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雍容宮,雖然還沒到掌燈時分,不過雍容宮倒是開著門的,月妃娘娘回了宮,宮娥們見身後還跟著個奇怪的宮女,也沒敢再造次,倒是念竹從裡頭屋裡出來,見了月妃娘娘,自己的主子,卻不客氣道,「娘娘,您怎麼就回來了?」
「死丫頭,沒見你娘娘我帶了個人回來嗎?還這麼沒規沒矩的,」小月在心裡想,是不是對這丫頭太寵著了,如今在這雍容宮裡真是比自己還像主子了。
知道念竹對於淨心以前的事情還耿耿於懷,肯定會對她懷有戒心,月妃便只按了淨心的說法,說是「撿回來的可憐宮女」,念竹聽了也沒有起疑,反正也像是自家娘娘做出來的事情,於是互相見過了,倒也沒放在心上。
「淨心現在已經為娘娘解決了這件煩惱,還請娘娘要盡快和皇上和好,另外,奴婢還帶來了一個消息,是關於環珮的。」淨心到了屋裡也不避忌念竹,直接開口道。
「這個我知道,她以前是鳳棲殿的宮女。」小月和念竹相視一笑。
「那娘娘可知道環珮入宮前是什麼人?」淨心卻搖搖頭,又繼續說道。
「什麼人?」小月覺得事情怎麼越來越複雜了,念竹也在一旁靜默,卻仔細打量起淨心來,她是不明白為什麼月妃娘娘突然間這麼快又帶了個宮女過來,而且這個宮女還說知道環珮的身世,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心裡也悄悄留了個心眼,要先聽了她說才好下判斷。
淨心剛要開口,只聽得一聲傳喚,「皇上駕到……」宮人拉長了調賣力地喊著,生怕自家主子聽不見。
「呀,」小月慌亂地站起身子,「慘了慘了,這幅模樣被他看到了,可不會被笑死了?」
「娘娘……」念竹忍不住地笑,「現在才想著這個可來不及了,娘娘還是快些到前頭接駕吧……」見小月還是扭捏著把臉藏起來,便抿嘴笑著要先出去接駕,順便告訴皇上,娘娘哭是為了聖上才是。
小月便也要和淨心一樣覆個面紗,淨心笑道,「面紗把眼睛蒙上了,還怎麼看得清皇上呢?」
正說著,皇上臉上帶著掩不住的得意神色進來了,朗夜本來早就不生氣了,只是想起了母后說的話,確實是太過寵著小月了,早就惹得宮裡其她嬪妃對她不滿,所以也想著要去別宮走走,便想著故意冷落雍容宮一段時間也好,尤其是那日竟然使計騙自己去鳳翔宮,想起來更令他氣悶。
不過如今聽念竹說小月這幾日都哭得一塌糊塗,男子氣概及自尊心無限膨脹,早邁開了大步進了來。
淨心連忙跪拜了,皇上也沒發現淨心的異常,揮了揮手,就要宮人們都退下了。
只見小月窩在椅子上,把身子背過去,臉也埋在椅子中間,不停地在椅子上扭啊扭,朗夜看著好笑,故意躡手躡腳地先繞到了椅子後面,悄悄兒地蹲下來,湊到了她面前,「我看看,哭成什麼樣了?」
「哼,」小月冷哼一聲,又扭過了頭去,朗夜連忙又繞回去,「不要生氣了,若不是因為我都已經說過那麼多遍了,你還胡說,我才會一下子氣不過嘛,你也很孝順你娘對不對?你也很相信你娘對不對?換個角度想,你就能體諒我了,對不對?」
本來就開了閥門有點關不住,小月一聽到娘,又開始哭了,朗夜一看不好,小月原本漂亮的眼睛,如今早就跟紅腫的跟桃子一樣了,又哭了可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了,他連忙安慰道,「不哭不哭啊……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提你娘親的,可是你也沒說你真的有娘親啊……」
「你才沒娘親呢,你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呢。」小月邊哭邊回道,「你這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傢伙,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我救了你你還凶我,不過是求你幫個忙你不答應就算了還凶我,答應了我的事又不做到,這幾天還總是去別的宮廝混,害我這幾天這麼無聊,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
本來這種哭訴由梨花帶雨一般,聽著也還頗有成就感,半是吃醋半是令人欣慰的撒嬌,只是後面的話怎麼聽怎麼奇怪,難道她怪他沒有陪他,主要是因為這幾天她很無聊?
這個丫頭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怎麼完全感受不到他對她的心意呢?她真以為他對誰都這麼慣寵著,任由著胡鬧的嗎?
「小月……」
「什麼!」小月沒好氣地吼道。
「你覺得,我是把你當朋友嗎?」嘗試著繼續誘導。
「怎麼,你不把我當朋友嗎?」某人凶巴巴道。
「不是……」
「不是,那你幹嘛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模樣?」
「……」他怎麼覺得跟她交流完全有障礙啊……
「你是不是想要忘恩負義,利用完了就過河拆橋?」
「……不是……」
「哼,小心我把你的病又給你弄回去。」
算了,反正她現在是自己的妃子,時間還長著,他這個皇帝也沒有那麼多國事需要處理,慢慢來吧。總不怕會有情敵出現是不是,畢竟是他皇帝的女人啊,誰有那膽子?
「不敢不敢,你就是朕的御用心理大夫,我還要讓你呢……不哭了啊……以後再也不讓你哭了。」朗夜認真地許下承諾,只可惜聽的人忙著在他龍袍上抹眼淚鼻涕,根本無暇去注意。
「其實這幾日去別宮,也是為了你好。」
「知道,為免其她妃嬪嫉恨,雨露均沾嘛……」小月冷笑道,這傢伙也還是個稱職的皇帝嘛,在朝廷窩囊,在後宮還是賣力盡職啊。
「你說到哪裡去了,」朗夜眉毛都擰到天上去了,不過還是不及小月的笑意冰冷,「我是說我總是在雍容宮,先前毒害我的人肯定會盯上你的,我可不希望你再因為我受傷了。」
「我以為你都忘記這檔子事了呢,」小月心裡嘀咕著,其實她早有了嫌疑人,只可惜他肯定一個都不相信。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忘記,」朗夜苦笑道,「我又不是看破紅塵不要命了的人,上次我便派了影衛去調查那幾個食味官,可惜沒有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