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城牆激戰【上】
把總知道扎魯谷不是聽不到，他是不願意聽。把總心中痛惜，卻無奈只能夠將痛惜埋於心底。把總禁不住生出一絲悔意，早知道如此，當然就和建奴拼了。也好贏得個身後名，何至於今日這般，為人魚肉呢？
更讓把總悲痛的是，巖山堡修建的類似一顆「☆」，弧度雖然比較小。但如何一面城牆受到進攻，進攻方都要面臨兩面進攻。其中一面還包括背後，這使得後金軍死傷更加慘重.
不過扎魯谷非常冷酷，任何一名士兵退後，當初就斬殺。士兵還沒有登上城頭，在背後的已經用近二十桿長矛，插著近二十個後金漢軍的人頭。被斬殺的士兵，達到目前戰死士兵的近一半，可見扎魯谷如何狠.辣。
唐繼光自然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對於作為敵人的後金漢軍。唐繼光只能夠用魯迅的名言來到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殘酷的壓迫，使得後金漢軍雖然免得巨大的傷亡，依舊悍不畏死的發起進攻。東江軍不少都是新兵出身，面對瘋狂的進攻，一時間也有些混亂。
終於，後金漢軍捉住了機會。在靠近左側第一個馬面城牆數步，那個雲梯口上，出現了一個手持圓盾，右手拿著半月短柄斧的後金漢軍，他的頭顱脖子粗大，滿腮的虯髯，臉上還有幾道深深的疤痕。看他的盔甲與背上的旗號，還是後金漢軍當中的掌兵百人的隊正。
他一出現在城頭，也沒往內細看。就以圓盾護在自己的前面，避免城內的東江軍白刃殺來，顯然是沙場老兵。那隊正右手提著短斧，猛然一聲大喝，這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往城牆走道上一蹦，往日這招一出，立時就嚇退不少城上的守軍，這招他往日屢試不爽。
這隊正有有個信心，只要自己跳上城頭，就可以為後面的隊伍打開一個城頭落腳點。如此富貴榮華也來了，說不定讓那種主子賞賜個美人兒來暖窩坑。想到這裡，那隊正心頭火熱。
不料雲梯的城牆下擺著好幾架的拒馬，橫七豎八，尖銳的鐵刺著寒光，後金漢軍這隊正一蹦下來，正好蹦在一個拒馬上。一瞬間，多道尖銳的鐵刺深深地刺入他的體內，直痛的那隊正運盡身體每一分的力氣，大聲慘叫起來。
「殺！」
這個垛口處是一伍的長槍兵，在伍長的命令下，咬牙向前發起進攻。幾個槍兵將早己平端長槍，略微一蓄勢，便刺在那倒霉的隊正身上。長槍兵手中的長槍一下子就刺破了隊正身上鑲鐵的棉甲與內中的鎖子甲，深深地刺入他的心口。
那隊正目光中透著解脫，還有悔悟。早知道如此，當日便和那建奴拼了，何至於進入這般，死了也帶著個漢奸下黃泉！悔啊！悔啊！
隨後卻是兩名精銳的八旗軍馬兵出現在城頭。此二馬兵一手持圓盾，一手拿著從明軍那裡繳來的雁翎刀。之前己經聽到了那隊正的吼叫，雖然不大明白漢語，但他們還是謹慎的略一猶豫。站在垛口邊上，雙目一掃，便是看清了城牆內的動靜。
二人臉上登時露出劫後餘生的神情，不過他們很快就回過神來了。一馬甲跳了塊空地，跳下來，左手中盾牌一陣猛推，竟要將身前幾個拒馬推開。
那小隊的伍長慌忙急喝道：「長槍兵，後退！」
那一伍的長槍兵慌忙抽出長槍，往後倒退幾步。
後面趕來一伍長槍兵支援，領頭的人便是該伍的什長。那什長大喝一聲，手上長槍便率先向那後金馬甲露出的間隙刺去，又快有准。那馬甲正要推開身前最後一個拒馬，忽的一聲，那長槍己是凶悍無比地刺到眼前，他急急用圓盾一擋。「噗」的一聲悶響，長槍被他擋住。
這一槍力氣好大，盾牌都被刺了個對穿，露出半截槍刃。看的那八旗軍馬兵額頭上禁不住滲出冷汗。如果不是擋得快，少不了來了個串燒。
那馬兵還沒有鬆口氣，不料那什長後面的一伍長槍兵緊接著來了。雖然力度上不如那什長，但五人合力，卻更是厲害。那馬兵聽得到聲音，正要躲避，卻忽然發現自己動不了。那馬兵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陷在拒馬內，這五槍他哪裡擋得了啊？
一聲慘叫，那馬兵便被那一名長槍兵重重一槍刺在咽喉內，槍尖透喉而出，還有兩槍刺在了軀幹上。
「拔槍！」什長喝令道。五名長槍兵同時拔槍，那馬兵咽喉內憋著的鮮血，登時噴灑出來。馬兵兩目圓瞪，透著不甘的目光，身子搖搖晃晃一陣，就這樣歪倒在拒馬上死去。
另一個八旗軍馬兵，卻是在垛牆上急行幾步。從一個沒有拒馬處跳了下來。在他面前，是一伍的長槍兵與一伍火統兵，還有一名什長。那馬兵他一揚手上的圓盾雁翎刀。臉上露出獰笑。雖是一對十一，卻是臉上沒有懼色。
這馬兵他也是薩爾滸之戰的老兵，心中明軍那懦弱的形象已經深深刻入腦海中，他那裡會畏懼東江軍呢？只聽得他他一聲大吼，便舞著雁翎刀，以圓盾護著要害正要衝上來。
幾聲巨大的統響，刺鼻的硝煙與火藥味蔓延，卻是那伍火銃兵中的五門火銃盡數打在他的身上。
這個馬甲兵身上披了三層的重甲，還舉著圓盾，可謂是武裝到牙齒。不過在這麼近的距離，被五門火統一輪齊射。不說他手上的盾牌，就是他身上的重甲，也是盡數被破開。身上立刻被打出幾個巨大的血洞，胸前的骨頭還盡數被震碎，鮮血彷彿流水般流淌而出。
那馬兵身體艱難的搖晃了幾下，終究是穩住。長槍兵和火銃兵登時臉色微微一變，心道：不是吧？這都不死？
不過他們顯然多慮了，稍微站穩那麼片刻，馬兵便不甘心的從垛口上背摔而下城牆。尚未完全失去生命力的雙目中透著難以置信。這是明軍嗎？他們什麼時候如此大膽的？被近身了，他們不是應該像綿羊那般慌亂嗎？
倒是那一什的什長反應過來，對火銃兵大罵：「誰讓你們將火統都打出去的？」
在事先的規定中，面前只有一個敵人時，一般是一門火銃射擊，最多兩門。餘下的火統用來打擊更多的敵人，支援小隊中長槍兵兄弟的作戰。不過剛才那什的火銃兵們一緊張，便將訓練中的都忘了，只管將手中的火統盡數打完。
再有敵人，只能靠長槍兵的兄弟血肉搏殺了。問題是長槍兵才一伍，什長也有些沒把握護著這些嬌貴的火銃兵。
聽了什長的怒罵，那一伍的幾個火統兵都是臉上露出羞愧的神情。他們在伍長的指揮下，快退出這一帶裝填彈藥。這裡己經不安全，他們手上的火統打出，作用也不如燒火棍。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從這一帶的兩架雲梯上，又跳下了七、八名後金漢軍。從城牆左側第一個馬面過去的那段城牆上，也同樣從那架雲梯上跳下了好四五個後金漢軍。
此時城牆上己經跳下了共十幾個的後金漢軍，後面還有不斷的後金漢軍正從雲梯上爬跳下來。其中還夾雜著後金軍中的精銳馬兵。
而且這些後金漢軍都是比較精銳，哪怕是漢軍，身上都身披兩層重甲，一層棉甲，一層皮甲。雖然不如八旗軍那般，一層棉甲，一層鎖子甲，但比之唐繼光麾下的士兵也要高強很多。哪怕唐繼光的親兵，也不過和後金漢軍差不多裝備。
後金漢軍中除了部分人手持圓盾大刀外，大部分卻是沒有持盾，各人或提著沉重的鐵製長柄挑刀，或提著沉重的長柄虎牙刀，又或提著虎槍與八旗長槍等。那些八旗馬兵最為彪悍，除了拿雁翎刀外，便是哪狼牙棒等重武器，就算穿著鐵甲，一棒下去，也打得你個內出血。
不過這些從雲梯口上跳下來的清兵。他們當先的幾人，無一例外的跳落在拒馬上受傷慘叫，或是被拒馬阻擋，加上身著沉重的甲冑，行動非常不便。
趁此機會，呂鳴飛當即大喝道：「乙什，丁什火銃兵齊射！」
兩什的火統兵早就已經準備好，各自瞄準兩個雲梯口的拒馬處，聽到呂鳴飛的號令，他們隔著幾步的距離，對落在兩處拒馬處的四、五個後金漢軍扣動了板機。
火銃聲大作，後金漢軍雖然知道火銃兵的動作，但他們毫無反抗之力，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舉起盾牌。但如此近的距離下，又有什麼用呢？只能吼叫著被活活打死。
一時間，兩處城牆附近橫七豎八佈滿了後金漢軍滿是血洞的屍體。鮮血流得到處，模樣極慘。有些一時還沒有死透的後金漢軍，還在大聲慘叫著。
雖然都是敵人，但唐繼光憐其都是漢人，便歎了口氣，對手下親兵道：「孫繼海派出二十人去，送他們一程吧，免得受苦了！女真人就免了！」
「遵命！」孫繼海應了一聲，便挑了兩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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