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瑟瑟發抖
加洛伸手抹抹汗，好歹自己過了一關，她的汗是流完了，劉典可正出著汗。
劉典只能推著何慕楓到歸虜營裡轉悠，又一時不知何慕楓想看什麼。
走到歸虜營後面的山上，整個歸虜營一覽無餘，何慕楓是穿著皮裘坐在瑟瑟北風中，劉典可就苦了，僅一件棉袍子站在雪地裡，一條腳還痛。
何慕楓好一會才轉過頭看著劉典說：「劉典，朕問你。」
劉典忙跪下，何慕楓便問：「治國要治到何種境界才叫最高境界。」
劉典猶豫了一下才說：「四海昇平，海清河宴，國富民安！」
「這些陳詞老調，聽得多了，說具體點！」
「為民安其居樂其業，為官忠其君愛其民。」
「又是些陳詞濫調。」
「皇上，耕者有其田，官者愛其民，怎麼是陳詞濫調？」
何慕楓微皺一下眉忽轉了話題：「那個挺醜的女孩子，是歸虜營的。」
「是，皇上！」劉典不明白何慕楓怎麼又轉到這上，何慕楓輕輕打開扇子說：「她叫什麼名字？」
「小啞巴！」
「她不會講話？」
「臣只聽她叫過沒聽她說過話。」劉典愣愣地看著何慕楓，何慕楓合上扇子。
吳功如、宋邊只知道來了個大人物，忙往劉典這邊來看，何慕楓的車輦早已經不見了蹤跡。
宋邊狐疑地看著劉典：「那個四爺是什麼人？」
劉典用手指豎在嘴邊故意很神秘地說：「這個四爺可不許說，所以典也不敢說。」
宋邊一看劉典就知道他是故弄玄虛，瞅瞅北義，北義往後靠了靠，吳功如就根本不相信來了個大人物，乾脆拉著劉典把退親的事說了，劉典也很爽快，立馬同意了，那吳功如才把一顆心放進了肚裡。
加洛裹著狼皮爬到炕上，反正有北義，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偷懶了。
又一個大雪紛飛後的早上，劉典在院子裡洗臉，正凍得瑟瑟發抖，猶豫要不要洗的時候，聽到院外有響聲，抬頭卻見蘇寧纏著何慕楓推門進來了，劉典有些緊張地看著何慕楓，不明白剛走不過兩天的何慕楓怎麼又來了，何慕楓示意不必跪，他就呆呆站著。
何慕楓扶著輪椅勉強站了起來便徑直走進屋，加洛正裹著那張狼皮，因為是早上，北義剛點上火，炕並不暖和，加洛一個勁用嘶啞的聲音叫：「北義，快點，好冷！」那聲音不連貫又實在難聽，但勉強可以聽懂，這麼叫讓愛說愛叫的加洛非常痛苦，哼了幾聲卻看見何慕楓進來了，嚇了一大跳，何慕楓打量著屋子，忽對院裡的劉典說：「劉典，我這裡有幾隻好參，留著用吧！」
劉典又一頭霧水，何慕楓似乎對他也太大方了，那程安已經捧著盒子進來了。
雕著花紋鑲著金邊的漂亮盒子放在那張破雜木頭拼做，還有些油污的飯桌上，更襯得那只盒子珠光寶氣了，也更顯得那張桌子醜陋了，讓人怎麼看怎麼彆扭。
劉典只能說謝謝，程安把一張凳子用袖子擦了擦，忙和蘇寧一起扶何慕楓坐，何慕楓不知怎麼突然就站得起來了，只是還站不穩，有時還需要輪椅。
劉典緊張，加洛更緊張，一時屋子安靜得掉針都聽得見，而且不大的屋子裡一下多了這麼多人顯然有些擁擠，在加上何慕楓在這裡，加洛不需要炕燒得太熱也流汗了。
何慕楓坐下才慢慢打開扇子對蘇寧揮揮手，蘇寧、程安忙退了出去，何慕楓沖劉典笑了一下說：「劉典過來坐呀，吃過早飯沒？」
「下官通常不吃早飯。」劉典小心地回話。何慕楓愣了一下，劉典忙說：「一天吃兩頓省事，只是四爺這參，下官實在用不上。」
「哦，收著吧，要是有什麼氣虛體寒之類的，用著挺好的。」何慕楓轉過頭對加洛說：「小啞巴，過來！」
加洛把身體往裡縮了一下，何慕楓又想站起來，蘇寧和程安忙進來把他扶到炕邊重新坐了下再退了出去，加洛又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不過此時對她來說倒像一種折磨，她聽何慕楓溫和地問：「你什麼時候到這兒來的？」
加洛比著，劉典在一旁邊看邊回話：「去年。」
「從哪兒來的。」
「素節島！」劉典脫口而出，加洛本還想撒個謊，可轉念一想：說自己是從別的地方來的，何慕楓一查不就是欲蓋彌彰嗎，只需要找宋邊來問問，那不就知道了，自己反是弄巧成拙。而且以何慕楓的性格，怕早就弄清楚自己是從哪來的，說不準有些比自己還清楚，在素節島，她基本都病著，昏著，很多時候怎麼過的自己都不是太清醒，來到這的，也是懵懵的。
何慕楓眼睛轉到加洛的手上，加洛下意識地把自己那雙儘是凍傷的手收回來往袖裡攏著，卻聽何慕楓問：「怎麼凍成這樣，徐小海！」
那徐小海應著趕緊跑進來，何慕楓便說：「拿幾盒好的凍傷藥給這丫頭用，還有那些上等的獾子油也拿幾瓶來。」何慕楓說著忽伸手抓住加洛的右手，加洛冰涼的手一下落到何慕楓溫和的手中，自己滿是凍瘡的手，落在何慕楓青玉般的手中，更顯得醜陋不堪。加洛不好意思，彎下手指想收回手，何慕楓卻一伸手捋開加洛破破的衣袖，著那只石頭般的鐲子愣住了，加洛才意識到何慕楓可不是在跟她**，他在找那只鐲子，更想把手收回來，何慕楓卻緊握著不放。
「是！」徐小海應著有些狐疑地看著蘇寧、程安，忙應著退了下去。只聽何慕楓喃喃地說：「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說完放開手，卻又不死心重新抓回加洛的手又看了一會，又失望地放開了。
加洛心酸、難受，卻不敢出聲音，她只怕自己一出聲就會哭。心裡又有多想撲到何慕楓懷裡把這些年所受的苦難，委屈向他一一哭訴，可她最不可能做的也是這樣的事，而且還怕出聲多了，讓何慕楓認出來。
何慕楓看著加洛，好一會才說：「劉典呀。」
劉典忙從院裡走進來，他早被何慕楓弄懵了，而且一聽叫他就有點神經質，只得安靜地站在那裡對付何慕楓的隨時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