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還是剛才那句話,遠來是客,相逢是緣,來,共同舉杯,我先乾為敬。」
說到這裡,桃木老人已經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鳳七實在架不住這酒香的勾引,也禁不住端起杯來,遙遙敬了那老丈一下,隨後,同樣一飲而盡。
這酒甫一如喉,登時便是上古清泉,又似銀河聖水,其甘甜凜洌處,其爽快香滑處,簡直用語言無法形容。
「好酒,好酒啊!」
鳳七長聲大歎,沉浸在這美酒之中無法自拔。
「酒是好酒,須得英雄來飲。你敢隻身來闖惡海歷煉,並且還一路來到這裡,殊為難能可貴。
來,小兄弟,再次舉杯,聊表我對你之敬意。」
桃木老人舉起酒杯,又是一杯酒飲了下去。
鳳七同飲,再次大歎。身旁自有桃花桃葉斟滿杯中酒。
「英雄出少年,遇見你這等少年英雄,乃是我桃木老人之幸甚,是這整座桃花島之幸甚。來,小哥,我祝你惡海此行馬到功成,歷煉成功,實力再次晉階!」
桃木老人又一次舉杯,一飲而盡。
鳳七兩杯酒下肚,早已經被勾起了肚中的酒蟲,現在,想讓他不喝都不成了,誰攔著他他跟誰急。
也難怪,這五百年的桃花老酒足以香醉人間三千年,又何況是他鳳七一個普通人呢?!
就這樣,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交杯換盞,喝了不停。
可是,說來也奇怪,那小小的酒罐原本盛不多少的酒,恐怕兩個人六盞下肚,那罐中的酒不空可也差不多了。
可是,任是這一老一少如何喝個不停,那酒罐之中的酒竟然絲毫未少,始終維持在一罐左右。
每當那酒罐見底之時,罐中總會莫名其妙的自動蓄滿了酒,真是怪事。
可是,鳳七卻正喝得高興,又哪裡會注意到這許多細節。
在桃木老人頻頻舉杯相勸之下,鳳七喝得酒興大發,宛如一個經年未見酒的老酒鬼一般,到最後,竟然變被動的「要我喝」為主動的「我要喝」,反過來要酒並開始向桃木老人頻頻舉杯了。
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喝了多少杯,鳳七薰然而醉,幾乎連舌頭都大了。
「來,老丈,感謝您的盛情饋我以好酒,我鳳七無以為報,唯有盡飲以報其情。我干了,你隨意!」
鳳七一仰脖,又是一飲而盡。
「好酒,好酒,好酒啊!」
喝完這一杯之後,他呢喃著,讚歎著,迷糊著,身子搖搖晃晃的,大歎三聲之後,忽然身子一軟,撲倒在桃木桌上,不一會,便鼾聲大做,竟然睡著了。
「爺爺,他,他好像喝醉了。」
桃花睜大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鼾聲大做的鳳七,向桃木老人訝然驚呼道。
「他喝了我二百杯香醉人間三千年,如果不醉,倒真是怪事了。」
桃木老人哼了一聲,面色驟然而變冷,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鳳七頗為自負地說道。
「不過,這小子也算厲害,竟然連喝了我二百杯香醉人間三千年桃花老酒才醉倒,足見得他的道力頗為不俗了。」
桃木老人盯著鳳七緩緩地吁了一口長氣,面色緩和了一下,不無讚歎地說道。
桃葉好奇地抓起了桌上的酒罐,輕輕地搖了搖,訝然驚呼,「爺爺,你的香醉人間三千年好像不多了,也就剩下二十斤左右了。天啦,爺爺你能喝也就罷了,這傢伙難道是個大酒桶麼?這麼能喝。如果不是爺爺你的桃雲乾坤壺能裝,恐怕這傢伙一口就能喝乾了。」
桃葉掩飾不住心裡的驚訝,嬌聲驚呼。
「真是王八吃大麥,糟蹋糧食。像他這麼個喝法兒,真是糟蹋了爺爺的酒了。」
桃花嘟起了小嘴,不滿地瞪了正伏倒桌邊呼呼大睡的鳳七啐了一口。
「呵呵,也不算糟蹋。這小子的道力極為深厚,看樣子,甚至達到了聖位強者的境界也不算誇大。這樣一個人,想必禺疆也會喜歡的。」
桃木老人苦笑了一下說道,眼光落在鳳七的身上,露出了幾分歉意與不忍。
不過,這縷目光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已經下定的決心。
「啊?爺爺,難道您要將他送給那個禺疆?」
桃花桃葉同時大吃一驚,禁不住轉頭向桃木老人齊聲問道。
「如若不然,又能怎樣?難道,你們願意一直就這樣被禺疆欺壓,採補我桃林之靈氣以供它用,把我們變成他為了增進自己實力而圈養的牲畜?
你們難道不知道這片桃林每被它採補過一次靈氣之後,我們要多長時間掙扎在痛苦之中才能稍稍恢復過來?你們願意一直這樣下去嗎?」
桃木老人長歎一聲,無奈地說道。
桃葉與桃花都不說話了,眉宇間流露出了一種恐懼與害怕的表情來。半晌之後,桃花才喏喏地開口,「可是,他對禺疆又能有什麼用?」
桃花問道。
看來,這個小桃樹精本質上來說,倒也是個淳樸善良的小妖精。
「他道力深厚,對於禺疆來說是難得的增進實力的滋補品,如果吃了他,恐怕禺疆的實力會進一步提升,到時候,他便不再會害怕那頭霸紋黑龍,也可以在惡海橫著走了。那時,他說不定會一高興,便不再為難我們,也便用不著再採補我們的靈氣以恢復他的實力了。」
桃木老人又再一聲長歎後說道。
「這,這對他來說,不公平啊。」
桃葉與桃花對望了一眼,看著鳳七,臉上均現出不忍的神色來。
「孩子,我告訴你們,這個世界上原本就存在著諸多不公平的事情,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或許,趨利避害,保全自己,才是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的最好法則。
只是可惜,為了你們,為了這桃林的千秋萬代,我卻要做出違背這天地浩然道義的事情來了,這位鳳七小哥,還請你,原諒我吧!」
說到這裡,桃木老人無奈地仰天長歎一聲,竟然顫巍巍地向著鳳七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內心深處的羞愧與歉意。
「這麼說來,你們害人也是有苦衷的了?我就活該被害了?」
一個悠悠懶散的語聲響了起來,隨後,伏在桌上的鳳七竟然抬起頭來,向著那桃木老人老少三口笑了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白牙。
「啊?」
桃木老人大吃一驚,他實在沒有想到,鳳七竟然沒醉,非但沒醉,竟然把他們的談話全都仔細地聽在了耳中。
「這下可慘了。」
桃木老人護著花容失色抱在一起的桃花桃葉姐妹,心中淒然一聲長歎,頗有些無奈地看著鳳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