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段剛是上午第一節課,辦公室內,許多老師都沒課,有抽著煙批改作業的吳易老師,聽音樂備教案的許小定,玩手機的林育康,還有剩下幾個閒暇無事的老師喝著早茶,互相吹著牛逼。
蘇華邁進門,兼於跟同事搞好關係,他禮貌的點頭向各位資深老師示意問了聲好,然後找到自己的辦公桌坐下。
因為上星期並沒有查看過班級學生的檔案,現他必須抓緊時間給補回來,深入瞭解各學生的問題也好對症下藥,從抽屜拿出一沓高三二班各種資料,抽出了張座位及人數表,瞄了一眼。
全班人數共三十人,其男生佔據二十人,女生則十人,比例還算協調,略略看完後,他又隨意抽出一張班級學生檔案開始翻閱。
鄧輝,男,年齡17,三年二班班長,從高一起,曠課共十節,遲到早退高達一二十一次,參與打架八次,曾毆打過兩名教師,學校被學生會被抓到2次喝酒抽煙的不良記錄,考試成績慘不忍睹,及格似乎與他絕緣。
「這樣的學生竟然是班長?奶奶的,這種渣滓,不開除就燒高香了,竟然還做了班長。」接著往檔案下看,母親名為趙蘆居家無職,父親名鄧竟,江海市警察局副局長。
「我草,有後台啊,怪不得囂張的跟狗似地。」蘇華看到這岔岔不平的罵了句,把檔案收起來,又打開另外一份檔案開始翻閱。
「咦!居然是這小子!」蘇華認出檔案相片裡的學生模樣,這正是曾叫人毆打自己的混蛋學生。
楊帆,18歲,家住港南區富民路周邊,父母均是外打工,從小由其爺爺撫養長大,性格狂傲孤僻,幾乎每次學校有重大打架事件都會有他的參與,經常跟社會混混來往,學校曾勸他退過學,但不知楊帆同學使了什麼手段,後來卻不了了之。
蘇華看得觸目驚心,現的學生真的墮落了,祖國的花朵被污染了,想當年自己還是學生的時候哪怕是遲個到,都會害怕得死去活來呀!
「唉,看來自己現背負著拯救祖國花朵的重任哪。」蘇華老師感到很有壓力,心情很沉重!
沉思了一會兒,他又繼續翻閱著其它同學的檔案,其餘學生並無什麼嚴重違反紀律的記錄,但也都是或多或少的存一些問題,比如早戀,曠課,搗亂課堂紀律,睡覺,打架,整蠱老師,這些事每天都生。
「這究竟是群什麼樣學生!」
蘇華感覺自己上當了,接了個爛的不能再爛的爛攤子,難怪自己應聘教師的時候,什麼大學畢業證、教師資格證都全免了,直接上任,原以為是那老校長看了自己的優秀內涵,準備好好重用栽培自己呢!
可眼下已經上了賊船,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下去了,況且現自己擁有了龍珠的超能力,如果思想教育對孩子們沒效果的話,那老子還能用暴力解決問題,還就不信這群半大的毛孩子能反了天不成。
心裡有了點底,蘇華安心不少,掏出甲天下廉價香煙,不顧及辦公場所,獨自點上一根,輕吐了一個煙圈,看著它緩緩空由小變大,後凌亂地消失。
仇要報,學生要教,蘇華思著暗暗決定從尖的刺頭開始,殺雞儆猴,然後,逐個一一攻破。
他陰沉著臉,冷笑喃道:「楊帆同學,老師今晚就讓你的人生觀徹底改變!!」
一根煙的時間很快,他把學生檔案收起來,看了看桌上的課程表,今天並無任何班級的體育課。只剩下一節三年二班的班會總結。
收拾好桌面的資料,他起身走出屋外,早上來得匆忙沒來得及吃東西,現不禁覺得肚子飢腸轆轆,當下正是要去學校食堂找點東西填肚子。
食堂建學生宿舍樓的後面,分為上下兩層,地方很寬大,透過明亮的窗戶可以看到大廳內擺著乾淨的桌椅供應學生吃飯,四處還擺放著很多用於倒剩飯剩菜的垃圾桶,裡面的飯菜還沒處理堆得滿滿的。
八點多鐘,早餐剛過去不久,食堂的幾位大嬸還拖著地板抹著桌子,地面濕漉漉的一片,蘇華徑直走進廚房。
裡屋充滿了難聞的油煙混雜氣味,讓人鼻子有些不適應,桌子上擺著幾大盆涼的飯菜,消毒櫃上鍋碗瓢盆碗筷樣樣都有,水桶裡的青菜還沒來得及清洗。
「喂!喂!小伙子,這是廚房重地,閒人不得入內,違者格殺勿論!!」蘇華剛走進沒幾步,就被一光膀子的男人跳到面前攔住叫喝道
「廚房重地?格殺勿論?」蘇華瞪大眼,看著眼前光膀子的猛男,懷疑他不是電視劇看多了,給看傻了。
光膀子男人,「哼咳」一聲,朝地面吐了一大口黏痰,然後伸出油膩膩的大手推擠蘇華的阿尼瑪西裝上,嘴上催促說:「快走,快走,不然洒家一掌降龍十八掌,就掌死你。」
蘇華不由分說就被光膀子男人推著出去,額頭被他雷得冒出一大滴汗珠,心暗道這人莫不是有神經病,那就是腦子間接性短路。
推攘間,就這時,廚房偏角案板前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急忙放下菜刀,疾步跑來,大喊道:「嘿!三雲,等下,等下…」黝黑漢子抓住那個叫三雲的男人,才解釋說:「三雲,這位是我兄弟,找我的,給個面子,快別趕了。」
三雲愣了愣神,反應過來後,隨即鬆開抓住蘇華的大手,憨厚一笑,然後用那渾厚的聲音說道:「原來是自家兄弟啊,疏才無禮了,多有得罪,冒犯之處還望閣下見諒。」
蘇華心對這個豪爽的猛男壓根沒有不滿之意,反而被他說話的方式給震了一下,嘴上一時無語,這個三雲兄弟太有內涵了,現這個年代還跟人拽古人言,勇氣很值得嘉獎嘛。
沉默半響,蘇華為了氣氛沒那麼尷尬,只能努力想出電視劇比較復古縐縐的話,居然也冒充了一把化人,回道:「無妨,無妨,鄙人也有魯莽之處,此事就此揭過,三雲兄,你看如何?」
聞言,三雲突然一臉驚喜,似乎找到了知己一般,轉而拍了拍老蘇的後背,豪爽大笑道:「好說,好說,想不到閣下也是性情人,相識必是有緣,不如今宵你我二人把酒言歡,好好暢談一番?」
「呃…這個…」蘇華語塞,不禁有些汗顏,這個三雲兄好像很賞識自己呀,但腦已經詞窮墨,交流起來恐怕有障礙,當下只能對著他訕訕一笑,照顧雙方顏面。
沉默了一小會兒,見兩人已經不再交談,原先案板前跑來的黝黑漢子才把蘇華拉過一邊,一副很高興的樣子,笑著說:「那是我食堂工友,人就這樣怪怪的,別意,對了,阿蘇,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蘇華擦了擦額頭,佩服道:「你工友,真厲害,比我這老師還有化!」接著又說:「我也沒啥事,就是早上沒吃東西,特地找上你,施捨點殘羹剩飯,墊墊肚皮。」
黝黑漢子叫周智飛,是蘇華小時候同村的童年夥伴,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兩人的感情不是言語能說得清的。周智飛為人忠厚老實,性格比較木訥,沒有太深的城府,對待身邊的每個人都帶著真誠的善意,而蘇華教師這工作就是他介紹來的,這樣一個老實人,也致使一些滑頭的傢伙經常欺負他,佔些小便宜,而他總是笑笑就過去了。
聽到蘇華說餓了,周智飛憨憨一笑,親熱地拍拍對方肩膀,叫他等會兒,然後顧自跑到廚房的裡屋,接著很快就端出還有些餘溫的飯菜,一邊招呼著蘇華到學生用餐的大廳,一邊說:「阿蘇你也真是的,這麼大人也不懂照顧自己,不吃早餐容易得胃病,以後沒早餐吃,就來我這,可是不收錢的哦!」
蘇華是個感性的人,很容易被一些溫馨的事感動,眼下差點被對方給弄哭了,除了父母恐怕也就只有這人關心自己了,使勁吸了吸鼻涕,真誠地說:「老周,謝謝你。」他說不出肉麻的話,但他會用心去珍惜這個兄弟,用行動去傾瀉出自己的感情。
「謝個啥!幾十年兄弟了,還說這話,哎,阿蘇你哭勒!哈哈…」周智飛很少見對方出現這種情緒,但倆大爺們,總不能搞得太煽情,只能調笑著說。
「哈個毛啊!老子眼進沙了。」蘇華藉故揉揉紅的雙眼,拭去片片晶瑩,然後埋頭大口大口嚼飯。
周智飛看著他吃,「嘿嘿」一笑,隨口問了句:「阿蘇,老師這工作還不錯,嗯,你是哪個班的班主任啊?我妹妹也這間學校讀書呢!」
蘇華一聽來了興趣,抬起頭說:「你妹妹她也這讀書?這兒學費挺貴啊,你也供得起?」他只小時候見過周智飛妹妹幾面,現都基本沒什麼印象,一提醒才記起來,接著又道:「我是三年二班的班主任,你妹妹幾年級幾班的?」
「啊…」周智飛面露詫異,驚訝道:「喲,還真巧啊,我妹妹就是三年二班的學生,以後你必須幫我多多照顧著點,別讓人給欺負了。」
「哦。」蘇華低頭沉思了會,老周妹妹竟然問題班級,這可挺麻煩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恐怕現那丫頭也把學業給荒廢了。回過神又問:「老周,你妹啥名字,知不知道她成績如何?」
一說到妹妹,周智飛神情變得驕傲起來,喜滋滋的說:「我妹妹叫周曉樣,成績可好了,每次拿回的試卷不是滿分也有十多分!將來一定能考所好大學。」
這下蘇華可有些疑惑了,剛才看了班級成績表,三年二班及格的人數也就繆繆幾個,別談優秀的學生,若不是自己看錯,那就很有可能是老周的妹妹篡改試卷成績欺騙她哥哥。
作為老周的兄弟,老周的妹妹,就是自己的妹妹,如果那丫頭學壞了,不管是以哥哥,還是老師的身份,自己都有責任去引導和教誨她糾正錯誤。
接下來的時間,蘇華倆人沒有再談周曉樣的事情,而是說起小時候的趣事,那一段人生快樂,無憂無慮的時光,雙方互相揭著對方小時候的糗,嘲笑當時的幼稚無知,也緬懷那時的純真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