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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百六十六章 攻城方案 文 / 關駒

    第五百六十六章攻城方案

    劉備目送張昭出宮,微微一笑,說道:「仁祿,你就別躲了,出來吧。」

    賈仁祿嘿嘿一笑,從屏後之風轉了出來。劉備沒有看他,眼光望向大門外,說道:「這次賈文和煞費苦心,布下這麼大一個局,好不容易才將孫權這小子圍在編縣,若是就這麼白白放走了他,豈不太便宜他了麼?」

    賈仁祿道:「殺了孫權,對咱們可是有百害而無一利,不如留下他的狗命,用來換取淮南豫州之地來得實在些。」

    劉備道:「殺了孫權江南大亂,領土分崩,對我們來說只有百利而無一害,你怎麼反說百害而無一利呢?」

    賈仁祿笑道:「孫堅、孫策、孫權頂針三代苦心經營,培養了大批鐵桿粉絲。現今這幫江東宿將,絕大多數都世受國恩,均覺雖粉身碎骨亦難報孫氏之恩於萬一。既便孫權死了,太子尚在,他雖然年幼,但在這幫老傢伙的盡心輔助下,既使出些亂子,也不會動搖國本。皇上所說的江南大亂,領土分崩之事根本不會發生。倘若皇上殺了孫權,江東宿將感孫氏之恩,必深恨皇上。雖說孫權背信棄義,擅挑兵端,既便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可是皇上應該知道,人一旦急紅了眼,可是什麼顧不得的。介時皇上廢前德於孫權,而樹新仇於孫登,兵連禍結,當無了時,皇上還怎麼騰出手來消滅魏國?」

    劉備緩緩點了點頭,賈仁祿道:「春秋時晉惠公未當國君時,得罪了他我晉獻公,懼罪出奔,逃往梁國。梁國地近秦國,秦穆公當然對他很是照顧。不久晉國出現大亂,晉惠公為了入國為君,曾向秦穆公許諾只要扶他為君,就割五座城池給秦。秦穆公聽了很高興,屁顛屁顛的率軍護送晉惠公返國。晉惠公在秦國的大力支持下即位為君。可他屁股坐穩後,腦子就不好使了,竟將五城之約忘得乾乾淨淨,那五座城池說什麼也不交給秦國。秦穆公雖氣得鳥火亂冒,但自問不是晉國的對手,這事只得不了了之。過了幾年,晉國鬧了饑荒,向秦國求糧,秦穆公見晉國百姓嗷嗷待哺,心生惻隱,又一次做了傻事,捐了大批糧食給晉國。可是轉過年來,晉國豐收,秦國鬧饑荒,秦穆公向晉惠公求糧,晉惠公卻乘機興兵攻打秦國。晉惠公三受秦施無一報,反而落井下石,做人做到他這個份上,也算十分了不起了。秦晉兩國在韓原這個地方狠狠地打了一仗,秦穆公在一夥知恩圖報的悍匪的幫助下反敗為勝,俘虜了晉惠公。晉惠公一路負心到底,秦穆公恨他不可謂不深。皇上,假如你是秦穆公你會怎麼處置晉惠公?當然您知道這段歷史,臣想請您拋開歷史,就事論事。」

    劉備道:「不消說,直接推出去斬了。哈哈。」頓了頓,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當時秦國大臣勸秦穆公的言語,和你現在所說相差無幾,結果秦穆公採納眾臣建議放了晉惠公,終於得到了河西五城。倘若孫權死後江南沒有分裂,對我們是大大不利。朕從前施給他的恩德,會因他的死而一筆勾銷。而其子孫登怨朕殺了他的父親,自會和朕決一死戰。到時不但得不到土地,還會征戰不休,魏國乘機坐大,局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賈仁祿道:「所以還是將這條老狗放了,讓他將豫州淮南之地怎麼吃進去的怎麼給我吐出來。介時我們將他壓制在長江以南。這小子智力不侔,上岸不得,只好限江自保了,哈哈。」

    劉備道:「好是好。可我就怕孫權這小子出而反而,像晉惠公那樣先胡亂答應,事後反臉不認人。」

    賈仁祿道:「這事這小子還真能幹的出來。嗯,這樣,皇上提的條件不也不是正式的條款麼,等魯肅出面談判時,再加上這麼一條,讓孫權的太子孫登來長安做人質,一來有人質在手,不怕孫權耍流氓。二來皇上可乘樹德於孫登,他日孫登為君,必會感激大漢,不敢再有二心。」

    劉備微笑道:「任何陰謀詭計到了你的嘴裡,偏偏變得冠冕堂皇。好,就這麼辦。我過一會便親自擬一道旨讓文和督辦和議之事。」

    賈仁祿一怔,道:「怎麼不是在這談?」

    劉備道:「在這談兩國平等還有什麼意思,要簽就要簽城下之盟,哈哈!」頓了頓,面有憂色,道:「二個多月過去了,翼德竟還沒有拿下濮陽,麾下兵馬陣亡兩萬餘人,受傷的更是不計其數。這個翼德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端起茶碗來喝了一口,又道:「和議若是不成,就要對豫州用兵了,河北糧道還沒打通,這可如何是好?」

    賈仁祿道:「濮陽是曹操發大力氣經營的幾座城之一,本就易守難攻,樂進又是宿將,翼德他們已經盡力了,皇上也別過分苛責了。不過話說回來,其實以翼德的實力要想拿下濮陽輕而易舉,可是他攻城不得其法,這才徒勞無功。我這就到軍前去給他提個醒,保證他在一個月之內拿下濮陽。」

    劉備大喜,道:「你有什麼辦法,竟能在一個月內拿下濮陽?」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恕臣賣個關子,到時候皇上就知道了。」

    劉備啞然失笑道:「好了,沒什麼事了,你快滾吧!對了,這幾天你跟著朕東奔西跑,著實辛苦,過些天你又要到前線去了。嗯,朕放你幾天假,回長安好好和眾夫人團聚團聚。」

    賈仁祿喜道:「謝主隆恩。」

    張昭馬不停蹄的趕回編縣,孫權聽了他的匯報,怒道:「只是進行和談就提出這麼苛刻的條件,到時正式談判,劉備還不知要提出什麼無禮的要求!」

    張昭道:「皇上可是捨不得豫州淮南千里之地?」

    孫權點點頭,道:「這可是朕在江北立足之地,有了這塊土地,朕就可以進取中原和漢魏兩國一決勝負。古語云:『依人者危,臣人者辱。』東吳立國於漢魏之間,不辱即危,要想免於危辱,須當開疆拓土,自強不息,這塊地可是朕開創大業的根本,怎能隨便送人?」

    張昭道:「可眼下漢軍四面圍城,當如何脫身?」

    孫權道:「朕已命人在城中開掘地道突圍,由於地形複雜,工程才開了個頭,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時間。」沉吟片刻,又道「嗯,先和他們談,緩上幾個月,朕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編縣。子布,你這就替朕擬一道旨,令子敬火速趕到編縣和漢人和談。」

    張昭道:「就怕子敬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孫權道:「他來時朕會點醒他,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凌統不無憂慮,道:「地道雖能打到城外,可漢軍早已在通往江陵、竟陵的路上設下埋伏,既便是喬裝改扮也無濟於事,如之奈何?」

    孫權笑道:「南面既走不通,那朕就走北面。」

    賈仁祿是在劉備結束對鄴城的指導工作後陪同他來到洛陽的。洛陽所在的河南尹東部與東郡比鄰,又有虎牢及黃河兩道天險做憑障。來這督戰,即可以很快收到前線戰報,又不用擔心敵人急瘋了,胡亂突擊,擒賊擒王。劉備選這麼一個風水寶地坐鎮指揮,實可謂是煞費苦心。

    劉備到後,召開會議,發表講話,巡視城防,微服私訪,泡妞把妹,忙得個不亦悅乎。賈仁祿這個喜歡生發熱鬧的人來瘋,到了這個人群熙攘、美女如雲、熱鬧非凡的大都市,自然是得其所在,他乘著甄宓不在,著實放縱一把,終日流連於風月場所,酒肆妓寨,不過他對這些淪落風塵,倚門賣笑的舞姬妓女都深表同情,到那去也大多都是隨眾架秧子,替朋友給當紅歌姬捧捧場,其間最多吃吃豆腐,親親嘴,倒也沒整出啥實事來,不然的話甄宓來了之後,審問起來,這家法可就逃不掉了。

    好景總是不長,賈仁祿這才胡鬧幾天,甄宓及他在鄴城收留的那一大批宮女全都安抵洛陽。既然夫人來了,他只得收起流氓習氣,扮老實人,他那些狐朋狗友邀他出席風月場合,都被他義詞辭嚴的給拒絕了。甄宓雖心知肚明,卻也不點破。

    自從甄宓到了鄴城,見到賈仁祿收留的所謂宮女,總覺的甚是古怪。身為宮女竟然不知道如何侍候主子,這本來就十分稀奇,更奇怪的是其中某些人的架子竟比甄宓這個驃騎將軍夫人還要大,甄宓差她們做些事情,雖沒有明顯牴觸,卻總顯得心不甘情不願。甄宓越看越不對勁,這日乘賈仁祿接到放大假的上命準備收拾行李回轉長安之際,便將一眾婢女全部支開。當然在說正事之前,她先說了另一重要話題,那就是讓賈仁祿出征時帶她到東郡前線。

    賈仁祿這次帶她來打鄴城,只為要用到她的經商才能,實是迫不得已。甄宓到軍中後,他行動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自由對他來說已是個很陌生的字眼了,一為之甚豈可再乎?還沒聽她把話講完,便明確表示上面有規律,萬萬不行。甄宓一聽不高興了,兩人談了一陣,怎麼也講不到一塊,便打起了冷戰。

    賈仁祿坐在矮榻上以手支頤,愁眉苦臉。甄宓則坐在兩丈開外,背對著他,淚流滿面。

    雙方對峙了一柱香的功夫,賈仁祿終於甄宓抵不住強大的攻勢,舉起白旗:「好啦,好啦。我就怕女生流眼油,算你贏了。我豁出腦袋不要,上表請皇上准你和我一起上前線。」

    甄宓破涕為笑,道:「不就是和你一道上戰場麼,至於豁出腦袋不要麼?」

    賈仁祿攤開雙手,道:「軍中有嚴令,將領作戰不得攜帶家眷,以免他們胡作非為起來,耽誤正事。軍令如山,你不會不知道吧。」

    甄宓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不是我不通情達理,實在是你在營中的所作所為,令人放心不下。」

    賈仁祿道:「營中又沒有女的,我能有什麼所作所為,讓你放心不下?」

    甄宓笑道:「要是那樣,有個人管著你,我也就放心了。」

    賈仁祿道:「不就是少吃一兩頓飯,少睡一兩晚覺,至於這麼大驚小……」瞥眼間見甄宓淚水盈盈欲滴,忙道:「好啦,好啦,帶你去!」

    甄宓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許反悔。」

    賈仁祿道:「我可是男子漢大丈夫,說過的話什麼時候反悔過?」心中卻在想:「不是不能反悔,實在是不敢反悔……」

    甄宓打了個大勝仗,很高興,站起身來,道:「我這就收拾東西去。」

    賈仁祿道:「府裡新來的百餘丫環,你差她們去做就是了,還用親自動手?」

    甄宓這才想起正事,撅起小嘴,道:「真不知道你是在選丫環,還是在選小妾。人是一個比一個漂亮,架子也一個比一個大,反正我這個驃騎將軍夫人是差她們不動,只好自己動手了。」

    賈仁祿頗感尷尬道:「哦,竟有這事?我這就把她們叫來好好教訓一頓,反了她們了,當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甄宓笑道:「那也不用。這些人身遭大難,無家可歸,也怪可憐的。只是收拾幾件衣衫,我自己動手就成了。」頓了頓,壓低聲音,問道:「說實話,這些丫環不是你搶來的吧?你說是收留的,我總是難以相信,這些人一看就知道既不是宮裡的宮女,也不是大戶人家的丫環僕婢。她們不是官宦命婦,便是大家閨秀,這樣的人你如何收留得來?」

    賈仁祿叫道:「搶?開什麼玩笑,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也太小瞧我了,我進城時,往那一站,都沒怎麼擺造型,就有一大堆美女搶到我跟前,求著我收留她們,推都推不掉,煩人啊!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人格魅力。你這婆娘忒沒文化,說了你也不懂。」

    甄宓格格嬌笑,道:「你也有人格魅力,說出去不怕人家笑掉大牙。」

    賈仁祿問道:「沒有人格魅力,我怎麼把你泡到手的?」

    甄宓歎道:「上天注定我要跟一個像鬼一樣的人生活一生一世,這是我命苦,只好逆來順受了,呵呵。」

    賈仁祿一臉鬱悶,道:「有你這麼說話的麼?其實我也早就發現不對勁了。這幫婆娘別說你叫不動,就連我也叫不動。算了,每個人心裡總有些秘密,咱們也別刨根究底了。其實我這雙眼睛早就瞪得圓圓的,只要她們不來害我,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倘若她們居心不良,想在我這玩點花樣,我定叫她們生不如死!」

    甄宓笑道:「呵呵,你的眼睛是瞪得圓圓,可卻不知道在瞧哪裡?」

    賈仁祿滿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途非止一日,這日賈仁祿一行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長安。幾位夫人扶著賈仁祿的乾娘吳老夫人來到門口迎接,賈仁祿受寵若驚,一見面就磕頭,感動得吳老夫人眼淚嘩嘩的,忙將他扶了起來,摟在懷裡,不住撫慰。

    曹靜和她的女兒賈元春自也在歡迎隊伍中,她好久沒見到賈仁祿自也是笑靨如花,可當她目光掃到甄宓身後站著的一位年介五旬的婢女時,全身一震,叫道:「娘,你怎麼也來了?可想死我了!」說著淚如雨下。

    賈仁祿大驚回頭,叫道:「娘?你是卞……卞……卞……」

    那婢女道:「正是,其實我本不該欺瞞將軍,只是我聽說劉備一直在找尋我們,普天之下,也只有將軍這裡最安全。我本想早些和將軍說明此事,但害怕暴露身份一直沒說,得罪之處,還請將軍多多包涵。」

    那人正是魏主曹丕的生母卞夫人。那日她和一幫姐妹微服出宮,一路竟走小街小巷,躲過了無數如狼似虎的漢軍、暴民,歷盡艱險,受盡驚嚇,終於來到中陽門,可城門口盤查甚嚴,不少朝中大臣企圖夾在百姓中混將出去,都因平時保養的太好,一看就知道不是百姓,被漢軍揪了出來,投入大獄。卞夫人怕混不出去,正焦急間,忽見賈仁祿在親兵簇擁下策馬馳進城來。卞夫人原也不認得賈仁祿,可見城門守衛對他畢恭畢敬,嘴裡驃騎將軍長,驃騎將軍短,喊個不停,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當下便和眾姐妹扮作無家可歸的宮女,上前投靠。卞夫人雖年近五旬,但由於保養的好,仍是皮膚白晰,膚如凝脂,其他人既是曹操姬妾,自然貌美如花,楚楚可憐,賈仁祿一見美女就兩眼發直,何況一下子見到這麼多?當即濫用職權將她們留了下來。

    現在他總算是明白這幫娘們投靠自己,不是因為自己魅力四射,而別有所圖,不禁鬱悶不已。門口實在不是說話所在,當下眾人擁入大廳,覷寒問暖,各道別來情由,抱頭痛哭。從此之後這些遺孀就在賈府住了下來。卞夫人年紀既老,身份特殊,賈仁祿自然沒什麼興趣,對她還非常恭敬,不敢有絲毫怠慢。至於其他女人,賈仁祿雖很想唱十八摸,可是幾位夫人日日夜夜看管的緊,他啥也不能做,也只有流口水份了。

    這幫丈母娘軍團原先生活在皇宮,一應器用飲食之奢華自是常人難以想像的。此時來到賈府,寄人籬下。雖說居移體,養移氣,不敢過分挑剔。但平常精細慣了,對生活條件及婢僕素質的要求難免高了幾分。賈家的婢女僕役早就被賈仁祿寵得不知天高地厚,幾位夫人對她們也是關愛倍至,名曰主僕,實則親人,哪裡受曹操姬妾橫挑鼻子豎挑眼,當面不加譏訕,背地裡常常冷嘲熱諷,這主僕糾紛自然頻頻發生。賈仁祿身為一家之主,既要侍候好這些丈母娘,又要處理各種各樣煩人的糾紛,忙得焦頭爛額,連上吊的心都有了。賈家連夫人帶婢僕就有百餘口,再加上這一大家子,每日的花費自是如流水一般,好在賈仁祿既有萬戶食邑,又甄家雄厚的財力做後盾,銅幫鐵底,來的人雖多,倒也吃不窮他。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賈仁祿家業既大,人口既多這本經念將起來,著實讓人頭疼。

    賈仁祿回來就想好好輕鬆輕鬆,結果變成了活受罪,自然不想再呆,住上三五日,把這些煩人的事情往趙二那一推,屁顛屁顛的上前線去了。

    濮陽城下,漢軍中軍大帳。張飛右手端著酒碗,左手提著皮鞭,喝一口酒,叫一聲:「打!給我狠狠的打!」

    只聽得皮鞭抽到皮肉上發出的啪啪之聲不住從帳外傳來,響聲中還夾雜著一連串略顯稚嫩的慘呼聲,在場之人無不心痛如絞,熱淚盈眶,張飛卻十分興奮,不住催促。

    龐統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勸道:「再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還請都督手下留情。」

    張飛吸了一大口酒,怒叫:「這小鬼居然敢偷喝俺老張的酒,是可忍,孰不可忍?打死了活該!誰叫你們停的,給我狠狠地打!」

    徐庶心有不忍,跟著勸道:「只是偷點酒喝,罪不致死,還請都督別再打了。」

    張飛叫道:「不行,不行。這才剛開始呢,等俺喝完這罈酒,還要親自上陣,今天不打這廝,怎麼也不算……」

    一名小校闖進大帳道:「啟稟將軍,轅門口有人鬧事。」

    張飛叫道:「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到俺這裡來鬧事。來得正好,俺的拳頭正癢癢呢!」大踏步衝了出去,徐庶、龐統互望一眼,怕出人命,跟了出去。

    一行人來到轅門口,卻見賈仁祿在門口和守門兵士喋喋不休的講論,讓他放自己進去。可那兵士堅持原則,說到沒有軍令,說不什麼也不肯放人。賈仁祿身後站著一名女子,美的讓人窒息,正是貂嬋。原來甄宓見貂嬋老沒和賈仁祿見面,終日以淚洗面,心下不忍,便將那個寶貴的名額讓了出來,貂嬋自然是心花怒放。這對賈仁祿來說不過是換一個人看管而已,結果都一樣,說什麼也高興不起來。

    張飛叫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對把門兵士,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

    賈仁祿搶先道:「我就是張都督的朋友,聽說他發達了,特地來看看他,打打秋風。」

    張飛雖傻,卻也知道他不願表露身份,道:「對的,他是俺老張的朋友,讓他進來吧。」心想:「我哪有你這路朋友?」

    兵士肅然起敬,向兩旁一分,讓開道路。賈仁祿大搖大擺的隨著張飛進了中軍大帳。甫到帳口,卻見一個少年,約十五六歲,被綁在一株大榆樹上,身上皮開肉綻,鞭痕纍纍,血肉模糊,心中大怮,對張飛說道:「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又想打屁股了?」

    張飛叫道:「這次俺可不是無故打人。這廝監守自盜,偷喝了陸遜差人送來的江南美酒,簡直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

    那少年奄奄一息,雖然想要辯解自己只不過因為聞到酒香,實在忍不住了,這才喝了一口,又沒多喝,至於挨一百多鞭麼?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沒力氣說出來。

    賈仁祿笑道:「小氣鬼,只不過是喝了你幾口酒,至於把人打成這樣麼?」

    張飛自知理虧,也懶得和他爭辯,道:「俺老張的事,不用你管!」

    賈仁祿道:「這話可是你說的。」

    張飛道:「是我說的,怎麼了?」

    賈仁祿道:「那我可走了,你可別後悔。」扭身便走。別說張飛看貂嬋不順眼,貂嬋對張飛也是十分反感,狠狠瞪了他一眼,跟著賈仁祿去了。

    張飛知道他大老遠趕來,一定是替自己出主意來的,一個箭步,搶了上去,伸手拉住他胳膊,道:「且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賈仁祿道:「你的事既然不用我管,我呆在這裡還有什麼意思,這城你老人家慢慢想法子打吧。我回到洛陽,眼望捷報至,耳聽好消息。」

    張飛叫道:「你還真是來給俺老張出主意的?」

    賈仁祿道:「要不然這麼熱的天,我不好好在家裡趴著,喝喝冰鎮酸梅湯降降溫,大老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有病啊?」

    張飛道:「哼,你真有這麼好心?別以為俺不知道,你一定是來搶功勞的。」

    賈仁祿道:「你要這麼說,我還真沒必要呆了。貂嬋,咱們走,回去和皇上說,不是我們不想完成皇上交下的任務,而是張翼德同志不歡迎我們,我們也沒法子,只好回長安接著享受天倫之樂。」

    貂嬋道:「嗯,到時若皇上怪罪下來,我會為相公作證,不是相公想抗命,實在是翼德不肯配合。」

    張飛道:「什麼,你是奉大哥之命來的?」

    賈仁祿道:「說句實在話,你小子和我沒什麼交情。沒有皇命,這麼熱的天我來這做什麼?」從袖中掏出上諭一道,遞給張飛道:「你自己看看吧。」

    張飛接過一看,樂得嘴也合不攏了,道:「皇上只是讓你來給我出出主意,並沒有要你來管著我。」

    賈仁祿道:「這下滿意了吧。」

    張飛笑道:「大哥就是大哥,對俺真是沒得說!」

    賈仁祿道:「快把人放了吧。」

    張飛叫道:「不放,現在不是鄴城那會,你現在是我的下屬,得聽我的!」

    賈仁祿掏了掏左手袖子,又摸了摸右手袖子,跟著探手入懷,掏摸半晌,像是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張飛大為納悶,叫道:「你在找什麼?」

    賈仁祿沒理他,問貂嬋道:「我那天寫的攻城計劃呢,你放哪了?」

    貂嬋笑道:「計劃是你自己放的,我可不知道。」

    徐庶、龐統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張飛算是聽出了弦外之音,擺了擺手,道:「把那小子放了。」親兵將他放了。

    賈仁祿對那少年說道:「你小子奉命看守酒窯,卻監守自盜,偷喝張將軍的酒,自是罪無可恕,張將軍也罰過你了,算是兩清了。快向張將軍道歉。」

    那少年總算攢了些力氣,說道:「我只偷喝了一口,張將軍卻命人鞭我百餘,若不是您來了,我可能被活活打死,判罰太重,我不服氣。」

    貂嬋泣道:「是啊,判太重了。」

    賈仁祿忽想了水滴石穿的成語故事,笑道:「一日一口,千日千口,繩鋸木斷,水滴石穿。現在你只是偷喝一口酒,若不重重處罰,讓你知道疼,下次你膽大了,可就不只是喝口酒的問題,說不定還想著偷錢,到那時可就不是打你一頓這麼簡單了。張將軍這也是為了你好,知道嗎?」

    那少年點了點頭,對張飛說道:「將軍,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張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從今天起,軍中沒你這麼一號人物了,給我有多遠滾多遠,下次再讓俺撞到,定斬不饒!」

    賈仁祿笑道:「不就是喝幾口酒麼,何況他已經認識到錯了,何必不依不饒?小子,張翼德不要你,我要你,你以後就跟我混吧。俺可沒張翼德那麼小氣,只要不執行任務,你想喝什麼酒,只管言語,普天下我搞不來的酒怕還真不多見。」

    那少年聽了這番話,拼著最後一絲力氣,跪了下來,道:「小人這條命,從今天起便是將軍的了,將軍想要隨時都可以拿去。」

    賈仁祿將他扶起,道:「我要你的命做什麼?三弟,你也別在那戳著了,趕緊找個大夫來,給他看看。」

    徐庶點點頭,叫來大夫,為他醫治鞭傷。貂嬋也見不得孩子受苦,上前摸了摸他的頭,淚如雨下,道:「還是個孩子。這個張飛,竟忍心下這麼重的手。」扶著他下去醫治。

    張飛原也不想欺負小孩,只不過自己最心愛的酒給人偷喝了,這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便是親娘我也打,何況只是一個小孩。聽了貂嬋這句數落,也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了,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伸手肅客,將賈仁祿讓進中軍大帳。他正中一坐,賈仁祿坐在一旁,眾人沒有座位,依次站在兩旁。

    賈仁祿問張飛道:「你為什麼老打不下濮陽,你可知道?」

    張飛叫道:「誰說我打不下濮陽的?誰說我打不下濮陽的?前面這些不過熱熱身,好戲才剛開始呢,你等著瞧吧,不出十日俺一定拿下濮陽。」

    賈仁祿笑道:「那十天要是還打不下來呢?」

    張飛道:「不可能!」

    賈仁祿道:「萬一真打不下來呢?」

    張飛道:「十天不成,二十天準成。」

    賈仁祿道:「二十天?照你這種打法,別說二十天,一百天都未必能成。好傢伙,只是熱身就死了兩萬多人,要是真打,還不得死二十多萬?你有這麼多兵麼?」

    張飛正要大放厥詞,賈仁祿打斷道:「這些人都可靠麼?」

    張飛點點頭,賈仁祿道:「皇上馬上要對東吳用兵,東郡地處南北交通要衝,必須盡早拿下,你有時間拖,皇上可沒時間陪你慢慢玩。他老人家下死命令了,一個月內必須拿下東郡,否則你小子自己去和他解釋吧。」

    張飛叫道:「這些上諭裡怎麼沒說,你不是騙我吧?」

    賈仁祿道:「這麼機密的事情,怎麼能寫在上諭裡?萬一上諭讓人截了咋整?」

    張飛也知道照他的打法,別說一個月,就是再給他三個月,也不一定打得下來,這會由不得他逞強,道:「嘿嘿,軍師,你有什麼高見?」

    賈仁祿道:「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張飛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說實話麾下將士已經拼了命了,可就是爬不上城頭。這一座小小城池,咋就拿不下來,我也覺得納悶。」

    賈仁祿道:「據我派到城中的細作回報,樂進是這樣對城中百姓說的。他說你攻入鄴城時殺害百姓十餘萬人,血流成河……」

    張飛叫道:「放屁,哪有此事!」

    賈仁祿道:「我們當然知道是樂進在瞎咧咧,可城中百姓不知道。恰在這時,你又在城下叫囂,說衝進城去之後,定要將城中男女老幼殺得一個不剩。這事可有?」

    張飛老臉一紅,道:「這不過是句氣話,當不得真。」

    賈仁祿道:「嘿,氣話?你以後還是少說些氣話吧。上次火燒中軍帳的事忘了,這麼大的教訓還不吸取?你認為這是句氣話,老百姓可不這麼認為。他們本就半信半疑,聽了這話,不由對樂進的胡言亂語信以為真。你想想老百姓哪個不怕死?為了保住性命,十餘萬百姓上下一心,和守軍一起上城防守。這樣一來,樂進人比你多,又有這麼硬的烏龜殼子罩著他們,這城你要能打下來,那才真叫見鬼呢。」

    徐庶道:「二哥言之有理,不知該如何破解?」

    賈仁祿道:「城中百姓信了樂進的鬼話,這才和他們一條心。想要破解,還須從信字上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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