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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設陷待敵 文 / 關駒

    賈仁祿的現在這副皮囊原先的主人賈福好歹也是當兵出身,有些力氣,有些武藝。賈仁祿竊居了這幾年雖不曾訓練,但原來的底子仍在。加之賈仁祿近來走南闖北,頗歷風霜,身子骨粗生粗長,倒也越發的壯碩起來,因此這一拳下去力道竟也不小。

    那大王一來馬屁灌多,二來驟遇大難,未能明察秋毫,於對方的內力高低的判斷便失了準頭。失之毫釐,便謬以千里。是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實是一個徒長著狼樣子而毫無武功的倒霉蛋,還以為他是一個身懷絕世武功大高手。這一判斷失誤,他便心中惶急,不敢以抗,只是任由賈仁祿捶打,不住的大喊救命。

    劉澤以為賈仁祿要說因緣,勸得那大王回心轉意不再來找他孫女的麻煩。怎料還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裡間便大叫救命。不由大吃一驚,忙點著一盞小油燈,走到裡屋細看。那些跟著大王來的小嘍囉聽得大王聲嘶力竭的大喊救命,也是嚇得面如土色,一齊搶進裡屋來。

    眾人趕到裡屋來,燈下一看,週遭哪有什麼千嬌百媚的美嬌娘,卻是一個五大三粗的黑大個,脫得赤條條只著一條褲衩,將大王騎翻在地,左一拳右一拳打得十分的痛快。

    劉澤總算知道了賈仁祿是如何的說因緣了,暗暗叫苦。要想走路,卻見邊上小嘍囉虎視眈眈,不得機會,只得立在那裡瑟瑟發抖,嘴裡唸唸有詞,不住的求著各路神仙保佑。

    這時為首的一個小嘍囉大聲喝道:「快去救大王!」

    眾不嘍囉大聲應道:「是!」便欲搶將上前。

    賈仁祿心中栗六,心道:「完了,死定了,好運氣到此為止了,現在咋整?管他呢,那個什麼大王好像認定了我是武林高手,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後,便不敢再放聲音了。老子便賭一把。」想到此便暴雷也似地大喝一聲道:「看掌!」說完便左手一劃,右手呼的一掌,便向那油燈擊去。

    便在這時,屋外刮來山風一陣,混著賈仁祿那微弱無力的掌風,便往油燈刮去。呼地一聲,油燈登滅,屋內又是一片漆黑。

    眾小嘍囉見他一掌便能劈息燈燭,心道是一掌劈向自己來哪還有命在。想到此便不敢上前,黑暗之中大眼瞪著小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賈仁祿沒想到自己的狗屎運當真有這麼好,心道:「這設計這間茅屋的當真是個高人,這窗戶開的也太是地方了。這一來採不到光,老子正好可以摸黑搞七搞八。二來正對山間,山風猛烈,這裝樣子的降龍十八掌藉著山風的威勢,倒也威猛無比,哈哈!」想到此便冷冷地道:「剛才的那一掌我只使了一成力,現在我要發第二掌了!」說完便又舉起右掌作勢欲劈。

    從小嘍囉在黑暗之中目不見物,生怕那高人的一掌是對準自己而發,發了一聲喊,散了個乾淨。

    賈仁祿又趁機捶了那大王數拳,這才爬了起來,喝道:「好好的給我滾回山去,若再出來為非作歹,小心爾的狗命!」

    那大王哪想到眼前的這位高人根本不會武功,只是狗運較常人好了那麼一二分,想什麼來什麼。嚇得渾身亂抖,連滾帶爬的奔出屋去。身怕賈仁祿追將出來,不敢回頭去看,一溜煙了跑到了門外,飛身上馬,揮鞭便打,卻發現那馬紋絲不動,死活不走。

    那大王大聲叫道:「苦也,業畜連你也來欺負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馬韁未解,忙用力扯斷,騎著馬飛也似的往村口去了,邊跑邊道:「你們等著,爺爺和你們沒完!」

    劉澤捶胸頓足,大叫苦也,一把扯住賈仁祿右臂,道:「你可害死我們全村老小的性命了。」

    賈仁祿伸手一指光光的上身,頗為尷尬地道:「嘿嘿,老人家不會就讓我這麼說話吧。」

    劉澤怒氣勃勃地走到榻邊,取過他的破衣爛衫向他一擲,道:「還不快快穿上,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賈仁祿心道:「真是少見多怪,我們那個時代,一到夏天,在家裡男的哪個不是打著光背,就穿著一條褲衩。就算是在大庭廣眾之中,也有女子衣衫單薄,搔首弄姿,引得群狼口水亂滴。我這樣你就叫成何體統,那你要到我們那時代地鐵裡去走上一圈,還不昏死過去!」想到此接過衣衫,迅速穿好,道:「這禍是我闖下了,我負責幫你擺平便是。」

    劉澤道:「這山中可是新來了一兩千人馬,你一個人如何能敵得過?」

    賈仁祿聞言頭皮發麻,但聞言能面不改色,硬充好漢道:「老人家放心,這次我一定好好的同那個大王說說因緣……」

    劉澤聞言之後只覺天旋地轉,不辯東西,叫道:「還說因緣!」說完便雙眼一黑,砰然倒地。

    賈仁祿如此說因緣毆跑了山大王,在小山村中一時傳遍,眾村民十分的感激,紛紛高舉木棍、鋤頭、鐵鍬等兵器,聚在劉澤家門口,欲暴打賈仁祿一頓,仍出村去,以答謝他的救命之恩。

    劉澤見他家黑壓壓的聚了兩三百人,個個憤怒異常,口口聲聲喊著要殺死賈仁祿,嚇得面如土色,躲在裡屋瑟瑟發抖,不敢再出來了。

    賈仁祿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走到門口,雙腿微分,不丁不八的站在那裡,抱著膀子,冷笑道:「這回倒來的挺齊。」

    村民之中為首的一四十來歲中年漢子,道:「你就是那個得罪大王的歹人?」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對的,那個什麼狗屁山大王就是被我打跑的」

    眾村民聞言吃了一驚,雖然口裡大呼小叫,手中兵器胡亂比劃,卻是沒有一個人敢搶先上前。

    賈仁祿伸手入袖,掏摸半晌,似在找尋什麼物事。眾村民見他神秘兮兮,不知在掏著什麼,唯恐他是在掏什麼神兵利器,下意識的各自向後退了一步。

    賈仁祿掏了半天,大呼一聲:「找到了!」說完從袖中取出小樹枝一束,約有二三十枝,用繩子捆成一捆,舉在眾人面前,面有德色。

    眾村民皆不解其意,不由面面相覷,抓耳撓腮。賈仁祿從中抽出了一枝細樹枝,在那為首的中年漢子面前晃了晃,說道:「能折得斷麼?」

    那樹枝十分的細幼,稍一使力便能折斷。要擱在平時,那中年漢子早就笑得前仰後合,而事到如今,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面色凝重,雖莫名其妙,卻還是答道:「能!」

    賈仁祿微微一笑,那樹枝擲了過去,道:「折來看看。」

    那中年漢子伸手接過,雙手一拗,那樹枝便斷為兩截。賈仁祿笑道:「好功夫。」此言一出便有不少村民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賈仁祿微微一笑,將那捆樹枝遞了上前,道:「再試試這個。」

    那中年漢子伸手接過,運勁一拗,那捆樹枝卻紋絲不動。那中年漢子不禁老臉一紅,使出吃奶的力氣又拗了一下,那捆樹枝仍是不給他面子,不肯折斷。

    賈仁祿笑道:「怎麼樣,好折斷麼?」

    那中年漢子瞪了那捆樹枝半晌,怒道:「現在我肚子餓了,等我吃飽飯來便成!」

    賈仁祿肚子本就唧裡咕嚕的亂叫,聞言總算是遇到知音了,為了表達他激動的心情,他便噗得一聲鮮血,砰然倒地。過了半晌,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道:「就算這二十支你能折斷,那二百枝呢?二千枝呢?」

    那中年漢子一臉迷茫,搖了搖頭,道:「不能,二千枝那就老粗的一捆,握都握不住,如何能折得斷?」

    賈仁祿冷笑道:「知道就好。」

    那中年漢子怒道:「現在是你得罪了大王,我們打算將你同玉秀一起綁了獻給大王,讓他們發落,以保我們一村平安。誰有空在這裡折什麼樹枝啊!」

    賈仁祿微微一笑,看著門前的那些村民,道:「你們都是這個心思麼?」

    眾村民點了點頭,異口同聲的應道:「是!」

    賈仁祿一拍大腿,道:「好!這就對了!」

    眾村民聞言一怔,心想大伙要把他綁了去獻給山大王,他居然還說這就對了,看來他八成是有病。那中年漢子莫名其妙,撓了撓頭,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啊?」

    賈仁祿道:「要把我綁去獻人你們倒挺團結,欺負我就一個人是不是?山大王剛才來時,你們一個個的縮到家裡不敢出來,這股子勇氣哪裡去了?誰家沒有兒女,看著劉老漢的孫女被山大王強搶,你們卻無動於衷,還巴不得她早點被搶走。若是山大王看上了你們的女兒,你們怎麼辦,也任由他搶?」

    眾村民聞言面面相覷,心道若自己的親人被搶,別人若不幫,自己估計也只有上吊的份了。內中還有不少嘴特別硬的主在那咬牙死挺,叫道:「可這次搶的是劉老頭的孫女,又不是我們的!」賈仁祿微微一笑,朝人群之中走了一步,眾村民懾於他的威勢,又向兩旁退了少許。賈仁祿道:「這次沒搶,下次呢?若下次那大王看上了你們的閨女,你們也巴巴的送上門去?若他不搶女人,來找你們要錢要糧,你們也老老實實的送將上去?」

    眾村民聞言一怔,互視良久,半晌無言。賈仁祿道:「這一根筷子易折,百根筷子難斷,你們要是抱成了團,那樣的威力有誰能當。那山大王還敢輕易便來搶錢搶糧搶女人麼?」

    那中年漢子道:「可我們手裡又沒有兵器,怎能是那些小嘍囉的對手?」

    賈仁祿伸手一指他們手裡的鋤頭,道:「你們這些是擺設啊!」

    那中年漢子搖頭苦笑,道:「可那裡嘍囉手裡的都是長劍彎刀啊!」

    賈仁祿笑道:「那些才是擺設,你們以為他們一個個都是真心為山大王辦事?還不是想分些錢,他們來了你們便送錢,那他們下次哪還有不來的道理。若是你們打的讓他們知道疼,他們哪裡敢再來?否則他們來一次,你們給一次,你們有多少錢好給,最後不是一樣沒活路?」

    眾村民心覺有理,便道:「對的,反正也是一死,不如和他們拼了!」

    劉澤這時才竄出來,道:「這位便是解成都之圍的賈軍師,有他領著我們大伙干,我們大夥一定能打敗那伙強人的!」

    眾村民一聽一起跪倒,道:「軍師的大名,我們都聽過!求求你了,幫我們打退這伙強人吧!」

    賈仁祿忙道:「鄉親們快快請起,若你們信得過我,我便試試。」說完便問那中年漢子道:「村中一共有多少人?」

    那中年漢子道:「一共有三五百人。」

    賈仁祿道:「那山大王離此間有多少里?」

    那中年漢子道:「約有三五十里地。」

    賈仁祿搓了搓手道:「那就好,還來得及準備。」

    那中年漢子道:「軍師就下令吧,我們都聽你的!」

    賈仁祿道:「你們這裡誰是獵戶?」

    村民中有不少獵戶高聲應道:「我是!」

    賈仁祿道:「好,那就由你們在村民各緊要所在設下陷阱,陷坑,暗箭,竹籤。其餘人埋伏在民房之中。到時我到村中引那大王進村,等他們進來,先吃一遍陷阱,然後你們再從暗處竄將出來痛打落水狗,他們就是不死也得扒成皮!」

    村民一聽大喜,互視一眼,大聲叫道:「好計,我們聽軍師的。」

    接下來村中獵戶便於村中各要緊所在安排陷阱,這些都是他們平時做慣了的,便是閉著眼睛也能搞定,因此做起來便十分的迅速,而且偽裝做的十分的妥當,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不到一個時辰,村中便已是機陷滿佈。陷坑裡插著一排排的竹籤,哪個倒霉的傢伙,一掉進去,立時便會被插出三五十個透明窟窿,往見閻王報到去者。

    賈仁祿見一切都準備就緒,便帶著劉澤立在了村口,恭候山大王再次大駕光臨。

    過了良久,遠處塵頭滾動,一彪軍馬殺到近前,為道一員大將,手挺長槍,大聲叫道:「哪個打了我的弟弟,快出來受死!」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劉澤身軀微顫,哆哆嗦嗦地道:「那位便是大頭領。」

    大頭領大聲喝道:「找死!」說完便衝將上來,看看到了近前,忽地住馬不前,上上下下的仔細看了看賈仁祿,喝道:「你可是解了成都之圍的賈福?」

    賈仁祿點頭道:「正是!」

    大頭領忙滾鞍下馬,撇了長槍,跪倒便拜,道:「在下李異,本是趙韙手下大將,如今不得以在此間落草。在下久欲投效軍師,還望軍師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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