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指揮部。
「八嘎,統統都是飯桶,一萬多皇軍士兵,連支那人一個營和一個團都打不過,簡直是大日本帝國的恥辱。」
鹽澤幸一怒氣衝天的吼叫著,旁邊的是海軍陸戰隊的中佐、少佐一級的軍官,已經有好幾個軍官被他扇了耳光,此番他們主攻天通庵車站,但是幾個小時打下來,不僅沒有攻下天通庵車站,反而自己的傷亡很大。
「整整八千多人的混成旅,誰能告訴我,連支那人一個不到五百人的加強營都打不過,這是為什麼,難道支那人長了三頭六臂嗎,還是你們無能?」鹽澤幸一當場質問道。
「將軍,我們都是大日本帝國的勇士,連死都不怕,還害怕支那人嗎,只不過是夜色下,我軍對地形不熟,敵軍一味的躲掩體裡打巷戰,我們可以輕易的奪取他們的陣地,但是對方總會從暗處偷襲回來,大批士兵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情況下,就丟掉了性命?」那人很不服氣的站出來,大聲說道。
而鹽澤幸一則冷冷的看著他,道:「就算你為失敗找再多的理由,依然不能挽回我軍傷亡兩千五百多人的事實,這幾乎是對方一個營兵力的五倍之多,如今士氣深受打擊,因此我已經請求村井蒼松出面,向第三方發出調停照會。」
「不,將軍你不能這麼做,請相信我們,一旦天亮,我軍將很快佔領敵方陣地,支那人再無招數可使。」一個中佐大聲叫道,他似乎不能面對戰爭失利的打擊,將希望寄托天亮以後。
然而換來的是鹽澤幸一冷冷的眼光,只聽他道:「我不是真正的和支那人停火,帝國增援的艦隊就要到了,另外還有兩個師團即將赴上海參戰,這次第九師團的師團長和幾名重要的參謀被炸死,帝國總部非常氣憤,大本營已經下令,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也要佔領上海。」
其他人聞言,臉色一陣幸喜,一陣蒼白,心情非常複雜,他們知道一旦陸軍來了,指揮權就會落入對方的手裡,而他們這些人,將成為笑柄。
而這時一個一直未開口說話的少佐,聽聞鹽澤幸一的話之後,他突然說道:「將軍,你有沒有考慮過,第九師團的士兵會不會遵從你的命令,他們已經這一夜失去是他們的師團長,為了洗刷恥辱,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棄,他們和我們一樣,因為夜色和地形不熟,和支那軍隊打巷戰,吃虧很大,他們大多指揮官認為,一旦到了白天,他們就能很快的擊敗對方,我想,到了明天早上的時候,你就會再次聽到槍炮的轟鳴聲,中日再次開戰,那麼,咱們單方面停火還有意義嗎?」
其他人聞言,眼睛一亮,頓時看到了希望,一旦第九師團的士兵明早開戰,他們自然也不會遵守停火協議,那個時候戰事又起,就是他們報仇雪恨的時候了。
而鹽澤幸一臉色不變,這個結果,他早就心裡想清楚了,但是他有必須如此做的理由,不管明天早上自己這方,會不會撕毀停火協議,但是靜待援軍,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這一夜忙碌的人,除了戰場上的士兵之外,就是上海市的警察了,亂夜上海,到處都是流血慘案。
陳一今夜坐鎮市警察局,整個警察局燈火通明,一隊隊警察,一輛輛汽車,一支支上了刺刀的步槍,如果這裡不是警察局,別人還以為是軍隊的軍部呢。
此刻陳一,愜意的坐椅子上,嘴裡銜著一支古巴雪茄,一臉平靜的看著外面,透過窗戶,一道道騰起的亮光,把半邊天都照亮了。
他想起趙強給他的任命,興華黨副主席,佔領上海之後,統管警察系統,還是干他的老本行。
不過和之前相比,所有的警察必須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而且接受知識培訓,主要的人員職務任免上,陳一並不能像以前那樣,搞一言堂。
但是讓陳一興奮的是,他統管的警察系統下,擁有一支武裝警察隊伍,這支隊伍直接歸他領導,人員一萬人左右,全被配備專業警察武器裝備。
他看來,這那裡是一支警察隊伍,和一支軍隊也沒多大區別,這個時代,誰不知道手裡有槍,心裡不慌的道理,只要他掌握了這樣一支隊伍,他興華黨裡的位置,就算坐穩了。
這時,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進來」
門被打開之後,只見一名警員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而陳一一見那人,眼睛一閃,來人是青幫大佬程承。
陳一起身相迎,熱情的說道:「什麼風把程老大吹來了,我這小小的警察局,平時可就是用八抬大轎也請不來你啊。」
「陳局長客氣了,下就是一個俗人,哪能擔待得起,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程某人也不繞彎子,兄弟們今夜做的有些過了,但是殺也殺了,打也打了,還請陳局長高抬貴手,放眾兄弟一馬,下感激不。」
青幫大佬程承十分客氣的說道,讓陳一聽了,心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心道:今天這傢伙的腦袋被門夾了嗎,到我這來服軟,可我也沒做什麼啊?
帶著疑問,陳一笑道:「程老大,你這是唱哪一出,恕陳某眼拙,還真看不明白。」
程承聞言,臉色一變,這次他之所以低三下四的來求陳一,是因為青幫上海的堂口,已經被炸了二十多個,而且一個活口也沒有,警察還到處抓鬧事的黑幫,這件事已經讓他感到了危險,因此才來警察局。
「青幫也算是上海有些名頭的組織了,我們的幫眾並沒有參與今夜的殺人放火,為何陳局長一直抓著眾兄弟不放呢?」程承臉色十分難看,對陳一說道,眼睛裡面是一片凶光。
「程老大這話可就說錯了,你們青幫的人有沒有殺人放火,不是用嘴說的,警員們已經抓獲了一百多個兇犯,他們那個不是從現場被逮著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你可以去看看,裡面有多少是你們青幫的人,你這話說的可就太假了吧。」陳一淡淡的說道。
「明人不做暗事,青幫的堂口已經被炸毀了二十多個,死了一千多人,你們當警察的為什麼不去抓那些作案兇手?」程承怒言質問道。
「呵呵,是嗎,我怎麼聽說,你們青幫勾結日本人,被地下黨的人報復,再則說,警察局並沒有抓捕特務的責任,市政府給我下達的命令是,肅清一切*份子,膽敢抵抗者,殺無赦。」陳一毫不意的笑著說道。
程承此時已經沒有紳士風度,滿臉戾氣的看著陳一,冷冷的說道:「陳局長可不要忘記了,上海得罪我們青幫的下場,難道你鐵了心和青幫作對不成?」
陳一一聽對方開始威脅自己,不僅沒有慌亂,反而得意的笑道:「哈哈,今時不同往日,你們青幫雖然勢大,但是過了今天,這大上海恐怕就沒有你們立足之地了,勸你還是消停點兒好,否則就算你南京的老闆回來了,也保不了你啊。」
「哼,沒想到陳局長這麼硬氣,倒過來威脅我了,只聽說青幫威脅別人,還從未有人敢威脅青幫的,你算是開了一個頭啊,但是你要清楚,這是要付出代價的。」程承毫不客氣的威脅道。
陳一臉色十分難看,對這樣的人,他現恨不得斃了他,但是他明白,這個除惡的美名,他還真擔待不起,一是,因為青幫的確勢大,就算他今天把程承給做了,難保不定,以後被一群亡命之徒惦記著,那他就寢食難安了,有千日做賊的人,卻沒有千日防賊的;二來,這青幫雖然龍蛇混雜,但是也有些美名,和許多達官貴人交際往來,關係密切,若他出手動了程承,以後的仕途可就有點兒麻煩了。
因此陳一聞言,壓著心裡的怒氣,反而臉上露出了笑容,只聽淡淡的一笑,道:「我只處理我職責範圍之內的事務,其它的事情我不會管,也不多過問,至於你們青幫堂口被炸的事情,與我無關,而且我也管不了,程老大請回吧。」
「陳一你真是官上任,火氣大啊,這會兒就開始送客了,那好,咱們走著瞧,凡是和青幫作對的,是沒有好下場的。」
程承怒極而笑,眼睛死死的看著陳一,都快冒出來火了,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看他的樣子,不準備和陳一善了。
陳一緊皺眉頭,眼睛冷冷的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心裡有一股怒火不得而發,被威脅的滋味不好受,但是被無緣無故的冤枉,就不好受了。
他自然知道是誰對付青幫,以那人的手段,就算青幫上海勢力再大,讓他一夜除名,身死門滅也是一件輕鬆之極的事情。
因此他並不畏懼程承的威脅,只氣憤對方的囂張跋扈,隨即他又想到青幫的勢力無所不,若是對方真把他當成炸毀堂口、屠人滿門的主謀,說不定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
為了自身的安全,於是他立馬對身邊的那個警員說道:「讓陳子良的警察大隊撤回來,保護警察局,今夜是個亂夜,說不定咱們警局裡有ど蛾子想翻翻身,嘿嘿,我倒想看看誰敢動,也好讓那些無法無天的傢伙,知道我的厲害。」
陳子良是他二弟的兒子,如今上海,他是陳一為數不多能用到的親信,統領著一支五百多人的警察大隊,裡面的人大多是陳一以前的舊手下,對他忠心耿耿,手裡不僅裝備有步槍,而且輕重機槍也不少,甚至還有步兵車,比十九路軍的武器裝備配置的還要好,陳一把這樣的一支隊伍調回來,讓他們拱衛警察局的安全,才能讓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