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一定很喜歡這個孩子。哪個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就是她的媽媽,最當初懷她的時候,也是喜歡她的吧——想到這裡,小月忍不住又輕輕地撫摸了那件小衣服。
隱隱聽到屋內傳來了腳步聲,小月第一反應竟是把手裡的小衣服丟下,幾乎是逃也是的離開了。
「這麼快?」聞人看著小月失魂落魄地衝了出來。
元子倒不動聲色,只是笑瞇瞇地道,「既然小月姑娘已經見過了,那小元子可算是完成任務了。」
月也不答話,就光是點點頭,聞人雖然覺察到不對勁,可旁邊都有人,也沒敢多問。
元子一直把她們送到了宮門口,笑著告辭,小月仍是怔怔的,沒有恢復過來,只是無話,還是聞人多說了幾句,讓小元子給紅顏夫人告了個辭。
才出宮門,就聽到一聲溫柔的呼喚,「月兒。」
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守在了宮門口,身後是很能欺騙人的正人君子蘇落枕,還有頂著一張童顏招搖撞騙的十八,這樣的組合出現在宮門口,實在是令人側目。
看出小月奇異的眼神,君墨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想了想,還是不放心。」
月這才有些回過神來,將手覆在了君墨的手上,「你來了。」
墨沒有動,看向了聞人。
聞人懶洋洋地開始匯報。「小月跟紅顏夫人顏非非單獨見了面。說了些什麼我自然就不知道了。不過沒被欺負。不用擔心;之後她又去看了皇后。皇后似乎被軟禁在了什麼地方。去地路上小月好像有些不舒服。我探過脈身體倒沒什麼大礙。可能是心病。再然後見了皇后出來她神色有點奇怪。一直沒怎麼說話。其餘地你可以仔細問問。」
月瀑布汗。原來聞人是做間諜地。抬眼看一眼君墨。只見他目光如水。微鎖眉頭。嘴角卻噙著笑。「我們車上好好聊聊。」
到了車上。君墨地目光還是那麼平靜。只是小月哪還不老老實實地從進宮一直到出宮。幾乎是鉅細無遺毫無遺漏地講了個清清楚楚!
對於顏非非地事情。小月是真沒什麼興趣。可是君墨明顯察覺到了些什麼。不停地誘導她回憶跟顏非非地談話。每一個細節都不肯放過。弄得小月都恨不得當時把跟顏非非談話地內容都錄製下來才好。
墨聽完。確定沒有什麼遺漏了。這才兩手交替握著。臉上都寫著算計。
墨思考地時候。喜歡瞇著眼睛。從側面看過去。能看到密而長地睫毛在一點點顫抖。突然猛地抖了一下。含笑地眸子就轉了過來。「好看嗎?」
「呃?」小月沒料到君墨突然問這個。怔了一會,被君墨看著的臉上又慢慢燙起來。
見小月臉都紅了,君墨便低頭整理了下衣領,然後說,「我也覺得我古裝的樣子挺好看的。」
刷地一下,紅潮褪去,小月笑得快打滾,看來老狐狸地死,對於君墨來說,果然是件大喜事。
等小月笑夠了,君墨淡淡地笑,「這下好多了吧?」
月立刻止住了笑,這才明白過來,君墨是在竭力用冷笑話為她驅散之前的鬱結,心裡不禁感動不已。
墨寬慰地笑笑,「下次顏非非找你,你就把老狐狸的那封血書交給她。」
「為什麼?而且她要那個做什麼?她也要找龍玨嗎?你怎麼知道?」小月奇道,君墨卻只是笑,小月很無力地團成一團,「好吧……我知道我很笨……」
「不,你不是笨,你只是不肯動腦子而已。」君墨很誠懇地回答她。
月知道君墨說得很對,可看著君墨那個樣子,為什麼手那麼癢癢?
馬車突然硌到了什麼東西,猛烈地搖晃了一下,聞人就坐在軟簾外,此刻掀開了簾子慢悠悠道,「坐穩咯,馬上要開始飛奔了。」
不等小月問,聞人隨意拿眼往外一瞟,「楊府來客人自己有關。
面前抱著自己痛哭流涕白髮蒼蒼的老人家是誰,會不會認錯人了?老人家還口口聲聲哭訴道,「我可憐的孩兒,這些年可苦了你了……」
月額冒黑線,什麼情況?無助地看向君墨,連君墨都是一臉的茫然。
指望楊老太君解釋那是不可能了——那一臉看鬧劇的表情。
廉若舒趕緊解釋道,「小月,這位是京都地任員外,前吏部侍郎,翰林院編修,相公剛走,任員外就來了,說小月你……是他失散已久的孫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小月連忙回答。
哪知這一說,任員外哭得更加驚天動地了,「我可憐的孩子,連爺爺都不認得
眼看著任員外年邁地身子好像承受不起如此「巨大的悲痛」,小月的眉頭扭得更糾結了,再看君墨,小臉皺到一起,可憐可憐她吧……
墨清了清嗓子,「老人家,既然你是月兒的……呃,爺爺,那晚輩有幾句話想問問老人家……」
話還未完,老人家立刻抬起一張老淚縱橫地臉,原來任員外花白的鬍子長得跟阿凡提很像,喜不自禁地握住君墨地手,「你就是我乖孫女挑中的女婿吧?我查過了,你家世清白,又有一肚子經綸之世,果然是一表人才,好好好,你問,你問。」
「還請員外隨晚輩借一步說話,因為,」君墨聲音變得幾分神秘。「涉及到月兒地一些私事……」
任員外鬍子一翹,好像有點哭了之後就要笑的趨勢,居然還給小月拋了個很曖昧地眼色,「是是是……我們借一步說話……借一步說話……」
私事……君墨幹嘛把話說得那麼曖昧……小月把頭低得幾乎看不見,還是能感覺到很多道視線曖昧地在她身上打轉轉。
老太君看不慣似的怪聲怪氣道,「沒想到你還有後台
念竹和淨心上前站在小月身邊,儼然守護。毫不懼怕地給老太君看回去。
楊老太君火了。「你們兩個是什麼東西,還敢這樣瞪我!」
廉若舒見情勢不對,馬上上前撫慰老太君,「老太君,您注意身子,消消火,若舒給您捏捏,順順氣。才剛廚房派人來說,您最愛的燕窩已經熬好了,您看要不要去水榭……」
「不必了。我還是留在這好好看看,」老太君這才哼了一聲,「我倒要看看,麻雀是不是真能變成鳳凰!」
對於老太君的打壓。小月還真不放在心上,若是君墨地親奶奶也就罷了。或許她還會為了君墨好好地給老太太獻獻慇勤。
好像還沒多久,任員外就一臉感動地和君墨重新出現在了大廳。「小月……君墨都跟我商量好了,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來也沒關係。爺爺會在家等著你!」
商量好什麼了?君墨這是在幹什麼,小月狐疑地看著君墨,他只是點點頭。
月被任員外拉著手,左看右看,不住地稱歎,「真像你娘啊,還好你不像你爹……
「我爹?」小月滿頭都是問號在飛啊飛。
墨插嘴道,「任員外,不要給月兒壓力。」
「是是是……小月,那你什麼時候想爺爺了,一定要回來看爺爺……」任員外說著說著又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月半天都沒反應,任員外也不急不躁,臉上的慈愛之色更加濃烈,「你不記得爺爺那是正常的,你那時候被人販子拐走的時候才三歲,不過你不要說別的,君墨都跟我說了,孩子你吃了不少苦啊!」
「老太君,我們家小月就先麻煩您幾天了,等她想通了,我就接她回去。」任員外又看看小月,滿臉的不捨,「想起了什麼就跟爺爺說啊!想著回家的時候,讓君墨提前給我說一聲,我派車來接你。」
然後是一步三回頭,「一定一定要來啊!」
從任員外出現到現在走,他一個人倒是轟轟烈烈了,可小月整個都暈乎了。
楊老太君狐疑道,「墨兒,她真是任員外地孫女?」
「小月身上地胎記是錯不了的,而且任員外也說了,其實看見小月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沒錯了,因為小月跟任家已故的少夫人長得一模一樣,任家只餘這一脈遺孤,想必任員外也不會隨隨便便對待,一定是做過許多調查了。」君墨回答得很自然,好像真是那麼一回事似的。
可騙得了別人,騙不了小月,小月嘟嘟嘴,她哪有什麼胎記,嘟囔著說了幾句什麼,君墨只當沒聽見。
廉若舒笑著說一句,「恭喜妹妹了!」
墨看都不看廉若舒一眼,也不給小月機會說話,好像廉若舒說話多麼難聽似的,他只是冷淡道,「老太君,我跟月兒先退下了。」
廉若舒不禁有些尷尬地退後了,老太君看著君墨護著小月的樣子更加來氣,一時之間開始口不擇言,「既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就要有個大家閨秀地樣子,果然是在外頭野慣了的,居然還賴在一個已婚之夫的家裡,也不看看自己地身份,簡直就是勾引……」
「老太君!」君墨臉色變得很難看,整張臉佈滿了冰霜和陰鷙,「老太君是長輩,對一個小輩用如此重的語氣,也想過自己的身份嗎?」
罷,執起小月的手就往外走。
月也很鬱悶,事情好像越來越讓人心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