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張雪瓊說完,唐川早已忍不住笑搶先答道:「會啊!」
「那……」張雪瓊突然仰起頭,鼓起勇氣將一對明眸凝視唐川,突然又有些洩氣道:「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讓我見一下那位小姐。」
「太有了!」唐川爽快地說。
「呃……」張雪瓊遲疑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唐川答應得這麼痛快。
「你這裡有沒有鏡子?」唐川環顧四周,很快就鎖定到了遠處桌子上的一面銅鏡,然後道:「麻煩妹妹幫我把那面鏡子拿來。」
張雪瓊一時有些莫名,她仔細打量了一下唐川的臉,似乎沒察覺到什麼異狀,仍然起身將鏡子取來,遞給唐川,然後有些奇怪地注視著他。
唐川接過銅鏡,先是對著自己仔細又仔細地照了照,賣了個關子,讓張雪瓊坐下,然後帶著一臉邪笑將鏡子慢慢翻轉,直到正對張雪瓊的一張俏臉。
「喏,妹妹看到張家小姐了麼?」唐川笑道。
「公子在看什麼玩笑?」張雪瓊俏臉緋紅,心中有如小鹿亂撞。
「我這是認真的。」唐川收起笑臉,一本正經地說:「妹妹看我像是在看玩笑麼?」
張雪瓊仔細地看了看唐川的神情,似乎真的不像是在開玩笑,她越想越覺得羞不可仰,急忙說道:「不早了,我先回去,改日再來看你。」說完,她用手輕撫著紅得直像一隻熟透了的西紅柿一般的臉龐,轉過身又丟下了一句話:「沒想到公子竟然這麼壞!壞透了!」然後紅著臉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這小姑娘實在是太單純了,整個一涉世未深,跟小英比那簡直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我這樣做是不是禽獸了點?」唐川依稀記得一句話:當女人說你是好人的時候,基本就是沒戲了,這年頭,沒人喜歡老實人,整天對著個榆木疙瘩一定非常無趣,可是她說自己壞……好人等於沒戲,那壞人豈不就是等於……嘿嘿,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啊!
唐雨走進房門,正巧看到唐川正一臉壞笑地對著自己,像是在惡作劇得逞了一樣。她黑著臉,面無表情地走到放在桌上的食盤旁邊,伸手一摸陶罐,感覺還有些溫熱,便冷冷地說:「唐大少爺,請問這飯你還要吃麼?不吃我就送回去了。」
「吃什麼……」唐川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食盤頓生餓感,急道:「吃啊!快拿來,我還沒吃飽呢。」
身體尚未痊癒,吃過飯唐川只得病病歪歪地躺在榻上,跟唐雨聊了會天,講了一通故事,結果越講越困,又睡了過去。而唐雨的眼睛卻瞪得像個銅鈴似的斜倚在床邊正等待下文,等了一會沒什麼動靜,卻沒料想呼嚕聲起,那死人又睡著了。
睡夢中唐川依稀聽得門聲輕響,似乎是上午隨張雪瓊一同來的那個貼身丫鬟梅心又來了,便連忙豎起了耳朵,如今他是閒的蛋疼不已,屁大點事都覺得新鮮。
梅心進了門,見唐川猶自睡著,便將手裡一套自己換洗的衣衫給唐雨一推,小聲笑道:「快把這套衣服換上,別裝了,再裝我就要被你這個俊俏的小書僮迷上了。」梅心知道男裝穿起來彆扭,便送來一套自己的衣衫想給她穿一段時間。
唐雨呆了一會也覺得無聊,幸好梅心來了,正好可以拉著她說會話,只見她聞言調笑道:「那敢情好呀,既然迷上了,不如你就從了我吧?」
唐川偷聽兩人說話,似乎她們已經很熟絡了,只聽梅心笑道:「瞧你這張嘴,油嘴滑舌的。依我看呀,有什麼樣的丫鬟,就有什麼樣的主人,想來你家公子也是個能說會道,會逗人開心的人,上午我見我家小姐在裡間和你家公子單獨說了會話,後來從這房門裡出來,那眼神,那神情,跟換了個人兒似的,自打進了這張府,我好想還從來沒見她這樣過。」
「那是自然,我家公子豈是一般男子能比得上的?」唐雨瞥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唐川,續道:「若是你家小姐沒什麼反應,那才叫沒眼光呢。」
「切,誰不說自家的瓜好,」梅心不以為然地說:「你家公子到底有什麼好,我怎麼沒看出來呢?」
「別嘴硬了,」唐雨笑道:「我都看出來了,你之前一直盯著我家公子不放,怕是看傻眼了吧?這會反倒裝起傻來了。」
「誰看傻眼了!」梅心見被說破了行藏,心中羞惱,發急道:「你再亂說,看我不撕了你這張巧嘴!」說完,她上前想要掐唐雨一把,卻被她嬌笑著避過。兩個人從裡屋追到外面,笑聲鶯鶯燕燕,鬧成了一團。
鬧了一會,兩個人俱都累了,便停下手來。
唐雨被梅心追得跑到一株樹下,一手扶著樹,喘著粗氣道。「說起來,你不是自小便跟著你家小姐的?」
「不是,」梅心聞言搖了搖頭道:「張老太爺與其他太醫們不同,是前些年才到長安的,聽說是幫當今皇上治好了一種疑難病症而一步登天,成了無數郎中夢想的太醫院院正,我是後來被張老太爺的管家張福買進門的。你呢?聽口音,你好像和你家公子有所不同。」
「嗯,」唐雨低語了一聲,道:「我也是最近才被公子收留的。」
「喔,」梅心從袖中取出手帕擦了擦唐雨額頭上溢出的香汗,又給自己擦了擦,然後道:「雨妹妹,我先回去了,鬧了這麼一會,小姐怕是要著急了。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別客氣,我家老爺和小姐的心地都好著呢。」
「看情形我家公子還要在這住上一陣,姐姐慢走,有空常來!」唐雨輕輕一拍梅心手臂嘻笑道。
唐川中途翻了個身,假意睡著,面孔被一層紗帳隔著正對外面。過了一會,耳聽唐雨重回室中,輕輕地插好房門,她回頭走到床邊仔細地看了看正閉著眼睛假寐的唐川,仍然帶著一絲警惕被過身去,到桌邊換起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