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子彈,如雨點兒一樣打地面上,騰起的塵土,紛紛揚揚,戰士們透過塵幕,根本就看不清戰線以外的情況。
呼嘯而過的炮彈,接二連三的爆炸,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火焰,感受著地動山搖的感覺,讓很多陣地上的g士兵胃部一陣抽動,好像整個世界都晃動。
這道戰壕幾經易手,如今差不多被炮彈轟平了,但是一個個身影匍匐移動著,當對面的日軍動衝鋒的時候,他們毫不猶豫的開始還擊。
「擋不住了,兄弟們撤。」指揮官見勢不妙,帶著手下的士兵,沿著戰壕,開始朝後方撤退。
陣地再一次丟失,但是指揮官並不沮喪,因為這條戰壕裡,他們打退了日軍三次進攻,並日軍手裡兩次重奪陣地,這次日軍動了報復般的強攻,但是等他們搶回陣地的時候,注定失望,因為已經沒有一個人了。
此刻從天空俯視,大地上狼煙滾滾,縱橫交錯的戰壕,就像是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而那網狀的戰壕前後左右,則是無數移動的士兵,他們就像是螞蟻一樣,前進著,交叉著,撕咬著,拚殺著,灑下無數鮮血,留下一具具屍體。
突然,天空似乎暗了一下,抬眼看去,全部是黑點兒,那是無數的炮彈,尖嘯的聲音,就像是炸彈從天而降一般,沉悶而有力。
「鬼子重炮。」
然而他的喊聲很快淹沒轟鳴的爆炸,沉悶的轟鳴,富有節奏的震動,還有那沖天而起的煙柱和火焰,大地再次猛烈顫抖了起來,而這次卻十分厲害,前方的那道戰壕瞬間被掀飛,留下一個個巨大的彈坑。
士兵們大聲喊叫著,然而誰也不知道他們喊著什麼,身邊到處都是爆炸聲,許多人感覺到天旋地動,視線已經開始模糊。
尤其是當一重型炮彈落到密集的人群時,炮彈瞬間爆炸,產生的高壓高溫和衝擊波,人群就像是被捏爆的烤紅薯一般,身體瞬間被撕的粉碎,鮮血、肢體如灑出去的殘泥一樣,四處濺射,慘不忍睹。
十幾公里的陣地上,幾乎被日軍的重炮來來回回轟個遍,那遍地的彈坑,一片狼藉的陣地,就像是月球上的月坑。
然而日軍的重炮轟擊依然沒有停止的勢頭,一陣又一陣的炮彈尖嘯聲如鼓點一般落了大地上,每次的顫動,都帶走了無數士兵的生命。
「師座,鬼子的炮火太猛烈了,十天前他們還沒有這樣的火力,可是打了十天,他們重型武器越來越多,火力越來越強,咱們的損失成倍的增加,這如何是好?」
指揮部設後方的高地上,前方打的昏天暗地,身後方的指揮官,則一個個心急如焚。然而被稱作師座的年人卻面無表情的拿著望遠鏡,看著遠方,但是只能看見漫天的塵土和硝煙,整個陣地都籠罩著敵人的炮火,他的心不斷的往下沉,眼閃過濃濃的沉痛之色。
「又完了一個團,這樣打下去,毫無意義,日軍有意識的陣地上和我們打消耗戰,這種勢頭不對勁啊。」一名軍官放下電話,臉上的急切漸漸淡去,神情口氣十分落寞的說道,前線呼叫援助的電話幾乎就沒有停過,但是師部已經沒有可以支援的部隊了。
「小鬼子後方源源不斷的給他們送武器彈藥補給,甚至連重炮都增援了十幾門,一個師團的火炮超過一五十門,反觀我們,炮火連他們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且大多數還是迫擊炮,甚至連武器彈藥還是限量的,上頭又跟催命鬼一樣,這是典型的既想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打到現,沒有潰敗已經是奇跡了。」說話的人似乎怨氣很大,一臉的不憤之色,不過周邊的人聞言,從他們一臉淡然的表情之可以看出來,他們的心也是非常的不滿。
「保家衛國,不分你我他,上級的命令就是軍令,你有抱怨的心思,還不如多想想如何打退日軍的進攻。」年人淡淡的說道,連頭都沒有回。
「我聽說,天津被興華軍給端了,日軍幾萬陸戰隊被消滅的乾乾淨淨,連英國、法國和意大利租界的士兵也被興華軍俘虜了,不知道是真是假。」旁邊有人說道。
「應該是真的,本來前段時間情報部說,日本國內的援軍將從天津登陸,目的自然是從後面夾擊我們,但是這十多天都過去了,咱們身後還不是什麼也沒有生,說明日軍的偷襲部隊肯定出現了問題。」
「鬼子又出動戰機轟炸我軍後方了。」
年人聞言,忙舉著望遠鏡看去,一排黑影出現他的視野,然後只聽他急忙說道:「讓防空團小心,攻擊的同時,要注意保護自己,咱們的防空炮不多了。」
「師座,你也躲避一下。」旁邊的警衛走了過來說道。
而這時天空上閃過一陣陣黑色的硝煙,防空炮已經開火。年人似乎沒聽見自己警衛的話,只是說道:「日軍這次出動的是普通戰機,沒有鐵鳥的影子。」
「報告將軍,三號高地失守了。」一名通訊兵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報告道。
「什麼,三號高地不是駐守這一個團的兵力嗎,怎麼會失守,為什麼沒有報告師部?」旁邊有一名上校大聲質問道。
年人聞言之後,顯然也是大吃一驚,而那名通信員則道:「湯團長說,大批敵人朝他們猛攻,重火力太猛,他們傷亡三分之二了,通訊電台壞了,不得不撤退,讓我回來報告。」
「混蛋,借口,我給他的命令是死守陣地,湯友天違抗軍令,竟然給我來了一個先斬後奏,豈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傳我命令,立刻把他抓起來槍斃。」年人聞言之後大怒,狠狠的拍著桌子,一臉氣急敗壞的說道。
而這時旁邊的參謀已經打開了地圖,模擬沙盤上迅速的找到了三號高地,然後說道:「三號高地我們左側,距離師部不遠,一旦被日軍佔領,我們都敵方炮火打擊的範圍之內,必須撤退。」
「怎麼撤,日軍的地面部隊已經起了衝鋒,天上還有他們的轟炸機,現撤退,等於找死。」旁邊的軍官大聲說道。
「不撤是死,日軍算好了這一切,湯友天雖然無能,可是一個團的精銳也不至於敗得這麼快,敵人顯然出動了大批精銳,對他們進行了重點打擊。」
而同時,日軍出動的三十多架轟炸機和十幾架戰鬥機,已經飛達戰場的上方,鋪天蓋地的炸彈,如雨點兒一樣落向g士兵的陣地。
「命令三號高地周邊的三團和四團,不論他們用什麼手段,必須給我重奪回高地,另外調一支憲兵隊去,告訴他們,若是不能完成任務,提頭來見。」年人陰沉的說道,顯然他此刻不敢再相信他的那些部下了,開始使用非常手段。
然而旁邊的參謀卻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淡淡的額傷感,這兩個團撲上去,縱然是能救火,估計也難保全了,高地易守難攻,而且敵人不缺乏重機槍和火炮,己方又沒有有效打擊敵人的手段,只有強攻一途,死傷肯定非常大,但是軍令如山,就是前面是萬丈深淵,也得跳下去。
「命令前線部隊收縮防線,做好徹底的準備。」年人接著說道,顯然他是做了兩手的準備,可卻是不得不如此。
「師座,咱們這邊一退,其他防線的友軍可就不好過了,好先通知他們一聲,要是日軍迂迴過去,可就麻煩了。」旁邊的人似提醒道。
「先等等,我們現還沒有撤退,萬不可動搖軍心,否則引起大亂,那可是掉腦袋的事。」顯然年人有所顧慮,神色陰沉的說道。
然而對陣地上的士兵來說,之前的炮擊剛過,天上的轟炸機就來了,鋪天蓋地的炸彈,像下餃子一般,他們可遭了殃。
缺少防空武器的**,完全暴露日軍的轟炸機下,很快整個陣地都被爆炸的炸彈籠罩,許多士兵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死,甚至被掀起的泥土活埋。
與此同時,**少量的防空炮還不斷的開火,然而卻被一架架日軍戰鬥機集體掃射,一名名士兵被打成了刷子,但是旁邊活著的士兵,忙衝上去接替位置。
而三號高地附近,一隊隊士兵組成了敢死隊,不要命的衝擊著高地,但是日軍高地上架起了四挺重機槍,每一瞬間傾瀉的子彈,就和潑的水一樣,這樣的火力下,敢死隊成員像是割麥子一樣,成排成排的到地,毫無作用。
**甚至連迫擊炮都缺少,進攻三號高地這樣易守難攻的陣地,若是沒有火炮的支援,只能用血肉之軀去衝鋒,戰死的士兵屍體,幾乎快把道路都堵住了。
整個大地都燃燒、顫抖著,無數的士兵情的廝殺著,天地都為之變色,鮮血染紅了大地,嘶吼聲震破的蒼穹,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