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將計就計
歸虜營一直歸宋邊管,宋邊是何允柯的手下,那安平王認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的時候,在加洛來到歸虜營的第二年也插入一個官員來管理歸虜營,這個人就是吳功如。
吳功如的到來,讓歸虜營進一步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宋邊對歸虜營的戰俘只是一種敵對的不滿,雖苛薄但戰俘的東西他倒從不剋扣,因為本來就已經很少了。吳功如是安平王插進來的,安平王這人本來就是個扶不上牆的稀泥,還偏安排吳功如來管物品,這讓宋邊心生不滿,讓何允柯也對他極為不滿。
吳功如當年被何慕楓降職後,一直官居七品,四年再也沒得以提升過,何慕楓隱退後,他用盡方法攀上了安平王,才得以調動回了皇都,一時又沒有合適他的職位,只好安排到這歸虜營呆著,也算吳功如倒霉,他剛到歸虜營落下腳來,還沒來得及為安平王做點什麼成績出來,何慕楓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做了皇帝,安平王告病在家,連早朝也不上了。
吳功如是帶著家眷來的,加洛在隔了四年後又一次遇到了吳芷蘭,吳芷蘭當年費盡心機沒討到何慕楓的好,這並沒有改變吳功如想利用月貌花容的女兒攀交上層的想法。後來,吳功如想方設法地與劉靜安聯了姻,也就是把女兒許給了他的義子劉中,雖劉中沒功名,但好歹有著劉靜安這棵大樹。吳功如總算為年齡日漸大的女兒定下了門還算過得去的婚事時,鬆了一口氣,只準備擇日讓女兒完婚,就可以穩穩地做相府的親家了。誰知這口氣還沒喘得舒展,劉靜安卻又出大事,這讓吳功如非常不舒服,心裡窩著口氣,歸虜營的戰俘就更不好過了。
施加洛倒不知道吳芷蘭的婚事這麼多舛不順,只知道吳芷蘭當年就很討厭她,現在最怕就是吳芷蘭認出她,一旦認出她來,非把她往死裡整不可。
吳芷蘭是個心氣非常高的女子,婚事這麼高不成低不就的,那心裡能舒服,整日把她那幾個丫頭打得雞飛狗跳的。這到了歸虜營,可算逮著更多出氣的人了,首先就是女俘營的人,而且偏偏還盯上了加洛,覺得這麼醜的人打著罵著憑添她樂趣,時不時招來出出氣,這讓加洛苦不堪言,心裡連叫報應呀報應,當年大概榮寵過盛,現在連老天也跟她過不去,這麼多人中怎麼就挑中了自己。
捉弄和折磨施加洛成了吳芷蘭每日生活的一大樂趣,加洛盡最大努力使自己心平氣和地卑謙,當年連對施蘋雨都沒用過的馬屁話全用到了吳芷蘭身上,吳芷蘭大約也喜歡,一邊折磨加洛,一邊享受著加洛拍馬討好,加洛心裡也暗暗想:是不是一直嫁不出去,人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施加洛現在每天一大早還多了一件事就是給吳芷蘭打洗臉水,那水溫從沒讓吳芷蘭滿意過,燙了、涼了、合適都會被吳芷蘭連盆帶水地潑到身上,然後吳芷蘭就會樂得哈哈大笑,加洛只當她精神有問題。一般一大早就被吳芷蘭潑了一身水,惡老太也不許她換服直接攆到牢房裡做事,最主要是她也沒得換的,加洛到都和別人一樣稱惡老太為管事婆婆,聽說女俘營只有她不是戰犯。
施加洛有時想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一天又一次行屍走肉來到牢房,卻看到劉典在聖安監獄。暗裡打聽才知道劉典是聖安城監獄的新任典獄長時,加洛眼睛一亮,就像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明,高興得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心裡開始盤算著如何利用劉典得到一點照拂,讓自己的日子過得不要那麼苦,至少弄件像樣的冬裝之類,這讓加洛又多了活下去的勇氣,她一時忘了自己變成這樣子,劉典怎麼可能認識她。
可還沒等加洛想出計策,劉典不知動了什麼歪心思,公然在外蓄養一房小妾,何允柯一直拿不到他差錯,總算是逮住了這麼好機會,已是淮明王何允柯著人猛打了劉典一通,把他右腿小腿骨打斷,之後何允柯找了個借口把劉典關到牢裡,只等到尋到更好的借口讓劉典與長儀合離,因為納妾並不是一個完全可以置劉典於死地的借口。
施加洛剛見著劉典時還是典獄長,動了一下過好點的小心思,不過十來天,典獄長就到牢房裡呆著去了,這讓加洛非常失望,私下認為典獄長也不是好做的差事,冬衣也似乎沒了蹤影。
由於吳功如的貪婪,這年十月歸虜營發生了一件大事,歸虜營的俘虜組織了一次暴動,施泰的二兒子施南德卻出賣了這次暴亂,成為繼唐加浩之後的又一個施家叛逆。歸虜營處死了大批參與暴動的人,加洛呆呆的看著,她關在女營,女俘是用處比較多的,只是能留存在歸虜營的多是非老即丑,人數也不多,她平時只可以遠遠地看著施泰被宋邊,吳功如呼來喝去,隨意支使。加洛常常見施泰放風的時候站在一個角落,仰著頭看著天,說不出來的悲涼,總想為施泰做點事,但也知道自己是個要本事沒本事,要方法想不出方法的主,只能遠遠地看著,加洛不明白施泰這麼重要的戰犯,怎麼會得以保全,關在監獄裡。
暴亂發生後,加洛心裡著急,怕施泰參與,現在在她有些模糊的家族意識裡覺得施泰應該跟自己蠻親的,不是親舅舅就親叔叔。暴亂過去幾天,又看到施泰站在那個角落,沒看天,只是神情更寥落了,加洛見他沒參與鬆了口氣,這一急居然可以發出模糊的音節,只是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大概施杏雨給她下的藥性已經過去了,她自不敢跟任何人講。
施南德因揭發這次暴動有功被提了上來,那宋邊就把燕軍不願處理的一些雜事、瑣碎事交給他去處理,這對於施南德是樁非常不利的事情,他本是揭露暴動起來的,那再讓他和這些戰俘打交道,是人就看得出來宋邊他們是故意捉弄他,其實心裡也是看不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