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久,賈仁祿漸漸清醒,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突然間陽光刺眼。他下意識的舉起右臂擋在目前,閉著眼定了定神,再次睜開眼來,面前有一位二十上下,清雅秀麗的妙齡女子,正在手忙腳亂的對他進行施救。
賈仁祿一時氣憤,忘了場合,喝道:「嘟,你在那做什麼啊,人工呼吸都不會!」讓美女替他做人工呼吸可是他長久以來的一個夢想,曾多次於游泳池裡裝昏迷,想吸引美女上鉤,可次次都是恐龍搶著上前,一次次失望之後,他已徹底的絕望了。沒想到這次在湖邊居然能享受到這種待遇,而那美貌女子竟然不會人工呼吸,不禁氣得他七竅生煙。
那女子見他醒了,心中一喜,回過頭來,用不太流利的漢話問道:「人工呼吸?那是什麼?該怎麼做啊?」
賈仁祿未及開言,側過身去,嘔出了十來口水,拍了拍胸口,又吐出了十來口水和一條小魚來,方覺好過些,心道:「娘的,居然連魚也噴得出來,看來這次老子的肚子成垃圾堆了,裝進了不少破爛。好在三國河流環境還行,不會出現破鞋、臭襪之類的噁心東西,不然跑一隻到老子的嘴裡,這一輩子都不要想再吃東西了……不對,老子記得昏迷的時候好像有一顆珠子跑到了老子的嘴裡。那是什麼東東,哪家不要的破爛?誰啊,這麼缺德,破爛往河裡亂丟,這不是污染環境麼。害得老子一口吞了進去,要是有什麼後遺症,老子和他沒完!」
那女子見他面容扭曲,顯是十分的難過,忙轉至他的背後替他拍打背心,柔聲問道:「好些了嗎?」
賈仁祿揮了揮手,道:「好多了,謝謝姑娘救命之恩。」說完便轉過身來,上下打量那女子來,只見她裝束與中原女子大不相同,獸皮纏身,頭上還插著幾根不知是什麼鳥的羽毛,顯得十分的怪異。心道:「她說話怪怪的,穿得又這麼畸形,腦袋上插鳥毛……異族美少女!我來到南中了?哈哈,這下賺到了,這個機會可不能白白錯過。」
他也可算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的典型代表了,甫從仙人跳的局中脫出,好不容易才撿回了一條小命,一看到美女便又大暈其浪,口水亂流,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面前的這女子頗有幾分姿色,再加上了這異樣的裝束之後,竟也麗色十分。賈仁祿吞了吞口水,道:「這位姑娘,敢問尊名大姓?」
那女子給他看得有些不少意思,側過頭去,暈生雙頰,道:「寨子裡人都叫我阿秀。」
賈仁祿讚道:「果然是秀美無雙啊!」這話要是給貂嬋聽到了,估計當場便能將他的耳朵給擰來下酒。
阿秀心裡美孜孜地,嘴上卻說道:「你還真是怪怪,爹爹說你們漢人沒一個是好東西,看來是真的。我原本以為這好看的才會花言巧語,沒想到你這麼難看的,居然也會。你叫什麼名字?」
賈仁祿聞言一臉鬱悶,心道:「唉,自信心受到打擊了……原來她不是看上老子了。只不過是見老子落水一時見義勇為,做做好人好事而已。」說道:「我叫賈福,我剛才的那些可不是花言巧語,這麼能是花言巧語呢。這是對姑娘美貌的最中肯的評價,老……我一向做老實人,說老實話,辦老實事,平生從來就沒有說過一句謊話,怎麼能騙姑娘你呢?」如今說假話對他來說,已和說真話沒什麼區別了,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心裡也好似覺得就是那麼回事一般。
阿秀笑道:「呵呵,我不信。爹爹說漢人都會騙人。」
賈仁祿道:「唉你爹爹僻處荒山,能見過幾個中原人物。他八成是曾受過中原某些敗類之欺,一時氣憤,便以偏蓋全了。這中原地廣人稠,林子大了,什麼鳥沒有?出個把垃圾也是很正常的,放心像我這樣的老實人,還是佔絕大多數的。我這可是madeinchina,品質保證,絕對可以信賴。」說完便扮老實狀。
阿秀格格直笑,道:「你說話真有趣,我從未聽人如此說過。對了,剛才你說的那個什麼人工呼吸是什麼?」
賈仁祿老臉一紅,頗為尷尬地道:「人工呼吸……這人工呼吸嘛……」話剛說到此,一道白影閃過,那白貂便已縱到了賈仁祿身旁三五尺處,說什麼也不肯再近前了,蹲伏在地,瞪著圓滾滾的小眼看著他,目光中似有責備之意,似在說如此天花亂墜,泡一個天真純樸的異族小美媚,實是有傷風化。
阿秀雖在山裡長大,卻也從未見過如此可愛的小獸,啊地一聲驚呼,道:「這小貂兒好可愛。它是你養的?應該是的,連毒蛇都咬不死你……」
賈仁祿瞪大雙眼,顫聲道:「什麼!我被毒蛇咬過?怪不得老子的屁屁一疼,然後就掉到水裡,人事不知了。」
阿秀略帶羞澀地道:「我看過你那裡的傷口。我是山裡人,只看一眼便知那是一種毒性甚為猛烈的毒蛇所咬,一般被這種蛇咬過之人均必死無疑。沒想到你卻活的好好的,還能在這裡和我有說有笑,真是奇怪。」
賈仁祿笑道:「那是你們山裡人沒見識,應該多到中原去走走看看,長長見識。我這叫百毒不侵,別說只是尋常毒蛇,便是見血封喉的鶴頂紅,老子也常把來當飯吃。」心道:「吹牛歸吹牛,這事是有些奇怪,難道老子到三國來了之後真的百毒不侵了?不對,要是那樣的話,上次在平原老子就不會被袁熙毒的腫得像隻豬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愣了半晌,也不要領,忽地靈機一動,又想:「不會是水裡那顆珠子的功勞吧,要是真的話那可是賺到了。那是什麼人扔水裡的?下次遇到時要再問問看還有沒有其他功效的,比如美容養顏,一吃下去便能長得和潘安差不多的,又或是服下之後不用練功就能抵上三五百年功力的……」
正胡思亂想間,忽聽阿秀啊地一聲慘呼,回過神來一看,只見她的右手手背有兩排齒印,鮮血正自滲出,顯是她一時激動,伸手去摸那白貂,冷不防被啃了一口。賈仁祿看過《天龍八部》知道這被白貂咬上一口,須得有極大的毅力,壯士斷臂,否則毒性上延自心口,那便神仙難救了。
心想阿秀是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當然不可能像《天龍八部》裡那個山羊鬍子司空玄那樣有勇氣拔刀斷臂。再者她是一個古典的東方美人,當然也不可能明白西方所謂的殘缺美,就像博物館裡的維納斯雕像一樣,沒了兩條胳膊,人們反而覺得她是很美的。因此要阿秀切去胳膊,估計比用刀砍她的頭還難受。
正焦急間,賈仁祿忽地想到了,中毒之際若有人替中毒者吸出毒素,那中毒之人便可安然無恙。不過這吸毒之人的下場總是很悲慘的,估計要搭上老命一條。但此時事態緊急,不容他多想,抓起阿秀的手腕,張口便往她的手背上創口吸去。
其時阿秀的手掌已全成黑色,雙眼大睜,連眼皮肌肉也已僵硬,無法合上。賈仁祿吸出一口毒血,吐在了地下,只見那毒血色如黑墨。賈仁祿一看,心道:「好厲害的貂兒,好在老子救過它的小命,不然沖老子啃上一口。老子怕疼,不敢割手切腿的,非要報銷不可。」突然阿秀的嬌軀一震,雙眼呆呆地看著他,眼光中流露出異樣的光芒,柔聲說道:「謝謝你!」
賈仁祿道:「小事,小事。你不救我一命麼,沒有你,我估計還泡在水裡喂王八呢。」說完便又低下頭去吮吸傷口,吸了三五口毒血之後,黑血漸淡,慢慢的變成了紫色,又流了一會,紫色變成了深紅色。賈仁祿低頭一看,也知毒素已被他吸了**成了,但如此便宜在前,不佔豈不真是王八蛋了,當下假作憂心忡忡,仍低下頭去,張口欲吸。
便在這時,一男子奔至近前,大聲喝道:「你們在做什麼?」
阿秀聞言閃電般的將手縮了回去,站起身來,退了五六步,離賈仁祿遠遠的,稍感放心。賈仁祿側頭一看,只見一位年青漢子,孔武有力,腰懸腰刀一口,手握刀柄,瞪圓雙眼,正怒怒勃勃地看著他。
賈仁祿滿臉堆笑,站起身來,道:「誤會,誤會。這是一場誤會,還請老兄聽在下解釋。」
那年青漢子搶上前來,左手抓住了賈仁祿的衣領,攥起拳頭,照著他的右眼便是一拳下去,他的右眼登時腫得老高,那年青漢子喝道:「誤會,誤會個屁!我看的清清楚楚,你……你……你……你不是人!」說完便又欲揮拳捶下,阿秀忙搶至近前,抓住了他的右臂,道:「阿朗哥,你聽我說,他是為了救我,這才……」話說到此,啪地一聲,秀美的面龐上挨了阿朗一巴掌,粉嫩的面頰登時高高腫起,五指之印甚為清晰。
阿朗喝道:「他明明輕薄你,你還替他說話,你不要臉……啊!」便在這時,白貂從草叢之中竄出,在他的左腿內側狠狠地咬上了一口。白影閃動,便竄至賈仁祿的身後躲了起來。
阿朗只覺眼前白影一晃,根本沒有看清來襲的是何方神聖,便覺左腿一下劇痛,不由一怔。阿秀不覺他的神態有異,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我做什麼事,你根本管不著,你幹嘛打我?」
阿朗聞言盛怒已極,這毒素蔓延的也就更加的迅速了,不片時便已全身僵硬,雙眼一閉,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賈仁祿捂著右眼,道:「暈!他打了老子,老子還沒暈,他倒暈了。」也怪白貂行動過於迅速,三人均未看清是它在背後偷襲。
阿秀一臉迷茫,彎下腰去,推了推阿朗,道:「阿朗哥,阿朗哥。」阿朗此時全身肌肉僵直,嘴都合不攏,哪還能說話。
賈仁祿心念一轉,回頭看了看那頑皮的小貂,悄悄一豎大拇指,心道:「好樣的,先給老子製造泡妞機會,後幫老子剷除情敵。沒想到你這小畜生也這麼鬼靈精,哈哈。」想到此,歎了一口氣,道:「估計,又是那畜生鬧得。這畜生啊、欠教育了、無法無天了。這事怪我,我回去之後,一定好好教育它,爭取讓它做一個講文明,懂禮貌,有文化的小貂兒。」說完便走上前去,仔細查察,發現了阿朗的傷口,蹲下身去,張口便為阿朗吸吮毒質。
阿秀見賈仁祿竟為阿朗吸吮毒血,哪知他是為了泡妞不擇手段,且認定自己百毒不侵,有恃無恐。不禁心生好感,柔聲道:「他打了你,你還為他吮毒,你真是個好人。」
賈仁祿義助情敵,原也就是要博得這句話,聞言雖未中毒,卻也有些暈乎乎,道:「哪裡,哪裡。這位小哥不過是一時誤會,解釋清楚便沒事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又怎能見死不救?」說完便又作悲天憫人狀,繼續為阿朗吸吮毒血。阿秀也不再說話,雙眼直愣愣地盯著賈仁祿,怔怔出神,心裡覺得他的樣子不再醜陋了。
過不片時,阿朗清醒過來,睜開雙眼,卻見賈仁祿在自己腳邊鬼鬼祟祟地的不知在做些什麼。其時他心裡認定這個老黑臉對自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阿秀不懷好意,當屬好人有限之流。哪想到他是在救自己的命,還以為他要趁機加害自己。心中一驚,忙飛起一腳,向賈仁祿踢去。賈仁祿腦門中腿,滾將開去,砰地一聲,腦袋撞在了不遠處的大樹之上,登時腫了老大的血瘤一個。
賈仁祿摸了摸額角,叫道:「看來好人做不得……」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像堆軟泥似地癱倒在大樹下。
阿秀正在愣神,聽得慘叫,回過神來,嗔道:「他在救你,你怎麼反而害他?」
阿朗冷冷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看上他了,當然為他說話。」
阿秀不過是說了句公道話,沒想到阿朗卻如此說,心中怒極,俏臉煞白,嗔道:「我是看上他了。其實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們從小一起玩,我心裡一直把你當成哥哥,我希望你能明白。」
阿朗聞言大怒,拔刀出鞘,喝道:「我殺了他!」說完便向賈仁祿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