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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挑袁戰曹 文 / 關駒

    次日,劉備於校場檢閱將士,張飛果然當著全軍將士的面,祼著上身,背著荊條,向賈仁祿負荊請罪,低頭認錯。賈仁祿覺得很有面子,有種飄飄然欲乘風飛去的感覺,身上傷不知不覺中也好了大半。將士們見張飛貴為劉備義弟都不能恣意橫行,無有悚懼,軍中肅然。

    徐庶手持令旗操演軍馬,數萬將士進退迴旋,動作整齊劃一,往來如中繩墨,絲毫不亂。至始至終,寂然無聲。劉備在台上見此情景,甚是歡喜,來到賈仁祿邊上,道:「仁祿曾言道:『上不正下必歪』今日看來果然如此,嚴懲翼德之後,軍風大變。將士們聞令即行,不敢有絲毫遲疑。隊伍井然有序,動作整齊,表情肅穆,如臨大敵,數萬人在場下操演居然寂然無聲。以此軍隊同曹操為敵可也!」

    賈仁祿道:「行軍打仗全靠主帥運籌劃策,統一指揮。如果做不到令行禁止,上面的作戰意圖得不到貫徹,底下將士各行其是。如此行軍肯定是要吃敗仗的。若以親情凌於軍法之上,底下將士便會紛紛傚尤,不服管束。如此軍隊便是孫武復生,也是回天乏術的。如今將士見翼德貴為義弟都不能免罰,哪敢造次行事,不遵軍法,不從將令。兵士既知畏懼,便易於約束,再論功行賞,使知感悅。如此軍隊唯明公所用,雖赴湯蹈火,亦不敢退避矣。」

    劉備點頭道:「我非不知軍法之重,但顧念結義之情,不忍下手,沒想到反而因小失大。仁祿僅僅小懲處了一下翼德,便使徐州百姓悅服,將士用命。真是千載難逢的大賢,我有仁祿何愁大業不成!」

    賈仁祿謙虛道:「明公謬讚了。」心道:「我算哪根蔥,只不過一個小小的路人甲而已。來到三國後走了狗屎運,咋整咋順。當時不過想出出胸中惡氣,公報私仇,沒想到竟有這許多好處,當真連我都想不到。哈哈,看來我和韋小寶有點像,也是個福將。他艷福齊天,我的艷福好像也不淺,就是數量上少了點……」

    劉備問道:「如今民心已穩,軍心已定,下步該如何行事?」

    賈仁祿悄聲道:「此處人多嘴雜,不是說話之處,此事還是改日再議。」

    劉備點了點頭,不再多說。操演完畢之後,眾人各回居所。張飛回轉宅邸發現家將、侍衛、僕役待他與往日不同,頗為慇勤,方始歎服賈仁祿的遠見。經此一役,張飛見賈仁祿如見惡魔,頗為畏懼。從此之後,賈仁祿有何命令,他都遵行無誤,不敢再亂來矣。

    劉備關懷賈仁祿傷勢,又讓他多將養了幾日。這日賈仁祿傷已痊癒,便來到劉備府中商議大事。

    劉備問道:「如今曹操暫時無甚動靜,不過探馬來報,曹操在許都整軍練武,想來不日必來徐州與我為敵,不知諸位有何良策?」

    陳登道:「某有一計可退曹操。」

    劉備忙道:「元龍請講。」

    陳登道:「如今曹操所懼者袁紹。紹虎踞冀、青、幽、並諸郡,帶甲百萬,文官武將極多,今何不寫書遣人到彼求救?」

    劉備道:「袁紹向與我未通往來,如今我又新破其弟,安肯相助?」

    陳登道:「此間有一人與袁紹三世通家,若得其一書致袁紹,袁紹必來相助。」

    劉備問道:「是何人?」

    陳登道:「此人乃明公平日所折節敬禮者,何故忘之?」

    劉備猛省道:「元龍莫非說的是鄭玄鄭康成先生?」

    陳登笑道:「正是。」

    劉備喜道:「我以前待之如師,我若親自去求,必得其手書。若有此人一紙書信,袁紹必將出兵,我無憂矣!」

    賈仁祿笑道:「哈哈,袁紹肯出兵不一定肯盡力,加之袁紹優柔寡斷,有謀不行,如何勝得過曹操。」

    劉備問道:「仁祿有何高見?」

    賈仁祿道:「我之所以要搞傳國璽就是為了此時。如今明公便可將得到傳國璽的消息,遍告天下。」

    劉備大驚失色,道:「傳國璽乃重寶,我們既得之,便當隱秘其事。若天下諸侯俱知此事,便要來明搶暗奪,我等應接不暇,豈不要壞事?」

    賈仁祿道:「其實有志奪玉璽的也就三家,一是袁紹,二是曹操,三是孫策。明公遣人分使袁、孫兩家。俱說明公得到玉璽,不敢私藏,欲將玉璽獻上,只因曹操勢大,欲來搶奪徐州,不便出獻。若二家能親提一旅,平滅曹操。雖明公亦當鞍前馬後,執鞭隨蹬,何況玉璽乎?如此袁、孫二家喜得玉璽,必將與曹操為敵。我們便可從中挑撥離間,坐觀成敗。」

    劉備道:「曹操知玉璽在我處必親來搶奪,何以迎敵?」

    賈仁祿道:「曹操領內不穩,不會速來。如今袁術方死,淮南民心未穩,未有歸屬。曹操必恐孫策奪得淮南,北向與他爭奪中原。必將調兵遣將,或德撫或力征,平定淮南民變,剷除袁術餘黨,安撫淮南人心。且他初平呂布,兵士將息未久,疲勞未復,不宜大舉出兵。所以他在短期之內不會有大的動作,明公大可放心。若我挑得孫、袁二家與曹操為敵,曹操應接不暇,如何還能親來。若明公仍不放心,我來時從宛城過,說得張繡抗曹,現可差人聯絡張繡,令他擺出攻伐許都的姿態,曹操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劉備點頭道:「仁祿之策甚妙。」

    徐庶道:「袁、孫二家手下均有不少智謀之士,恐此計被人識破不得而行。」

    賈仁祿道:「袁紹處可再加以鄭康成手書。袁紹手下四大謀士田豐、沮授、審配、郭圖。此四人分成兩黨,各不相和。其中田、沮二人一黨,料事如神。但只要田、沮二人讚成之事,郭、審二人必反對之,因此他們的軍議和吵架大會沒什麼區別。袁紹見謀臣打個二比二平,而自己想得玉璽,想聽鄭玄的話,如此一來就變成了三比二,袁紹必會出兵。至於孫策,他本身就想出兵以曹操爭中原,苦無良機耳,如今又能重得玉璽,何樂而不為?」

    徐庶點頭道:「仁祿之謀我不及也。」

    劉備笑道:「呵呵,就照仁祿之策行事。公祐你可出使袁紹,憲和你可出使孫策。你二人陳說時,需極其哀懇,細說不能立即獻上玉璽之情由,約以滅曹之後再行出獻。」

    孫乾、簡雍二人同聲應道:「明公放心,我等理會得。」

    次日,劉備親至鄭玄處肯求書信。劉備原為徐州牧時對鄭玄甚是禮敬,鄭玄見到劉備時很是高興,聞言之後,欣然同意,作書一封,交與劉備。劉備得書之後,便交與孫乾。孫乾不敢耽誤,立即出城,取路直奔鄴郡而來。

    這日孫乾來到鄴城,見到袁紹,獻上書信,道:「如今皇綱失統,諸侯亂政。曹操以削平亂世、興復漢室為名,實則懲其私慾,謀圖篡位。廢帝自立之心,已見於許田。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主皇叔,漢室苗裔,不忍見正道陵遲。有心光復漢室,誅討國賊,奈何勢窮力薄,孤掌難鳴。今偶得傳國玉璽,不敢私匿,欲獻於袁公。奈何曹操勢大,不敢出獻。如今國家遭難,天子蒙塵,性命操於國賊之手。袁公四世三公,世受國恩,焉能袖手?袁公虎踞四州之地,帶甲百萬,振臂一呼,天下響應,豈獨我主?若袁公親提一旅,誅討國賊,我主當甘效犬馬,執鞭以為前驅。事成之後,便將傳國玉璽獻上。」

    袁紹看了鄭玄書信,再聽得孫乾這番話,喜形於色,道:「玄德攻滅我弟,我本不當相助。但既有鄭尚書之命,公祐又以大義見責,我不敢不往救。」

    田豐道:「明公勿聽,此劉備之計,欲誘我出兵,他好坐觀成敗。」

    袁紹問道:「不知元皓有何高見?」

    田豐道:「明公方平定公孫,兵起連年,百姓疲弊,倉廩無積,不可復興大軍。宜先遣人獻捷天子,若不得通,乃表稱曹操隔我王路,然後提兵屯黎陽。更於河內增益舟楫,繕置軍器,分遣精兵,屯紮邊境。三年之中,大事可定。」

    袁紹恨不得今日出兵,明日便殺了曹操,後日就得到玉璽,一聽要三年,眉頭一皺,低頭沉思。審配素與田豐不和,見袁紹神色如此,心中喜悅,忙道:「不然。以明公之神武,撫河朔之強盛,興兵討曹賊,易如反掌,何必要遷延日月?」

    袁紹大喜,問道:「正南有何良策?」

    沮授未待審配開口,搶先說道:「制勝之策,不在強盛。曹操法令既行,士卒精練,比公孫瓚坐受困者不同。今棄獻捷良策,而興無名之兵,竊為明公不取。」

    郭圖道:「非也。兵加曹操,豈曰無名?公正當及時早定大業。願從鄭尚書之言,與劉備共仗大義,剿滅曹賊,上合天意,下合民情,實為幸甚!」

    袁紹猶豫不定,愁眉苦臉,心道:「唉!每次議事都是這樣,田、沮二人一種意見,郭、審二人一種謀略,不相統一。四人均見識不凡,都說的有理,不知道要聽誰的!更有甚者,四人各執一詞,四種意見,就像一群蒼蠅在底下嗡嗡亂叫,聽起來讓人不勝其煩。都說我四世三公,帶甲百萬,風光無限。怎知我議起事來,頭大如斗,每每幾欲暈死過去!」

    四人見袁紹猶豫不決,便各使看家本領,將議事大會變成了辯論大會,你一言我一語,爭鋒相對,互不相讓。這一場辯論倒也進行的有生有色,精彩異常。其中自不乏連珠妙語,經典片段,聽得在場諸臣是如癡如醉,暗暗喝采。袁紹越聽越煩,就在此時,許攸、荀諶自外而入,上前施禮,袁紹一揮手,道:「且住!」四人忙停止爭論,袁紹對許、荀二人道:「今鄭尚書有信來,令我起兵助劉備,攻曹操。劉備亦說讓我攻曹,事成之後欲以傳國玉璽相謝。你們說是起兵呢?還是不起兵呢?」

    許、荀二人互視一眼,又看了看郭、審二人,主意已定,同聲說道:「明公以眾克寡,以強攻弱,討漢賊以扶王室。起兵是也。」

    袁紹大喜,道:「你二人所見,正合我心。我意已決,出兵助劉討賊。」

    當下便商議興兵。先令孫乾回復劉備,準備接應。一面令審配、逢紀為統軍,田豐、荀諶、許攸為謀士,顏良、文丑為將軍,起馬軍十五萬,步兵十五萬,共精兵三十萬,望黎陽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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