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10-16
夜,無月。
麻將館裡依舊,烏煙瘴氣的讓人呼吸不暢。所不同的是上一次阿生是一個人來的,這一次是上百人。前門被圍了個水洩不通,後門也有幾十人把手,阿生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大炮,只剩下三隻手指的左手把玩著麻將,不時激起低沉的咚咚聲。
大炮的人表面上鎮定,眼神中卻充滿了恐懼。他們都還記得上一次阿生在這裡被斷了兩根手指,今天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阿生,你他~嗎想幹什麼?帶了點人就想來這裡鬧事?」大炮冷眼看著他,聲音依舊洪亮,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似乎一點也不懼怕。
阿生淡淡一笑,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輕聲道:「大炮哥,我哪敢到你這來鬧事,只是來看望你還是不是活著罷了,難道大炮哥不歡迎嗎?」
「哼,你少跟老子拐彎抹角!」大炮冷哼一聲,眼睛一瞪,怒聲道:「有屁就快點放,老子可沒那麼多時間和你耗著!」
「看來大炮哥的時間很寶貴啊。」阿生低笑一聲,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衣襟,慢慢走了過去。大炮的人見他走來都神色緊張的看著他,手慢慢摸向了身後。
「怎麼?你想動手?」大炮狠狠的瞪著他,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
「啪」的一聲大響,阿生毫無預兆的一個耳光打在了大炮的臉上。這一下力量極重,大炮腦袋一偏,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你他~嗎~的!」
「砰!」
大炮的人剛想動手,只聽一聲槍響,所有人不由都停了下來。只見阿生的人抽出了十來把手槍,漆黑的槍口正對著他們。大炮神色一變,憤憤的看著阿生,大罵道:「阿生,你他~嗎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錢岳山和趙勝都不敢惹老子,你這個小雜毛當了個狗屁堂主就敢和老子叫板?」
「錢岳山?」阿生低笑一聲,緩緩抽出了手槍,漫不經心的說道:「他老了,沒有什麼膽子,他怕你,我可不怕!!」
最後三個字時阿生神色驟然變冷,眼中寒芒一閃,「砰」的一聲,子彈打在了大炮的大腿上。大炮慘嚎一聲,冷汗直流,一個站立不穩跪在了地上,鮮血順著褲管流在了地上。
「大炮哥,你沒事吧,怎麼跪下了,這個大禮我可受不起。」阿生奇怪的看著他,臉上滿是茫然,似乎大炮的突然下跪令他感到十分震驚。
「你…你嗎~的!」聽著阿生的風涼話,大炮臉色赤紅,怒不可遏,掙扎一下就欲站起來與他拚命。
阿生心中早有防備,見他要動,連忙抓起桌子上實心的玻璃煙灰缸對著他的腦袋就砸了下去。砰的一聲大響,實心的煙灰缸頓時破裂成幾塊掉在了地上。大炮還未站起來就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鮮血汩汩而下,很快大炮的腦袋就被鮮血染紅,看起來煞是嚇人。
「大炮哥,你沒事吧?」看著大炮的慘樣,阿生蹲下身關心的問道,緊接著一槍又打在了大炮的另一隻腿上。「啊!」大炮淒聲慘叫,面紅耳赤,身軀一陣抽搐,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出,晶瑩的汗水很快打濕了衣服。
看著這一切,大炮的人不由倒退了一步,驚恐的看著阿生,這個人雖然和顏悅色,但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到他骨子裡的陰冷和殘酷,這遠比表面上的凶狠更令人心驚膽戰。
「大炮哥,爽不爽?」阿生笑瞇瞇的看則會他,低聲問道。
「你…你他~嗎~的,有種就殺了我!」大炮嘶聲大叫,惡狠狠的看著他,眼中的凶狠和歹毒彷彿要將阿生撕成碎片。
「是嗎?」看著大炮對自己的仇恨,阿生感覺十分的興奮,他喜歡這種折磨人的感覺,「我當然會殺了你,不過你也不用急,在殺你之前我會好好的讓你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阿生雙眼如冰,轉過頭大喝道:「阿龍,把道具拿過來!」
「啊!!」
「我受不了了,殺…殺了我!」
「還不夠。」
「求求你殺了我,殺了我!!」
一陣陣嘶聲力竭的慘叫在麻將館裡迴盪,如一支支鋼針直射心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神色緊張的看著這殘忍的一幕,嚇的不敢出聲。阿生興奮的折磨著大炮,樂此不疲。時間就在這無聲的恐懼中一分一秒的過去,大炮的慘叫已經從先前的高昂逐漸低落,最後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他的口中依舊模糊不清的喃喃自語說著「殺了我。」
看著他生不如死的摸樣,阿生抬起手槍對準了他的腦袋。砰的一聲槍響,結束了一切。
「收拾一下。」阿生掏出手巾擦拭著手上的血跡,大步走了出去。紅色的手巾緩緩落下,蓋住了大炮絕望的雙眼。
「阿生。」
外面的空氣依舊寒冷,一聲平靜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準備進入轎車的阿生。
「仙子?」阿生轉過頭去,只見一名白色衣裙的女人盈盈立在不遠處,絕世的容顏上掛著聖潔的笑容,身後的霓虹與車輛似乎都被墨色暈染不清,唯剩下她的身影真切清晰。
「仙子,找我有事嗎?」阿生走了過去,冷漠的話語也多了幾分感情,對於這個女人他充滿了感激,就是她讓自己走出了懦弱的陰影,迎來了下一次重生。同樣也是她幫自己殺了怒刀幫的羅歷,讓自己有了上位的可能。
琴月清打量著他,光鮮的衣著,油亮的皮鞋,與自己第一次見到他那落魄寒酸的摸樣判若兩人。琴月清淡淡一笑,平聲道:「看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阿生點了點頭,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說道:「你說的沒錯,讓別人怕自己,就會得到尊重。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隨後頓了一會,阿生輕聲問道:「找我有事嗎?」
「嗯,有點事。」琴月清臉色依舊,輕輕的點頭。
「是什麼?」
「殺了錢岳山。」琴月清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殺了錢岳山?阿生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看著微笑的她,失聲道:「為…為什麼?」
「因為他該死。」琴月清笑容依舊,輕聲道:「難道你不想嗎,殺了他你就能坐上天會老大的位置,那比你現在的權勢和地位要高的多,你再也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也不用受其他人的約束,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自由自在。」
「不…不可以…」阿生臉色蒼白,連連搖頭,身軀都有些顫抖,「他是我的恩人,把我養大,還給我地位,我不能殺了他。」
琴月清低笑一聲,搖了搖頭,淡淡道:「阿生,你被他騙了,他只是個虛偽的人。」
「我被他騙了?」阿生睜著眼睛,茫然的看著她。
琴月清說道:「我害過你嗎?有沒有騙過你?」
阿生果斷的搖了搖頭:「沒有,你是我的恩人,你不會騙我。」敵人的消息是她給自己的,她一直在幫自己,阿生沒有理由的信任她。
「阿生,他只是需要一個打手,一個親信的人幫他控制幫會,而你是他家裡的僕人,從小在他家裡長大,所以他選擇了你。你的單純與善良使他相信你不會背叛他,但他卻忍心將你帶上這條路。」
「不…不會的…」
看著阿生迷茫的神色,琴月清繼續道:「你想想,在這些天裡他對你有過什麼樣的關心,他有教你怎麼做嗎?有沒有親自來看你?就連你的手指斷了他也沒有問過。你的死活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那時候還不確定你是不是個有用的人,現在看到你出息了就對你噓寒問暖,給你地位與金錢。他只是想讓你為他賣命,阿生,你明白嗎?」
都是在騙我?讓我為他賣命?
琴月清的聲音低柔輕緩,如同魔咒般不停的繚繞在阿生耳邊。是的,那時候的錢岳山對自己不聞不問,就連自己的手指斷了他也沒有問過,更沒有教過自己應該怎麼做,現在看到我有能力了就態度大改,對我噓寒問暖,他是個偽君子,一個大騙子!
看著阿生驟然明亮的眼睛,琴月清憐惜的撫摸著他的臉龐,「等他利用完就會拋棄你,讓你自生自滅,他是個殘忍的人,先讓你喜歡上現在的生活,再把你從高端摔下來,你不僅會失去現在你用命換來的地位和生活,也會在貧窮種生不如死。」
阿生大叫道:「不,我不能失去現在的地位,這是我用命換來的!我不能失去!」想起錢岳山前後大不相同的態度,想起自己將要失去現在的地位,阿生驚恐的雙眼都在微微顫抖。他已經喜歡上了這種受人尊重的感覺,對手下喝來喚去,對金錢美女唾手可得,他無法想像自己突然之間又回到一貧如洗的境地是什麼樣子。肯定是生不如死!
「阿生,你是個苦命的人。」琴月清深深的看著他,聲線充滿了憐惜,「殺了他,你就會得到地位,也不會在感到害怕,就像那天晚上殺了張華一樣,你會得到重生。」說完,琴月清緩緩轉身消失在了霓虹中。
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沒有人能夠控制,旁人最多只能在一邊引導。
第二天,錢岳山死了。
阿生流著淚殺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