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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變 文 / 姜柏

    「嗨!這就對了!」唐龍咧嘴一笑,將城府深藏,只見他看似很高興的樣子上前幾步,想要拍拍唐川,一仰頭,發現他騎在馬上昂然而視,想拍腿,又不是那麼回事,只得作罷

    他見整個迎親隊伍的幾十雙眼睛都在好奇的盯著自己瞧,便嚷嚷道:「看什麼看,趕緊啟程了,要是誤了良辰吉時,你們有多少個腦袋夠砍的?」

    迎親隊伍肅然正身,重起喜樂繼續前行,顯然方才唐龍的話起了作用,這會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加快起行進的節奏,本來胸有成竹精確計算過進程的他們估摸著方才被駙馬爺的堂兄耽擱了一下,這會要是不加快進度,恐怕真是要誤了時辰

    此刻長安的街道也是洋溢的喜氣,皇帝嫁妹,百姓們也都湊個熱鬧,想要粘粘喜氣,有個別性格活躍的小男孩小女孩上躥下跳,鬧得格外歡聲,大人們礙於周圍人太多,也是敦促不及,就由他們去了

    進了大明宮,來到大福殿外,唐川赫然發現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員們還有諸多皇族勳戚們幾乎全部都身著各色吉服聚在了門外,唐川打眼一瞅,發現認識的結交過的甚至有過一面之緣的熟人全都笑吟吟地看著自己,而那些不認識的也都在各自攀談,想要瞭解一些有關唐川的奇聞異事

    唐川不禁面紅過耳,心說這人也太多了,老子結個婚,你們這也太隆重了點吧

    不知為何,自打進了皇宮,之前還趾高氣揚在隊伍中狐假虎威的唐龍突然變得拘謹起來,簡直就像是一隻霜打了的茄子,此刻文武百官在側,他竟然躲到了迎親隊伍後面,唐川偶然看到這一幕之後不禁啞然失笑,你怕個毛啊?這特麼哪是我的親人,你這特麼簡直就是賊啊

    今時不同以往,之前總是官員們序班站好等待皇上駕到,而今天皇帝卻來得格外的早,此刻唐川已經遠遠望見成宗李安正執著程太后的手站在大福殿內,專等今天的主角自己進去受死,哦不,是完成成親儀式

    迎親隊伍看到大明宮外的文武百官熙熙攘攘的竟然是出奇的多,而且沒有一個是歪瓜裂棗,那些小官們看到這架勢,根本沒敢上去湊,眼前這些官員們不是尚書就是侍郎,不是王公就是將軍,這麼明晃晃的陣容簡直就像是在上朝,而上朝,顯然是沒有如此濃烈的喜氣的

    古代婚禮的諸多繁文冗節唐川是有所耳聞的,又是作詩,又是把新娘的發繩解開再重新繫上,唐川依照此前司禮官的教導一步一步做,絲毫不敢怠慢,生怕出了錯,現了丑,成為百官們日常茶餘飯後的笑柄,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公主再嫁,弄這些本不必那麼興師動眾的,雖然此時的風氣,女人是不是處女不是太重要,就算是民間女子再嫁也不會有人指指點點,可是排場上終究不會像第一次成親那樣,而官員們之所以來得如此之齊,最重要的竟然是看在唐川的面子上

    安陽公主一襲大紅吉服,嫵媚之極,極盡妍態,端的是艷麗的不可方物,唐川之瞧了一眼,便覺得色為之授魂為之消,只是他明白,現在不是看新娘子的時候,等到洞房花燭,想怎麼看就怎麼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自己開單場,嘿嘿,所以這會的首要任務是把程序完成

    就在婚禮緊鑼密鼓,進行到最需要唐川配合的時候,唐川正將安陽公主頭髮上的繩結解開,梳理頭髮,一瞥眼,發現一個小太監持著一封密件從大福殿側門貓著腰偷偷來到成宗皇帝身後

    此刻成宗李安正笑呵呵地看著唐川用有些發顫的手給安陽公主梳頭,待得小太監將密件遞上,不由得眉頭一皺,不知道是察覺到了密件的重要性,還是被掃了興致有些不悅

    而唐川這邊則敏銳地洞察到了異狀,一邊輕輕梳頭,一邊觀察李安那邊的動向,在他看來,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小太監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他的,不過也有例外,那就是小太監的腦子剛被們夾過

    可是唐川發覺小太監這會也是一臉焦急,並沒有什麼頭痛的異狀,所以後者的可能性大概可以排除在外

    很快,唐川就發覺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此刻他的手沒挺,還是在溫柔的梳著頭,可是安陽公主的頭髮本就柔順,一般梳理兩下就可以了,唐川那湘在注意李安,所以根本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所以他還在梳,不厭其煩地梳,以至於周圍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在打量著他,心想這駙馬爺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安陽公主李凝兒此刻雙頰緋紅,本就抹上了胭脂的臉蛋更顯艷色,她見唐川此刻仍沒有停下的意思,只好輕咳了一聲向唐川示警

    唐川回過神來,發覺到異狀,也是臉色通紅,心說你們不會把我當成頭髮控了吧?

    下一個環節是將彩色的喜繩重新系回新娘子的頭髮上,唐川想了想剛才的繩結是什麼樣子,發覺樣子雖然記得,可是怎麼系卻是忘了,此刻他已經是心不在焉,一邊關心李安那邊的情況,一邊又要將婚禮的流程走完,越想越想不起來,以至於繫個繩子竟然大費周章,看得一旁的司禮官直流汗,想幫把手,卻無可奈何,這種事可是誰都不敢上去插手的

    此景惹得一旁的唐龍心裡一陣暗笑,心說龜兒子你混得在牛比,還是個低三下四的家丁,連個梳頭繫繩子都折騰了這麼久,真不知道你這段時間在長安是怎麼混得?我怎麼聽外面傳聞將你說得神乎其神,在家裡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整個一個木頭疙瘩,如今一看,果然還是以前那副熊樣,我這要是不來一趟,還真以為他個狗小子脫胎換骨了呢,這下我可放心了,他不光不會害到我,沒準還能幫我點小忙呢,這傳言真是能害死人啊!差點讓我把貓當成了虎

    哎,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把這麼漂亮美得跟天仙一般的妹妹嫁給你這個蠢貨,難道他瞎了眼?哎,這要是嫁給我……嘿嘿

    不過這樣也好,老子在家裡呆煩了,正打算幹點別的,攤上個如此蠢材卻位高權重的弟弟,以後可要好好利用一下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我得先讓他幫我弄個一官半職,然後等哪天他不在家,嘿嘿,再跟公主殿下聯絡聯絡感情

    此刻唐川自然沒想到唐龍已經滿腦子齷齪思想正在構築在京城的未來,現在的他是整場婚禮的焦點,可是正當他將注意力轉移回來開始專心地進行下一個環節的時候,他突然又發現成宗李安竟然將看完的信件丟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的唐川不禁愣住了,而偶然幾個看到這一幕的賓客也愣住了,成宗皇帝此刻顯得怒氣衝天,不可遏制,以至於程皇后派遣一個宮女到他身邊問候,他也沒有理睬

    唐川系完繩子的雙手還懸在空中,彷彿時間靜止,唯獨在動的,是成宗李安急劇起伏不定的胸膛

    「陛下,出了什麼事?」

    老態龍鍾,剛從寧古塔回來沒幾天的太子少傅侯龍軒拄著根枴杖顫顫巍巍地走到成宗李安身邊

    如今這個侯龍軒是朝野之中年歲最大的老臣,按理說這個歲數的老臣應該告老還鄉頤養天年才是,成宗李安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當老態龍鍾的侯龍軒一回來,李安並沒有讓吏部給他分配官職,而是賜給他一所大宅子,加上良田前傾,算作是這個當年與胡惟庸鬥得最恨的四老中碩果僅存的老臣的一點報償,一點心意

    可是侯龍軒並不領情,他再三陳情,希望繼續為朝廷效力,發光發熱,成宗李安對此雖然有些為難,卻也甚為激賞,他心知侯龍軒此時就算是有心,也是無力,所以就給了他一個虛職,太子少傅,宅子田地還是照給

    這太子少傅官居二品,卻是個虛職,德高望重卻又沒有具體事務,得了這麼個職位,老臣子心滿意足之餘就等著陛下早生貴子,好讓自己悉心教導一番,若是日後能成為一代明君,那自己必將青史留名,九泉之下也有面目去見兩代先帝了

    「侯少傅,東南大旱,你可曾有所耳聞?」成宗李安低聲溫和地問道

    「這個,老臣一路西來,卻有所耳聞,卻不知此時是否屬實,情勢到底如何」侯龍軒仔細回憶了一下,誠摯地說道

    「侯少傅的記性不錯」成宗李安淡淡地說

    「多謝陛下誇獎」

    侯龍軒作勢想要跪下謝恩,卻被成宗李安一把攔住

    「方大人,你過來一下」成宗李安對遠遠偷瞧自己的戶部侍郎方啟宇招手道

    「不知陛下招臣下何事?」戶部侍郎方啟宇謹慎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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