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很快就到了,朱瑞明被抬到擔架上,並被送進了醫護車,幾個護士立馬開始幫他處理傷口。
而朱瑞明接受治療的同時,向成則聞訊跑了過來,「他是十九路軍的人?」向成眼睛看著醫護車,神色有些不安,好似不確定朱瑞明是不是十九路軍的士兵。
「應該是的,我剛才觀察了他一下,無論是說話,還是對十九路軍的的熟悉上,都沒有問題。」
「他命可真大,這一路上沒遇到一個喘氣的,我聽說鬼子設了一個陷阱,他們一腳踏進去了,反被鬼子殺的一敗塗地。」向成嘲諷般的說道,他一直都不看好十九路軍的戰鬥力。
其實何止是他,興華軍出生的指戰員,那個不是有學歷身,並經受過正規、嚴格而先進的軍事訓練,尤其是軍事理論上,一個個的本領都不差。
「我看他不錯,和鬼子拼刺刀殺脫了力,可見他殺了不少鬼子。」
「嗯」,向成張了張嘴,看著外面漂泊的大雨,他隱約從風雨之中聽到了前面戰鬥的炮火轟鳴聲。
這一路走來,到處都是屍體,死的多的還是友軍的士兵,這讓他非常擔心,前面一五六旅和鬼子打成了什麼情況。
「我準備讓坦克連先行,這樣走著,速度太慢了,我有些擔心那些暴發戶擋不住鬼子,萬一陣地被打穿了,麻煩可就大了。」向成十分不信任一五六旅的戰鬥力,因此說出了心中的擔心。
「你把他們說成了暴發戶,他們可不愛聽,我看他們是戰術上沒有配合好,不能充分發揮自己手上優勢武器,再加上大意輕敵,才讓鬼子抓住機會,給他們來了一下狠的。」
「哼」,向成冷哼一聲,臉色陰沉,心裡大罵那些無能的指揮官,「時間還來得及,我就不和你多說了,先把坦克連壓上去再說,我就不信鬼子的心都是鐵打的,就算是鐵打的,我也要用坦克炮轟碎他。」
「呵呵,向連長再生氣也沒用啊,上峰說咱們報告不及時,雖然兄弟們不同意,但是戰事上可沒有道理可講的。現如今已經很好了,起碼咱們比第二師團的前鋒先趕到,既然你擔心,我同意你的計劃,不過好讓裝甲車拉一批步兵跟著你們。」
向成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上了自己的指揮坦克戰車,命令立馬下達了下去,只見十幾輛坦克開動起來,雨中傳來發動機轟鳴的聲音,攪亂了整個世界。
醫療車內,朱瑞明好奇的打量著車內的一切,如今他已經換了乾爽的病服,穿身上非常舒服。
此時一個主治醫生正給他處理傷口,只見他邊忙邊對朱瑞明說著:「你今年多大了,看你這麼年輕,怎麼就來當兵了?」
朱瑞明此時精神很好,沒有了之前的彷徨和無助,有一種心安的感覺,他道:「虛歲二十一了,我這個年齡當兵的,已經算是大的了,我很多戰友才十五六歲。」
朱瑞明的話對那人來說明顯十分鮮,只是他手上的話干的很細心,並沒有停下來,而朱瑞明則啊的一聲大叫。
「呵呵,先忍著,我沒給你打麻藥,那對你不好,咱們醫療條件很先進,而且你的傷口主要是容易感染,我先給你消毒包紮好,待會兒打一針,休息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好。」醫生安慰的說著,之前他和朱瑞明說話,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省的他緊張,造成肌肉緊繃,處理起來,他就疼了。
「看你的情形,還算不錯,我見過很多士兵從戰場上抬下來,沒了胳膊、沒了腿的,看著實是有些心寒,我以前還以為士兵都是那些五大三粗,年歲不小的人,聽你剛才一說,不得不說咱們國家還是太落後,十五六歲外國還是孩子,上戰場實是有些殘酷。」醫生感歎的說道。
而朱瑞明則默默不語,一是因為傷口實是太疼,此刻張嘴都有些困難,不過幸好這個醫生的話,聽耳中,為他分擔了一些痛楚。再則他實是不知道如何說,他的父母都死了鬼子的手裡,日本鬼子先是佔據了東三省偌大的中g領土,現又準備對上海下手,他從黑山白水的北國逃到了風景秀麗的長江口上,卻依然沒能逃出鬼子的迫害。
日本鬼子到底想幹什麼,他想了無數次,午夜夢迴之際,他總會看到日本鬼子舉著屠刀,肆意的殺害他的同胞,這片他熱愛的土地上縱橫破壞。
現他已經不是以前混吃混喝的花花公子,靜心細想之下,他心裡總覺得敵人正窺探自己的國家,他們想要的就是這片廣袤的土地,而現日本所做的一切,就是發動全面戰爭的前奏。
「你這傷口是怎麼來的,如此之重的刀傷,一般不常見啊。」醫生仍然喋喋不休的問著,絲毫沒有注意臉色慘白的朱瑞明。
不知為何,朱瑞明內心有一股氣憋著,總是不得而發,此時他想著要開口說話,或許會好受些。
「戰場上和鬼子拼刺刀,不小心被鬼子刺的,我還以為活不了,誰知道被你們興華軍救了。」
「那你應該多感謝我們興華軍,你要不是遇到了我們,你這重傷號,就算你的部隊救你回去,以你們的醫療條件,你的傷口肯定會感染,死亡的幾率可就成倍的增加嘍。」醫生毫不客氣的說著,但是心裡卻感歎這小子的運氣之好。
「我聽說你們十九路軍被打的很慘,那麼多鬼子,和他們拼刺刀,你不害怕嗎?」這時旁邊的護士聽著醫生和朱瑞明的交談,出了神,開口就說道。
朱瑞明聽了,臉色卻突然有些紅潤起來,只是他現疼的牙關咬的很緊,不過反而讓他可以仔細的回味一下戰場拚命的感覺。
「咱們是人,日本鬼子也是人,又不是鐵打的,一顆子彈照樣能送他們進地獄,沒什麼可怕,我的好多戰友死他們的手裡,我現恨不得把鬼子殺的一乾二淨,好為他們報仇,又哪來的畏懼呢。」朱瑞明悲慼的說著,又讓他想起戰場上總總,內心憤慨無比。
「好了,我已經處理好了,待會兒我旁邊的護士會給你打一針,先讓你睡一覺,等你醒來的時候,你會發現,活這個世上是多麼美好,有空我會來看看你的,你是一個勇敢的小伙子。」
朱瑞明則感激的看著他,道:「謝謝你醫生。」
「報告,四團團長鍾經瑞急電,傷亡過半,請求援助。」
「告訴他,就算全團戰死,也不能退後一步,電令五團丁榮光,他是幹什麼吃的,鬼子一個大隊的兵力就能把他咬的死死的,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把六團給我救下來。」指揮室內不斷的傳來翁照垣的咆哮聲音,接連不斷的求救急電,打亂了他的心神,現他已經是出離憤怒了。
仗打到這個份上,他知道自己有很大的責任,起先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各團配合,以至於六團孤兵突入,陷入重圍之時,後方的四團和五團竟然來不及增援。
他實是太輕敵了,根本就沒想過陷入重圍的日軍戰鬥力這麼強大,孤助無援,外有強敵窺視,彈藥消耗殆,別說是其他軍隊了,就算他十九路軍遇到這樣的情況,也只能繳槍投降的份。
翁照垣現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日軍僅僅近兩個聯隊的反擊,就打的他無力招架,只能求援。
當翁照垣接到援軍抵達的時候,他正焦頭亂額的調兵遣將,可是從前線不斷傳來的求救電話,讓他手裡拙荊見肘的兵力根本不夠應付。
此刻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喜出望外的就準備去迎接援軍,然而副官則告訴他,紀元的裝甲旅和已經衝向鬼子了。
而一陣陣轟鳴般的炮聲正好此刻響起,就如山崩海嘯一般,響徹整個天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老天爺發怒了,接連打雷呢。
當翁照垣聽說是紀元派來的援軍之時,神情一下子變的精彩起來,似有感激,卻又有憂慮和氣憤。
這自然是當初,紀元組建師之時,從他的部隊里拉走了好多精銳,為此他差點和其他幾個旅長帶兵與對方發生火拚。
這時期的軍隊,部隊裡的精銳,對部隊高長官來說,就像是命-根-子一般,大家都抓軍權,都想讓自己的部隊戰力提高,那就意味著權利和地位的提升。
而紀元的舉動無疑是挑戰他們的權威,削弱他們的軍權和部隊的戰鬥力,以及斷他們的前途,有這些原因,他如何不和紀元急,若非蔣光鼐和蔡廷鍇出面,十九路軍早就內部先打了起來。
「旅長,裝甲部隊就是厲害,你聽聽前線的炮聲,一片一片的響,咱們師的炮團拉上去也沒這麼厲害啊。」
「哪也不看看他的部隊是誰武裝的,興華黨給他們提供武器裝備,又從咱們的旅抽調精銳,戰力能不強嗎,但是紀元師的厲害,可是建立咱們旅被消弱的基礎上,媽-的,想起來,老子都是一肚子氣,軍長也太向偏了吧。」
「都給我閉嘴,仗打到這份上了,你們還有心這裡說三道四,之前怎麼不見你們一個個的開開玉口。」翁照垣實看不慣這些人的作態,都是給誰看的,和一群幾十歲的老娘們一般,只敢人後唧唧歪歪的亂說一通。
於是他拉著自己的警衛,走進風雨,和士兵們一起走向戰場,他要親眼見見裝甲部隊有何厲害,和日軍打起來又會怎樣。
他卻不知道,當這一場風雨之後,雨水洗的不僅僅是戰爭的痕跡,而且將洗鉛華,還中華一個朗朗乾坤,無論是過去、現,還是將來,中華大地的屈辱史一去不復返,歷史將掀開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