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此時正在屋中烹茶,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略有沙啞的男性嗓音道:「嗯……好香,這上好的碧螺春茶我喝過很多了,怎麼感覺味道都不如今天的好?」話音未落,只見一個身材中等,臉色白淨紅潤的中年人一邊說話一邊有些急促地走進了房門。
那人將目光放到唐雨手邊,有些驚訝地說:「我還以為是哪位茶道高手在此,沒想到竟然是一個侍女,難得,真是難得啊!」說完,中年人微微一笑,嘴裡仍然稱讚不止。
「讓張老爺見笑了,」唐雨欠身一福,笑道:「奴婢這點粗淺地烹茶手藝怎麼能入得張老爺法眼,就算好,也不如您那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醫術之萬一呢!」
「呵呵,唐姑娘果然是一張巧嘴。」
此時他雖然笑出聲來,可是臉上卻並沒有多大得意,想來是他虛懷若谷,跟唐雨客氣了一下罷了。
兩句話讓唐川聽出了門道,原來這人是張太醫,他不禁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著張太醫。之前唐川一直昏迷著,還沒與張太醫見過面,此時見他的相貌身材和衣著打扮與侍衛們形容的相差無幾。
「原來是張太醫!」見張太醫把目光轉了過來,唐川便連忙道:「小生多謝張太醫的救命之恩!」
「無妨,你醒了便好。」張太醫擺了擺手,走了過來坐到了榻邊的椅子上。張雪瓊也坐到了唐雨遞過來的另一張凳子上,主人坐著,下人只好站著,在張太醫跟前,梅心便顯得有些拘束,唐雨給張太醫和張雪瓊各遞了一杯茶,便陪著梅心站在一塊。
唐川隱隱感覺張太醫的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心中不以為意,正想著應該怎麼見禮就見人家已經走到近前,也就不好意思再下床施禮,只好正坐在床上,拱手擺出一副真誠的態度道:「恕小生不能下床見禮了,之前一直昏迷著,聽說您救了我,卻暫時無緣得見尊顏,今日一見,張太醫果然跟我想得一模一樣。」
「呵呵,唐公子這幾日感覺好些了麼?」張太醫像是不怎麼喜歡盲目崇拜,便直接將話題引入正題。
「好多了!若不是張太醫醫者仁心,好心搭救,將在下救到家中還安排食宿,只怕真要被那不知從哪裡來的惡漢打得橫屍街頭了!」唐川真誠地說。
「如此說來,唐公子是不知道那惡漢的來歷了?」張太醫輕飲了一口茶,回味了一下,衷心地讚了一聲,然後問道。
「在下委實不知啊!」唐川迷茫地說。
「哦,那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聽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張太醫續問道。
「日,查戶口本來了。」唐川心中雖想,口中卻道:「不瞞您說,在下確實不是本地人,我本是幽州人士,近日特來這長安城拜訪遠房表親,也順便在這位居繁華盛世之冠長安城中遊歷一番,沒曾想,剛出了門沒走多遠,就觸到了這麼大個霉頭。」
「不知唐公子的遠房表親是哪戶人家?興許是熟人呢。」張太醫又喝了一口茶,悠然問道。
「日,人口普查也沒有問得這麼細的吧?」唐川在心裡暗罵,口中依然答道:「是城東宣陽坊的蘇家。」
「哦……」張太醫沉吟了一下,也沒說認識,也沒說不認識,坐在一旁的張雪瓊反倒覺得父親這話問得太細了,一個病人而已,刨根問底兒的。
「爹爹,該施針了。」張雪瓊在一旁輕聲提醒道。
「唔?……哦,這個你來就可以了,」張太醫乾笑了一聲,問道:「方纔我聽你說昨天很順利?」
「嗯,之前爹爹施了幾次針,雪瓊便記下了,」張雪瓊應了一聲,微笑道:「可是今日爹爹您在這,女兒怎敢班門弄斧呢。」
「呵呵,我兒果然冰雪聰明,這個無妨,」張太醫將剩餘的茶水一飲而盡,讚歎道:「真是好茶!既然你不好意思讓我在這,那我走就好了。」說完,他站起身來,對唐川道:「唐公子只需在此靜心調養,頭疾一定會痊癒的。」
「如此就多謝張太醫了!」唐川滿懷感激地說。
張太醫聞言點了點頭,轉身步出房門。
「爹爹今天真是有些奇怪,要是在往常,非萬不得已,他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讓我插手的,不知道今天這是怎麼了。」望著張太醫行出門去,張雪瓊驚疑不定地說。
「想是老爺在宮裡幫皇上瞧病瞧累了,」梅心想了一下,說道:「既然老爺讓姐姐施針,那姐姐就來唄,又不是沒施過,正好還能在這多呆一會。」說到這,梅心和張雪瓊兩個人都是雙頰緋紅。
「公子可是還怕施針?」梅心笑問道:「不過我家小姐的施針手法真的很好呢。」
「靠,怕個鳥!」唐川心中雖想,口中卻道:「不怕了,呵呵,之前我是為了調節氣氛才……嗯,雪瓊妹妹隨便來吧!」說到一半,唐川只覺連自己都不信,只得作罷。
「公子,我們還要不要出去?」唐雨臉泛笑意地問道。
「不用了,」唐川坦然道:「讓你們看看少爺我的『塊』」說完,他果真將上衣脫下放到一邊,轉過身去,背部一用力,肌肉驟然緊繃起來,本以為兩個丫鬟會一起驚呼出聲,害羞的別過頭去,卻忘了人家早就在他睡著的時候看過好幾回了。
唐川得意地問:「怎麼樣?」
過了約莫有半分鐘,發覺身後沒啥反應,唐川詫異地轉過頭去,見除了張雪瓊正在擺弄真匣之外,兩個丫鬟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你們這反應也太不給力了。」唐川頹喪地說。
「真帥!」「真結實!」「真棒!」兩個小妮子見唐川實在可憐,這才爆發出幾句稀稀拉拉的喝彩聲以示安慰。
似乎是因為張太醫方才來過,唐川不敢太過放肆,調戲張雪瓊的情緒突然變得不怎麼高漲,施針之後簡單地聊了兩句便放任對方告辭離去。
一連幾日都在比較平靜的環境中度過,唐川忽然覺得自己已經有好久沒有過過這種日子了,除了張雪瓊每日都來「扎」一次針之外,吃了睡睡了吃,悶了就和美女嘮嘮嗑,晚上就練會內功,除了要思謀籌劃要如何從張太醫嘴裡套出胡皇后到底有沒有懷孕之外,什麼都不必擔心,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他倒是老實不客氣,心想反正揣著銀子,到時候多給一些就好了。
到了第三日晚,平靜得不能再平靜地生活中突然有了些許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