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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五十一章 偷梁換柱 文 / 姜柏

    一行人出了林蔭道便放緩了腳步,城門內外進進出出、熙熙攘攘的人群從側面昭示著這座城市的繁華

    驀地,城內駛出一隊軍士,為首那人身著甲冑,在陽光的照耀下光鮮奪目

    「難道是來迎接我們的?親人啊!終於見到親人了!」唐川歡呼一聲,心弦頓時一鬆,一路上的諸般艱辛一股腦湧上心頭

    臨安王李安此時的心境雖然和唐川差不多,可是警惕性卻依然沒有放鬆,他雖然不認識杜芳,可是從此人的裝束上可以看出,他的官職並不是觀察使

    蹄聲漸進,只見那人帶隊縱馬駛到臨安王李安面前五十米遠處翻身下馬,快步走到臨安王面前單膝跪地施禮道:「末將安南東道觀察使麾下左果毅都尉韓陽恭迎臨安王!」

    李安看了一眼跪在下首的人,淡淡地問:「程觀察何在,怎麼沒見到他?」

    唐川見臨安王在不知不覺間又恢復了皇室後裔那種氣定神閒的氣度,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唐川直到臨安王的表面上冷靜沉著,一副城府很深的樣子,其實他的這種外表是燃燒著的火焰上面的一團堅冰,弦松的時候會稍稍緩和一些,弦直了又立刻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左果毅都尉韓陽依言答道:「啟稟王爺,程觀察前些日子在郊外遊獵不慎傷了左腿,故令末將前來迎接,還請殿下贖罪」

    「噢?程觀察傷了腿,嚴不嚴重?快帶本王去見他」李安一聽程芳傷了腿,僅有的那一點戒心變成了擔心

    「回王爺,程觀察傷重難行,請隨末將進城,屬下這就帶您去見他,」韓陽起身回頭飛奔上馬,對臨安王做了個手勢:「王爺,請!」說完,他走在臨安王左手邊,當先引路向城內走去

    兩旁的行人見官軍經過,都避了開去走在橋上,潺潺的河水在腳下流淌著,護城河與城牆一般,一眼望不到頭,兩人多高的城門之內,是空空的甕城,再進去,才到了襄陽城內

    唐川等人進入城內之時,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經避到道路兩旁好奇的打量著他們,切切私語著這裡的居民自然認識左果毅都尉韓陽能讓韓陽當先開道的,那至少得是三品以上的大員或者是皇親國戚

    一行人被帶到了山南東道都護府中

    進了後堂正廳,韓陽讓了一下,對臨安王說:「王爺和諸位將軍小姐請坐,容末將先去臥房向程觀察稟報」

    李安道:「程觀察在臥房?不必知會,只帶我去見他便是」

    韓陽見李安要隨自己前去,微一思忖便勸阻道:「王爺請稍坐,程觀察吩咐過末將,待王爺進了府門,便盡速通報於他,也好出來向王爺謝罪要是讓王爺見到他躺在榻上,一來失禮,二來也壞了他在王爺心中的形象」

    李安沉吟了一下,道:「也好,你先去通報程觀察一聲,若是他實在不能起身,也不必勉強,讓本王親前自去看他便是」

    唐川見韓陽應了一聲,吩咐下人上茶之後告辭走向內堂,臨行前那閃爍的眼光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李安當先落座,他別過頭發現眾人還站在那裡,心知他們礙於身份,不敢與自己同坐,只得喚道;「都坐吧,患難兄弟,不必拘禮」

    桌椅都是上好的黃花梨木做的,依稀可以嗅到那熟悉的香氣四周的陳設很簡單,除了桌椅之外,角落裡擺著一些花草,牆上還掛著幾幅字畫

    唐川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沒有文化粗人,因為他看了半天,只覺得那幾行字寫得叫人眼花繚亂,竟然一個字都不認識,心道:「不是吧?我好歹也是有身份證的人,這尼瑪是不是張旭的狂草啊?好看是好看,可是看著也太累了,古人是不是都擅長把字寫成畫,所以後世都把這兩者合起來叫『字畫』?」

    雨子也不是很懂,看了半天只好偏過頭望向唐川,只見他直勾勾地盯著字畫看,像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唐哥哥真是文武雙全呀,真了不得!要是我未來的夫婿也向他那樣該多好」小姑娘想著想著,竟然動了春心,也許是倭國的風俗習慣與中原不同,她心動了半天,竟然沒覺得臉紅

    除了看什麼都新鮮的兩個怪人之外,其他幾人都在百無聊賴的等著,他們唯一可以相信的是,自己終於安全了,在襄陽都護府,誰還敢來上門鬧事?只是這茶水喝了一壺又一壺,都上了一回茅廁了,這人怎麼還不出來,難道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眾人等了一個時辰,屁股有點做不住了

    常遇春感覺室內的光線開始暗了下來,轉頭一瞧,窗外已經依稀可以看到落日的餘暉,他終於坐不住了,只見他一躍而起,對侍立在不遠處的下人叫道:「你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程觀察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了?王爺已經等了這麼久了,若是不能前來迎接,就不必來了,調派五千人給我們,我們還要趕路」

    雖然這話不應該由一個身份僅僅是一名小兵的常遇春來說,可是經過這麼多天的廝混,他在眾侍衛心中的地位已經陡然升高了許多,特別是與四怪那一戰,讓眾人對他、唐川還有小英和雨子的武藝歎服不已若是當日他們沒有及時趕來,自己這一行人只怕是要全軍覆沒了因此,侍衛們把他們幾人當做是救命恩人一般,心中再也沒有了軍階高低之分

    他們知道,若是此番得以順利護送王爺抵達京城,他二人必將飛黃騰達,前途不可限量雖然這功勞自己也有份,可是跟他們比較來,實在是不值一提,頂多就是個重在參與

    常遇春見那下人侍立半響,竟然默然不答,幾步走到他身前問道:「嘿,這位兄弟,我在問你話呢」

    那下人微微抬頭,冷笑道:「將軍莫急,等吃過飯再說吧」

    常遇春剛想說,吃個屁飯!話還沒出口,只覺胸口一陣煩悶,緊接著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四肢乏力他頹然的後退了幾步,一個立足不穩,堪堪落到自己之前坐過的椅子上

    「我這是怎麼了?」常遇春無力的說

    其實唐川早就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對,按理說這程觀察只要沒死,聽到王爺駕臨的消息就算是讓別人抬,也得趕緊出來見禮,可是這都一個時辰了,影子都沒見到一個,這事情必定是不同尋常

    他想了想,分析出了兩種可能,第一,是程觀察已經投靠了胡國丈,他雖然是名將程咬金的後代,可是這龍生九種,各有不同,前面有房遺愛,這後面就難說有沒有他程芳至於這第二麼,他暫時還沒想明白

    唐川低頭不言,心中在苦苦思謀對策,顯然他們喝的茶裡面被下了藥之前他們對這程芳實在是太信任了,雖然素未謀面,可是他們一路行來,心裡漸漸對這個素未謀面的人形成了一種依賴,所以初一到此,便覺得像是回到家一般沒想到在這幾乎是最安全的地方被繳了械,就連自己和常遇春也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他用餘光掃了一下,只見小英和雨子都在緊張地望著他,心道:「馬的,看老子幹嘛,老子也急啊!不行,我還真得快想辦法,這兩個如花似玉的人兒,別被……」

    正在這時,後堂的門吱呀一下開了,人未見,卻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唐川別過頭去,只見一個中年將軍推門而入,那人儀表堂堂,粗獷卻又不失儒雅,使人一見便生親切之感,在他身後,還有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那黑衣人緊緊跟在張士誠身後像影子一樣,張士誠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雖然看不出面目,可是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此人必定不是尋常之輩

    「末將淮南道觀察使兼山南東道觀察使張士誠,參見臨安王!」中間將軍走到眾人面前不疾不徐地說了一句話,卻使眾人心頭大震

    臨安王李安此時只覺全身軟綿綿、輕飄飄地使不出一絲力氣,他表面上不漏聲色,淡淡地問:「你就是張士誠?那程芳現在何處?」

    張士誠畢恭畢敬的施了一禮,道:「程觀察使已經在三天之前調任黔南道」

    「哦?是誰下的敕書?」李安此時雖然心中激動,卻面沉如水

    「當然是當今聖上」張士誠此時已經不得不佩服臨安王的城府

    「當今聖上?那當今聖上是誰?」李安突然有些擔心,擔心他已經來不及扭轉敗局了

    「呃……這個自然是王爺您的皇兄,欽宗皇帝李玨」

    李安心下稍安,直接了當的問道:「既然還是皇兄為帝,那你為何在我的茶中下藥?」

    張士誠淡淡地說:「王爺莫急,微臣備下了一桌酒菜,咱們邊吃邊聊,如何?」

    李安「哼」了一聲,他知道現下自己已經落到了人家手上,為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唐川默運內息,他發覺體內的毒性並不劇烈,有了之前驅毒的經驗,他知道,要恢復正常行動,需要的僅僅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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