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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四十四章 金蟬脫殼 文 / 關駒

    劉曄道:「微臣略之一二。」說完便將賈仁祿如何打敗司馬懿之事細細說了。原來自司馬懿撤回太原後,賈仁祿便扎根平陽,艱苦奮鬥。他來到平陽的第一件事便是動用公款將太守府修繕一新,並雇上數十名美婢。然後將太守趕將出去,鳩佔鵲巢,躲在府中享清福,再也不出來了。只不過府中美女雖多,卻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那些美婢知驃騎將軍天下無敵,自是芳心可可,只要一逮到機會便向他施展色誘術,可他怕事後被祝融知道了,難逃南蠻毒刑的懲罰,便強自克制,最多只是流流口水,吃吃豆腐,倒也不敢非為作歹,胡作非為。家裡養了這許多天鵝,卻一頭也不能吃,對他這頭癩蛤蟆來說,自是說不出的難受,著實後悔當初一時激動,一下子招了這麼多美女進來。

    這日賈仁祿正在屋中看春宮圖,身後兩名美婢俏臉暈紅,緩緩為他打著扇子。賈仁祿是涼快了,二女卻慾火難耐,卻又不敢發作,當真是說不出的難受。正當屋中三人意亂情迷,喪魂失魄之際,一名婢女自外而入,道:「孔明先生有書信來此。」說出袖出一封書信,雙手捧著,恭敬呈上。

    賈仁祿一臉鬱悶,伸手接過,低頭一看,長眉一軒,喃喃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手司馬懿老流氓玩得出來。」跟著歎了口氣,道:「他媽的,老子都還沒放鬆夠,長假就這麼結束了。」說著令人召眾將議事,跟著揮手令眾婢退下。

    太守府前廳,眾將分著左右依次坐好,賈仁祿道:「曹丕出兵三十萬去抄孫權老家,孫權嚇個半死,差諸葛子瑜向皇上求救。皇上添兵十萬,命我們相機而動,伺機奪回并州,你們怎麼看?」

    劉封叫道:「軍師戰無不勝,攻無不取,奪取并州自是不在話下。末將但憑差遣。」如今賈仁祿雖已是驃騎將軍了,但他當過很長一段間的軍師,眾將都叫習慣了,一時也改不過口來,因此仍是叫以昔日官職稱呼。

    賈仁祿聽他誇讚自己,自是十分高興,心道:「你小子倒會白馬屁。」說道:「老子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取。再說這次對手可是司馬懿,不可大意。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大伙好好合計合計,爭取拿出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妙計出來,讓司馬老兒再喝上一壺。」

    馬超道:「我可聽說,司馬懿隨魏主征討江南,不在并州,如今鎮守并州的可是曹洪。」

    趙雲道:「司馬懿詭計多端,用兵虛虛實實讓人難以提防。這必是他的詭計,欲讓軍師上當,輕意出師,中其詭計。」

    賈仁祿笑道:「嗯,子龍之言有理,司馬老流氓肯定是這麼想的。」

    馬超嘿嘿一笑道:「對奇謀詭計我可是一竅不通,到底該怎麼打我聽軍師的,軍師你這就下命令吧,只要讓我打頭陣便成,哈哈!」

    賈仁祿笑道:「這裡除了老子想當總清掃之外,一個個都想打頭陣,哪有那麼多頭陣讓你們打?」頓了頓又道:「既然司馬老流氓想和老子玩玩,老子就陪他耍耍。」說完便將諸將一一喚至近前聽令,眾將對他那套五花八門的花樣早已見怪不怪,間或聽他說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也不以為意,只是在心裡想這個軍師啥都好,就是有些瘋瘋顛顛的,難免美中不足。不過天傾西北,地陷東南,連天地都不完美,何況是人?

    眾將一一接令,大聲應是,退歸班部。賈仁祿伸了個懶腰,眾將趕忙魚貫而出,各自辦事。賈仁祿微微一笑,又從袖中掏出數副春宮圖來,凝神細看。

    數日後劉備所添的十萬兵馬安抵平陽。賈仁祿心下大喜,當即引著大小三軍,來到介休城下,郭淮接過入城中。賈仁祿入城之後便令人前往茲氏、中陽城中,替回孫禮、郝昭二人。大軍在城中稍適休整,三日後整裝進發。

    這邊司馬懿果然沒有隨同曹丕遠征,造好龍舟後,便又秘密抵達并州,主持軍政要務。聽聞賈仁祿興兵來犯,微微冷笑,道:「這小子忒也沉得住氣,我屢次差人激怒於他,他竟無動於衷,仍舊堅守不出。看來不使詭計,還真不好誘他出來。」

    此時魏國的作戰方針與歷史上不同。歷史上魏國佔有中原、關、隴之地,地廣兵眾,勝勢已然十分明顯,戰略方針便以守為主,休養生息,待敵可勝。而今曹丕北有曹彰,西有劉備,南有孫權,可謂四面受敵,若不乘著曹彰北伐公孫恭的良機,迅速打開局面,一旦遷延日久,國家便隨時都會有覆亡的危險。戰略方針即然不同,司馬懿也就不能再像歷史上那樣扮縮頭烏龜了。

    次日一早,司馬懿令曹洪引一軍出晉陽,往祁縣、京陵一路而來,到得京陵正遇賈仁祿兵馬。兩支兵馬猝然而遇,混戰一場,互有殺傷,各退到三十里下定寨柵。曹洪差人哨探,不多時,哨探回報漢軍寨中旗桿上高懸「賈」字大旗,當是賈仁祿親自引兵殺來,曹洪微微冷笑,也不說話。

    轉過天來,漢將孫禮引著數百人直欺到魏營前耀武揚威,大罵搦戰,曹洪令人高懸免戰牌,並不出戰。一連三日,漢軍輪番使人到魏軍寨前叫罵,魏軍深溝高壘,堅壁不出。

    京陵之西有一大片湖泊,波瀾不興,看上去像一面平滑的靜子,名叫九澤。九澤之西便是平陶、大陵等城,是取晉陽的另一條路。這日三更時分,大陵附近的山道中,一支隊伍正悄然行進。青羅傘下,一名將軍金盔金甲,錦袍玉帶,策著一匹癩皮黑馬,昂首而行。和他華麗的裝束成反比的是,他的樣貌卻十分難看,這將軍不是別人,正是漢驃騎將軍賈仁祿,古人云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怕就是說的這類人吧。

    眾軍又行出數里,離大陵不遠,正行間忽聽山坳間一聲鼓響,早就埋伏在左近的魏軍一起發作,將漢軍圍在垓心。東北角上軍陣向兩旁一分,一員武將馳馬出陣,正是司馬懿,說道:「仁祿別來無恙?」

    賈仁祿道:「廢話,老子能跑到這個地方來喝西北風,自然無恙!」

    司馬懿道:「為何仁祿見在下不如何的吃驚?」

    賈仁祿道:「又是一句廢話,你若是鬼,老子自然吃驚。如今你活蹦亂跳的在老子面前戳著,老子吃哪門子驚啊!」

    司馬懿啞然失笑,道:「那仁祿意欲何往?」

    賈仁祿道:「司馬老兒今天當真是廢話連篇,老子大老遠跑到這來,難道是看風景的啊!當然是要去晉陽了。」

    司馬懿道:「如今你已入我掌中,無路可逃。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識,就這麼殺了你,我心中也不舒服,這樣吧只要你保證從今往後不再興兵犯境,我便放你一條生路,你看如何?」

    賈仁祿道:「他媽的,老子不慎中你小子的詭計,要戰便戰,哪那麼多廢話。」

    司馬懿微微一笑,將鞭一揮。魏兵如牆而進,從四面八方衝入陣中。漢軍死者極多,趙雲奮力死戰,保著賈仁祿突出重圍,向西南方向敗走。司馬懿自然不會放任這個死敵跑路,讓他再來搗亂,率軍窮追。

    追了數十里,司馬懿喜悅之情稍減,神智漸漸清明,忽覺不對勁,大聲喝道:「大軍且住。」其時魏軍正已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前追趕,士兵們一面跑一面低頭亂瞧,看看有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傢伙不慎丟下一兩件值錢的東西讓自己順道發筆小財。眾人一個個全神貫注,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聽到司馬懿這聲亂命,繼續向前跑去。

    司馬懿忙令鳴金,可負責敲破鑼的傢伙也正低頭尋寶呢,沒空理他,直到司馬懿喊了三聲之後,這才回過神來,當地一聲,敲起破鑼。

    金聲猶未落,山坳之中突然響起一陣鼓聲,跟著喊聲震天而起,左有馬超,右有龐德,兩軍齊到,司馬懿暗暗叫苦,撥轉馬頭,掉頭便奔。魏軍見主帥兀自逃跑,也就無心抵抗一觸即潰,四下亂竄。

    正混亂間,趙雲領軍殺回,兩下裡混戰一場,魏軍死者極多,餘眾翻山越嶺而逃。

    司馬懿沒想到素來愛惜性命的賈仁祿,會以自己作餌,誘他進入包圍圈,一不小心就著了道。好在坐下的駿騎甚為精良,奔行甚速,一溜煙的功夫便跑出老遠。奔了一陣,司馬懿回頭一看,周圍已不見一人。他來時慌不擇路,不辯東西,四下亂走,此時驚魂稍定,便左右張望,欲辯明方向,回轉晉陽。其時天色昏黑,眼前景物模模糊糊,不甚清晰。凝神一看,只見左近一帶密林,一條小道從林中蜿蜒而過。

    便在這時,後方喊聲又起,追兵殺到。遠處兩匹白馬如閃電一般,向他奔來,兩馬雖分著前後,卻相差無幾,肉眼根本分辯不出來。馬上二將不住催馬上前,正是趙雲、馬超。兩人一面追,一面側頭看著對方,看上去像是在追司馬懿,實際上是在賭賽,而司馬懿則將成為獲勝者的獎品。

    司馬懿大吃一驚,慌縱馬竄入林中,落荒而走。

    趙雲、馬超齊頭並進,同時追入林中,已不見了司馬懿。又追了片時,二人來到一個岔路口,只見左邊道旁一株大樹上掛著一隻金盔,月光映照下,亮光閃閃,於暗夜之中顯得十分醒目。馬超和趙雲對望一眼,問道:「哪邊?」

    趙雲道:「總共就兩條路,你我各選一條,總能擒到司馬懿。」

    馬超點點頭,道:「司馬老兒的金盔在左邊道上,他一定是向左行了。」說著撥馬向左奔去,生怕趙雲佔先。趙雲搖頭苦笑,撥馬向右,追出不遠,只聽得身後蹄聲得得,回頭一看,卻是馬超縱馬趕來,不禁納悶,問道:「孟起為何來此?」

    馬超道:「越想越不對。這老傢伙慣會聲東擊西,一定是將頭盔掛於左邊岔路,卻反向右邊逃了。咱兩同時追上,這功勞好歹平分,可不能讓你一人全佔了。」

    趙雲道:「你呀,若司馬懿果向左而行,你我豈不失之交臂?」

    馬超嘿嘿一笑,道:「你說的很對,那你便向左,我向右如何?」

    趙雲微一沉吟,也認為司馬懿虛張聲勢,掛盔於左,實則向右,心中雅不願棄了右邊,而將功勞讓給馬超,便道:「還是你我同追,追上了功勞平分。至不濟大家都追不上,誰也怨不了誰。」

    馬超道:「正是這個道理。」說著不待趙雲答話,縱馬上前,急馳而去。趙雲怕馬超搶了先機,忙縱馬趕上。

    二人追出十餘里,仍是不見司馬懿蹤跡,不禁大為納悶,互相看了一眼,趙雲道:「司馬懿的坐騎沒有你我的神駿,不可能追不上,難道他真向左了?」

    馬超略一沉吟,已明其理,一拍大腿,道:「哎喲,我上了大當,眼看就要到手的頭功,就這麼沒了。」言語中頗為懊悔。

    趙雲苦笑道:「誰叫你要向右的。」

    原來司馬懿果然是掛盔於左,而徑向左逃。他見趙雲與馬超並轡而行,奔行甚速,顯然二人都欲獨得擒拿自己之功,誰也不讓。來到岔路口時,他回頭一看,二人都未趕到,時機稍縱即逝,當下不暇多想,便即摘下金盔掛於左邊道旁一株大樹的小技上,跟著策馬沿路而走。心想二人爭功之心甚切,不會分道揚鑣,必將同路而行。至於這一手惑敵之伎能不能唬住他們,那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沒想到這一招竟大收效用,馬超素知司馬懿詭計多端,絕不會傻傻的將頭盔棄於左而向左而行,於是便棄左往右,如此一來,一隻煮熟的鴨子便這麼莫名其妙的飛走了。

    司馬懿出了密林,轉過幾個山坳,正奔走間,忽見前方塵頭揚起,一支軍馬從斜刺裡殺到,暗叫我命休也。正欲掉頭跑路,忽聽隊伍中有人叫道:「太尉在這裡!」其餘兵士大聲吹呼,迎了上來。

    司馬懿心下大喜,仔細一看,果是自家軍馬,眾人合作一處,逕向東北。行不多時,便到大陵城下。

    司馬懿令人前往城下叫門,可那人還喊不到三聲,便被一支突如其來的冷箭射中腦袋,向後便倒。

    司馬懿大吃一驚,忽聽城頭上綁子亂響,一員武裝倚著護攔,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道:「老流氓,你怎麼才來啊,老子已取了城池多時矣!」

    司馬懿臉色一變,道:「怎麼這裡也有一個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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