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瓊不明就裡,還以為唐川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方便對外人道,這種情況在很多注重**的病人之中比較常見,因此便回頭對自己的侍女道:「梅心,你先下去吧。」
「是。」梅心依言很不情願地拉著已經跟自己混得很熟絡了的唐雨一起行出房門。此前唐川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張雪瓊,而梅心卻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公子有話要對雪瓊說?」張雪瓊試探著問道。
「……」唐川沉默良久,方才小聲說道:「妹妹方才可能沒注意到,我這個侍女雨兒見我跟你說話,有點嫉妒,眼神都變了,你背對著她,自然沒有看到。」
「啊?」張雪瓊有些茫然地問:「這是為何,我們也沒說什麼呀。」
「哎,妹妹蘭心蕙質,卻也沒看出這一層,不過這也難怪,」唐川故作神秘地說:「我這個侍女跟我相處的日子久了,好像是有那麼點想法。」
「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張雪瓊仍然有些莫名,可是話一出口,便會意道:「哦,我知道了,不過這有什麼奇怪的,在我看來,公子是個不錯的人呢,自然有人喜歡了,更何況你們相處了這麼久。」
「額……妹妹覺得我是個不錯的人?」唐川開心地說。
「是啊,從公子的言談舉止和那位侍女妹妹對你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涉世未深的張雪瓊心知這房中只有唐川和自己兩人,在唐川的各種套話之下,說話言語之中的顧忌便少了許多。獨處深閨,早已到了思春的年紀,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喜歡和唐川說話,這個男人的身上似乎有著說不出的魔力。
「哎,我表示很無奈,太可惜了……」唐川歎了口氣卻住口不言。
「可惜什麼?」張雪瓊問道。
「雨兒的身份唄,雖然我對她也還算有點意思,不過她只是個下人,家父非常注重門第,肯定不會同意的。」唐川無奈地說:「你也知道,有點身份的人家都講究個門當戶對,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明媒正娶的是一個身份低微的侍女。」
「哦,原來是這樣,」張雪瓊聞言竟然真的為唐川打算起來:「公子可以跟令尊大人說啊,讓雨兒做你的妾室,想來她是願意的。唐公子家境富裕,人又好,三妻四妾是免不了的,若是日後相中了哪家的小姐,再娶過門來做正室,豈不是兩全其美?就算沒有中意的,假以時日,雨兒妹妹懷了身孕,誕下一位小少爺來,沒準令尊大人一高興,就讓你把她扶了正呢。」
「唔,這倒也是個辦法,雪瓊妹妹想的還真是周到,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唐川樂淘淘地讚了一下,然後想到一件事,問道:「可是這正室還沒娶呢,就可以納側室了?」
「這很正常呀,」張雪瓊點了點頭道:「現在這個風氣就是這樣,有些大戶人家的公子,耐不住寂寞就會先要了身邊的侍女,給名分是早晚的事。」說完,只見她的臉騰地一下紅了,然後說道:「我告訴你的這些話可別告訴爹爹,不然他可要訓斥我了,說我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跟人家說這些沒羞沒臊的事,小心將來嫁不出去。」她忽然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認識才不到一個時辰,自己怎麼就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呢。
「這有什麼的,我不說就好了,」唐川絲毫不以為意地說:「這事,有戲!回頭可以操作一下,不過要是先把大老婆娶過門,估計家父也不會干預我納雨兒為小老婆了。」
「嗯,這倒也是,不過這娶正室要三姑六證,明媒正娶,定下日子,敲鑼打鼓,八抬大轎迎進家門,可要比納側室複雜多了,」張雪瓊若有所思,然後問道:「再說了,你心中可有人選?」
「這麼麻煩啊……」唐川似乎犯起了愁,說道:「人選麼,倒是有,不過也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啊。沒準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呢。」他此時裝著一副病歪歪的模樣瞅著張雪瓊,只覺越瞧越順眼,一時間看得癡迷不已,說起話來也變得無所顧忌。
「哦?」張雪瓊聞言神色不禁微變,脫口而出問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有這麼好的福氣。依我看,她若是見過或者是聽說過唐公子,一定不會拒絕的。」說完,她的神色竟然透出一絲落寞。
「哎,真是涉世未深的小丫頭片子。」唐川在心裡歎了口氣,隨即道:「是一位張家小姐。」
「可是這京城裡的人家?」張雪瓊神情複雜地低著頭擺弄起了衣角。
「額,算是吧,不過好像是後搬過來的,老家不是這的。」唐川看了看窗外,想要確定有沒有人在聽牆角,不過看也是徒勞,人家是忍者,專門幹這行的,就算在他面前也未必認得出。他這樣東張西望,只是覺得心裡突然有些不安。
「嗯,那位張小姐好福氣。」張雪瓊依舊擺弄著衣角輕聲說道。
「哦對了,雪瓊妹妹也許認得她呢。」唐川臉上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個應該不會,奴家自打來到這長安城,爹爹因為受到陛下賞識,賜封了官爵,爹爹便越發多了許多顧忌,也輕易不讓奴家出閨門了,所以也不認識什麼人。」張雪瓊輕聲道:「雖是同在閨中,也未必識得呢。」
「那位小姐正值妙齡,生得麗質清秀,真稱得上是天姿國色,仿若那冬日裡的一枝寒梅,令人一見傾心,」唐川意味深長地說:「倒是與妹妹很相像呢。」
「是麼……」張雪瓊思忖良久,方才說道:「這世間相像的人有很多,知不知這位姐姐與雪瓊有何相似之處呢?」
「嗯,說來也巧,」唐川笑道:「我越看越覺得你們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果真這樣的話,若是雪瓊先遇上了公子,會不會……」她說話時臉紅過頂,聲音低到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