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躲好,朗夜已經邁步進來了,只聽他問身邊人道,「明月郡主今日可進宮了?」
「回皇上,奴才幸不辱命,郡主今晨入宮,奴才聽皇上吩咐已將郡主帶回……咦?」傳喚宮人似乎驚訝地發現小月已經不在了,「郡主剛剛還在書房的……怎麼不見
朗夜的回答似乎也有些奇怪,「好了,沒來就沒來,你又何必哄朕,郡主若是沒來,朕心中早就有所準備,也不會因此遷怒於你。」
「可郡主真的……」傳喚宮人還要爭辯,早被朗夜制止人嘴裡答應著,眼睛又四處張望,試圖把小月找出來。
月心想不好,錯過最佳時機了,現在爬出來,會不會挺奇怪的,正在天人交戰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洪亮地響起,「草民紫震天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聲音……
「舅父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皇帝的舅父,除了那個紫老爺還有誰!小月想,現在更加不能貿貿然出去了,於是又抱緊了膝蓋,縮得更緊了。
朗夜似乎迎了上去,「先前聽說舅父進京還要進宮,朕還以為是誤傳,是以並未及時宣舅父進宮,還望舅父見諒。」,自先皇起,草民便深受聖眷恩寵,卻從未進宮親自謝聖恩,應當是草民望皇上海涵才
「舅父何時進京?是打算長住還是……」
「哈哈,小女一直仰慕京都繁華,早就想來京都玩樂了……如今來京都,還未定下,不過應當會住一段時
紫檀木地書案底下有些鏤空花紋。托賴這些花紋。小月得以看清裡面地情形:朗夜自然是居上首座。紫震天則站立一旁。雖然說些套話。但他臉色依舊不卑不亢。氣勢上甚至比朗夜還要高。幾乎真地以朗夜舅父自居了。
據傳。自太后入宮為後。紫震天就幾乎從未入過宮。先前在紫府。他對朗夜地態度也是不冷不淡。現在入宮。很明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可紫府一向自傲托大。如今會有什麼事還能難倒紫震天呢?
果然說了幾句閒話之後。紫震天開始長吁短歎起來。朗夜便關切地問道。「舅父一向豪爽。何事能令舅父煩心至如此地步?說出來。興許朕還能幫上一點忙。」
紫震天又歎了一口氣。「這個……其實也不算大事。只是小女地終生大事……」
「哦?即是表妹地婚事。舅父但說無妨。」
「小女生性頑劣。她娘親過世得早。草民自忖無力調教。便娶了二房。哪知小女事都看不順眼。性子也越發地驕縱。轉眼小女就要過及笄之年。這婚事……」
「那便挑個好人家。舅父若是不嫌棄,朕底下也有些青年才俊還未娶親……」朗夜大概是想起了紫阡陌。不禁莞爾地提議道。
「不不不……小女其實已有婚約……」
「哦?難倒舅父是怕那人反悔嗎?那這人品性也值得考量了,或許舅父可以另尋人選?
「此人品性門第皆是一流,只是這人不是一般人,草民只是怕……」
「怕已經娶親?」
「不不不,先前草民還捨不得小女嫁做妾室。不過最近那人地正房病逝,是以小女嫁過去。應當不會受委屈。」
聽紫震天猶豫了這麼久,分明是在欲拒還迎。能讓紫震天繞這麼大的彎子,這下。連小月都十分有興趣地豎起了耳朵了。
只見朗夜沉吟片刻,「既然正房空缺,兩家又是門當戶對,舅父只管說出來,朕一定替表妹做主了!」
紫震天突然間跪下了,朗夜連忙要扶起,紫震天卻大聲道,「草民斗膽,此人正是陛下!」
朗夜眼睛睜得老大,一腳在踏下,一手正要去扶紫震天,聽到這話,頓時呆在原地,維持著一個搞笑的姿勢,饒是小月震驚,也被這一幕憋得幾乎成內傷。朗夜怔怔地坐下,「舅父……莫要跟朕開這種玩笑……」
只見紫震天從袖中取出一樣物事,遞給朗夜,小月只能看見一角明晃晃的布料。
等到朗夜狐疑地在手中展開,立刻又是一臉雷劈過的模樣,小月心都癢了,究竟是什麼東西……
紫震天也懂得點到為止,「草民罪該萬死,不該讓皇上如此為難,若是不願意,草民也只當將這東西物歸了原主,從此草民絕不再提此事,小女也永不會再嫁作他人!草民告退!」
著,就跪謝了,朗夜挽留不及,紫震天跟陣風似的大踏步出去了。
朗夜還愣在那裡,看著手中的東西,等紫震天離開,俊眉一擰,「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
朗夜身形極快,話音未落,人已經躍過了書案,隨身帶著的匕首也跟著出手,卻直直對上了躲在下面的小月,下半句話還在嘴裡來不及吐出,臉上一陣驚一陣喜,「你真的來了!」
月嚇了個半死,明晃晃地刀尖就在脖子上,此刻驚魂甫定,立刻一把將朗夜推倒在地,「你有毛病啊?真要有什麼不懷好意的人能進到守衛嚴密的上書房,還能像我這麼白癡被你發現?」
「我……我沒說你白癡……」朗夜顯然是沒有料到小月真的進宮了,早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你才白癡!你是大白癡!」小月更加火了,這種習慣性的話也是脫口而出。
真的,他真是白癡。不過一句話的事,居然拖了那麼久,還笨拙得沒有說出口。直接說一句:皇后其實沒死,有多累?
想那些電視劇裡都是「你聽我解釋……」「不,我不聽……」小月都會覺得解釋的人挺笨的,說「你聽我解釋」地時間早可以把事情說清楚了……那個「我不聽」的傢伙,有時間說「我不聽」。聽一下會死啊!(是啊,你當時聽一下會死啊?)
月利索地從底下鑽出來,拍了拍裙上的灰,整理頭上已經被擠壓得橫七豎八地簪子頭飾無果之後,直接把能取下來的都取了下來,都隨便扔在了朗夜的奏折上,還不耐煩道,「以後要賞賜,直接賞金子銀子不就算了,幹嘛賞這些亂七八糟的……」
「呃……好……」朗夜還有些愣愣地爬起來。跟小弟一樣連連點頭。
「以後有事,直接告訴我,就別吞吞吐吐玩那些虛的……」
「呃?什麼?」朗夜沒反應過來,可見到小月橫鼻子豎眼一頓冷哼,朗夜不懂也裝懂的連連點頭,「好好好!」
月拍了拍手,「好了,我謝過恩了,淨心說謝恩之後一般還會有賞賜的。把你準備地東西拿出來吧,我也好回什麼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地轉彎,有些受寵若驚,心裡樂開了花,此刻巴不得把國庫都給小月才好,笑瞇了眼道,「你放心,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也拿不動,到時候我派些人直接給你送去楊府。」
「那敢情好!」小月喜不自禁。「任家孫女這個身份,還是要謝謝你。虧你想得遠,我剛剛來地路上就在想,真要成親,總不能從楊府送親送到楊府吧?」
朗夜聽到她這樣說,微微低了頭。可嘴角依舊是笑意,「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喝喜酒。」
月快言快語。想起朗夜這邊似乎有些不對勁,皇后被保護起來。對外卻說死了,又聯想到朗夜說皇后背叛了他。心裡早明白了幾分,剛剛將什麼送親的事脫口而出,現在才覺得不妥,不過朗夜看起來似乎也走出陰霾了,所以連忙岔開了話題,「紫……老爺是想跟你結親夜說著,把袖中的一紙明黃拿出來,「你看這個。」
月也不跟他客氣,就在手裡展開了,居然是老狐狸生前寫的婚書。關於紫家千金和慕容紫琅地婚事,紫震天只有一個女兒,那就是紫阡陌,想起了紫阡陌的可愛,小月也不禁抿著嘴笑起來,「阡陌似表哥也十分地滿意,若是兩家親上加親,那也沒什麼不好。何況你剛剛還答應了她爹,一定要為她做主的。」
朗夜不禁苦笑道,「我之前怎麼知道他說地就是我,只當是朝中哪位大人地公子,你就別打趣我了,何況我根本不是慕容……」
月狠狠踩了他一腳,「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朗夜痛苦地哼了一聲,悶聲道,「反正你知道地,這親事不能結!」
月把那婚書交還給他,「其實你也沒得選擇,我總覺得這事紫震天早就知道了,婚書遲遲不拿出手,等到老……就是你知道的那人真死了,他居然主動還找上門來。紫震天是什麼人?他既然做的事,那就一定是深思熟慮了,這就表示他是看準了你這只潛力股升值空間十分大!所以,我的看法是:你還是乖乖接受了吧,免得他想些別的法子反而讓你防不勝防!」
「潛力股?」朗夜聽著這生僻名詞,皺了皺眉,不過也沒放在心上,「反正我是不打算結的,何況還在太后孝期,他再有辦法也不能在三年內動手,三年後,興許我已經不在這了。」
月一想到真的慕容紫琅早就沒辦法確認了,早就樂了,「那你就看看三年後你還在不在吧!」
朗夜也愁起來,若是能夠知道慕容紫琅已經死了也就罷不禁想起了藍宮影的提議,連忙搖搖頭,似乎要揮卻心中的雜念一般,「紅顏夫人待在宮裡也挺煩悶地,總是盼著你能去陪陪,你今日若是無事,就去她那裡走動走動吧。」
月有些猶豫,顏非非看起來太有心計,她要是不小心流露了點什麼訊息,對於顏非非來說,似乎就能夠得以一窺全貌,太恐怖了!她搖搖頭,「今天就算了,改日吧。」
「那也行,其實紅顏夫人早就想搬到宮外去,只是我一直沒有找到好地方,後來看王府反正也空在那,就命人去按照她喜歡的樣子改造了一番,等紅顏夫人搬出去,到時候你們見面也方便了……」朗夜隨口道。
「她要搬出宮去?」小月驚道,顏非非是行動派吧?突然就住到了宮裡做起了紅顏夫人,現在突然又要搬出宮去,還有王府住……
「她可是我地小姨,提出的要求只要不過分,我都得答應才行。」朗夜嘴上這麼說,可臉上卻沒有一點不情願。
顏非非真幸福……小月張大嘴,不過她要出宮,肯定不是因為悶得慌,她都把李丞相逼的要辭官了,再接下去,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小月突然對顏非非搬出宮去期待起來,「那很好啊,紅顏夫人要是搬出宮去,我倆可要好好聊聊……」。」朗夜笑呵呵道,「時候也不早了,你既然還有事,那我讓南崖送你回去。」
「呃……其實我是想去湖心小築拿幾樣舊物。」小月有些不好意思道。
朗夜一聽,俊臉上滿是忍不住的笑意,「是是是……我也讓南崖陪你去,需要多叫幾個人嗎?」
月其實是想回去拿老狐狸的遺旨,可看朗夜那樣子,好像自己是去順手牽羊似地,立刻挑了挑眉,「怎麼?拿幾樣東西就捨不得了?」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能有你看得上眼的東西,那是小生地榮幸!」朗夜忍著笑,還像模像樣地學著戲裡的書生彎了一腰。
「那是!」小月獲得了極大地滿足,樂顛顛地就要出去,「那我去了!」
「小月……」朗夜見她要走,又叫住了她。
「幹嘛?」小月回過頭去,見朗夜又是一臉的猶豫不決,「有什麼事就說!別婆婆媽媽地!」
「沒什麼……最近楊君墨……常在府裡陪你嗎?」朗夜眼睛看著別處,分明是有心事卻裝作沒什麼事的樣子。
月受不了地擺擺手,「他最近忙著呢!哪像你這麼閒啊!說正事,你到底要問什麼?」
「噢……」朗夜愣了一會,又展顏笑道,「那沒事了,你去吧!」他了,蹦跳跳地就讓南崖帶她去湖心小築。
昨日剛回學校,還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