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駒皺起眉頭,看了周雄一眼,隨即瞥了旁邊楚歡一眼,卻並不再多言。
伍士昭卻是向楚歡道:「楚大俠,你行走江湖,對毒-藥十分熟悉,就請你幫老朽一起檢查一些,看看這些物品之中,可有毒-藥之類的東西,若是發現嫌疑藥物,便可以與酒罈之中的毒-藥相比較,若是相同,自然就是兇手了。」
楚歡微微頷首。
毛人駒淡淡道:「既然懷疑,大可以從我開始。」
伍士昭點了點頭,走到毛人駒身前,蹲下身子,毛人駒隨身攜帶的東西倒也不算多,最顯眼的便是兩隻囊包和一些暗器,另有兩隻小瓷瓶子,楚歡瞧見,心想這毛人駒倒也擅長使用暗器。
伍士昭率先拿起一隻瓷瓶子,毛人駒已經道:「這裡面是金瘡藥,還有,那一瓶是治療內傷的藥,既然竹大俠見多識廣,應該不會看錯。」
伍士昭看向楚歡,楚歡過來,打開兩隻瓷瓶子聞了聞,然後倒了一點在指甲上,隨即點頭道:「毛領隊並沒有說錯,這兩瓶一瓶是醫治外傷的金瘡藥,這一瓶裡的藥物我雖然沒見過,但是藥性溫和,應該是治療內傷的藥。
「那就好。「伍士昭點點頭,又翻了幾下,拿起一隻囊包,一點就知道裡面是些碎銀子,便不再動,拿起另一隻紫色囊包,握在手中,卻發現裡面似乎有個圓球般的東西,打開囊包,卻發現是一個雞蛋大小但卻通體滾圓的銀色金屬球。
伍士昭拿在手中看了看,也瞧不出有什麼毛病,正要放下,楚歡卻已經道:「且慢。」
伍士昭一怔,楚歡伸手來,伍士昭忙將銀色小球遞給楚歡,楚歡在手中仔細瞧了瞧,這銀色金屬球倒有些沉重,毛人駒見狀,冷笑道:「竹大俠難道懷疑這銀球是毒-藥?」
周雄在旁冷言道:「銀球未必是毒-藥,但是裡面卻未必不會藏毒。」
毛人駒一怔,見到楚歡已經豎起一根手指,將那銀球放到耳邊,用手指輕輕瞧了瞧,隨即聽楚歡淡淡道:「這銀球是空心的,裡面似乎確實放了東西。」向毛人駒問道:「毛領隊,如果方便,是否能告知這裡面是些什麼?」
周雄立刻道:「這時候沒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只要有懷疑的地方,都要一查到底。」
毛人駒皺起眉頭,猶豫了一下,才道:「我……我也不知!」
「你不知道?」伍士昭皺眉道:「毛領隊,這東西可是你的?」
毛人駒道:「這是我的,可是……!」
周雄冷聲道:「既然是你,為何連自己的東西都不清楚?」
毛人駒眉頭緊鎖,卻沒有說話,伍士昭問楚歡:「竹大俠,你能否將這銀球打開?」
楚歡道:「可以試一試,既然是空心的,應該可以打開,不過這銀球制-作精巧,似乎設有機關,要是胡亂打開,只怕損壞,毛領隊,既然是你的東西,你可有法子將它打開?」
毛人駒苦笑道:「我不能。」
「這是為何?」楚歡笑道:「你自己的東西,為何不能打開?」
毛人駒歎道:「這東西現在是我的,但是我到手沒有幾天,也沒有空閒去理會它……!」
「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楚歡皺眉道。
毛人駒淡淡道:「你若能打開,就算損毀,我也不會怪你,你儘管試一試。」
楚歡微微點頭,雙手左右各握住銀球一般,他顯然方纔已經有所觀察,卻見他雙手扭動,看上去似乎很輕鬆,但是只有楚歡知道,這銀球還真是不能輕易打開,他的力量早已經非常人可比,倒也使出了不小的力氣,忽聽得「卡嚓」一聲,銀球發出一聲清脆響,見到楚歡已經雙手分開,那銀球各有一半在楚歡手掌之中。
「拿碗來!」楚歡沉聲道。
伍士昭也不好讓別人離開,自己跑去拿了一隻碗,楚歡這才將銀球亮給眾人看,只見到那銀球裡面,竟是有十幾顆黑色的小藥丸,毛人駒見到銀球藏丸,已經微微變色,楚歡小心翼翼挑了兩顆藥丸放入碗中,讓伍士昭再在碗裡放些水,很快,伍士昭放水過來,楚歡則是拿過酒罈子,拿了一隻酒碗,倒了小半碗酒,兩隻碗放在一起。
眾人此時看時,才發現酒罈中的酒其實早已經變了顏色,頗有些渾濁,但是卻並不明顯,飲酒之時,這點小變化若不仔細注意,還真是無人能夠察覺出來。
那碗清水在藥丸化開之後,竟然也變的渾濁起來。
毛人駒此時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楚歡又讓伍士昭取了兩隻碎銀子,丟入兩隻碗中,很快,就見到兩隻碎銀子都已經同時變了顏色。
楚歡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伍士昭盯著毛人駒,沉聲道:「毛領隊,你作何解釋?」
毛人駒眼角抽動,周雄亦是厲聲道:「毛人駒,你為何要在酒中下毒?」
毛人駒條件反射探手到腰間握住刀,周雄反應極快,「嗆」的一聲拔出刀,頓時便有數人拔刀,有人跑到周雄身旁,冷冷看著毛人駒,亦有人跑到毛人駒身後,刀鋒指向周雄等人。
「伍總管,現在你總該相信了吧?」周雄冷笑道:「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我早就說過,這毛人駒意圖不軌。」向毛人駒身後幾人道:「你們難道都是毛人駒的同夥?毛人駒勾結盜匪,意圖對孔雀台不利,證據確鑿,你們都受過姑娘大恩,難道還要和毛人駒狼狽為奸?」
毛人駒身後幾人都是面面相覷。
「毛領隊,到底怎麼回事,你要和大家說清楚。」伍士昭神情凝重,歎道:「你為何要做這種事情?」
毛人駒淡淡道:「伍總管相信是我背叛姑娘?」
「老朽也不想相信,但是酒中之毒從你身上搜出來,你總要給大家一個交代?」他抬手指著或坐或躺在旁邊地上的那幾名中毒的大漢,有的還在捂著肚子在地上掙扎,有的已經是昏睡過去,但是無一例外都是滿頭大汗,本來都是健壯的武師,此時看上去都是虛弱不堪。
周雄冷笑道:「東西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你自己也承認是你的東西,這總不會是有人栽贓陷害你吧?毛人駒,你的武功在這裡,除了竹大俠,無認識你對手,就算想陷害你,這銀球你隨身攜帶,誰又能近的了你的身?」
毛人駒身後一人大聲道:「毛領隊對姑娘忠心耿耿,絕不會做這種事情。」
「人心隔肚皮,他要做什麼,你們能猜得到?」周雄冷冷道:「你們恐怕不知道,就在前幾天的半夜三更,毛人駒偷偷離營,單獨去見了一個人,毛人駒,你若是漢子,總不會否認此事吧?」
毛人駒變色道:「你……你如何知道?」他此言一出,那便是向眾人承認確實半夜三更離營,單獨去見人。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周雄盯著毛人駒的眼睛,卻也不敢掉以輕心,緊握大刀,以防毛人駒狗急跳牆,暴起傷人,畢竟毛人駒武功不弱,真要出手,周雄卻非敵手,一面小心戒備,聲音卻依然冰冷:「你做的事情,當真以為別人不知?那天晚上,不但我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便是竹大俠也是親眼目睹……!」向楚歡道:「竹大俠,周某沒有說錯吧?」
楚歡一隻手摸著下巴,微微點頭:「確實如此。」
伍士昭已經厲聲道:「毛領隊,那晚你去見得,又是什麼人?」
「我……!」毛人駒臉色難看,一時卻說不出話來。
「你們幾個,是要造反?」伍士昭雖然矮矮胖胖,平時看起來慈眉善目,但是正要冷厲起來,卻也是頗有威勢,「姑娘待你們不薄,這些年,如果不是姑娘,你們也不會這樣衣食無憂,你們若是想背棄姑娘,可要考慮清楚。」
毛人駒冷哼一聲,道:「我親自去向姑娘解釋。」
「不必了。」伍士昭冷冷道:「姑娘剛才就已經說過,無論是誰,一經查出,要麼送官,要麼逐出孔雀台……毛領隊,這些年你為孔雀台也貢獻不少,我們也不會將你送官,你……!」長歎一聲,抬手道:「請自便吧!」
毛人駒怒道:「難道我連姑娘最後一面也不能見?」
伍士昭道:「你心存不軌,忘恩負義,以怨報德,你還有臉見姑娘?」
毛人駒握起拳頭,看了周雄一眼,只見周雄和幾名武師正虎視眈眈看著自己,自己身後的幾人,卻也已經情不自禁退了兩步,長歎一聲,握刀的手收回來,道:「如此說來,你們當真要趕我離開?」
伍士昭歎道:「毛領隊,憑心而論,老朽對你一直信任有加,也一直相信你是個忠義之士,可是……哎,你一身武藝,到哪裡都有口飯吃,只是孔雀台再也容不得你。」他從懷中取出一隻錢袋子,丟給毛人駒,「這是姑娘的意思,姑娘宅心仁厚,剛才就說過,查出兇手,也不會嚴懲,逐出孔雀台,這點銀子,就算是遣散費……!」
毛人駒握著錢袋子,遠遠向金陵雀的帳篷望過去,那邊寂然無聲,長歎一聲,再不多言,轉身拱手道:「諸位兄弟,我是白是黑,也不必再多言,你們好好照顧姑娘。」屈身將自己的東西收起來,倒也沒有猶豫,抬步便走,幾名漢子面面相覷,忽地有兩名漢子跟了上去,道:「毛領隊,你走了,我們也不留了……!」三人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眼簾中。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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