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入虛是誰?那可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大劍仙、雷霆劍派的掌門道尊!威猛無敵的英雄人物。
關於他的英雄事跡簡直太多太多了,什麼飛劍斬妖龍、一劍斗十魔等等等等,鳳七簡直就是耳熟能詳。
因此,凌入虛也是鳳七偶像中的偶像。大街上講評書的瞎子一講到凌入虛飛來飛去千里之外取敵人頭顱的事情,鳳七就禁不住心馳神往,甚至連帶地也影響到他在春滿樓免費開起評書攤兒,在一群窯娘兒面前扮演起了說書人的角色。
當然,評書裡的主角全都是凌入虛,以及他的種種英雄事跡。
而今,面前這個人竟然自報家門,說自己就是凌入虛,這簡直讓鳳七有些發暈。
「是不是啊?你唬弄誰呢?切,人家凌入虛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能在這裡欺負我一個小毛孩兒?」
本著懷疑一切、打倒一切的精神,經歷了最初的震憾之後,鳳七撇了撇嘴,有些不信。
「我凌入虛堂堂雷霆劍派的掌門道尊,能騙你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
凌入虛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見著真佛說假和尚,讓他很是憤怒。還沒有冒充自己的吧?
「你會大衍天罡怒雷劍法麼?你雷霆劍派的鎮門仙劍奔雷神火劍麼?你有……」
剛說到這裡,鳳七便瞠目結舌,有些再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柄劍,一柄冒著艷艷紅光的長劍,就虛虛懸在他的鼻子尖前。
「小子,看好了,這就是奔雷神火劍。你不是還要見識我的大衍天罡怒雷劍法麼?走,我帶你這個土包子去見識見識。」
凌入虛手一指,奔雷神火劍幻化成了一柱耀眼的紅光,頓時將兩個人的身形全都掩映進去。
隨後,「嗖」的一聲輕響,那柱紅光以可怕的高速拔地而起,瞬間躥上高空,一掠而走,只一息之間,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滴個娘哎……」
胡同口一個路人湊巧看到了這一幕,登時嚇得昏死過去,以為見了鬼。
「啊……」
鳳七何曾見過這種陣仗?一路驚呼,幾乎從來就沒斷過喊叫,幾乎是一口氣喊到底,讓凌入虛不得不佩服這小子的肺活量確實很強大,竟然憑著一口氣,一嗓子直接喊到終點。
在附近的一座大山上按落劍光,紅芒斂去,現出了凌入虛和鳳七兩個人的身形。
「現在,我給你演示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大衍天罡怒雷劍法,小子,你看好了。」
凌入虛說罷,持劍在手,高舉向天,「彈劍驚雷,蕩魔神威,劍華北斗,七星皆墜,殺!」
一聲大喝,凌入虛凌空虛虛浮起,衣袂飄飄,奔雷神火劍上射出直刺九宵的赤紅利芒,映得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虛影。
紅芒沖天而起,簡直映紅了半邊天空,一片可怕的紅光之中,一柄威勢滔天的紅色巨劍緩緩浮現,向著遠處幾百……
丈外的一座小山狂斬而下。
「轟……」
只一劍,這座小山已經變成了一堆碎石,石飛土濺,簡直可怕得要命。
「老天爺呀……」
鳳七張大了眼睛,嘴巴都合不上了。
「如何?」
凌入虛持劍在手,人浮空中,向著鳳七傲笑不已。
衣帶當空,鬚髮皆張,劍是神劍,人是仙人!
這種場景,只在說書人的嘴裡聽到過,鳳七可從未親眼見證過,登時便被折服了,真有為之傾倒的**。
「信,我信,我信了,你不是鬼,是人,是仙人,是凌入虛!」
鳳七終於見到偶像了,那個激動啊,簡直比小時候過年時爹給了自己一錢銀子去買焰火和糖果一樣高興。
「嘿嘿,你信了就好。
我凌入虛做你的師傅,還夠格吧?」
凌入虛「嘿嘿」一笑,心說,「小子,算你走運,我這套大衍天罡劍法可不是誰都有幸看到的。
唉,他媽的,我那幾個不爭氣的徒弟沒有一個能練到大衍天罡劍法第九層的,更別說本派至高無上的雷陽劍訣了。如果這個福緣深厚的小子能傳我衣缽,得窺雷陽劍訣之堂奧,雷霆劍派也算是真正的有後了。」
「夠格兒,夠格兒,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鳳七晃著兩條脫臼的胳膊,當頭便是一揖,嘴裡喊得那個甜哪。
也是,這樣的師傅,哪兒找去?放眼天下也找不到幾個啊?他今天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好事兒全讓他一個人撞見了。
「呵呵,好好,起來……嗯?臭小子,你竟然還不跪下磕頭?你當我這個便宜師傅真就是那麼便宜嗎?」
凌入虛呵呵大笑,正在攙起鳳七,可是看鳳七依然躬著身子站在那裡,卻並不下跪,有些怒了。
「師傅,您別生氣,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我只跪我親爹。反正你也特想收我做徒弟,這些繁文俗禮,咱們都免了吧。我給你鞠一躬,您就收下我吧。」
鳳七在那裡依舊嬉皮笑臉地說道,倒是忘了兩條脫臼的胳膊是如何的疼了。
「不行,拜師大禮,必須三叩九拜,豈能馬馬虎虎?你不跪,我不收。」
凌入虛真是急了。這小子,怎麼得了便宜還賣乖呢?連個頭都不肯磕,當他凌入虛是什麼?
要知道,修真門派是最講究古禮的,一入師門,必須磕頭以奉師尊為父。
「我……」
鳳七心底下天人交戰,原則和機遇都擺在面前,可是,一番交戰之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原則。
「凌前輩,不是我不想磕,我說過,我鳳七雖然只是一個青樓小廝,但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卻不能跪別人。
雖然您真心想收我鳳七這個小混混為徒,可是,我只能盡最大的限度給你鞠一躬,不,鞠一百個躬都可以,就是不能下跪。因為,這是我的原則,也是我曾經立下過的誓言。如果您想真心收我為徒,……
希望,您也能尊重我。」
鳳七豁地抬起頭來,凝重地說道,說話的時候,眼睛裡有著閃閃的淚花——他想起自己過去的一切,以及兒時立下的誓言。
「這孩子曾經經歷過什麼?讓他立下了這麼重的誓言?難怪他今天那樣硬骨頭,看來,原則性真是挺強的。」
凌入虛盯著鳳七,仔細地看了半天,雖然覺得鳳七這孩子外滑內鋼,實在不錯,可是思來想去,卻還是有些窩火。
「不行,想拜我為師,必須三叩九拜,這是祖宗傳下的古禮,不能從你身上偏廢!」
凌入虛想了半天,一皺眉頭,還是堅持自己的要求。
「那,就請凌前輩先接上我的兩條胳膊吧。一會兒,就不勞煩凌前輩送我了,我自己走。」
鳳七歎了口氣,低聲說道。
他知道,可能一場改變命運的大好際遇就這樣與自己擦肩而過了。可是,他不後悔。
有時候,原則與尊嚴要比其他的一切都重要。
「不行,你也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這樣好的苗子,我不能就這樣放過。如果讓其他門派得了去,我後悔都來不及。」
凌入虛伸入手去重新「喀喀」兩聲,接上了他的雙臂。卻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走。
「凌前輩,我鳳七就是一個青樓小廝,有什麼好的?唉,天底下比我強的人多了去了,您就別可著我這一顆樹吊死了。」
鳳七苦笑一聲,心情灰敗至極,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道。
「不行,我反來復去的想,還是不行。我必須帶你回去,無論你答不答應叩頭拜師!」
凌入虛一把抓住他,祭起了奔雷神火劍,一道紅光再次沖天而起,向著東南方向經天掠過。
祭起神劍的那一剎那,鳳七在呼呼的風聲中依稀聽到凌入虛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媽的,不是除了你爹你誰都不跪嗎?老子這次豁出去了……」
而後,滿天的風聲就響了起來,灌滿了他的耳膜,再往下,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連累帶嚇的,他也真乏了,就那樣在凌入虛的懷裡沉沉睡了過去——這小子心可夠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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