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嵩心急如焚,但是卻明白不能亂了陣腳,想了一陣,就對副官說道:「立馬通知四團和五團,告訴他們鬼子集結了大股部隊開始拚命了,就給他們說老子的前鋒營已經覆滅了,讓他們以快的速度向我方靠攏。」
「命令一營,讓張金山把機槍連拉上去,告訴他,若是擋不住鬼子,提頭來見我。」張君嵩殺氣凜然的命令道。
他又道:「讓二營做好準備,從側面突擊,打亂鬼子的陣形,告訴他千萬小心,鬼子肯定還留有後手。」
說完這些,他才準備向旅部報告,因此他想了一會兒,才道:「回電旅部,第六團遭到大批日軍反擊,前鋒營被誘敵深入,已經潰敗覆滅,但我第六團誓與鬼子戰鬥到底,血不流乾絕不後退一步。」
當一五六旅旅長翁照垣收到前線傳來的消息之時,他正接待南京派來的代表,突問變故,心驚亂跳,立馬就無心再談。
其實他對來人之意,心裡一清二楚,這些人見打動不了蔣光鼐和蔡廷鍇等高層,就準備挖十九路軍牆角,封官許願,威逼利誘,他覺得這些人的行為實是有點兒下作。
但是礙於對陳銘樞的敬畏,他並沒有端茶送客,可是現十九路軍的情況,他這一級別的軍官心裡是一清二楚。
別說興華軍已經佔據了上海,四個裝甲師團把上海圍成了鐵通,就算如今的蔣光鼐和蔡廷鍇,他們暗地裡早就倒向了興華黨,已經不尊中央電令,國民政府的手想伸進來,比登天還難。
再說了,就他現的感覺,興華黨待他們不錯,要錢有錢,要房有房,大家都看得出來,跟著興華黨,絕對有前途,而且興華軍如此強勢,十九路軍的高層已經倒向興華黨,他們這些底下的軍官,就算不答應,也於事無補。
如今他的一五六旅兵力擴充了將近一半,兵員滿編,士兵們的待遇提高了好幾倍,獎罰分明,還能接受式軍事教育深造,前途不可限量,這以前,是做夢都不敢想的。
不說其他的,就武器一項,以前他手下的兵,兩三個人共用一把步槍,而現每個班十二人,有十支步槍,另加兩挺輕機槍;三個班一個排,設一個機炮班,有兩挺高平兩用重機槍,兩門六零迫擊炮;三個排是一個連,設一個戰防炮排,包括四門戰防炮;三個連是一個營,設一個炮連,有八門八二迫擊炮。
這樣的火力配置,一個旅下來,光炮就有一百多門,國內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了,比之德械師和美械師裡的旅級編製都不曾多讓。
如今日軍反擊上來了,六團已經抵擋不住,面對突入起來的變故,翁照垣立馬下令四團和五團壓上去,他不相信陷入絕境的日軍還能絕地反擊。
然而他太小看了日軍的戰鬥力,這些日子日軍被興華軍壓著打,他們十九路軍也跟著一路順風順水的,沒吃過什麼虧,他們這些指戰員早有點兒看不起日軍了。
此番日軍步兵第18旅團旅團長井書宣時早就算計好了一切,避強積弱,誘敵深入,一氣二戰,以有心算無心,十九路軍果然中計。
自從他從興華軍手底下逃過一命之後,就再也不敢與之正面對抗了,如今深陷包圍,早知下場,此番絕地反擊,就是想和支那兵來個玉石俱焚。
為此他派出敢死隊,用少量的士兵死命的拖延興華軍兩個裝甲部隊的衝鋒速度,反而將主力集中十九路軍這一方。
因為他知道殘存的兩個聯隊日軍,以現的狀況只能和十九路軍較量一下,和興華軍拚殺,就是找死。
當井書宣時摸準了興華軍和十九路軍的出擊方向之後,立即調集日軍主力,全軍壓上,直接向翁照垣一五六旅殺去。
不得不說,日軍陷入絕境之後,武士道精神發揮的淋漓致,他們抱著必死的決心,前赴後繼的衝向興華軍的裝甲部隊,就像飛蛾撲火一般,所爆發出來的戰鬥力,強大的驚人。
第六團的前鋒營被日軍一個反撲,就傷亡殆,此時張君嵩根本就不知道,日軍積蓄已久的陰謀就應他的身上,他派遣一營和二營壓上去,準備阻擋日軍的進攻步伐,根本就擋不住抱著必死之心發起衝鋒的日軍士兵。
日軍僅僅一個衝鋒,就吞沒了一營和二營,雙方一片廢墟之上,展開了瘋狂的持刀戰。
然而終因寡不敵眾,很快就潰敗下來,作為第六團的團長,張君嵩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就準備衝出去和日軍拼了。
而這個時候,四團和五團已經按照翁照垣的命令前來支援,並且將旅部直屬的炮營拉了上去。
當呂龍得到消息的時候,他正和唐穎享用茶點,所有的好心情一瞬間蕩然無存,他不明白好好的一場包圍殲滅戰,怎麼讓一五六旅打成了日軍反擊戰。
這個消息要是傳了出去,和打興華黨的臉沒什麼區別,之前剛眾多記者和上海名流面前廣告天下,即將剿滅盤踞虹口區的日軍侵略者,一轉眼的時間,突然變成了日軍反擊興華軍了。
這樣轟動的話題,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上了,所帶來的負面影響絕不是短時間能夠平息。
如今興華黨上海大包大攬,集中了所有的權利,壓的那些財閥舊勢力抬不起頭,礙於興華軍戰無不勝之勢,大喊口號拉攏民眾,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蟄伏下來,但不難想像的是,一旦興華黨和興華軍出現了問題,不明情況的他們,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怎麼啦,是不是戰事有變?」
旁邊的唐穎看見呂龍臉上的陰沉之色,這她的認知之中,還從未見過呂龍有這種表情,心靈剔透的她,微微一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肯定和興華黨、興華軍有關。
現如今上海與興華黨和興華軍關係大的事情,莫過於興華軍和十九路軍與日軍的戰事。
「十九路軍那邊出現了問題,一五六旅怕是擋不住日軍的反擊了。」呂龍沉聲的說道。
唐穎則嚇了一跳,早前他見興華黨信誓旦旦的保證,還以為日軍殘部已經是土雞瓦狗一般呢,不堪一擊了,但是現看來,要麼是日軍出現了變故,要麼是十九路軍出現了問題。
呂龍則向一旁的烏梅說道:「立即電告蔣光鼐和蔡廷鍇,告訴他們,把能打的部隊拉上去,不要拿一些小魚小蝦出來丟人現眼,讓他們立即撲滅日軍的反擊,否則我有理由懷疑十九路軍的戰鬥力存很大的問題,我不會再拿錢養一群廢物。」
這段時間,整合之後的上海,已經是興華黨一家獨大了,呂龍和趙強他們再也不用看其他人的臉色行事了,而對於十九路軍,興華黨內很多人認為對其改編,解除蔣光鼐和蔡廷鍇的指揮權。
若不是後呂龍拍板,關鍵時刻拉了十九路軍一把,說不定蔣光鼐和蔡廷鍇兩人已經成了階下囚。
雖然呂龍很反感過河拆橋的事情,但是想想,十九路軍是陳銘樞的舊部,從上到下,有多少人聽他的,一旦反水,肯定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而對於興華黨來說,黨派之爭,大事面前,就要做到以各自的利益為重,內亂和不穩定因素是絕對不能允許的,既然十九路軍是個不穩定因素,就應該解決他。
「聽說日軍已經斷了補給,又陷入包圍圈,士兵的士氣為何還如此高昂,絕境反擊,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唐穎靜靜的聽著呂龍下達的命令,對他那種強勢和不容置疑的判斷感到心驚,這樣的一個人,竟然能輕而易舉的決定一支軍隊的前途未來,讓她驚訝他的能耐。
但是她心中有疑惑,日本軍竟然這種深陷重圍的絕境之中反擊,對於一個不懂戰事的女人來說,怎能不讓她感到驚訝。
「日本施行軍國主義方針,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深受武士道精神的影響,所謂的武士道精神,一言以蔽之,武士道的訣竅就是看透了死亡,「不怕死」而為主君毫無保留的捨命獻身。這種思想也是對傳統儒家「士道」的一種反動。儒家的「士道」講究君臣之義,有「君臣義合」、「父子天合」的人倫觀念,但是日本「武士道」是以為主君不怕死、不要命的覺悟為根本。」
呂龍邊說著,卻心裡感歎人類的智慧太恐怖,竟然能傳承這樣的精神,他曾經看到過這樣的一個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故事:江戶屋敷的看守倉庫者堀江三右衛門,偷了庫存的金銀,被逮捕逼出口供之後,即下令「大罪人,折磨死」。於是先將他身體中的體毛燒光,剝他的指甲,切斷他的腳筋,用錐磨等工具給他種種折磨,但他不哀聲大叫,連臉色都不改變。後就斬開他的脊背,用熱-燙的醬油澆灑其上,他即軀體折彎而死。
其實他看來,日本人的這種極端的武士道精神和法西斯沒什麼區別,都是兩種極端,但也是一種極端智慧的象徵,能促使一個國家以非常快的速度走向強盛,然而世界上越完美的事物,往往有著致命的缺陷,過猶不及,就像是**之後,剩下的將是灰燼。
其實說白了還是日本的底蘊不足,如果換一個大國,走日本這種極端發展模式,說不定情況又是另一種形式。
不過這只是一個假設,能成為大國者,那個不是擁有著龐大的底蘊,也不會這麼瘋狂了,而相反,世界大戰往往是小國引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