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北居長川
拓跋力微明知故問:「大人何出此言?」
竇賓道:「你還裝著不知道。我來問你,帳外那匹馬是不是你的?」
拓跋力微向外一張,訝道:「那不是大人新得的神駒麼,和我有什麼關係?」
竇賓道:「你認得鄧芝麼?」
拓跋力微心中一凜,點點頭。竇賓笑,道:「諒你也不敢說不認得,不讓我定叫他和你當面對質。他識得此馬,把此馬的來歷給我說了。那日我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
楊瑛也很知道拓跋力微為什麼不立即承認,側耳傾聽。
拓跋力微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事。這馬大漢天子送給拙荊的,那日拙荊和我一起投靠您的時候,就是騎得這匹馬,您應該是見過的啊?」
竇賓笑道:「那日天色昏暗,我又匆匆一瞥,怎會有印象?你別顧左右而言他。快說那日我問你有沒有差人送馬給我的時候,你為什麼說沒有。」
拓跋力微道:「我真的沒有。」
楊瑛見他當面扯謊,嘴撅的老高。
竇賓笑道:「都到這個時候,你還在嘴硬。」
拓跋力微道:「不是我嘴硬,我真的沒有差人送馬給您。」
竇賓哭笑不得,道:「那這馬好端端的怎麼會到我這裡?」
拓跋力微道:「這事本來難以啟齒,我是不想說的,可您一再逼問,我也不得不說了。是這麼回事,我和拙荊到了這裡後不久,這馬便被人偷走了,我怎麼找也找不著。你也知道我在草原上還算有點名聲,我的馬居然會被人偷走,這丑出的可不是一點點大,因此這事我誰也沒告訴。」問楊瑛道:「這馬丟了的時候,你還哭了好幾天,是不是啊?」
楊瑛沒想到他竟然要自己圓謊,氣得後槽牙直疼,不過氣歸氣,這謊倒不能不圓,點點頭,道:「可不,馬兒丟得時候,我一連幾天吃不下飯。虧得這是在草原,要是在中原,丟了御賜之物,可是要殺頭的!」這話言下之意十分明顯,就是在提醒拓跋力微這飯可以亂吃,這話是千萬不能亂說的。
竇賓道:「這麼說送馬之人就是那偷馬賊羅?」
拓跋力微道:「應該是吧,不過也有可能是馬的新主人。具體是誰,恕我愚魯,實在不知。」
竇賓問楊瑛道:「你以為呢?」
楊瑛不會撒謊,漲了個大紅臉。
竇賓瞧了瞧拓跋力微,又瞧了瞧楊瑛,笑道:「尊夫人可比你誠實多了,真不知道你們誰才是鮮卑人。」
楊瑛再也忍不住了,道:「對的,鮮卑人一向光明磊落,極少扯謊,這馬明明就是你差人送的,你為什麼不說?」
竇賓哈哈大笑道:「這下你還有何話可說?」
拓跋力微歎了口氣,道:「這不過舉手之勞,何必到處宣揚?我想不管是誰見到那樣情景,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竇賓連連點頭,道:「施恩不望報,現在這樣的人在咱們鮮卑人中可不多見了。」
拓跋力微道:「大人太抬舉我了。」
竇賓道:「我的命對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小事一樁,對我來說可是天大的事了。那日要是沒有這匹千里神駒輕而易舉的將所有追兵甩掉,我可能再也見不到天上的太陽了。當然除了要感謝這匹馬之外,還要感謝你,要是沒有你率眾斷後,我的人馬是起碼要多損失兩成。要是換做是你,別人施給你這麼大的恩惠,你會不會設法報答?」
拓跋力微道:「那是自然,可……」
竇賓打斷他道:「沒什麼可不可的。我決定分給你一半部落,拓跋部在你手上得以重建,你爹爹知道了也一定很高興的。」
拓跋力微道:「大人,那日之事,全仗你洪福齊天,我只不過送了一匹馬,實在算不得什麼功勞,請大人收回成命。」
竇賓哈哈大笑,道:「我把一半部落分給了你,你要還嫌不夠的話,那我只有把整個部落都交給你,做你的部屬啦。」
拓跋力微吃一驚,道:「大人可是喝醉了?怎麼說起來如此顛三倒四?」
竇賓道:「我沒有喝醉,我只是高興過頭了。」
拓跋力微道:「大人的部落乃是祖上百戰所得,豈能輕易與人,還請大人收回成命?」
竇賓皺起眉頭,道:「你當真不肯要我一半的部落?」
拓跋力微道:「說實話,我做夢都想有自己的部落。漢人有句話叫:『無功不受祿。』我明明沒做什麼,這樣的報酬我實在無法接受,我想爹爹也一定不會同意我接受您的恩惠的。」
竇賓不死心,又勸了幾句,拓跋力微始終不肯接受竇賓一半部落。楊瑛頻使眼色,讓他答應,他也只當沒看見。最後他被逼急了,說道:「大人若是一意孤行,可別怪我不辭而別。」
竇賓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給你部落你不要,倒也罷了。這樣寶貝你不可能也不要吧?」
拓跋力微問道:「什麼寶貝?」
竇賓笑道:「我的寶貝女兒竇蘭。」
楊瑛兩道怨毒的眼光注視著他,恨不得拿把刀把他捅死。
拓跋力微道:「這個,我已經有妻子了,恕我也難以從命。」
竇賓道:「男子漢三妻四妾可是很平常的事,沒什麼大不了。這事對你來說可有莫大好處,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拓跋力微不假思索地道:「沒什麼好考慮的,恕我不能接受。」
竇賓道:「你娶了我女兒,就是我的女婿。將來我死了,你還將得到整個部落,這麼大的利益擺在你面前,你居然一點都不動心?」
拓跋力微道:「我不是聖人,不可能完全不動心。我要是沒有妻子,就算大人不說,我也會主動提出來的。可是現在,我不對照顧她的感受,也請大人站在我的立場上考慮考慮,收回成命。」
竇賓向楊瑛瞧了一眼,道:「她們中原人也不只一個妻子,這事對她來說也是再平常不過,她又怎會反對?再說如果她為了你好,她就不該反對這事。你說是不是啊?」
楊瑛腦子裡一片空白,念叨了一句:「我不知道。」掩面奔出。
拓跋力微急道:「事關重大,請大人容我考慮考慮。」說著站起身來,便要追將出去。
竇賓道:「這有什麼好考慮的,我現在就要你答覆。」
拓跋力微道:「恕我不能接受。」不再理他,飛身上馬,追了上去。
竇賓望著他的背影,捋鬚微笑。
楊瑛出來時憑的兩條腿一二一,拓跋力微騎著駿馬,沒費多少力氣就追上她了。
楊瑛回頭向他望了一眼,哇地一聲,撲到他的懷裡,道:「為什麼總叫我遇到這樣的事情?為什麼總叫我作出這樣的決定?我只是一個小女子,只想和自己喜歡的人開開心心生活一起,這樣的要求難道很過分嗎?為什麼老天總要把我和政治扯在一起,為什麼,為什麼!」
拓跋力微柔聲安慰:「別難過了,我已經拒絕了。成親那晚,我對你說過什麼你難道忘了?我永遠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楊瑛含情默默的望了他一眼,道:「這真的?還是你只是在哄我開心?」
拓跋力微道:「當然是真的,若我有半句虛言,就讓我……」他正想罰個重誓,嘴巴上突覺一陣溫暖,楊瑛的手掌已按在他嘴上,只聽她說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值得罰什麼誓?」頓了頓,幽幽地歎了口氣,道:「這樣一來,你可把竇賓給得罪慘了,他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這可如何是好?」
拓跋力微道:「只要你不受委屈,別說只是得罪竇賓,就算得罪全天下的人,我也不在乎!」
楊瑛意亂情迷,嘴裡輕輕的念著愛郎的名字,脖子仰得老高,等著他來吻自己。這現成的豆腐要是不吃,可真就是傻瓜了。拓跋力微伸嘴過去,便要吻她的櫻唇。突然間不遠處傳外一陣輕微的咳嗽聲,兩人像是觸電一般,全身一震,迅速分了開來。
竇賓走了上來,正要說話,楊瑛搶先道:「大人,我剛才有些失態,還請您原諒。畢竟哪個女子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想不通的。現在我想通了,而且我也勸過力微了,力微同意娶你的女兒。」
拓跋力微大吃一驚,道:「不,不,我沒有答應。」
楊瑛笑了笑,道:「大人,你別聽他的。他剛才明明答應了,只是這種事難以啟齒,他當著你的面不敢承認罷了。」對拓跋力微說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還不好意思說?」
拓跋力微完全被楊瑛的善變搞懵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竇賓哈哈大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事就這麼定了。過幾天選個吉日,咱就把婚事辦了。對了你那匹馬我很喜歡,不如就當作騁禮送給我了吧,哈哈!」騎著那匹汗血寶馬揚長而去。
拓跋力微對楊瑛說道:「傻瓜,你怎麼能這麼說?」
楊瑛道:「你為了我甘願受委屈,難道我就不能麼?」
拓跋力微歎道:「可苦了你了。前幾天我收到消息,鄧艾沉冤得雪不說,還做了漢將,領兵攻下臨淄,滅了魏國。他為大漢立了這麼大的功,今後肯定是平步青雲,扶搖直上。當初你要是跟了他,這會可有享不盡的福了。」
楊瑛瞧著他,笑靨如花,道:「這路是我自己選的,再苦再累,我也樂意。」
拓跋力微道:「你聽了這消息,難道不後悔麼?」
楊瑛道:「不後悔,永遠也不後悔。」
拓跋力微血氣上湧,伸過嘴去,楊瑛婉轉相就,兩人啃在了一起。
竇蘭的刁蠻任性在五原一帶可是出了名的,那個時代還不時興野蠻女友,所以草原上的小伙子談之色變,遇到她都像遇到母老虎一樣,敬而遠之,以免哪句話不對付,臉上身上莫名其妙的多出幾個包來。附近幾個部落的大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短命橫死,都不敢上門提親。鮮卑婚配習俗和南中蠻人的有些相似,他們往往在春季在河邊舉行大會,飲酒作樂,席間男女只要對上了眼,就可以找個地方寬衣解帶辦正事,父母也不禁止。在中原談之色變的自由戀愛在他們那倒不是什麼新鮮事物,竇蘭身份特殊,人長得又十分漂亮,原本是小伙子追求的對象,可是接連十數位追求者被打得面目全非,站也站不起來之後,追求者就越來越少,終於一個也沒有了。竇賓看在眼裡,急在心上,現在他終於把這件渾身帶刺,沒人敢要的寶貝脫手了,心裡像是去了塊大石,笑得個嘴歪歪。
為免拓跋力微變卦,竇賓下令一切從簡,婚禮很快就舉行了。拓跋力微依照當地風俗,到妻家為奴,楊瑛則仍居住在陰山南麓那個僅有數百牧民的小部落裡,終日倚門而望,以淚洗面。
這日竇賓將拓跋力微叫到帳中,笑道:「最近這幾天過得還好吧?我那寶貝女兒沒把你怎麼樣吧?」
拓跋力微道:「沒有,沒有。她對我很好。」心中卻道:「一個楊瑛就夠我受的,再多了這麼一頭母老虎,我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竇賓笑道:「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不愛說實話。我那女兒什麼脾氣,我還不清楚?說句心裡話,你能娶她,我心裡別提有多感激你了,哈哈!」
拓跋力微低垂著頭,默然無語,心裡打著解下褲帶上吊的念頭。
竇賓道:「我也知道這婚事你很不樂意,全是楊瑛極力贊成,這樣大度的女子現在也不多見了。你們兩位的人品本事,都是我生平僅見。這樣對待你們,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這樣,我答應幫你做一件事,不論你提出什麼要求,我都想方設法替你辦到,哪怕要我死也成。現在你有什麼要求,痛痛快快說出來吧。」
拓跋力微道:「大人對我恩重如山,我已經心滿意足,哪還有什麼要求。」
竇賓繃起臉,道:「你再這樣謙虛,就是不把我當朋友,我可真的生氣了。」
拓跋力微道:「既然如此,我心裡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希望大人成全。」
竇賓道:「是什麼?」
拓跋力微道:「請你將長川那片草場給我,讓我重建拓跋部。」
竇賓叫道:「什麼,長川!那是一塊棄地,荒蕪不堪,沒人想要,你怎麼會想去那住?」
拓跋力微道:「大人不是說無論我提出什麼要求,你都替我辦到了麼?」
竇賓笑道:「不是我不答應你。我只是提醒你一下,那可是一片根本沒人想要的棄地。你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等我答應了,你要後悔可就晚了。」
拓跋力微堅定地道:「我不後悔,我就要長川。」
竇賓道:「好,給你!」頓了頓,道:「祖上的規矩意思一下也就可以了,你沒必要在我這住上一兩年再回去。明天你便領著蘭兒回自己家收拾收拾,起程前往長川。你也知道咱這裡的規矩,男方的居處財物都是由女方來預備,你就不用操心了。」
拓跋力微千恩萬謝,告辭離去。
竇賓捋鬚笑道:「我果然沒看錯人,不出二十年他就是這片大草原的霸主。」
拓跋力微回到居處,紅光滿面,對竇蘭道:「收拾收拾,明天隨我回部落。」
竇蘭道:「哦,照規矩你不是還要再住上一年才能回去的麼?」
拓跋力微笑道:「大人將長川那片草場交給我打理,我希望早些過去,便求大人改改規矩,大人同意了。」
竇蘭正在收拾衣服,聞言跳了起來,道:「什麼,長川!那是一片沒人想要的草場,爹爹怎麼把那片土地給你,定是幾位哥哥妒忌你的本事,從中作梗。氣死我了,我去找爹爹評理去。」邁步便要奔出。
拓跋力微伸出攔住,道:「不關他們的事,這地是我自己想要的。」
竇蘭上下打量他一番,像在看一個怪物,說道:「你傻了?還是哪裡不舒服?」
拓跋力微道:「我沒事。」
竇蘭道:「咱家有很多肥美草場,你怎麼偏偏選中了長川?」
拓跋力微道:「我想楊瑛也一定會問的,等回到部落,我再做解釋吧。」
次日一早,拓跋力微和竇蘭回到了部落,楊瑛大喜出迎。竇蘭雖然刁蠻任性,不過也不想天天和楊瑛打架,讓拓跋力微難做。兩女見面時她倒也沒耍小姐婢氣,楊瑛和她不打不相識,對她也十分客氣。拓跋力微見兩女見面時彬彬有禮,沒有拔拳打人,心裡一塊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回到氈帳,拓跋力微將事情簡單的對楊瑛說了,楊瑛蹙眉道:「我聽人說長川是有一大半是沙漠,草場是有,不過面積不大,還被分成好幾塊。正因如此,那裡一向無人問津,不知相公為什麼會選擇那裡作為自己的立足之地。」
竇蘭道:「就是說,你現在住的地方都比那要好百倍,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明天就回部落和爹爹說說,給你換塊水草豐美的草場。」
拓跋力微道:「你們知道孫叔敖吧?」
竇蘭搖搖頭道:「不知道。」
楊瑛道:「我知道,他是春秋時楚國賢相,曾輔佐楚莊王開創一代霸業。可這事和他有什麼關係?」
竇蘭道:「不會你晚上夢到他,是他要你要長川吧?」
拓跋力微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我看過有關他的一則小故事,大受啟發,這才向大人要了長川。」
兩女心下好奇,齊道:「哦,是什麼故事?」
拓跋力微道:「孫叔敖十分賢明,可他的兒子卻是碌碌庸才。他臨終時將自己的兒子孫安叫到跟前,對他說自己死後,楚王如果要封他官職,萬不可受,他不是當官的料,不能濫廁冠裳,以免家國蒙羞。如果楚王要給他封地,也不能要,要是實在推辭不掉,就要寢邱這個地方。說完這些話後一代賢相孫叔敖就以世長辭,孫安果真照他父親的臨終遺言辦理。楚王要封他官職,他說什麼也不接受;要給他封地,他也是再三推辭,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才要了寢邱作為自己的封地。這個地方土地貧瘠,沒人想要,也就沒人爭奪,一直為孫氏所守,直到楚國滅亡。你們想想倘若孫安一時貪念作祟,向楚王要了膏腴之地,還能是這個結果麼?膏腴之地人人想要,爭奪也就十分激烈,我們現在的實力很弱小,可是經不起折騰的。長川土地貧瘠,沒人想要,也就沒人去爭,我們在那不論幹什麼都沒人會去理。我們乘此良機,臥薪嘗膽,勵經圖治,我想不出十年,我們就有和其他幾個大部落一拼的實力了,到那時,我們想要肥美的草場,又有何難?你們說我的決定當真不可取麼?」
兩女互視一眼,齊聲叫道:「我們這就收拾,明天一早就去長川。」
拓跋力微望著帳外綿延不絕的草原,心道:「蒼鷹終於到了展翅高飛的時候了。我想不出十年,我還會再回來了,到時我將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我的身後一定跟著成千上萬的部民及牛羊!」
其他族人和拓跋力微相處久了,都佩服他的遠見,聽說他要去長川,自願相隨。拓跋力微再三勸他們別跟著自己活著罪,可他們都覺得跟著拓跋力微吃糠喝稀,比在這吃涮羊肉還來的得勁,死活要去。拓跋力微拗他們不過,只得依從。三日後數百部眾收拾停當,齊奔長川。長川本就是一塊沒人想要的不毛之地,啥生活設施也沒有,眾人直忙了近半個月,才將各種各樣的設施草草搭建,幾塊不大的草場上也聳立起一座座營帳。從那天起,消逝了數個月之久的拓跋部,總算是重新掛牌營業了,不過這一次它能生存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拓跋部在長川重建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大草原。拓跋詰汾的鐵桿粉絲聞訊,從四面八方趕來投奔,拓跋部日益壯大,雖然和其他大部落相比還顯得微不足道,不過萬事開頭難,剛開始就有這樣的成績,已經不敢嫌矣。拓跋力微見自己的隊伍如滾雪球般的越滾越大,打從心眼裡笑了出來。
正如拓跋力微所料,附近幾個大的部落首領包括軻比能和他的仇人蒲頭聽說他選了這麼一個風水寶地,都是哈哈大笑。這樣的地方,打死他們也不會要,自然提不起勁去爭。他們都尋思為了爭這塊地而死人,那當真是大大划不來矣。何況那裡大半是沙漠,氣候惡劣,拓跋力微在那估計呆不上三個月,就會活活餓死,何必自己動手?有了這個想法,各大部落都沒有去找他的麻煩,拓跋部這個現階段還小得可憐的部落因此得以在各大部族的夾縫中生存下來。拓跋力微憑著自己的遠見,在這場賭局中漂亮押對了寶,為自己未來發展贏得了一塊十分理想的立錐之地。長川這個亳不起眼所在因此成了北魏帝國的發祥地,也因此被載入史冊,為世人所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