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垂的夜幕給楊格帶來一些安全感,而少了一名敵人後,壓力顯然也減輕了不少。
此時對峙,有利於楊格卻不利於敵人,一旦天色黑,勢單力孤的他完全可以趁黑逃走。因此,兩名敵人很快就會有所動作了!只要能抓住兩人配合上的漏洞,楊格則有把握擊殺之,實不行,天色灰蒙之時賭一把運氣,大約也能逃得掉?
不確定?那就動動腦筋,想想辦法。
話說技術決定戰術,楊格只有三支單步槍,前後各距敵150米左右,萬一生激戰,他只能射三顆子彈。那敵人呢?小日本兒手裡拿的什麼武器?嗯,似乎找到了思路。
陸軍學院是要學習軍事歷史的,而楊格和幾乎所有同學對舊國遭遇的戰爭都帶著深切的惋惜和濃濃的憤恨情緒。對日軍歷次侵華戰爭使用的武器,那可是作過一番研究的,不,不能稱之為研究,而是瞭解。清朝末年,冰天雪地的環境下,滿清**隊與日本軍隊的戰爭,似乎只有甲午戰爭;從手的武器來看,雖然不知型號,卻能從單和槍栓形式窺出端倪。步槍經歷了火繩槍、燧槍、後裝槍的演變歷程,後裝槍又有早期的單分裝、單定裝形式或者側緣擊和撞針擊形式,再後來,展出管狀彈倉步槍和直立彈倉步槍。手裡的步槍沒有彈倉,充其量是1880年代以前的單步槍,那,可以確認此時多半就是甲午戰爭期間了。
又反推到日軍那邊,甲午戰爭,日軍主要裝備是村田18年、22年式步槍。其22年式步槍為8口徑,8管狀彈倉供彈。這種步槍當然比自己手裡的步槍先進了許多,卻也有一個毛病——管狀彈倉是縱臥式容彈,裝填8之後,不管打了幾,途無法填補子彈,必須8全部射光才能再行裝彈。看敵人開槍的頻率,不應該是打一、裝一的18式。
威脅大的小山包方向敵人打了幾了?
楊格心默數:「1、2、3、4、5、6、7、8、9、1013,那他彈倉裡還有3子彈!」如果是打算趁黑溜走的話,就先行騙那傢伙打了三之後立即開溜。
說幹就幹!楊格托起一具屍體,雙臂猛然力,已經僵硬的屍體竟然站立起來,引得前後方向的敵人一齊開火。屍體隨即倒下,趁機看清楚敵人位置的楊格暗自哼道:「哼哼,你們膽子也不大嘛,老子以為你們當真不怕死呢?還原地趴著?好!等會兒再來!」
又過了一會兒,天色真的很黯淡了。
楊格如法炮製,又引得兩邊的敵人開火一次。再過了一會兒,敵人似乎不上當了,屍體沒能騙到敵軍的彈頭光臨。
還有一!
具有威脅力的方向,敵軍槍裡只有一子彈了!那搞死他!
脫掉外衣,棉衣是灰白色的,光線暗淡的傍晚,幾乎與地面是一個顏色。楊格小心翼翼地,以極其緩慢的動作背了一條槍,手持一條槍,從人肉掩體右邊低窪處爬出,慢慢向敵軍「特等射手」所處逼近。
「啪!」「啪!」樹林方向那名敵人顯然經驗不足,夜幕籠罩下來時有些失了分寸,著急地一槍又一槍,胡亂向屍體堆射子彈。而小山包下來的那名敵人卻很冷靜,似乎是有意要讓那性急的夥伴作為誘餌,逼楊格現身後一擊殺之。哪知,楊格會主動出擊,轉守為攻並捨易就難,偏偏選取老手作為進攻目標。
智慧,勇氣,生死戰場上,二者缺一不可。
敵人攜帶的子彈顯然比較充足,小樹林方向槍聲頻頻,大約是一分鐘射顆子彈的頻率。槍響掩蓋了楊格行動可能出現的聲響,比如,積雪身體壓迫下出的「嘎吱」聲,又比如,有些緊張的楊格覺得可能會被敵人聽到的「咚咚」心跳聲。
只要那傻乎乎的傢伙還不停開槍,老子就能逼近到敵人近處!
人世間的事兒,十之八不如意。
「板載!」聲嘶力竭的吼聲響起,樹林方向那傢伙終於忍耐不住,挺身起進攻。楊格趕緊趴下一動不動地觀察前方,只見一片朦朧的視野,有團灰色的影子出現了,呈半跪姿態舉槍瞄準屍體堆。估計,夜色令敵人的視覺模糊,不得已才起身瞄準,時刻準備著為進攻的夥伴提供掩護。
極好的目標!
舉槍,瞄準,那聲嘶力竭越來越近的「板載」聲,楊格扣動扳機。
「啪勾兒」北風捲走了槍聲,卻無法阻止子彈準確地飛向那個半跪著的身影。幾乎是本能的,那身影槍聲入耳、子彈行將鑽進腦袋的同時也扣動了扳機,「啪勾兒」老天爺是公平的,這聲槍響也被北風吹到遠處樹梢上掛了起來,那身影卻好似被人猛地一推般,橫著栽倒,開花的腦袋與身體形成一個奇特的角。
楊格不敢怠慢,丟了手槍,取了背上的槍,貓腰猛跑兩步後趴距離「特等射手」大約十五米遠處。他需要給後一名敵人造成錯覺,特等射手還原處,剛與敵手交火了。
後那名日軍衝進了石堆,趴楊格剛才趴過的地方,沖楊格所方向「嘰裡咕嚕」叫喊了一陣。楊格無奈,那傢伙還算機靈啊,自己不懂鳥語,只聽過什麼「米西米西,死啦死啦,板載,猴子嘎給」之類的話。
日軍的叫喊沒有得到回應,頓時,戰場又沉寂下來。
楊格抿了抿冰冷的嘴唇後咧嘴笑了。想像一下,如果自己是那日軍士兵,兩個同伴先後死去時,夜幕,看不到的敵人槍口下,會有何種反應呢?嘿嘿,嚇得要死?他尿褲子沒有呢?
這麼想著,楊格匍匐到日軍屍體旁,哎喲,還真是腦花四濺啊!點45子彈用黑火藥推動,射程不行,但有效射程內的彈道威力還是頗大的,特別是擊目標時的終點彈道不錯,子彈敵人腦子裡肯定翻滾過,才造成令人噁心的創口。真的,太噁心了,可老子心裡痛快著呢!殺人的負罪感?去去去,沒有!一丁點都沒有!因為,老子殺的是畜生!
屍體堆那邊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了,楊格也不意,他不相信那傢伙此時敢於起進攻。從一比三到一比一,陸軍上尉的信心大增吶!
拿起敵人的步槍,總算看到了正常的槍機和正常的槍栓位置,拉開來一看,一顆子彈殼掉落出來,槍膛裡空空如也。哦也,老子太聰明了!翻看日軍屍體,子彈盒裡滿是子彈,一一地裝填進倉,拉動槍栓推動一子彈進膛待後,楊格掂了掂日本槍,再看看自己那支不知名的步槍,取捨就是如此簡單,此槍沒收!
「哈哈!」故意的,他大笑兩聲,無非是嚇一下敵人而已。果真,那鬼子開槍了,耀眼的膛口焰暴露了位置。那鬼子還真被楊格說的,怕得很,根本就原地不敢動彈。估計,那身處屍體堆裡的鬼子夠嗆喲!再嚇一下?萬一把他嚇瘋了呢?很有可能,心理戰嘛!
「啪勾兒!」楊格打了一槍,隨即怪聲怪氣地「吼吼呵呵」一番,卻退殼之後放下槍,仔細檢查鬼子屍體上攜帶的東西。不,這句話對他來說只能是場面話,要面子的。實際上,他是急不可耐地想找點墊肚子的東西。大冷天的,肚子一空就冷得厲害,剛才心情緊張時還不覺得,此時勝券握了,精神不再緊繃了,那肚子就開始「咕咕」搞怪。
日本軍隊素質比之清軍高出幾個層次,從出的物品就可以看到。七具清軍屍體上,楊格找到三條槍,49子彈,還有一些小錢;一具日軍屍體上,他找到一條槍和一柄刺刀,97子彈,一卷疑似軍用票的東西,還有一個水壺,一個裝了兩片麵包和一個飯團的布袋,還有一個小本子。天黑,楊格看不清楚上面寫了什麼鳥,估計是敵軍的身份證明,其他的,就只有一個急救包了,打開來看是繃帶裹著一小瓶紅藥水。就這些東西,遠比清軍士兵裝備齊整,實戰的持續戰鬥力也高出一大截來。
兩軍差距如此之大,清軍戰敗也情理之。
剝光!一邊嚼著麵包片,一邊動手將敵軍屍體上的棉衣、皮帶、皮鞋以及裝備全部剝下,還惡意地將人家搞得赤身**,準確的說是只留了一條噁心的襠部遮羞。慢,日本人怕什麼?砍頭!
有了,老子不怕那屍體堆裡的傢伙不崩潰!
抽出刺刀,大概取準位置後,楊格別過頭去,悶哼一聲揮舞刺刀劈下,低頭看看,「呃」差點噁心得把剛落肚的麵包吐了出來,忙轉頭再來一刀,又一刀,金屬砍骨頭上的聲音是那麼的刺耳,唉人的耳朵要能自動封閉多好啊?
腦花四濺的腦袋終於脫離了軀幹,楊格尖著手指頭拎起敵軍級,彎腰小跑了幾步,感覺距離差不多了,才大喊一聲「喂!「隨即,級被拋飛出去。
「啪勾兒!」敵人開火了,卻毫無目的性,只是壯膽而已。
「德性!草泥馬的小日本兒!「
楊格帶著戰利品遠離了無頭屍體,他實不想讓胃部生痙攣。
「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突然響起,接著,一個黑影突然跳起,昏頭昏腦地也不分辨方向就跑,邊跑邊出淒厲的慘叫,渾然不覺跑動的方向正對著敵人。
「噗」!的一聲,後一名鬼子的身體撞到楊格手的步槍刺刀上,緩緩軟倒,卻依然不住地淒厲慘叫著,慘叫著。聲音越來越小,後,胳膊腿兒蹦躂了幾下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