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爺,散了,散了!」總管太罷李蓮英跪伏的人群前跪下,一邊磕頭一邊道:「老佛爺鸞駕今兒午後就要啟程海澱頤和園,這邊的事兒已經顧不上了,爺們兒,都散了,別難為小的了。」
話說的客氣,禮數做的周全。跪伏此處的人們都清楚,若率時,自己巴結李蓮英還來不及,又哪敢跟著他對著干呢?
「散了,散了。」鎮國將軍載振人群喊了一聲,率先站起來向李蓮英拱了拱手,扭頭離去。他機靈,早就準備好幾個軟墊子,膝蓋下、屁股後都有,甚至連吃食都帶來了,沒有半點罪。有幾個老傢伙反應不過來,老老實實的跪著,此時一起身才覺得全身麻痺,下肢知覺全無,又哪裡馬上能邁tui兒呢?
李蓮英起身一揮手,立時有十多個小太監上前,兩人一個攙扶了十來個地位尊崇的老不死出宮、上轎。
這群人剛剛出得宮門,一群身背黃緞信盒的騎手就呼啦啦的衝了出來,一出宮門就高喊:「大清國開關外柳邊啦!大清國開關外柳邊啦!」
「開邊啦,開邊啦,一」
連續好幾天…整個北國都沉浸這些喊聲、議論聲之。不久,各州縣衙門出聖諭辦法,yu闖關東者各地州縣衙門報備,待戰爭一結束就領了路費、口糧出,到得蘆台或者山海關由武毅軍營務處和榆關鎮台留守營務處按丁編組成伍、給號簽…增加口糧和路費,編隊出到得錦州再由盛京將軍衙門專人負責安排窩棚,按照編組號簽點丁分派荒地五晌、放農具、種子開荒耕作。
條件越優厚,遲疑的人就越多。苦哈哈的老姓何曾見到朝廷如此大方過啊?存了兩年的柳邊牆真這麼容易拆了?口糧和路費以及三十畝荒地真那麼到手?得勒,看看,看清楚再說,莫要辛辛苦苦走到關外卻是一場空,那時節才是呼天不應、哭地不靈…拖家帶口的凍死苦寒的關外也說不一定。
有家境尚算過得去而遲疑者…也有被生活逼迫的走投無路姑且一試者。各州縣陸陸續續的都有去衙門報備的…還有一些本已經路上要偷偷闖關東的,聞訊大喜,立即投向山海關尋找那個榆關鎮台留守營務處,一看,真的,竟然是真的!
山海關城南門口,穿著式軍服的武毅先鋒軍持槍站崗,榜就城牆邊上,榜前面擺開一溜桌子…靠著城牆堆放著一麻袋一麻袋的糧食,還有一輛大車上裝了滿籮筐的銅子兒。
成年丁排隊、報名、註冊,領了號簽,再點家口、領口糧、路費,武毅先鋒軍官兵的吆喝下,按照號簽標示的號碼整隊,編組成班、排、連、營,夠一營男丁就開拔,武毅先鋒軍還提供二十輛馬拉大車…或者裝行李口糧,或者拉著走不動的fu孺嬰童,浩浩蕩蕩向北而到了錦州府,有穿著同樣軍服的盛京衙門軍兵接著,一營往東,二營往西,三營往北,四下裡一散開,各自開荒三十畝了事。由此,又形成了以軍事編制番號為地名的情形。幾年後,團墾殖場、二營子、三連窩棚這樣的地名比比皆是一‥後話,這完全後話先提了。
這些,只是清日尚交戰之時,應對少數迫不及待要去關外開荒補春種者的做法。正式的開邊闖關東還得等著清日停戰呢!
找不到娘親和鄉親們的田老憨,無疑是第一批吃螃蟹者。為了躲避eng古人的追殺,他燕山和遼西走廊西側的群山轉悠了十多天才鑽出來,武毅先鋒軍手裡領到了第一號標籤,竟安排成為屯墾一營一連的排長,從此交上了好運,半年後進教導隊,從教導隊出來當了大凌河屯墾連連長,之後又進入官校一‥
開邊了,山西、陝西、河南、直隸、山東、安徽、蘇北的幾萬流民見著了希望,只等著清日和談成功。
敵不動,我不動。
海城、營口之間的清日兩軍乃是一般心思,互相緊張對峙,沒有一方願意起進攻,挑起大戰。
日軍城南被打狠了,24日戰後連續一周內,唐王山以西的沙河下游的日軍每天都能撈起數十具浮屍,不斷的提醒日軍官兵們——進攻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大山巖大將對出擊營口也沒有半分把握,得到國內因為刺殺事件引列強關注,要求遼東克制軍事行動的命令後,大將就不願意冒險了。
清軍實力不足,防禦尚可,進攻嘛,得看日軍的行動。日軍不動,咱就萬萬動不得。
不動,並非是無所作為。
為了政治上的平衡,裕祿走了,吳大澄也走了,依克唐阿接掌了盛京將軍印。署理黑龍江將軍的壽山帶著十數親衛回了黑龍江,延山升任鎮邊軍統領,統轄黑龍江步隊各營和盛字練軍近兩萬三千人馬,遼東諸軍統領的地位陡升。
按照依克唐阿和楊格商定的三軍一體計劃,黑、盛、武毅三軍教導總隊甘泉堡成立。總隊長兼總教習楊格,副總隊長延山,軍政幫辦曹翰,軍資幫辦馮國璋;主任教習由李玉田、施心雄、巴哲爾擔任,各主步、炮、騎科目。總隊下轄四個大隊,包括兩個步兵大隊、一個炮兵大隊和一個騎兵大隊…大隊長分別為郭宗銘、王英楷、嚴沖、包銳鋒。
三月二十日,全部換裝武毅先鋒軍制服的教導總隊一千八余官兵升旗開訓,武毅先鋒軍營務、戰勤、防禦、進攻四大條令正式宣佈執行,通行於黑、盛、武毅軍三軍,被稱為甘泉堡條營務條令包括軍紀、軍姿、軍容、內務、兵種基本操典;戰勤條令包括平、戰時軍隊勤務…如軍、宿營、輸送、戰鬥換班、偵察、警戒、調整(警衛、交勤務哨、測繪、軍馬、築城等等;防禦、進攻條令為完全戰來準則,基本裝備和基本操典之上提出防禦、進攻兩大作戰形態的戰術原則、相應戰法,等等一,四大條令的頒布執行和教導總隊開訓,讓武毅先鋒軍向正規化、現代化邁出堅實的一大步。
教導總隊就是三軍之標范!
軍服易帶來軍容的煥然一,同時暫行的軍銜制也將一些舊軍隊習慣徹底革除。上下級間、同級間的稱呼、軍禮,軍銜佩戴、兵種識別符號一,奇的事物很快就被教導總隊官兵接受,原因很簡單,經過戰場的生死磨練後官兵們容易認識到制的合理ing。
內務條令的實施讓甘泉堡內的每一排營房或者帳篷都擁有一個廁所。統被服、統一寢具、統一日常生活用品內務煥然一,官兵精神昂揚。
此時的甘泉堡大軍營裡,就算是那些德國、法國、英國、俄國的陸軍軍官來看,也足以感覺驚訝。
楊格唯一感覺遺憾的是——沒剪了官兵們腦後的豬尾巴。
有劉松節歡喜山前指坐鎮,有宋占標、肖真惕驗軍堡、牛莊,楊格得以騰出手來教練部隊,成天訓練場爬滾打,以身作則。每每一天下來就是筋疲力竭,渾身上下宛如泥猴第二天一早,又是精神抖數帶領一千八名官兵投入訓練,偶爾還來上一回緊急集合和隨之而來的全裝越野拉練。
依克唐阿一旁看的是擔心不已,替馮鎮台和他家閨女心痛不已。
可沒辦法啊,這些事兒只有楊格會做,只有楊格辛苦這一陣子教會了教導總隊官兵,再從其遴選出基本合格的作訓參謀班子來,才能稍微的輕鬆一點。老帥唯一能做的事兒就是命令屬下戈什哈,每天都給楊統領開個小灶搞點人參雞湯啥的,免得某人真累趴下了,沒人指揮遼東八萬大軍,主持移民實邊的事務。
甘泉堡內的式整軍轟轟烈烈;朝廷宣諭各地「關外開邊」的消息傳遍大河南北,掀起驚天b瀾;日本馬關的春帆樓上,hun槍舌劍的爭鬥也漸趨尾聲。
刺殺事件後,伊籐博代表日本天皇和政府慰問了李鴻章,聲稱抓住了刺客——浪人小山峰太郎,並主動提出遼東停火四周。27日,停火協議達成,日本停火條件變成正式談判條件。
31日,李鴻章向國內回第一份談判條件協議草案。4月2日夜,草案電報抄稿送達甘泉堡,楊格罷了晚講,請依克唐阿等將帥會議其事。
「一‥大清國賠償日本**費一萬萬三千萬兩庫平白銀;大清國承認朝鮮國**自主和日本朝鮮的利益;大清國開放蘇州、杭州、沙市、重慶為通商口岸,日本商民可自由行商、囤貨並免除雜稅;大清國割讓遼東日軍實際控制區,澎湖、台灣及周邊附屬島嶼與日本國;雙方交換、遣返戰俘,大清國不得對協助日軍者加以迫害;大清國……」
「夠了。」
一身式軍服,雙肩上各鑲嵌著一顆金e五角星的楊格擺手,曹翰立時住口。這樣的書不念也罷,念之憋氣傷身,這甘泉堡左近又無青樓妓院,連暗娼i寮都難以找到,拿啥來瀉火洩氣呢?
「依帥、長帥,還是您二位說一說。」
依克唐阿搖頭道:「喪氣,還有什麼可說的?聖上來此等電條款,是徵詢我等還是給我等看看了事?」
楊格反問:「依帥,您說聖上是什麼意思?」
依克唐阿這才從有些窩火和負氣的情緒清醒過來。如今,盛京將軍依克唐阿已然與以往不同了。帝黨乃是邊疆駐防將軍,總理遼東軍務大臣,一等一的實力派,可謂皇上依賴、看重的流砥柱。故而,皇上才會讓主辦洋務的總理各國通商事務衙門轉電甘泉堡行轅,這不僅僅是徵求意見,還是器重、尊重的意思,是浩蕩皇恩吶!
冷靜下來後,依克唐阿想了想,屈指敲了敲桌子面,看著身邊的長順說:「長帥,依我看,這條件實苛刻得緊。小鬼子還沒開打台灣?小鬼子海城進退不得?是,他們是佔了咱們的地方,海軍也打贏了,咱們是輸了,可繼續打下去,這陸戰未必會繼續輸下去?我看,小鬼子是漫天要價,咱們就來討價還價好了。」
「依帥辦過交涉,還是您說了算。
「致之啊,你給個話?」
「賠款,可以,不超過八千萬;通商,可以,但不設領事館,雜稅照繳;割土地,哼,佔了多少可以割多少,沒占的,休想!我看,咱們還得準備著,四周27天停火時間一到,立即給小鬼子一頓狠揍!」
「打!打小鬼子***!」
「對,打死***!攆小鬼子下海喂王八!」
「收復旅順口,看小鬼子還憑啥要挾咱大清國?!」
海城一戰殲敵三千餘,座的吉、黑眾將如今是信心滿滿,戰意盎然,無不出聲喊打喊戰。
依克唐阿見狀,微微一笑道:「那,就按照致之的意思加上停戰後再戰的事兒起草電,諸位統統列名其上,以明碼走民用線路拍出去,讓小鬼子看看咱們的決心!」
楊格心知憑著己方目前的實力,這戰繼續打下去也未必討得了多少好處,收復旅順口那種攻堅戰是不能指望,還是早早的轉移精力到移民實邊和軍隊正規化建設上為宜,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嘛!方纔的說法,無非是激起眾位統領的怒意,再善加利用而已。
「依帥,不急,明兒標下走一趟牛莊,請問宋帥和魏統領的意思,好淮軍、湘軍各部統領也能列名其上。」
「呵呵,好!若能達成吉、黑、盛、淮、湘五軍聯名,小鬼子也好,朝廷那些軟骨頭也罷,都得好生掂量掂量!」
四月四日,五軍統領以上將帥共計四十人聯名通電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