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耳目靈敏,在洞口將遠處兩人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見那兩人要來探查這處山洞,也不轉身,突然身形飄飛,直接倒退至洞中,從唐川身旁掠過,說:「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在這裡。」
唐川梗著脖子回頭一看,何玉的身形很快消失在身後拐角的黑暗中。他雖然早已見過何玉的身法,此時見他再次施展開來,依然覺得驚艷無比。
唐川剛想問外面是什麼人,就看見兩個探子打扮的軍士點著火把探進了山洞,見到烤著雞的小英和仰殼躺著的唐川問道:「喂,你們是幹什麼的?」
唐川轉過頭,看清了他們的身份,便仰著脖子問:「兩位兄弟是哪支隊伍的?我是支援抗倭的北軍左果毅都尉方虎麾下什長唐川。」唐川和小英身在洞中對兩人在洞外談話沒怎麼聽清楚。
「哦,原來是自家兄弟,咱們兩個是臨安王的親兵,奉命前來探路。」其中一個圓臉高額,下巴上長著顆痣的軍士說起話來一團和氣,笑問道:「你是守哪裡的,怎麼在這山洞裡?」
「兄弟是守桃渚的。」
胖臉軍士一拍大腿,道:「那可巧了,兄弟正是要去哪裡,聽說倭寇來犯,王爺把臨安府的兵都帶上了,你們別怕,大軍就在後頭不遠,明天這個時候就能到城下了,到時候兩面夾擊,把倭狗都趕到海裡喂王八!」
「狗日的,你這話要是早說兩天,少爺我還能謝謝你,現在說,黃花菜早涼了!」唐川心中雖罵,表面上卻攤了攤手,道:「說來慚愧的很,桃渚昨天一天就被攻破了,倭寇勢大,三千人打我們一千人,隊正胡一白也戰死了,我是最後一個逃出來的。」
「什麼?桃渚失陷了!」另一個長臉軍士突然驚呼失聲:「那我們不是白來了?你們到底是怎麼搞的,怎麼一天就被人家端了?」
「這個……具體兄弟也不太清楚。」唐川苦笑道:「兄弟當時在守東門,沒想到西門那麼快就被攻破了。」
那長臉軍士咬牙切齒地叫道:「你們這群廢物,老子們走了那麼遠的路,日夜兼程,都沒趕上你們敗家的速度!」
兩個軍士的臉色一齊大變,將之前的善意一掃而光,心中的怒火陡然升高,眼神中除了鄙視,還是鄙視,似乎這桃渚城破的罪責都應該由唐川一人承擔。
「站起來!跟老子去見王爺!」
那圓臉軍士見他躺著不挪地方,騰出舉著火把的右手,突然上前粗暴地拉了橫躺在洞中的唐川一把。
右手被拉,肩膀傷處劇痛無比,唐川痛呼失聲、冷汗直流,心道:「老子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本來老老實實地當祖國的花朵……就算不是花朵,至少也是根青苗吧?怎麼就莫名其妙地被拉到這個狗都嫌亂的年代,遭這份洋罪!誰能回答這個問題,我就豁出去了,送給他香吻一個。對!不論男女……豁出去了懂不懂!」
小英見狀連忙丟下手中烤雞,上前一把將那軍士推開,怒道:「你幹什麼!他受傷了,你沒看到嗎?」
之前小英一直背對山洞,這會突然轉過來推了那胖臉軍士一下,那軍士登時怒道:「哪來的臭丫頭片子,給老子滾開!」說完,哼了一聲,反手推了小英一把,卻被小英閃身躲過。
唐川此時身受重傷,肩膀的毒還未解,見狀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他強忍著怒氣,陪著好話道:「兩位兄弟,何苦跟一個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小英過來扶我一把,跟這兩位軍爺去見王爺。」
小英瞪了那胖臉軍士一眼,回身和唐川一起在茅草堆上擦了擦油膩的手,然後將他扶起。唐川之前失血過多,這一站之下臉色越發蒼白,渾身骨節酸痛,腿傷一被牽扯,更是鑽心一樣疼痛,他伸出左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顫顫巍巍地由小英扶著跟著兩個軍士走出了山洞。
到了洞口,小英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丟在火堆旁的野雞,顯然是沒吃飽。
唐川瞥見了她的眼神,低聲道:「我身上帶了一張餅,不過好像已經放了兩三天了,你要是不嫌棄,拿出來吃點吧。」
小英聞言搖了搖頭,輕聲道:「不用了,先留著吧。」
兩個探子帶著唐川和小英順著山道向西,原路返回。唐川手殘不能騎馬,只得讓小英坐在前面持韁,不過這樣一來,他感覺更舒服了,左手先是輕輕觸碰小英的身軀,發現小英顫抖了一下卻並不反抗,他在衝動之下立刻死命地摟住她的纖腰,任她在懷中不安的戰慄著,感受著那令人心醉的純情。他這一摟之下才發覺,這腰可真細啊,平時見她總是穿著那種水桶裝根本看不出身材。
小英心跳驟然加快,感覺全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小臉早已紅得像一隻熟透了的蘋果。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像這樣被異性抱著,在桃渚城摟著唐川光顧著逃命,除了安全感十足之外還不覺得怎樣,可是此時的情景卻大不相同,她擔心唐川從馬上墜下去,卻也不好違拗。
兩個探子像散了胯似的騎著馬在前面慢慢騰騰地一邊走還一邊聊著天,說什麼這個天香樓的小翠嘴有多甜親起來就像吃櫻桃啦;什麼倚翠樓的紫眉兒前胸鼓得像兩隻蟠桃,屁股比西瓜還大摸起來爽似神仙啦;什麼西湖畫舫上的清倌人秦如玉不光曲兒唱得好,那皮膚更是好得似乎掐一把都能掐出水來啦。兩個一路走一路說,淫詞艷語不斷,根本不急著回去。
他們還真不用急,需要他們探查的目的地已經失陷,只要把這個敗軍之卒帶回去交給王爺,他們就算完成任務了。
這樣一來,兩個人摟抱著騎在馬背上,聽著前面兩個人無所顧忌地說著,使得情景越發曖昧起來,情竇初開的小英一動不動地被唐川摟著,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出生在現代的唐川雖然比小英要小個一兩歲,可是對男女之事卻知道得比她多一些,電視中、書中、現實中的男歡女愛層出不窮,耳濡目染之下他早已習慣了,不過他還是很感興趣的聽著。舒服地抱著小英的腰,嗅著如蘭的香氣,聽著葷段子,他忽然發覺這生活有趣極了,甚至希望這段路能更長一些。
唐川知道這兩個兵油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餅,口味看起來也比較重,喜歡成熟的女性,看來這個時期還不興控蘿莉,或者應該說這個時期女的嫁人都比較早,蘿莉比較多,要是小英不易容,他們會不會打小英的主意還真難說。」
四個人騎馬走了約莫有一里地的路程,就發現一支大約四千人的隊伍正蜿蜿蜒蜒地向這邊行來,手中舉著的火把連成了串,像一條在低空飛翔的火龍。
長臉探子再見到隊伍最前方一個騎著馬的將軍後快馬迎了上去,點頭哈腰地說了幾句話,又走了回來。
唐川見那領兵大將身材高大,顯得孔武有力,聽到探子的報告後朝這邊看了一眼,盯著他們看了半響,等自己的馬從他身旁經過之後又輕哼了一聲,似乎很不屑的樣子。
唐川察覺到他的反應,心道:「敗軍之將的待遇還真是窩囊啊,簡直就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假如這次城破真是我的過失,還真就不如從城上跳下去,一了百了。不過既然是被冤枉的,老子就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找回場子,讓那些瞧不起老子的人開開眼!」
唐川在隨軍南來的路上本來以為這倭寇很好打,跺跺腳就可以把它們打成王八,扔到海裡餵魚。不過踩踩也就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嘛,對於智障民族,要寬和對待。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也許是自己的另一個位面,就像《盜夢空間》那樣。興許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還躺在外公的床上,還是找找樂子,玩玩算了,折騰個什麼勁吶。
說到底,愛國主義教育只告訴他要愛國,卻沒告訴他要懂得恐懼。中國從古到今,太平時期的教育永遠是在培養聽話的奴才,而血性,是統治者不太需要的部分。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高高興興殺倭來,窩窩囊囊滾出去,就像被人抹了一臉屎一樣,現在友軍還都是這麼個態度,心中一百個不爽。這個場子要是找不回來,他就不回去,如果這是一場夢,那他就情願一輩子活在夢中。
一行四人走到中軍,瘦臉探子向一名師爺模樣的人通報之後回過頭叫他們等著。
過了一會,兩個小軍在中軍騎馬分頭跑向兩端,同時大聲叫道:「全軍就近紮營!」那小軍看來是練過,嗓門很大,將聲音傳得很遠。
隊伍前後的人聽到小軍的傳令之後舉著火把紛紛走到路旁林中,將負重卸下,就近紮起了營盤。
唐川和小英被帶到一頂最先紮好的帳篷門外。
「帶他們進來。」帳中傳來一個平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