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尷尬笑了笑,仇如血也感覺自己說話有些莽直,終是道:「不過這位林將軍成為右屯衛大將軍之後,便很少有什麼事跡流傳出來,也就是那次在大名府見到他,見識過他那詭異的刀法,這才記憶猶新。」
楚歡頷首道:「仇兄查出的消息,歃血會是林慶元的殘部所創,那麼林姑娘自然也有可能就是林慶元的後人?」
仇如血歎道:「我本以為你早已經知道這些……!」看著楚歡,問道:「楚大人,你現在知道林姑娘的身份,是否……?」
楚歡立刻搖頭道:「仇兄不必多想,林姑娘在我這邊,不會有問題」「小說章節。」
仇如血這才放心,他倒是擔心因為自己的失言,楚歡得知林黛兒的真實身份之後,會對林黛兒有另一種態度。
楚歡此刻卻已經是若有所思。
他現在回憶起林黛兒的刀法,還真是覺得頗有些古怪,記得自己當初在涇江第一次見到林黛兒的時候,當時就覺得林黛兒的刀法頗有些古怪,有些套路明顯不是中原的刀法,現在回想起來,竟真是感覺到,林黛兒使刀的時候,招式的變化,竟果真與蕭晨有異曲同工之妙,雖然其變幻的詭異還不能與蕭晨相提並論,但是楚歡卻隱隱判斷,這兩者只見得刀法,似乎出自同源。
楚歡知知道蕭晨與天門道有關,至若蕭晨刀法的來歷,楚歡自然是不清楚的,難道說蕭晨本身就與林黛兒有著極深的淵源?
他心下滿腹狐疑。
仇如血當夜卻是離開了行轅,不過他言出必行,既然承諾要暫時留在楚歡身邊,自然不會反悔,次日便已經搬到了行轅之中。
仇如血是名刀客,當初都是靠僱傭殺人為生,不過這個行當風險大,回報也高,仇如血到還真是有些家資,算是江湖豪客。
實際上江湖中人,也並非全都是浪跡江湖,仇如血這種刀客,往往都有自己的莊園,而且還會僱傭家奴,等到家資豐厚,也會有許多這類人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過上居家翁的日子。
仇如血生活並不算簡樸,對於衣食有時候還是看的十分重,楚歡好歹也是朝廷欽差,跟在楚歡身邊,仇如血倒也是頗知分寸,做了一套新衣裳,不過他獨眼太過顯眼,所以陪了一隻新的斗笠,出入都是戴著斗笠,對他來說,留在楚歡身邊保護到不是最重要的,他最感興趣的,還是楚歡那套刀法,他對刀法頗有些癡迷,還真是想著能夠研究出一門新的刀法來。
楚歡這些時日事務繁忙,倒也不能一直陪著仇如血討論刀法,安邑諸多事情的處置,還需要朝廷頒下旨意來,不過在旨意下達之前,楚歡卻是要領著戶部司的人,盡可能地早些將黃家的資財梳理清楚,其中最重要的一項事務,便是傳來與黃家有生意交集的商人,雙方商定一個最為妥善的方法,既不讓商家損失太重,卻也不能讓朝廷為難。
在等待朝廷旨意的時候,楚歡還抽了時間,帶人往玉鎖湖的兩座島上去了一趟,玉鎖湖上的兩島之上,都有倉庫,其中儲存的庫物,楚歡見了,也是歎為觀止。
滿倉庫的糧食且不說,其中的金銀珍寶,以車載斗量來形容都是客氣了,古董字畫,珍奇瑰寶,琳琅滿目。
只看到兩座島上儲藏的物資,楚歡就能想像這麼多年黃家在安邑是如何的搜刮民脂民膏。
這日回到行轅,剛一入院,便瞧見孫子空已經歡喜迎上來,楚歡見到孫子空,大是歡喜,他派出孫子空前往通州,找尋喬明堂調兵入環州,雖然前番早就傳來消息,喬明堂已經派衛天青控制了環州,環州大小官員已經被拿住,不過孫子空卻一直沒有回來。
楚歡將孫子空帶到自己的院子,孫子空將環州的情況陳述了一遍,才讚道:「師傅,你可是沒有瞧見,衛統制做事,當真是雷厲風行。喬總督下令衛統制調兵入環州,衛統制連夜點兵,晝夜而行,行軍如風,我們到得環州,衛統制直接分兵兩路,一路直撲環州軍大營,另一路則是入城逮捕環州知州等一干官員,環州的官員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衛統制拿下。」這次楚歡對他極其信任,派他秘密前往通州,這對孫子空來說,或許是活到現在為止幹過的最大一件事情,此時臉上還滿是興奮之色:「師傅你猜的果然不錯,我們抵達環州軍大營的時候,環州軍已經準備啟程往太原來,衛統制親自帶兵帶了環州軍大營,二話不說,第一件事情便是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環州軍千戶拿下,師傅,你可沒有瞧見,那傢伙還想反抗,衛統制三下五除二便將他拿下,他手底下還有不少人想要殺過來,衛統制便大喝誰敢謀反,看了我一眼,我當時就知道衛統制的意思,拿出了滿月金牌……!」他眼睛此時閃閃發光,神情好不得意,「那幫傢伙見到滿月金牌,當時都呆住,衛統制便輕易將那幫人全都拿下!」
孫子空說到這裡,從懷中小心翼翼取出那面滿月金牌,雙手奉還給楚歡。
他雙手卻還是有些輕抖,這一次差事,雖說日夜兼程頗有些辛苦,可是孫子空卻是威風得緊,喬明堂那邊知道孫子空是楚歡所派,對孫子空倒也是十分客氣,此後孫子空隨同衛天青殺到環州,他跟在衛天青身邊,衛天青看他是楚歡的心腹,對他也是十分的照顧,讓孫子空只感覺到飄飄然,再想到那日在環州軍大營那處滿月金牌,環州軍眾將面無人色的情狀,孫子空每每想來,便感覺到熱血上湧。
楚歡接過金牌,收入懷中。
他知道喬明堂是西山道總督,環州卻屬於安邑道,如果只是派一個人帶一封書信前往,喬明堂即使相信環州情況有異,卻也未必敢輕易調兵。
西山道的兵進入安邑道境內,雖然是情況特殊,但是卻總歸是不妥,楚歡派孫子空帶著滿月金牌前往,喬明堂見到滿月金牌,自然不會再有擔心,畢竟滿月金牌的出現,就等若皇帝陛下授予了楚歡調兵之權,事後就算朝廷追究起來,喬明堂也可以將責任推到楚歡的身上。
「你這一次立了大功,回頭我再好好賞你。」對於孫子空此次辦差,楚歡倒還頗為滿意,「一路辛苦,你先好好歇兩日。」
孫子空卻還是興奮之中,立刻道:「師傅,我是你徒弟,有什麼賞不賞的,只要跟在你身邊,能聽候你的差遣,便是最大的賞賜。」
楚歡哈哈一笑,孫子空忽然想到一事,道:「對了,師傅,衛統制讓我向你說一聲,他一很想念你,若有機會,要喝你不醉不休,另外讓我帶回來一罈酒,說是上等的佳釀,他自己都捨不得飲,讓我帶給你!」
楚歡點了點頭,衛天青重情重義,楚歡道也頗有些想念。
兩人說了會子話,院外傳來軒轅勝才聲音,楚歡讓他進來之後,軒轅勝才已經遞上來一封書信,道:「楚大人,這是林姑娘留下的信函!」
「留下的信函?」楚歡一怔,「她人呢?」
「你回來之前,她已經離開。」軒轅勝才道:「我也不好阻攔,問她去往何處,她也不說,只讓我將這份書信交給你!」
楚歡皺起眉頭,他知道林黛兒這幾日養傷,傷勢倒是好了不少,卻並未痊癒,本以為林黛兒會留下一陣時間,卻想不到突然便離開。
他拿著書信,沉默一陣,孫子空和軒轅勝才都十分上道,見楚歡如此,都退了下去,楚歡沉默一陣,這才抽搐信箋,看了一眼,卻感覺有些奇怪,只見信箋上竟然沒有一個字,純白如雪。
楚歡眉頭鎖起,想了一想,歎了口氣,信箋無字,只能是兩個意思,要麼是林黛兒和自己無話可說,要麼就是雖然有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想到林黛兒再無親人,孤身一人離去,卻也不知道將要去向何方,心中竟是頗有些擔心,隨即想到林黛兒畢竟在江湖行走多年,走南闖北,應該能夠照顧自己,尋思一陣,終是又歎了口氣。
次日楚歡要往戶部司去,今日召見了幾名商人,還要談談,還沒出門,袁崇尚便派人前來邀請,只說有事要見,楚歡來到總督府,喬明堂早已經在等候,見到楚歡,立刻拱手笑道:「楚大人,有一樁大喜事可是傳來了,這些時日我寢食不安,今日可能吃上一頓好飯了。」
楚歡不明,袁崇尚當下解釋,楚歡這才明白,勺子嶺那邊的戰事已了,天門道餘孽確實一度糾集了數千天門道眾,想要奪回勺子嶺,在援軍趕到之前,方世豪的人馬幾乎頂不住,好在援軍及時趕到,將天門道徒擊退,可是天門道徒並不死心,此後連續幾次攻擊勺子嶺,但是雖然人數不少,終究是一群沒有經過訓練的烏合之眾,而且武器極其落後,甚至許多人都是拿著自製的長槍作戰,面對裝備精良的官兵,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官兵抵擋幾次,最後兵分幾路,在夜間對天門道徒的營地發動了同時襲擊,一戰便將天門道眾擊潰,殺傷天門道眾數百人,抓了一大批俘虜,其他的人見勢不妙,一哄而散。
楚歡卻記得潛龍窟內見過的段荀,詢問袁崇尚,是否已經抓到段荀,袁崇尚卻是一愣,搖頭道:「方世豪派人送來的戰報,並無提到此人……!」又道:「我馬上派人前往,令方世豪清查一下,看看是否抓到段荀。」
木將軍被殺,陸家父子已死,蕭晨也已被殺,黃氏兄弟一死一傷,可是段荀如果逃脫,也終究是一件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