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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滄海一粟 第一七四節 相不相信 斷不斷腸 文 / 洛小伍

    太君氣得在當地直發抖,卻一直忍著未發作,此時也)8說到做到,不等君墨再有動作,憤然先行離開。

    廉若舒默默地拉起了采兒,也跟在了老太君身後,看都不敢再看君墨一眼。

    蘇落枕也對著念竹和淨心道,「你們倆也出來吧……」

    燭火明滅,閃爍不定。

    床簾投下大片的陰影,君墨一動不動,雙手交叉握在胸前,只是看著雙手,頭也不抬——也是不敢抬。

    月仍是恍惚.,只覺得看了一場鬧劇而已。

    終於有些累了似的,眼.巴巴地看著床上垂著頭的男子,只能看到他好看的下巴微微低垂,小月張口就是,「君墨,我餓了。」

    墨終於.鬆了一口氣,頭抬起來,伸出手,眼裡閃爍著明亮的光芒,「月兒,來。」

    月.搖搖頭,「不,你來。

    墨眼神黯了一黯,「我……不乾淨……」

    月忍不住抬頭嗔了他一眼。「.不就多了點胭脂粉味嗎?難道你還真地做了什麼嗎?快來!」

    墨躊躇了一會。小月耐著.性子地等他過來。終於他還是拖著長長地被子。有些顫抖地伸手從側旁環住了小月。

    月找到個舒服地位置。開始呢喃。「不是我不想過去……」

    「嗯。」

    「也不是我硬要你過來……」

    「嗯。」

    「蹲了很久,腿麻了,你要給我揉揉……」

    「嗯。」

    「左邊一點……」

    「嗯。」

    「對啦,就是那地方……」

    「嗯。」

    「君墨……以後我都聽你的,不給你找麻煩……」

    「嗯。

    「君墨……你能別只是『嗯』麼?」

    「嗯?好……」

    「君墨,你沒穿衣服啊……」

    「……」

    「別動,就這麼讓我先抱一會……」

    月貼著君墨的胸膛,蹭了一蹭,那裡正有力跳動,震著耳膜,漸漸感覺到下面的肌膚漸漸開始發燙了,她慢慢地卻開始有了些倦意,「君墨……」

    「嗯?」

    「我先瞇一會,等我醒了,我們去吃夜宵。」

    「嗯,好。」

    模糊間好像還能聽到君墨在叫她,「月兒……」

    她好像還「唔」了一聲,君墨說「還好你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我……」

    他說了「如果」之後,她卻再也沒了意識,其實她也很想知道如果她不相信他,他會怎麼樣,還有說這話的時候,君墨是什麼表情。

    她說瞇一會,結果就瞇了好幾個時辰。

    直到天微微亮,外面有了些喧鬧,她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自己還在君墨懷裡,竟然還坐在地上。

    她半睜睡意朦朧的眼,對上君墨還很清醒的眸子,「還在啊?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小月醒來就發現自己鳩佔鵲巢,睡在了君墨的房間,還讓君墨睡在了地上。

    僵硬地躺在有君墨味道的床上,剛動了一動,君墨就醒了,笑盈盈地看著她,眼睛清澈,沒有一絲慵懶或是朦朧,好像根本沒有睡過一樣,「睡得好嗎?」

    明明離得不近,小月卻幾乎能夠感覺到君墨呼吸的氣息,很不好意思地爬起來,「我怎麼……」

    然後這才「啊」的一聲,前天晚上的事情就一一記了起來,尤其是她說瞇一會就去吃夜宵,結果居然睡到了現在!

    月不能再紅的臉又羞了個半死,重新倒趴在了床上,恨不得一直這麼趴在床上,永遠都不要再起來。

    隱隱聽到腳步聲到了她身邊,投下的陰影覆蓋在了她臉上,巨大的壓迫感也隨之而來,睜開眼她只能看到君墨的臉湊近來,「真不起來?」

    好像……喘不過氣來了,小月驚慌地點頭想雙手投降,突然想起這個問題好像是反義疑問句,連忙又搖頭,想雙重否定下就是肯定了,君墨輕輕一笑,背過了身子,「起來吧……」

    月注意到君墨似乎換了件底衣,咬字不清道,「昨晚你還洗澡了?」

    墨背過去的身子分明僵了一僵,「你怎麼知道?」

    看到君墨難得有些驚慌的樣子,小月「撲哧」一笑,「別擔心,我沒看到,看到你好像換了衣服才問的。」

    墨明顯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自己剛才似乎有些緊張過頭了,恰好此時隱約聽到門外是念竹和淨心低聲說話的聲音,他幾步向前,「我去開門。」

    果真是淨心和念竹捧了乾淨的衣物來,應該是去了小月的房間發現她不在,這才來了這裡,卻不知裡面是什麼情況,都有些緊張地在觀望,見到開門的是君墨,皆是倒抽了口涼氣,連退後了幾步。

    一個說,「打擾了……」

    一個問,「月主她……」

    月早利索地開始叫喚,「我在這呢!」

    淨心和念竹小心翼翼地察看了君墨的臉色,側身低頭進了門,見到地上的被鋪,心裡才齊齊鬆了口氣,略帶點責備和歡欣,「月主,要不要沐浴?」

    墨便出去了,把門帶上,任由淨心和念竹要給小月換衣服,還低聲說了些關於他的什麼話。

    月只是笑而不答,淨心和念竹也只能看在小月相信君墨的份上,沒有多問了。

    等到小月換好衣服開門,恰好見到蘇落枕今天破天荒的在大白天出現了,很嚴肅地在君墨身邊附耳說了句什麼,君墨點點頭,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月忍不住問.了句,「什麼事?」

    「昨晚楊老太君單獨審.問了那個采兒。」

    「噢!」.小月對這種事情也沒什麼興趣了,只隨口道,「你好像早就知道了。」

    見君.墨點點頭,小月覺得君墨太過謹慎,不禁問道,「那你還讓落枕報告什麼?」

    「.當然,有些時候,再萬無一失的計劃也是有可能算錯的。所以每一步都要先確定沒有錯,這樣到滿盤皆輸的幾率才會小很多。」君墨雖然這樣說,可他眉目依舊平靜,目光如水,一點也看不出他需要擔心什麼。

    月還要再磨著說些瑣碎的話,.居然見到了楊老太君派來的丫鬟小,恭恭敬敬地請「少爺和小月小姐」去前廳吃早飯。

    墨很不屑地耍起了少爺脾.氣,「不去。」

    芸神色恭順,卻也算得上不卑不亢,「老太君說要徵求下少爺的意見,關於怎樣處置采兒的問題。」

    聽到采兒的名字,小月也有些彆扭了,想到那個女人的胳膊曾經在君墨的身上停留過,自己忽然打了個寒噤,然後突然把手環到了君墨的腰上。

    芸依舊垂著眼簾,看也沒看,還是站在君墨面前,等候回答。

    墨總算還是點頭了。

    楊老太君雖然有些疲倦,但總的來說是春風滿面的,一開口就很慈祥地喚「墨兒。」

    對於他身邊的小月,完全採用了無視的態度,小月依舊做君墨的跟屁蟲,抱著就是他踱步,她也要跟著一起踱的決心,死活賴在了君墨身上。

    前廳還有廉若舒,一臉的憔悴,昨夜估計也睡得不好,一屋子人除了小月和君墨,似乎人人都渡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地上跪著的采兒更不用說。

    「墨兒,你看這丫頭怎麼處置才解恨?」楊老太君等了一會,沒人說話,她這才用「我很開明」的語氣問道。

    墨冷冷地看著她,「這還需要問?楊總管。」

    楊總管立刻拱手出列,「是,少爺。」

    「歷來楊府有人偷雞摸狗,是什麼處罰?」

    「楊家家規,無論拿多拿少,一律杖責四十,再發出楊府,永不再錄用。」

    「那偷摸上主子的床,該當何罪?」

    楊總管是個實心人,當下沉吟一會,不假思索道,「此事未有先例,不過總不會輕於少爺剛剛問的。」

    采兒一聽要杖責,立刻爬到了老太君的腳邊,「老太君救我……」

    采兒第一反應是向老太君求助,而不是自己的主子廉若舒,這本身就能讓人聯想。

    「做出這種傷風敗俗之事,真不知你家人是怎麼養出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賤人來!」楊老太君怒瞪了她一眼,家人二字咬的極重。

    采兒如同燙了手一般鬆開,只趴在地上嚶嚶哭起來,采兒是廉若舒的丫頭,楊老太君這麼說,她自然也跟著臉色慘白,竟連一句求情的話也說不出口來。

    月扯了扯君墨的袖子,他沒有反應。再扯,還是沒有反應。

    看來他是打定主意要懲治采兒了。

    可她實在看不下去廉若舒那個傷心的模樣,她不是為采兒求情,只是不想廉若舒因此而……

    她想君墨再也沒反應,她親自開口,他總不會當著這麼多人面駁回自己了。

    墨默不可聞地歎了一氣,突然轉向了廉若舒,「算了吧,她既然是你的人,就都交給你吧。」

    著他卻低頭看了小月一眼,似乎發現了她的企圖。

    廉若舒卻是喜不自禁,剛要道謝,剛好見到君墨和小月對視的場景,心裡不由得又是一酸,話到嘴裡,竟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旁人無意間流露的幸福,卻能令有心人只剩寸斷肝腸。

    此時十八和另外一個陌生人進來了。

    陌生人生得氣宇軒昂,頗有些傲氣,睥睨地環視了屋子裡的每一個人,卻沒有開口說話。

    十八看了看楊老太君的臉色,再看看楊君墨的,「有位尊貴的客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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