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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一百六十一章 郭恆的目的 文 / 姜柏

    郭恆見自己不露聲色的一番努力終於唐川心裡的那團火焰點燃,以後的事情就會好辦許多,心中不禁一陣得意這一年來方虎就像是懸在他頭上的利劍,兩個人在軍中本應該優勢互補可是因為性格和對軍事上的理念等方面原因兩個人之間總是會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摩擦,這讓志在天下的郭恆很是憋屈,時間長了,他覺得這方虎就是擋在自己面前的攔路虎,這個只有匹夫之勇的一介莽夫可以凌駕在自己的頭上,對他而言實在是一種恥辱

    而方虎也看不慣這個看似文弱的書生參軍,在他眼裡,郭恆就代表這一種弱勢,他所提倡的什麼這個那個軍事策略自己一概不感興趣,甚至連放在眼前的一整套方案都懶得看,簡直就是在牴觸,什麼這個那個的,這支軍隊是老子說的算!只要老子還在一天,你就別想指手劃腳,參軍能幹什麼,吃了敗仗還不是得老子抗?

    在方虎看來戰陣之上,硬碰硬,膽對膽,那才是真爺們,真漢子!對待這種如狼似虎的倭寇,更應該如此!

    他們一個大開大合,氣勢雄渾,一個綿裡藏針,不慍不火,各不相容堪稱軍中的一對奇葩,所以這段時間他們身邊的要人已經看出,兩個人之間已經勢成水火

    這次北軍在東南沿海將倭寇一舉擊潰,郭恆便搶著要進京報功,其實報功一事往往是派一信使進京即可,可是郭恆卻極力要求要自己親自進京,將北軍的事跡告知朝野,方虎雖然是一粗人,可是手下也有諸多親信,自然知道郭恆此舉別有深意,手下的親信們也力主不要讓這個外表和內心一樣陰柔的男人進京

    可是粗人畢竟是粗人,方虎覺得這次自己是打了個大勝仗,就算郭恆到了京城編排自己些什麼,難道一場勝仗還不能抵消他空口白牙的一翻詆毀麼?

    本來胡惟庸案興起之時方虎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哪天從京城來了一群侍衛不由分說把自己帶走,可是現下已經不同了,留下老子那就說明老子有用,老子也沒白給,這不是打了勝仗了麼?那些個被打破了膽的倭寇們三年之內必定不敢再來

    去!一定要去!方虎心想老子倒要看看,這個新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要是聽信郭恆這個狗東西的讒言,那老子大不了不幹了,退役!然而他卻不知道,郭恆在進入長安的第一天,就已經為他打開了一道死亡之門

    方虎猜得沒錯,郭恆這次來長安就是想要改變一些什麼,要麼改變自己在北軍中的地位,要麼就只有調任一途,他不想放棄自己在北軍辛苦建立起來的一些人脈,只是要拿掉方虎,沒了天時地利,只能依靠人和,他希望自己可以說服長安中的那些可以改變皇帝意願的顯貴們,甚至是直接說服皇帝

    郭恆感動於唐川對待朋友的義氣,其實他不是個相信友情的人,卻極為看重那些可以為了友情肝腦塗地的人,因為那些人都是可以利用和結交的,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即使是不信,卻也要加以利用

    郭恆更驚歎於眼前這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的口氣,彷彿他就是這個世界上可以主宰別人命運的人!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時間俱都沉默不言,郭恆在留心觀察唐川的一舉一動,而唐川則在為一幫被逼上梁山的兄弟們憤憤不平,他不禁要想,若是自己當初沒有隨還是王爺的李安來長安而是回到了台州,那群兄弟們現在還會不會落草,也許會,因為自己可能會第一個跳出去跟那群混蛋對著幹,也許不會,因為落草為寇這種掉腦袋的事他可能不太敢干可是無論如何,自己都沒有覺得後悔,因為只要他們不死,以自己現在的權勢和在皇帝身前的影響力,就把握讓他們重回軍旅,將他們的戰陣才能充分發揮出來

    唐川在心裡暗暗祈禱,鄧愈、馮氏兄弟、薛顯等一般兄弟們,你們不要死,老子不相信你們會被地方的剿匪軍隊幹掉,等著我,我會很快去撈你們的!

    「侯爺,」郭恆算了算時間,這會應該已經過午,多說無益,物極必反的道理他自然清楚,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他便出言提醒道:「侯爺,我記得你說下午還有事,你看……」

    唐川回過神來,聞言想了一下,道:「郭參軍,我暫時還沒有府邸,一直住在西內苑,日後如果有事,你只要到西內苑找我便可,我這裡確實還有點事,就不陪你了,長安太平,叫你那些護衛們不用太緊張了」說完,唐川起身先行告辭

    方才一番敘話郭恆雖然急於在唐川心裡添油加火,一口菜沒吃,這會腹中實在饑餒,便連忙叫了些主食,一邊吃著一邊回味唐川最後留下的那句話,忍不住笑道:「你還是太年輕了,這仕途上的險惡,你怎麼會知道」

    要知道,方虎雖然放他進京,卻沒有放鬆對他的監視,身邊的兩個親信背著方虎暗地裡決定要將郭恆這番的行止全部瞭解清楚,他們一個在前,天不亮的時候就馭馬馳出軍營先郭恆半天出發,一個在後,遲郭恆半天出發,兩個人一前一後,以包夾的態勢監視郭恆的一舉一動

    先走的那個人在長安有些關係,一到長安便安排好了人日夜監視郭恆的行止,然而當那個人看到郭恆竟然與這個地位如火箭一般攀升的年輕侯爺有焦急,簡直都嚇傻了,這特麼實力對比懸殊啊,人家認識唐川,你叫老子監視他有個球用!可是身負重托,卻也不敢怠慢,依然保持距離監視著

    後面這個人較之前那個比較特別,他之所以是遲半天出發,全然是因為他是精通追蹤術的高手,等閒別說半天,就是一天、兩天,他也能輕鬆追上

    郭恆端坐在原處悠然地喝酒吃菜,顯然飢餓並沒有改變他的習慣,待得吃得差不多了,他招了招手,眼神森寒冷然的盯著一個方位,而那兩個神情緊繃的侍衛登時會意地起身上前,將一個神色惶恐身材瘦弱的男人徑直拖下酒樓,拽出門外,隨即便是一頓暴打

    在一連串的慘叫聲中,圍觀人群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攔阻,就連酒樓裡的小二和掌櫃的也不敢出聲,生怕招惹了什麼是非

    幾十下拳腳下去兩個漢子仍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就在這個時候,二樓的窗子傳來了郭恆不急不緩的兩個字:「好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這可是在長安」

    兩護衛聞言停手,隨即就像是沒事人一樣轉身進了酒樓回到二樓,留下渾身是傷的可憐人猶自躺在地上吃痛呻吟不止

    唐川滿懷心事地到了刑部,再度替身黃平先的時候發現他的樣子跟自己離開的時候沒什麼兩樣,顯然書吏成平雖然對黃平先記恨頗深卻仍然不敢違拗唐川的意思,只要唐川一天不說整死他,成平就一天不敢動手,只能拿怨毒的目光狠狠地瞅著這個十惡不赦心狠手辣的老東西

    然而眼神是殺不死人的,成平心知肚明

    「黃大人,你的要求,我跟皇上提過了」唐川悠然地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

    黃平先抬起頭來,心裡雖然情緒激動,表面上卻一副古井不波的樣子,問道:「陛下有何旨意?」

    唐川笑道:「算你個老東西走運,陛下同意了,你贏了」

    黃平先聞言身子突然開始顫動,顯然是控制不力,難以掩飾激動的心情,只見他原本耷拉的眼角變成了一種上翹的弧度,彷彿自己已經被赦免了

    唐川見黃平先只是開心卻不說話,便道:「這回你可以把我們想知道的供出來了吧?」

    「可以可以!」黃平先聞言激動地連說了兩聲可以,感激涕零道:「侯爺為黃某說情的大恩大德,我黃家祖祖輩輩子孫後代必將銘記於心!」

    「別,可別,」唐川連忙擺了擺手道:「你這一說,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也不用記得我的好,到了陰曹地府別咒我就好」

    「黃家有後了,黃家有後了……」黃平先似乎沒有聽到唐川的話,嘴裡猶自喃喃自語

    書吏成平見狀有些憤慨,卻也不得不服從大局,在他看來,這個老東西活該千刀萬剮,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子孫能有什麼好人?不如乾脆一塊死了算了,可是顯然在他將那份名單供出之前沒人敢動他,因為那可是一份可以拯救很多對朝廷有大用處的官員的名單,為了這個名單留下一個四歲的孩子,條件不算苛刻

    再說這個唐朝的權力中樞,如今已經是非常迫切的需要人去幹活了,有些人當官是為了享福不假,可是那些正直的人至少在享福之餘還是會做很多有利於國計民生的好事的

    成平不敢腹誹,願意服從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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