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因公掛綵
賈仁祿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了家,貂嬋、甄宓都沒有睡,倚門而望,見他來了快步奔上,齊聲道:「怎麼去了這麼久,可擔心死我了。對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賈仁祿笑道:「我親自出馬,還有辦不成的事情,哈哈!」突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貂嬋甄宓花容失色,上前相扶,叫道:「相公,你怎麼了?」
賈仁祿手指著左腿,嘴角嚅嚅而動,想要說什麼話,可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一股鮮血從嘴角邊溢了出來。
貂嬋險些暈去,將他摟在懷裡,叫道:「相公,你到底怎麼了,哪不舒服?」
甄宓回頭衝著門內大叫,趙二應聲而出,見賈仁祿如此,忙招呼幾個守門的帥小伙子扛著擔架上前,把賈仁祿搭了進去。
貂嬋哭得跟個淚人相似,什麼命令也下不了,甄宓替她代行大媽職責,招呼僕婢上前侍候,又命人去太醫署延請太醫。按照當時的規定,太醫署除了替皇親國戚看病之外,還替有權勢的大臣診脈。賈仁祿官員一品,聖眷方隆,是當時最有權勢的大臣,自然有要求太醫出診的資格。
太醫署當值太醫聽說賈仁祿病了,大吃一驚,臉上的表情就和他親爹病了一樣,悲痛萬分,兩名太醫抄起傢伙,就隨賈府下人去了。一名太醫則趕緊通知宮門守衛,宮門守衛大驚失色,忙將消息遞進宮去。劉備剛得到仙藥,怎麼也睡不著,側躺在宣室殿的矮榻上看書,聞報大驚,手上的書卷滑落,在床沿邊一撞,彈到地下,發出啪的一聲輕響,叫道:「怎麼回事?他剛才不還好好的麼?」
內侍道:「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微臣一得太傅染疾的訊息,即刻趕來稟告。」
劉備問道:「什麼時辰了。」
內侍道:「就要卯時了。」
劉備道:「通知眾大臣,今日免朝。擺駕,朕要親自去看仁祿。」
太醫氣喘吁吁的奔到賈仁祿榻前,貂嬋指著他左腿上的傷口,道:「太醫,您快看看吧,他流了好多血。」
太醫忙割破了傷口附近的袍子,仔細檢查,跟著伸指號了號脈,搖了搖頭,道:「他這是怎麼受的傷?還有剛受傷的時候為什麼不立即著我們來診治,現在……唉……」
貂嬋道:「太醫無論如何您可一定要救好他,我給您跪下了。」說著就要下跪。
另一名太醫忙將他扶起,道:「夫人切莫如此,我們可當不起。太傅是大漢的棟樑,可萬萬不能有事,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救治太傅的。」
貂嬋再也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甄宓答道:「如此有勞大夫了。」
兩位太醫低聲商量一陣,一名太醫對甄宓說道:「太傅的左腿不知怎的竟會被瓷片割到,瓷片周圍竟還有一些黑色粉末,當真是匪夷所思。更要命的是,幾片碎瓷片嵌入肉裡,得趕緊取出,遲則有性命之憂。」
適才賈仁祿用來向那方士演示土飛機的正是諸葛亮費盡心機才研製出來的先進兵器地雷,這次用到的地雷是經過改良的,威力更加驚人。賈仁祿離得雖遠,左腿還是被一片碎瓷片擊中,疼痛鑽心。那時正是恐嚇那方士的緊要關頭,若是光輝形象沒保持住,在那方士面前單腳亂跳,大喊大叫,那可真就前功盡棄了。於是他咬牙硬忍,挺立不屈,硬是堅持著將那些豪言壯語都講完,把那方士嚇得屁滾尿流,狼狽逃竄。他不想在自己婆娘面前出醜,於是又硬挺著回到了家,哪知這一吹牛,牽動了傷口,再也堅持不住,原形畢露了。
貂嬋叫道:「那趕緊取啊!」
兩位太醫面面相覷,一名太醫道:「恕下官愚魯,不通此術。」外科手術由華佗首創,在在當時還是門新興的學科,這兩個太醫既不是華佗的子弟,又沒有在軍隊裡呆過,不會倒也不算是濫竽充數。
貂嬋急得來回轉,急道:「連這點事都不會,你們還當什麼太醫!」
甄宓道:「那據二位所知,長安可有人精通此術?」
一名太醫正要說話,劉備到了,不待他人通報,急匆匆的進了內堂,問道:「仁祿怎麼了,要不要緊?」
貂嬋道:「皇上你可算來了,這兩笨蛋知道怎麼給仁祿治傷,卻不給治,推說不會,可急死我了。」
劉備火了,瞪了兩太醫一眼,道:「還不趕緊治!若仁祿有個三長兩短,朕扒了你們的皮!」
一名太醫大著膽子上前,道:「不是臣等不醫,實是臣等不諳此道,怕有個閃失,不好向皇上交侍。」
劉備道:「那誰精通此道?」
那太醫道:「太醫署的樊太醫是華神醫的子弟,工於此道,只是他今天不當值,這會怕是睡下了。」
劉備立即叫人將樊太醫叫來,樊太醫睡得正香,硬生生的被吵醒,心裡當然不爽,可是皇命難違,人命關天,他也不敢有所抱怨,急匆匆趕到。仔細檢查傷處,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留下那兩名太醫給自己打下手,將所有人都給轟了出去。
趙二見幾位夫人都站在門口,不願離去,便命人拿來了矮榻,請劉備和幾位夫人寬坐。那幾位夫人哪裡坐得住,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來回亂竄。貂嬋道:「這個樊太醫也是,治個病還這麼神神秘秘的,不讓人看,可急死我了。」
劉備心裡也是擔心,可還是安慰,道:「夫人稍安勿躁,仁祿吉人天向,一定不會有事的。」
賈露看著緊閉的大門,怔怔出神,過著良久,流著眼淚,道:「都是我不好,不會幫家裡做事,只顧著玩,竟給爹爹惹事。爹爹受傷一定和那被我打的方士有關……」
石苞沉不住氣了,叫道:「一定是那兔崽子,我找他去!」轉身便要出門。
幾位夫人正要上前阻攔,忽然一名內侍走進院子,道:「不好了,不好了。」
劉備道:「又怎麼了?」
那內侍道:「仙師留下了一封信,不辭而別。這是信」說著將信遞上。
劉備接過看了,微微一笑,道:「這個仁祿,還真有些本事,也不知他都對仙師說了些什麼,害得連朕都敬畏三分的仙師嚇得跑了。」
賈露從小在且末長在,對劉備自然就不如何懼怕,道:「那是什麼仙師,整個就是一流氓。皇上你竟找這種人替你煉丹,看來你的眼光也不怎麼樣。」
甄宓怕劉備惱羞成怒,對她不利,厲聲斥責:「你小小年紀懂個什麼,不可胡言亂語!」
賈露一點也不害怕,衝著甄宓做了個鬼臉。
劉備笑了,道:「她說的沒錯。他做的那些爛事,朕其實也早有耳聞,只因他替朕煉出了仙丹,朕心裡感激他,故一時因循,沒想到竟惹出這麼大的事。」
賈露道:「什麼狗屁仙……」
甄宓忙把她嘴摀住,道:「小丫頭片子,什麼也不懂,就會胡說!」
劉備道:「人誰無過,仙師雖然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不過他煉出的仙丹倒是頗具神效。」
賈露又叫道:「假的,根本就是假……」
甄宓忙又將她嘴給摁上,劉備搖了搖頭,道:「這怎麼會是假的?朕已經服過一丸,效果頗佳。」
賈露又要說話,可嘴被甄宓死死摁住,沒法開口,只得作罷。甄宓道:「皇上已服過仙丹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其實皇上也是太多心了,皇上應運而生,就算是不服不死之藥,亦可長生不死,萬年無期。」
劉備哈哈大笑道:「你跟仁祿混久了,竟也和他一般油嘴滑舌,進朱者赤,進墨者墨,信然,哈哈!」
朝中大臣聽說賈仁祿莫名其妙的犯病,大為震驚,既然劉備為了他朝也不上了,親往探視,自己什麼身份怎敢不去?陸陸續續都到了。賈府雖大,卻也容納不下這麼多人。當下甄宓出面安排,在朝中地位較高、排班靠前、和賈仁祿關係較好的得以進小院等待,其餘眾官一律在前院候著。
諸葛亮走到貂嬋跟前,問道:「夫人,仁祿的病勢如何了?」
貂嬋從出來到現在一直在哭,此時已是泣不成聲,劉備替她答道:「樊太醫正在裡面救治。」
諸葛亮安慰了貂嬋幾句,對劉備說道:「啟稟皇上,替您煉丹的仙師席捲了您給他煉丹用的大筆黃金,留下一封書信,不辭而別。他給皇上辦差,未獲詔命,私自潛逃可是大罪,臣請旨將其緝拿歸案。」
劉備捋了捋鬍須道:「算了,走了就走了吧,也別抓了。記住這事要嚴格保密,對外就說仙師替朕煉出仙丹,功成身退,返天覆命去了。」
諸葛亮答應了,心想這樣雖然太便宜那小子,但既維護了朝廷的顏面,又堵住了百姓的嘴,倒不施為最為穩妥的解決之道,若將那小子提到公堂,當眾審理他欺男霸女的醜行,無異於給朝廷的臉上抹黑。何況劉備英明睿智,高瞻遠矚,卻被一個啥也不懂只知調戲婦女的小混混耍得團團,這事要是傳將出去,劉備的一世英明可就付諸東流的,劉備肯定不會幹,他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一定要殺人滅口,鬧不好又會生出什麼大事,此時乃多事之秋,實在不能再出事。想到此不由打心眼裡佩服這個很能成事,也很能敗事的徒弟來,瞧著大門望了一眼,長長地歎了口氣。
劉備也歎了口氣,道:「這個仁祿啊,見到了氣就不打一處來,可見不到卻老想著他,真不知該說他什麼好。上天保佑,他這次一定別有事啊!」
諸葛亮道:「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屋內還是沒有一點動靜。眾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突然一內侍急匆匆進院,伸嘴在劉備耳邊悄悄的說了幾句,劉備臉色大變,對諸葛亮悄悄說了兩句。諸葛亮身子一震,來到甄宓跟前道:「我和皇上要商量一件大事,相煩夫人安排一間靜室。」
甄宓領著他們來到書房,關上了門,回到小院。劉備對與會的幾個心腹大臣道:「剛收到兩則邊關急報,第一,軻比能收降了拓跋力微後聲威大震,河西鮮卑蒲頭部,河東鮮卑宇文部懼其征討相率歸附。這兩個可是現今鮮卑最有影響力的部落,他們都降了,其他部落自然不敢異同,紛紛獻款投降。軻比能已命各部落於本月二十三這日齊集彈汗山,參加部落大會,會上他就要正式宣佈自己是繼檀石槐之後的第二個部落聯盟首領。軻比能統一鮮卑這對我大漢可大大的不利,這事如何處置,先放一放,朕先說說第二件事,河東鮮卑慕容部乘朕與東吳交戰之機,起傾**馬猛攻遼東。曹植令曹彰率軍應戰。曹彰不採納部下謀士堅守遼隧,以待敵疲的主張,率師接戰。不知是慕容部輕敵,還是其有意誘敵,總之前幾戰,遼東軍馬大勝,斬獲無數。慕容莫護跋率殘兵翻過醫巫閭山,退保昌黎。曹彰見勝得容易,便大意輕敵,疏於防患,哪曾想慕容莫護跋率敢死之士五千,去而復回,夜襲曹彰大營。遼東軍馬倉促應戰,陣腳大亂,曹彰彈壓眾軍之際,中了莫護跋所放冷箭,栽下馬來。那箭上喂有劇毒,曹彰性命危在旦夕。虧得曹彰平時御下有方,麾下一親兵感其恩義拚死將其救出。曹植既不善治國,又不善征戰,見曹彰敗了,心膽俱裂,連夜棄城東走。莫護跋不費吹灰之力佔了襄平,盡有遼東、玄菟二郡,曹植則率著殘部過了馬訾水,走保樂浪。莫護跋為免養虎成患,率得勝之師追擊曹植,曹植危如累卵,急遣使前來求救。若是慕容氏滅了曹植,盡有遼東之地,對我們可大大不利。這兩件事都甚為棘手,不知你們有何高見。」
諸葛亮一向主張征討軻比能,這會一反常態,道:「軻比能羽翼已就,加上我大漢兵起連年,民窮財盡,征討已非上策。」
劉備緩緩點了點頭,道:「當年高皇帝就是不聽臣下勸諫,輕伐匈奴,致有白登之圍。鮮卑實力已不下當年匈奴,軻比能之才亦不下冒頓,朕可不想喪師辱國,為天下恥笑,為子孫後代蒙上永遠揮之不去的恥辱。古來對付異族,無非就兩種途徑,非戰即和,軻比能剛統一草原,意氣風發,朕在此時與之連和,他必要求和親,朕也不願受此無端羞辱。這戰又不是,和亦不可,難道朕就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諸葛亮道:「蒲頭部與宇文部投降軻比能乃不得已而為之,誠能遣使一介前往兩部,挑撥離間,其反必矣,有兩部在後牽制,軻比能便不敢對我大漢輕舉妄動了。」
劉備搖搖頭,道:「此法朕與屢屢施行,效果卻很不明顯。當然不是這個法子不好,而是鮮卑人實在靠不住。他們都不願軻比能獨霸草原,可相互間又不肯抱成團與軻比能為敵,反給了軻比能以可乘之機,終於各個擊破。蒲頭和宇文兩部雖然都和軻比能不對付,可是兩部之間也是貌合神離,說什麼也擰不到一塊去,坐山觀虎鬥的主意看來是不管用了。除此之外,你們還有什麼高見?」
眾臣面面相覷,一齊緩緩搖頭。
劉備長歎一聲,道:「若仁祿在此必有主意。」
一名內侍走進,道:「太醫出來了。」
劉備霍然而起,道:「他怎麼說?」
那內侍道:「人已救過來了,太醫說還好先前的兩名太醫及時趕到,對傷口做了妥善處置,要是等到他來再醫,說什麼也來不及了。」
劉備長長的鬆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傳旨重賞三位太醫。走,隨朕去看看仁祿。」
那內侍道:「樊太醫已給太傅服了麻沸散,這會藥效未過,太傅仍昏迷不醒。」
劉備本來就是去找賈仁祿問主意的,昏迷不醒還問個屁啊,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道:「軻比能之事且放在一邊,先來說說第二件事。」
諸葛亮道:「第二件事倒好辦。目前宇文部最害怕的就是慕容部滅了遼東回過頭來找他們麻煩,我們正可因勢利導,遣使往宇文部說以利害,令其在東線集結兵馬,給慕容部施加壓力。宇文部正忌憚慕容部,此事十九可成。一旦慕容部腹背受敵,自然最關心我大漢對他們的態度,倘若我大漢也和他兵容相見,他可就無可求藥了。這時我們再遣使前往襄平,勸他見好就收,和曹植分治遼東,雙方與馬訾水為界,與西歸慕容,與東歸曹植。慕容部迫於各方面的壓力,也必會同意這一方案。如此一來我們不用一兵一卒,便可使遼東重歸太平。」
劉備不以為然道:「慕容部屢屢失利,雖新得兩郡,勢力仍很弱小。如果朕命一上將率精銳往討,當可一鼓蕩平,到時再攜大勝之威兵臨馬訾水,曹植當不戰而降,如此永除遼東之患,一勞永逸,豈不更好?」
諸葛亮道:「長安與遼東東西相隔幾近萬里,兵馬糧餉轉運十分艱難。且段部和宇文部還有軻比能都不願大漢獨得遼東,必千方百計阻撓。到時前有虎,後有狼,若少出兵,與敵無損,多出兵則國力不敷,一旦敗了,天下震動,皇上辛苦經營的大業可就毀於一旦了。」
劉備緩緩的點了點頭道:「你的主意好是好,可這樣的太平靠得住麼?」
諸葛亮道:「這點皇上倒不用擔心。宇文部、慕容部、曹植三股勢力一字排開,三方各有所忌,誰也不敢先動手,相互間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只要不打破這個平衡,這太平可是久得很。」
劉備又點點頭,道:「嗯,當初曹植獨霸遼東,尾大不掉,朕一直擔心他會鋌而走險,興師侵犯幽燕之地,如今遼東勢力一分為二,相互牽制,對我們完全構不成威脅了。孔明之策甚善,就這麼辦,一會你去議事堂會同多官商議一下,擬個人選出來,出使慕容及宇文二部。」
諸葛亮應道:「是。」
關於軻比能一事,眾人又商議半晌,言戰言和紛紛不一,沒一個准主意。這時甄宓進來了,說道:「皇上,仁祿醒了,請皇上過去一見。」
劉備大喜,奔到賈仁祿榻前,道:「你剛才不還好端端的麼,怎會突然負傷,是不是那方士干的?朕這就扒了他的皮!」
賈仁祿笑了道:「我原不過是想嚇唬嚇唬那小子,讓他好好給皇上辦差,哪知一不小心竟然掛了彩。臣不過是受了一點小傷,將養兩天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皇上親來探視,微臣何以克當?」
劉備知道:「你跟朕還這麼客氣?你若再這樣,朕可要惱了。」說著鬍子翹了起來。
兩人客套幾句,劉備提起北方之事,賈仁祿笑了,道:「北方之事皇上就不用擔心了,軻比能愛當鮮卑諸部首領就讓他當去吧。這小子橫豎只有幾天的命了,臨死前讓他風光一把也是該的。皇上不必為這個跳樑小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您就把心放肚子裡,翹起二郎腿,等著看好戲吧。」
劉備吃了一驚,道:「軻比能命不久矣,這怎麼可能?」
賈仁祿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現在已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伸向軻比能,這小子不知危險已慢慢逼近,竟還卯足了勁上竄下跳,這不是作死麼?」
劉備道:「這消息從何處來,可靠麼?」
賈仁祿道:「新城公主親口告訴臣的豈能有假?」
劉備哈哈大笑,道:「既如此朕當可高枕無矣!」頓了頓道:「本來今天朕要安排人手佈置姜維、石苞的婚事,可仁祿既然負傷,這婚禮便延遲吧,反正那方士已經跑了,你不用擔心有人惦記你閨女了。」
賈仁祿坐了起來,叫道:「什麼,那方士跑了,這小子的膽子還真小,哈哈!」牽動了傷口,疼得胡亂叫喚。劉備忙把他摁了下去,道:「你啊,連生了病,也不老實。」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這事好拖著,夜長夢多,總不是個事,還是趕緊辦吧。再說我也想抱孫子了,這老拖著,我什麼時候抱孫子啊!」
劉備哈哈大笑,道:「好,就依你。」回頭對禮部尚書孫乾說道:「婚禮之事就由你去安排,仁祿的閨女就是朕的閨女,你可千萬別怕花錢,給朕按公主的規格,隆重操辦。到時朕可是要親臨主持,見佈置的不妥,可要唯你是問。」
孫乾沒想到這爛事竟攤到他頭上,一面鬱悶,應道:「是,是。臣一定隆重其事,請皇上放心。」
劉備道:「嗯,姜維、石苞婚後就不能再住太傅府了,得有自己的宅子,你去安排一下,選兩所雅致的宅子讓他們居住。」
孫乾應道:「是,臣這就去安排。」
天色向晚,殘陽如血。高奴城北一片荒野,依娜一人孤零零在上面走著。行不多時,迎面來了一個人,那人面如白紙,氣喘吁吁,衣衫破爛,破渾身是血,顯是受了重傷。驀地裡那人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十餘個精壯漢子追了上來,一人拿劍一指那人道:「公孫邵,你往哪跑!趕緊跟我們去見官!」
依娜本不想管閒事,已從那人邊上走過,聽得這一嗓子,大驚回頭,叫道:「什麼,這人是公孫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