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傷痕纍纍。()
望著躺在血泊中的千陽道長。
葉飛鴻一臉陰冷的站著,嘴角掛著一絲殘酷的笑。
大漠鷹王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劍下。
千陽道長死了,死在了沈落石的刀下。
現在他們已經跨入了江湖頂級高手的行列,雖然手段都有些卑鄙。
都是偷襲,而且是乘人之危的偷襲。
誰又會在乎這些,江湖人物在乎的只用最後結果。
勝者為尊,他和沈落石的名聲很快就會震動整個江湖。
滿懷正義的少俠葉飛鴻飛血一劍擊殺了盤據邊塞,功力深不可測的寒月魔教的未來繼承人,嗜血成性,殺人如麻,半人半鳥的大魔頭大漠鷹王。
魔刀附體的邪惡小子沈落石,喪心病狂之虜性亂壞洞趟懶誦尬?呱?德高望重的尊日派的千陽道人。
一正一邪,轟動江湖…。
小心翼翼站在他身後的蕭孤雁試探的問道。
「少主,屬下辦事不利,沒有徹底剷除魔教弟子,反而讓他害死了千陽道長」。
「這件事辦的很好,一切都不出我之所料」葉飛鴻得意笑了。
「少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蕭孤雁依然小心翼翼的詢問,一臉迷惑不解。
「這樣不是很好嗎?在沈落石的監護下,飛燕成了殘廢,面對我,他永遠都會心懷愧疚」。
「利用小姐跟沈落石接近,原來是並不是要殺他的人,而是殺他的心,一個心懷牽掛的刀客,其刀法一定不會太狠,太絕,尤其面對主人時,少主果然英明」蕭孤雁不失時機的吹捧著。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不願面對沈落石這樣的對手」。
「那麼少主當初為何突然改變注意,留他一命」。
「留著他,可以幫我們對付一個人」。
「辰陽真人?」。
「不錯,能夠破解辰陽九現,恐怕只有他的殘月刀」。
「等他擊敗辰陽真人,成為天下第一高手,然後主人再代表江湖正義之士挑戰他,利用他對小姐的愧疚這一致命弱點擊敗他,然後便可號令天下武林」蕭孤雁一臉憧憬嚮往的繼續吹捧著。
「我不會挑戰他」葉飛鴻冷冷的說。
蕭孤雁一臉慌恐的低下頭,一時得意.竟然去揣測主人的心思,真是該死。
「對付他我沒有十足把握,不會去冒這個險,也沒必要冒這個險」葉飛鴻繼續淡淡的說。
「那樣的話,沈落石豈不是天下第一高手?」蕭孤雁眼巴巴的盯葉飛鴻,迫不及待的等待著答案。
「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我卻是江湖的主宰,他的刀法雖然舉世無雙,殺氣貫通天地,他這個人卻缺乏霸氣,與生俱來的霸氣,一個沒有野心,沒有霸氣的人,即使刀法再高,也只是一個工具,替我們剷除江湖頂級高手的工具」。
「替我們剷除江湖頂級高手的工具?」。
「不錯,當他擊敗辰陽真人後,挑戰他的人一定不會少,呵呵」。
葉飛鴻眼裡略過一絲殘酷的笑。
站在旁邊的蕭孤雁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眼前的這個新主人不但心狠手辣,竟然如此老謀深算。
跟著這樣的人,一定會大有前途。
她滿懷崇敬的望著葉飛鴻的背影,居然升起了一絲幻想,一種衝動。
臉紅心跳,春情激盪,雙腿緊緊的併攏一起,抽搐了幾下。
「那個趙校尉身強體壯,很有些體力,今晚你應該找他溝通一下傲雪派與邊城士兵的感情」葉飛鴻突然回頭詭秘一笑,揚長而去。
蕭孤雁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癡了,原來這位表面冷峻的主人,如此的關懷著自己……
瘋狂砍殺的沈落石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殘月刀。
怔怔的看著緩緩倒下的少女。
是她,曾經一面之緣的突狐族透明少女。
時隔數月,她的皮膚已不在完全透明。
蒼白的面容下的經脈依然隱約可見。
一面之緣?。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夜之緣。
是沈落石的第一個女人,也是迄今為止唯一的女人。
她正在微笑著看著沈落石。
滿懷溫馨的明亮的眼神正漸漸暗淡下去。
她終於又見到了心目中的神靈——沙漠之神。
在她的意識世界裡。
能夠與尊敬的沙漠之神有一夜之合,是一種幸運。
能夠死在心目中的偶像沙漠之神的刀光之下,也是一種幸運。
她安靜的睡了,帶著滿足和微笑永遠的睡了。
茫然的沈落石眼睜睜看著面前倒下的初夜情人。
手足無措的立在那裡,徹骨的痛不斷撞擊著他的心,他的身體。
被他的刀光駭破膽的逃亡人群,早已四散逃亡。
跑的乾乾淨淨,只剩了幾十具漸漸僵硬的屍體,依然冒著血。
漸漸恢復理智的沈落石。
看著自己曾經擁有的女人,曾經並肩作戰的朋友。
一個個都倒在了自己的刀光之下。
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將他徹底籠罩。
他想哭,卻欲哭無淚。
殺欲沸騰的瘋狂後,他又陷入了無盡的悔愧內疚的痛苦之中。
他握刀的手顫抖著,情緒又開始失控,在痛苦中失控。
他突然好想殺人,一種難以遏制的殺欲都騰然而起。
殺人?這裡除了死人,就是荒草。
已沒有人可以讓他殺,除了他自己。
殺自己?。
不但可以緩減難以遏制膨脹的殺欲。
也可以緩解難以彌補的傷心,痛苦,安慰自己傷痕纍纍的心。
他舉起了殺意縱橫的殘月刀,直插自己的心口。
熱血噴湧,幽黑的刀身濺滿了鮮血。
一個暗紅的刀尖透出了他的肩膀。
也阻止了他手中的刺向自己的刀。
一個熟悉而冷漠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你不能死」。
「是你!」沈落石緩緩轉身,冷冷盯著遠處蕭然而立的孟九公。
「這裡的事已經結束,你改回去了」孟九公一臉落寞的輕聲說。
「回去?回到哪裡?」沈落石茫然的自語著。
「你有父母嗎?有兄弟姐妹嗎?」。
「有!」。
「那麼你也一定有個溫暖的家」。
「家?」沈落石凝視著南方,陷入了複雜的思緒。
「我們都該回家了,邊城這片土地以後不再需要我們了」孟九公失落的歎口氣,轉身慢慢朝草原深處走去。
「老孟,你的刀」沈落石低頭看著插在自己肩膀的屠狼斬。
孟九公頓了頓,淡淡的說:「孟九公現在已經不再需要刀」。
「為什麼?你不是一直要幫我得到寒月七殺刀訣?」。
「寒月七殺刀訣?呵呵現在已經不必費盡心機去偷,去搶了,我想很快就會有人將它送到你手上,在你離開邊城之前」。
「誰?』。
「凌月弧,如果我猜的不錯」。
「凌大將軍!」沈落石失聲叫道,狐疑的盯著失落的孟九公。
「不錯,因為他已是寒月教的未來主人」。
「未來的寒月教主,他不是寒月教的叛徒嗎?」。
「我以一直以為是這樣,現在才明白,這不是背叛,是競爭,大師兄紐畢鴻與凌月弧之間的繼承人競爭,是師傅可以安排的一場曠日持久的競爭,勝者為寒月之尊」。
「所以鼠城之戰是寒月先生同凌月弧一起布下的局,目的就是剷除大漠鷹王」。
「應該如此,我想得到馬匹支持的凌月弧師兄的軍隊已經快攻到九峰寒壇了,統治漠北數十年的撒畢可汗很快就要煙消雲散了」。
「所以寒月先生不得不選擇了曾經背叛的凌月弧,為了寒月教的生存和擴張」。
「也許吧,說不定當初凌月弧的背叛就是一個刻意安排的佈局」。
「那麼十五年前的寒月被逼下懸崖…」沈落石依然有些將信將疑。
「還有派我做了十幾年的臥底,想方設法奪回寒月刀訣,其實也是一個騙局,因為寒月刀訣根本不可能丟失,寒月刀裡的刀訣是死的,寒月先生心裡的刀訣是活的」。
「當你看到今晚之戰,鷹王施展了寒月七殺斬後,你便明白了一切」沈落石也恍然大悟。
「不,當初我一入軍營,就開始懷疑,而且越來越懷疑」。
「哦,是嗎?」沈落石奇怪的看著孟九公。
「也許是凌月弧太信任我了,反而讓我坐立不安,左右為難」孟九公自嘲的笑笑,搖著頭,大步流星的去了,消失在茫茫天地間。
孟九公走了,瘋狂的沈落石的情緒也恢復了平靜。
一刀放血,讓他暫時的冷靜下來。
一番為自己釋疑解惑的對話讓他徹底的冷靜下來。
自從殺人逃亡,已經七年多了,自己也該回家看看了。
想起了那個混亂不堪的家,哪些記憶模糊的兄弟姐妹們。
回家,沈落石內心湧起一種溫暖的感覺。
拔出肩膀上的屠狼斬。
望著一地的熟悉的屍體,沈落石緩緩的蹲下身。
揮動手中的刀,開始慢慢的挖掘起來。
埋葬這些曾經熟悉的面孔,這段曾經交匯的感情,友情。
埋葬這段刀光血影,馳騁縱橫,傷痕纍纍的歲月。
獨自上路,踏上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