢力造成了實實在在的威脅,必然要冒著被米**隊追殺的風險,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
他的打算就是,打完就跑,免得招惹無謂的敵人。
炮聲隆隆,聲傳百里,轟擊了小半夜,島上的人已經撤退,漸漸沒有了抵抗。
季風正打算像在印尼干的那樣掃蕩一遍就走,剛剛將隊伍指派好進攻路線,對面,從火光中,卻有一個消瘦的身影,高舉著白旗,從後山下來。
「我們請求談判!」
對方用土話喊著,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談判?」
季風皺了皺眉頭,大勢在我,他們的處境,正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有什麼本錢好來談的。
「是的,談判!我們雖然不知道哪裡得罪了貴方,不過我們願意接受貴方的條件,如果合理的話。」
「哦?那你有資格代表所有人嘛?」
「是的,先生,我,就是緋紅之月。」
來人解開頭巾,甩了甩腦袋,火光之下,一瀑青絲迎風飄動,一張小臉精緻而美艷,雙眸在火光中熠熠發亮,一瞬也不瞬地與季風對視。
『緋紅之月』的首領,竟是一名風華絕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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