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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第九十三章 掌上明珠 文 / 順流逆流

    一點財物,對驟然巨富的季風來說還不在眼裡。

    煙草輕,香料貴,如果船底有什麼貓膩,大概就在麻袋堆砌的糧食堆裡了。反正閒來無事,正好運動一下,活動開筋骨,熱熱身。

    「你們讓開,爺來練練手,你們幾個負責歸堆摞起。」

    短刀入鞘,季風紮起袖子,鑽進堆滿麻袋的艙房。

    一個個麻袋從船艙裡飛出來,撲起滿艙灰塵。戰士們轉行做起來搬運工,將糧袋搬在船艙中廳,幾十噸糧食,直累得人滿頭大汗。

    一間房裡大約裝了百噸糧食,騰出大半,底部露出幾十尊佛像。果然如此,小小伎倆,須瞞不過你季爺爺!

    從外表看去,艙底藏貨像是些石像木雕。然倭人這般費盡心機來遮掩,季風可不相信就是普通的石像木雕那麼簡單,內裡必有貓膩。

    他拿出腰間的精鋼匕首,倒提起一尊佛像,沉甸甸的,必是金銀銅鐵無疑。季風在佛像足底刮了刮,一層類似岩石的油漆剝落,露出一抹金色的光澤。

    「金佛?」陸虎是行家,一打眼便知端的。只是這麼多金器,也令他滿臉驚訝。

    「瞞天過海,煞費苦心啊!」季風口氣淡淡地,小伎倆而已,一般人也不會費力搬開糧食檢查,遇上手段不是太狠辣的海盜,一點金銀珠寶也就打發了。

    再刮開木雕足底,黑色油漆下現出了細密的紋路。

    「這是極品檀木,價比黃金。」陸虎果然好眼力,好東西逃不過他那雙劫掠數十年練就的火眼金睛。

    「陸虎,叫弟兄們不用再找了,這兩艘船,咱們沒收了。不義之財,不要白不要!」

    季風提著兩尊佛像走上甲板,兩個為首的倭人頓時面如土色,大汗淋漓。

    「沒想到吧,說說看,這些東西到底有多少,什麼來頭。但有半句假話,立馬丟海裡餵魚。你滴,明白?」

    「明白!明白!好漢饒命,這些都是帝國在南洋各國經商的商社搜集來的,一共五百七十餘件,有佛像,動物,器皿,主要是從緬甸和泰國收購來的。為了安全起見,兩條船上都有,分散藏在各個艙房裡。」

    商人貪財,可也怕死,倭人在這個時代雖然強橫,但還沒有後世那般驕橫,軟骨頭也不少。何況,船上能夠組織起來的武裝力量已經在船隊的攻擊中死傷殆盡,沒有了依仗,田中太郎一股腦的交待,期望能夠保得一條性命。

    「倭人的魔爪,現在就已經伸向了南洋諸國,野心膨脹,所圖不小啊。嘿嘿,我來了,我見到了,那些卑劣的賤種,就再也蹦躂不了多久。利慾熏心,貪婪殘暴,是世上最厲害的狂犬病,而倭國上下,便普遍染上了病毒,四處亂咬,已經無可救藥。」季風心裡嘿嘿冷笑。

    「來人,給我把這些垃圾剁碎了餵魚!」

    田中太郎兩腿發軟,癱倒在地,褲襠已經濕了,一灘渾黃的水漬流淌在甲板上。

    尿了!……

    一片帆影出現在天邊,慢慢清晰,巨鯊幫的旗幟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虎爺回來啦!虎爺回來啦!」

    潿洲島上,一名眼尖的海盜沿著海灘飛奔而回,沿路傳告著好消息,引起一陣歡呼。

    首領的回歸,在小小的寨子裡不啻一聲驚雷,引發百種心思。有人歡喜,有人詫異,有人憂慮,有人恐懼。群龍無首,幾個月的混亂局面,以致陸虎這個大當家的回來時,表面上一片歡騰,而季風遠遠見了,卻感覺似乎有一絲詭異。欣喜的人流後面,還有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探頭探腦,遙遙觀望,轉身再看時卻已消失了。

    海邊山寨巨鯊幫的聚義廳裡,一個峨眉緊蹙的少女,正低頭垂淚。聽到外邊歡呼的聲音,待聽得仔細,消瘦的臉上不由綻開了美麗的笑容。

    終於回來了!

    老爹,你再不回來,可就把女兒愁死了。

    少女一聲歡呼,雀躍而起,快步奔向山寨高處的望海崖。留下廳中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臉色瞬間發白,眼中散發出陰冷的寒光。

    陸虎三月底出海,四月上旬海上就發生了數十年難見的暴風雨,一場強颱風過後,海邊漁民損失慘重,而巨鯊幫的船隊也從此音訊全無。

    很多人傳言虎爺的船隊已經葬身在暴風眼中,四五個月過去,船隊還沒有歸來,留守的海盜早已經變得焦躁不安,幫裡大半的力量都被帶走,實力變得薄弱,就是想要出海做買賣,也有些有心無力。

    南海龍頭的位置,向來為許多人所覬覦。而有野心的頭目,則開始謀劃後陸虎時代的局面。

    那個男生女相,文雅清秀,白淨薄唇的男人,便是陸虎的螟蛉義子,三頭領厲飛。在陸虎和大金牙離開後,厲飛便是寨中的第二號人物,藉著義子的名頭,在這小半年裡,他已經收攏了留守幫眾大半的力量。

    大小嘍囉紛紛向他投靠,寨子裡也增加了百多名入伙的新人,都是厲飛在外招攬而來。

    雖然陸大小姐名義上是大當家指定的主事人,然而自古以來男主外女主外,沒有高超的手段,一幫強悍的男人絕不會屈服於弱女子之下。

    自然而然,讀書識字而又手段老辣的厲飛便成了事實上的話事人。

    尤其是這兩個月裡,厲飛加緊了對陸家大小姐的追求,只差沒有霸王硬上弓了。只要能娶到大當家的掌上明珠,他可以不擇手段。不管到時候虎爺回不回來,這座山寨早晚都是他的。

    明珠容顏俏麗,聰明過人,是潿洲島上最美麗的黑珍珠。加之陸虎的言傳身教,功夫出眾,身材嬌好,在一幫粗獷的海盜中如一隻黑天鵝般驕傲。哪裡瞧得上厲飛這樣斯斯文文的小白臉?

    自小心高氣傲的陸明珠,立志便要嫁一個像他老爹一般,義薄雲天,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

    「阿爹——」

    船隊尚未駛入寨下的小海灣,就聽見遠處山頭傳來黃鸝般清越動聽的呼喚。未見其面,先聞其聲,季風聽得心裡麻酥-酥的,這一聲嬌-啼,要是換做「阿哥——」,脆生生的煞是撩人也。望海崖上,一個紅衣女子俏生生立在崖頂。

    那體態,那身段,那嗓音,稱得上驚艷。

    這女子,應該便是陸虎常日裡提起的掌上明珠,天之驕女陸明珠了。

    紅玫瑰一樣火辣的美人兒。

    人家可是你徒弟的女兒哎,你個禽獸!

    季風鄙視自己。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做不到太上之忘情,便在酒色財氣中兜轉,自命專情者,從來被情誤,不如縱情聲色,遊戲人生,留下美好的青春記憶。

    崖頭女郎一襲紅衣,當風而立,那一抹驚艷,映入季風眼簾,留駐心底,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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