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巨大的光芒沖天而起,整座山谷都籠罩在刺目至極的烈焰紅芒之中,彷彿整座山谷都已經燒著,紅光瀰漫,燒紅了半邊天空。
如果鳳七再慢個半步飛下來,恐怕即使被這可怖的紅芒捲著邊兒,也要非死即傷。
畢竟,這紅光過於猛烈了,猛烈到無法想像的地步,彷彿是一座隱忍萬年的火山一朝爆發,積攢千萬年的能量噴薄而出,轟天徹地。
隨著劇烈至極的紅芒沖天而起,一聲兵嘯的清鳴也在天地之間響起,這一聲銳嘯響徹天宇,遏止行雲,令風雲變色,天地無顏。
兵嘯之聲清音裊裊,非但餘音不絕,仿若要亙古長存下去一樣,已經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非但沒有半點減弱的氣勢,反而清鳴聲聲,不絕於耳,像是要一直長嘯下去一般——
與此同時,雷音山上。
養心堂中的凌入虛正自煉神返虛的潛修之中,忽然間雙目一睜,神光迸射,醒轉過來,而與此同時,繫於牆上的奔雷神火劍忽然間一聲銳嘯,嘯聲中,有驚訝、有激動,但更多的是興奮。
一聲清鳴,奔雷神火劍亢奮地從鞘中竟然未經主人的召喚一躍而出,在堂中的正中盤旋飛舞三圈,劍尖向前,劍柄在後,向著遠方不知名的地方遙遙點了三下,酷似人類見到了最高端的權威存在一般,闔首膜拜,之後才徐徐飛回,重新納入劍鞘之中,但依然亢奮地鞘中輕鳴不停,彷彿有了什麼天大的喜事。
凌入虛撚鬚皺眉,輕輕掐指一算,不禁又驚又喜,心中暗歎一聲,「天意,真是天意啊。」
不僅僅是凌入虛的奔雷神火劍,易輕寒的蒼雲劍、柳飛的破空劍、吳新楚的飛絮劍、步夢達的隨欲劍,包括雷音山上所有有靈性的神兵,俱是銳嘯一聲,在同一時間脫鞘而出,齊齊地向著同一個方向頂禮膜拜,彷彿在遙遙叩拜它們的兵中之王。
何止一個雷音山?天上間,所有的名門大派,包括叱金、鳴鏑、青風、回夢、點蒼、逐日等等,每一派的鎮派神兵及所有有靈性的神兵全都在同一時間脫鞘而出,遙遙膜拜,一時間惹得天下各大派的首腦們心下均是驚疑不定,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絕世神兵,萬方拱服,神兵一出,驚天動地。
大概,每一柄神兵出世之時,都會引起世間的一番大動靜,會震驚整個世界。
只是,神兵的出世,各種有靈性的仙兵反響也是略有不同的——
叱金劍派,秘洞之中。
那柄就擱置在石池之旁的殺月劍忽然劍鞘一個震顫,而後脫鞘而出,一聲尖銳至極劍鳴響起,不過,無論怎麼聽起來,都像是野獸在遇到某種巨大的危脅時發出的那種外強中乾、色厲內恁的吼聲,聽起來,聲音的深處有著一種不知名的恐懼。
驚鳴過後,殺月劍在空中向後便退,直退至了石池之中,全身浸泡在天一銀水之中的關山重身旁。
「咦?殺月,你怎麼了?」
緊閉雙目的關山重突然間睜開了眼睛,眼中有妖異的銀芒一閃而過,隨後恢復了正常,望著殺月劍疑惑地問道。
殺月劍又是顫顫兢兢地一聲清鳴,就那樣虛虛地懸在了關山重的頭上,彷彿渴望在主人那裡得到庇護。
「不要怕,一切有我。我的上清劍訣即將突破第七層,待我突破第九層時,就可以轉煉叱金劍派絕頂秘籍,那個時候,天下之間,誰又能與我爭鋒?
殺月,我要你成為我霸臨天下的,成為天下第一的見證人。」
關山重的目光變得極為狂熱起來,一提到天下第一,眼中全是一片狂躁的光芒。
說罷,他伸手一抓,將殺月劍抓在手中,模置腹上,再度緩緩閉上眼睛,沉進了天一銀水之中。
而與此同時,天下間所有的邪門邪派,天性邪寒的靈兵,全都發出惶恐至極的尖嘯之聲,經過主人的好一陣安撫之後,才穩定下來。
一時間,天下間,無論正派還是邪道,都為這莫名的事情而震驚,真不知道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人心惶惶,每一個在江湖中叫得響字號的修真人都在猜測,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倒底有怎樣的神兵即將或者已經出世?——
白鹿山,青雲府。
這是江湖上最出名的星象大師秦嗣隱修之地。
秦嗣大師,也是號稱江湖中的第一智者。
此刻,望著天際一點沖天而起的紅芒,一身月白道袍的秦嗣大師負手而望,長風撫動三縷長鬚,彷彿神仙中人。
身旁,一個略顯瘦弱的青年人躬身而立。
「神兵出世,只是,奇怪呀,怎麼這出世的神兵還夾雜著四方神獸的青龍氣息呢?這是怎麼回事呢?神兵是神兵,青龍是青龍,二者,難道有什麼實質上的關係嗎?」
秦嗣大師輕輕皺眉,五指飛速地掐算不停。
半晌之後,秦嗣大師展眉長笑一聲,「好,好,神兵、神獸,一體出世,好啊,或許,它們並歸明主,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希望。只是,這神兵的主人是誰呢?」
秦嗣大師又重新皺起了眉頭,又不知在想些什麼。
「純火屬性的絕世神兵,該屬於純火屬性的修真人。嗯,看起來,多半應該是雷霆劍派的門人所得。難道,便是江湖中盛傳的那個凌入虛的小徒弟?不管了,世事隨緣,願意是誰就是誰吧,隨他去。
看來,世間大善與大惡都循勢而動,我白鹿青雲也應該有所動作了,否則,枉負江湖第一智派之名了。
靈松,你也下山去吧,找到那個持神兵之人,隨勢而動,這也是你入世歷煉的一個過程。你收拾一下,即刻便去吧。」
秦嗣大師轉頭向那個瘦弱的年輕人含笑而道。
「是,師傅,我這便即刻下山。」
那個叫靈松的年輕人躬身答道,說罷便起身而去,半點也不拖泥帶水,甚是瀟灑利落——
「輕候,天下大劫將至,仙器神兵已出,明月齋,也該真正的出世做些什麼了。雖然你最近遇到了修真的瓶頸,道力不進反退,但出世或許是你破除瓶頸的一劑良方也未可知。
去吧,找到那柄神兵與他的主人,一切,你隨機應變吧。」
一個蒼老但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在江湖聖地明月齋上的明月松林之中。
「是,齋主……」
一個清清脆脆的聲音響了起來,不過,怎麼聽,卻也跟這個十分男性化的名字——輕候,有些不搭調。
隨後,一個俊朗到絕世出塵的年青人躬身而去,化做一道輕輕淺淺的藍光——
「好一柄絕世神兵,秋煙,寒鳳劍終於有了真正的對手。你去找到它,碰碰它,相信,這神兵不會讓我失望的。我也相信,劍南天宗的劍壇上必將會多出一把絕世仙兵的靈影的。」
一個白衣修士負手立於劍南天宗的九月峰上,展顏笑道。
「哥哥,你跟爺爺爹爹他們一樣,總是對這些神兵寶刃啊充滿了興趣。如果人家的主人不同意拓復兵靈呢?」
一個同樣身姿曼妙無比的黃衫女子站那個丰神俊朗的白衣修士身後,語蘊不滿地說道。
「不同意?神兵靈影祭奉於劍南天宗的劍壇之上,那是每一柄神兵的榮幸,也是神兵主人的榮幸,他們高興還不來及呢,又豈能不同意?即使不同意,哼哼,他們憑什麼?僅僅是一柄絕世的神兵?天下間,除了明月齋,又有誰敢與咱們劍南天宗叫板?
就算是明月齋,那又怎樣?說不得,只要是我們劍南天宗看上的神兵,他們也要給我們劍南天宗三分面子。
神物無主,有緣居之,我們的萬靈神宗之天賜神刃現在只差這一道純陽元火的兵靈,你這一次下山,務必要把那神刃的兵靈給我拓復下來,煉製一柄真正的天上人間所不曾有過的兵器,那是我們劍南天宗歷代先輩的夢想,如果,這個夢想在我們的手中實現,那該是怎樣的榮耀?
無論如何,你務必要將此仙兵的兵靈拓復下來,以完成歷代列祖列宗的遺願。」
那個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轉過身來,長聲而道,語氣裡充滿了無比的堅毅與毅然決然。
兩道斜插入髮際的漆黑劍眉緊緊地擰在一起,炯炯有神的虎目射出兩道駭人的精芒,顯示著他一定要做成這件事情的絕心,那眸子裡的兩道精光更彰顯了他可怕的修真之境——恐怕,這種程度的修真人道力如何,已經不是任何人所能夠想像的了。或許,唯有真正的交過手後,才能明白他的道力水平是一個怎樣的概念。
「你就能拿這個來壓我。哥,你什麼都好,就是板起臉來裝正經的時候最討厭了。
算啦,不跟你爭了,我下山去了,反正也好久沒下山了,聽說現在山下也不怎麼太平,我正好也順路踩踩這世間的不平路,嘻嘻,想想外面的花花世界,我還真有些心動呢。」
說著話,那個身姿曼妙無比的女孩子也轉過身來,只見整個天地都為之一顫,整個春天都撲面而來,又是驚心動魄的美麗,卻是語言無法形容。
「哈,你不說我倒忘記了,我這個妹子可是劍南天宗的第一女高手呢,五年前下一次山,結果名動四方,雖然沒人知道你是劍南天宗的人,可是那柄流火雲裳劍卻震驚了整個天下,才短短的五個月,你就殺了七十八個邪道妖人,倒是為咱們劍南天宗掙了不小的面子回來呢。」
劍南天宗的少宗主夢秋痕親暱地在夢秋煙滑膩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笑著說道。
「嘻嘻,誰讓他們犯在了我的手下呢?好了,我下山玩去了。」
夢秋煙可愛地吐了吐丁香小舌,不在意地說道,好像殺人對她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
這也難怪,劍南天宗的弟子,向來殺心極重,雖然從不濫殺無辜,但對邪道妖人之下手狠辣絕情,就算是江湖中的正義門派提起來也要打個寒顫。並且,劍南天宗,那也是江湖中最神秘的秘境之一,這又給劍南天宗籠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人人提起,都是不自覺地哆嗦一下,尤其是那些做奸犯科的邪派妖孽。
「行了,小心些,我還有些雜事要處理。最近江湖不太平,你順便也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勢,據說,四方神獸已有一頭紫鳳出世,萬獸窟也有異動,好像已有妖獸逃出,傳聞是那只禍鬥獸。同時,各派妖人也蠢蠢欲動,千年之前,我們劍南天宗的創始人做為剿妖之戰的主力,與天下邪派妖獸結怨不少,你此次遠行,千萬小心。」
夢秋痕再三叮囑道。
「知道了,哥,你怎麼變得跟個事兒媽似的?真沒勁。真不知道嫂子這麼多年來是怎麼忍著你的。」
夢秋煙做個鬼臉,還沒等夢秋痕反應過來,駕起一道艷麗的彩光縱身而走,徒留夢秋痕在那裡苦笑搖頭,大歎這個妹妹實在是讓自己給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