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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二百零三章 鄧公、小李子、松子 文 / 姜柏

    其實老羅對郭恆來說是個神秘人物,因為他不知道老羅從哪裡來,叫什麼名字,對於這些,他都一無所知,只是當老羅出現的時候,卻是他最需要人搭救的時候,所以從這一刻起,老羅答應追隨郭恆,所以郭恆什麼都沒有問,因為他不需要問,一個在自己生死關頭解救自己的人,一定是可以托付生死的人,而老羅征服王發呆和麵條幾乎不需要時間,因為在他出現的那一刻,王發呆和麵條都已經被打得倒地不起,奄奄一息,甚至連動一根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王發呆和麵條擔心一旦進入這客房會有什麼異常情況的時候,老羅已經當先一步,跨入門檻,這件纖塵不染的房間帶給他的感覺不是那種帶有危險的殺伐之氣,而是一種寧靜的感覺,而出乎意料的是,老羅每往裡面走一步,這種感覺都會更加的強烈,直到他看到被障礙物所遮掩,靜立在桌上的一盆水仙花,這種感覺似乎是找到了源頭

    老羅淡然一笑,回頭擺擺手道:「都回去休息一下吧,既然是郭大人找的地方,想必是安全的」

    王發呆和麵條心中濃重的顧慮似乎是在一瞬間被老羅淡漠,心情也轉而舒暢起來,若是能排除危險,誰都不能否認這裡的房間實在是雅致得很,高級到他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能住得上

    郭恆處理在掌櫃的身邊目送自己的三個隨從各進房間,嘴角不禁泛出了笑容

    長達數天的日夜兼程,讓郭恆一行四人都感覺疲累不堪,以至於方才在吃飯的後,郭恆甚至都想趴在桌子上睡上一大覺,如今自己已經安然抵達目的地,他只感覺格外的輕鬆

    「你還是老樣子,沒變」郭恆目視前方,聲音微小,卻很清晰,像是附在別人耳邊耳語一樣

    「小子說笑了,看到你如今的樣子,我便知道我老嘍!」郭恆身邊的掌櫃感慨道

    「鄧公才是說笑了,一別數年,這裡還是從前那副樣子,你在我的記憶中也一直沒有變化」郭恆笑道

    郭恆與鄧公是老相識了,相識年月不詳,可是鄧公當年那般神采和笑容卻讓他記憶猶新,曾經的意氣風發,曾經的蓋世豪俠,如今的酒樓掌櫃,郭恆在看到那封信的時候並不意外

    人可以攀上巔峰,卻也不能阻止歲月的侵蝕,裹挾著曾在巔峰的人或急或緩的滑落,一歲一秋,草木枯榮,衝鋒陷陣,總是需要那些年輕人去做,而年輕人最做不了的確是這些老傢伙的拿手好戲

    這些老傢伙經歷的事情足夠多,也足夠驚心動魄,這使得他們不由自主地歷練出一種沉穩、精幹的性格,身處高位者,經驗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強勢如鄧公,也不得不接掌這個他不情願,卻沒有人能做得更好的位置

    「也許人沒變,心卻已經老了,你看看小李子,從前的樣子就像是一隻長不大的小猴兒,如今也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鄧公淡淡地說

    店小二李尋將郭恆的三個隨從安頓好,然後輕鬆地從偏門閃出,笑著走到郭恆面前,道:「郭大哥,你現在的樣子可是更成熟厚重了呢!想必是這幾年飽經歷練的緣故」

    「是飽經滄桑吧」郭恆自嘲道他見小李子依然在笑,可是笑容已經從方才純屬職業性的笑容變成現在的真誠,郭恆看得出,小李子看到自己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是啊,匆匆數載,世事已經發生了諸多變化」鄧公長歎一聲道

    「世道是變了,可是環境依然如從前啊,雖然不是惡後當政,可是如今天下大旱,縱是一代明君,也回天乏術了吧!」

    郭恆發覺這句話不是鄧公和李尋說的,而是發自另一個聲音,嗓音爽朗,硬中帶細,帶著一股濃厚的關西腔,剛剛從後廚掀簾而出

    看到那個粗重的眉眼,和他記憶中那個人所特有的爽朗笑容,郭恆的腦中像是炸開了一朵蓮花:「松子!」

    松子是陳松,當年和李尋兩個人同時被鄧公收為義子,郭恆作別他們的時候,兩個小孩才不到十歲,如今光陰如梭,兩個人都長大了

    「都長這麼大了!都成大小伙子了!」郭恆開心地笑道

    「郭叔,你都走了這麼多年,我們能不長麼?」陳松一邊用圍裙擦著手,一邊開心地笑著

    「其實你們倆應該換換」郭恆心中感慨,不由得拿他們兩個人開起了玩笑

    李尋和陳松面面相覷,愕然地看著郭恆,不知道他所指何意

    郭恆笑道:「其實松子應該當小二,長得俊,站在門口,沒準被哪家的姑娘看上了,就來這酒樓裡吃個飯呢!」

    李尋心知郭恆這是在笑自己形容猥瑣,上不得檯面,可是他卻也不動怒,依然帶著那副真誠的笑意,對郭恆的褒貶似乎一點都不生氣

    可若是有真正瞭解李尋卻不瞭解李尋和郭恆之間關係的其他人在場,一定會為之動容,誰也不會相信這個表面上一團和氣的精瘦小二平時所做的事情是何等的駭人聽聞

    「郭叔,您過獎了,我這個人空有一副皮囊,可是小李子平時做的事,我可是一點都幹不了,既不能給人點頭哈腰還臉上帶笑,也不能端茶遞水,我這種人,只能做點粗活,臉面上的事,我辦不了」陳松笑道

    「嗯,還是老樣子,天生的倔脾氣」郭恆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叔你先做著,讓松子給你下廚抄兩個菜,這小子這幾年練得,除了一手好刀法,刀工廚藝上也堪稱爐火純青,你看我這成天點頭哈腰的不算什麼,叔我敢打包票,要是這小子有一天出門遊歷,就算兜裡不帶一文錢,肯定走到哪都餓不著他!」

    「呵,你還有這手藝那!」郭恆拍了拍陳松早已壯實如牛的肩膀,欣慰不已

    雖然郭恆早已經在外面吃過了,卻架不住對陳松做菜手藝的好奇心,因而便一屁股坐到旁邊一張被李尋擦得珵亮的深褐色桌子旁,就這一壺茶,跟鄧公一邊談天,一邊等陳松下廚做菜

    「鄧公,我記得上次在這裡吃飯還是鄧婆做的,如今怎麼沒有見到她?」郭恆四下觀望,沒有見到心中期盼的另一個人,又看了看遮擋後廚的簾子,尋思著知道自己來,她不可能不出來見面

    「你鄧婆碰巧出去辦點事,要晚間才回來,到時候你就可以見到她啦!」鄧公這次見到郭恆著實高興,從前的那個文弱書生,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謙謙君子了,言語談吐雖然一如往常,可是眉宇之間卻透著一絲英氣

    「哦,原來如此,那我可有的等了,一下午的光景哦」郭恆見鄧公如今是滿面紅光,精神矍鑠,神采一如當年,想來是功夫穩步精進,體力雖不如盛年,可是精氣神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怕什麼,有我和鄧公,松子爺仨陪你喝酒,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

    小李子依舊笑著站在旁邊,郭恆也不好叫他坐下,在他的記憶當中,鄧公御下極嚴,師公在座,晚輩是不容許坐的,所以郭恆便聽之任之,他之所以能和鄧公坐在一塊,主要也是因為他首先是客,關係與鄧公又非同一般,因此這素來不喜與人交往的鄧公見到郭恆著實高興

    沒過多久,菜就陸續上齊了,在郭恆的強烈要求之下,鄧公也同意李尋和陳松跟自己坐到一張桌子上吃飯,陳松做得的菜異常精緻,還沒入口,香味已經著實讓郭恆胃口大開,他根本沒有想到,從來那個愣頭愣腦的孩子,廚藝竟然可以練得如此深湛,假如他不知道這菜是是誰做的,也許會執意認為是鄧婆,或者是這襄陽城裡面最頂級的廚師的手筆,年紀輕輕,菜已經做的這樣好了,著實不一般

    酒也是好久,是鄧公珍藏的百年陳釀杜康,喝起來只覺酒氣四溢,凜冽非常,喝到胃裡,便直如火燒一般,好在他此前吃過一頓飽飯,要不然,這會三碗酒下肚,他也許已經招架不住了

    鄧公知道郭恆的酒量,因此便開始阻止其神飲,可是郭恆卻執意不從,似乎是在有備而來之下想要讓鄧公刮目相看一般,酒到杯乾,爽快得無以復加

    鄧公已經好久沒遇到喝酒如此痛快的酒友了,既驚訝多年不見,郭恆的酒量精進至斯,也開心今天終於可以一醉方休,兩個人你一碗我一碗,一罈子百年杜康頃刻見底

    「小李子,再去拿一壇,這次要那壇汾酒!」鄧公喝得痛快,酒興正濃

    「好勒!」李尋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鄧公和郭恆兩個人喝酒,自知深淺,因此根本不敢作陪

    「鄧公,您這酒樓無論是陳設還是菜色都不同凡響,為何如今人跡寥寥,以至於讓我的那幾個隨從以為是黑店?說實話,就連我也有些意外呢!」酒過三巡,郭恆終於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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