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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百花爭艷 第1140章 我不如她 文 / 漫雨

    突兀的巴掌聲與那不甘的『求恕』聲,顯得那般的刺耳。!當氣急敗壞的周老爺子,顫抖著身子,指著跪在地上的周蝶,第二次,喊出那個『滾』字的時候,這名曾經顯赫一時的『女神』,沒有剛剛的那份傷感,堅毅的臉譜,仍舊雨水打濕,抿著嘴角的她,不曾再開口說一句話。

    迅速湊上來的周家長子攙扶著身子搖晃不已的自家父親,怒視著跪在地上的周蝶,大聲嘶喊道:

    「你嫌丟人,丟的還不夠嗎?當年你不知道咱家與納蘭家的關係嗎?作賤自己,也作賤整個周家,你還有臉跟咱爸求情?」聽到自己親大哥的這句話,周蝶明眸深邃的望著前方,沉默少許,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只是個女人,我不懂權鬥,我也不想參與其中。我只想中誠有個完整的家,哪怕他父親,不經常回家。」

    「啪……」這一次上去扇她一巴掌的則是氣急敗壞的周老大,他的手勁亦比老爺子更加的狠毒。

    緩緩側過頭的周蝶,擦拭著嘴角的血跡,緊盯著自己的大哥,淡然一笑。繼續說道:

    「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個母親,我沒有錯。我也不覺得有丟人的地方……」

    「關門,關門,我不想再看見這個孽子,關門……咳咳……」仍由老婦如何勸阻,周老爺子仍舊氣喘吁吁的大喊著……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原本敞開的紅門,砰然緊閉。

    『轟隆隆』秋雷至,原本綿綿的雨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砸向京都大地。冷冽的秋風,吹不動那毅然跪在地上的嬌小身影,精心打扮的秀髮,此時已被雨水浸透。

    積滿雨水的胡同內,嘩啦啦響徹著水流的聲響,豆大的雨珠,狠狠的砸在積水地,匯成連綿不絕的水流,朝著胡同外下水道流去……

    很顯然,不斷滴落的雨水,使得胡同前這塊凹地,很難行走,被雨水沖刷的煥然一新的車輪,逕直的停靠在這裡。

    黑色的奧迪,是那般的不起眼,『辟里啪啦』,打在車窗上的聲響,亦是如此刺耳。緊靠後排窗口的肖珊,單手拄著嘴角,晶瑩的淚水,猶如這不間斷的雨滴般,滑落而至。坐在她身邊的徐菲菲,抽出了幾張紙巾,遞到她的面前,並沒有去接的肖珊,喃喃的說道:

    「女人有時很聰明,但女人……有時候卻很傻。傻的讓人憐憫,傻的讓人痛徹心扉。」說完這話,猛吸一下鼻尖的肖珊接過徐菲菲遞過來的紙巾,擦拭著自己的淚珠,而坐在那裡一直沒有吭聲的徐菲菲,這會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乾媽,她明知道周老爺子會拒絕,來,也是自取其辱,那她為何還傻傻的跪在那裡,我……」

    「她只是個女人,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便是自己的男人,孩兒,平平安安。哪怕周老爺子打了她一巴掌,語言如此歹毒,可她畢竟是他曾經最寵愛的小女兒……她這一跪,她這一巴掌,是為長空贖命的,哪怕納蘭家,輸的體無完膚。周老爺子,為了他的小女兒,為了他未曾蒙面的外孫,都不會趕盡殺絕。

    女人不懂政治,也不懂權謀,她只希望有個家,有個完整的家。她很聰明,但也很傻,傻傻的陪伴在長空身後二十年。從風華絕代,到人老珠黃。菲菲,我不如她,換做是我,我做不到。」說完這句話,肖珊擦拭著眼睛的淚痕,擺手示意開車。

    看到這一幕的徐菲菲,在汽車剛剛發動之際,不禁又隔著朦朧的車窗,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頃刻間,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自家章姐,會為那個男人守候那麼多年了。

    「乾媽,那她現在?」

    「即便是回納蘭家,也輪不到我來接。」說完這話,身子躺在靠墊上的肖珊,緊閉上了雙眼,剛擦拭過的眼角,又流出了豆大的淚珠。

    綿綿秋雨,順著屋簷滴落在庭院內,雙手拄著枴杖的老太君,望著那陰霾的天空,久久沒有開口。恭恭敬敬站在他身邊的魏叔,等待著她的回復,而攙扶著老太君的吳媽,深望著這個老人。

    「秀美啊,我得回北省一趟。少則三日,多則五日,我便歸來。」

    「姨,不用了,淑媛這邊,我會……」聽到這話的老太君,輕輕的搖了搖手臂,輕聲道:

    「我來港,不是為了陳丫頭,他有中磊接,而我,則是為了接你回家的。可現在,有個傻孩子,需要我親自出面……長合啊,備車,回北省。」聽到這話,魏叔猛然站直身子,『嗯』了一聲後,穿過雨簾,走向停靠在庭院內的轎車。

    高聳的圍牆,佈滿了電網,層層警戒的武警,各個荷槍實彈。位於京都郊外的這所監獄內,皆因關押了一名重要人士,氣氛則亦比平常更加緊張了一些。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停靠在獄門前,匆匆從車廂內,下來一位老人。七旬出頭,鶴髮童顏……

    穿過了一道有一道鋼製的牢門,直達底部的老人,時不時撫摸著那拇指粗的實心鋼管,笑容淡然,微微搖頭……

    「吱……」緊關的牢門,砰然被人從外面打開。原本坐在裡面正看書的納蘭二爺,側過頭,當他看到這個老人時,笑容燦爛的喊道:

    「喬叔,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坐了?」並沒有直接回答對方話的喬老爺子,拿起納蘭二爺所看的書籍。

    「《金剛經》?」默念了書名後,抬頭看向納蘭二爺,笑著說道:

    「早幾年,這般收性的話,早就六道暗勁了吧。」聽到這話,納蘭二爺咧嘴一笑,在抬頭之際,輕聲道:

    「兔崽子回來了?」

    「已經在路上了。周家丫頭回家了……」聽到這話,納蘭二爺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在了那裡。

    「長跪十七個小時,貧血,氣虛。昏厥了……」

    「砰……」頓時,整間屋子僅有的那個木桌,被納蘭二爺,一巴掌拍塌,煞人的氣焰,由身而發。並沒有理會對方怒意的喬老爺子,繼續說道:

    「老太君回北省了,她讓我轉句話給你。一切會按最高禮儀承辦的。」說完這話,喬老爺子好不拖泥帶水的轉身離開,而站在原地的納蘭二爺,身子顫抖,流出了少有的淚珠。

    十月二十六日,陰曆九月二十二,忌:入宅,入市。宜:祭祀,平道治塗。

    二十年未歸的周家小閨女,長跪紅門,直至昏厥。肖諸葛,淚灑車廂,自愧不如!遠在港城的納蘭老太君,匆匆回北。而這一天,從西北駕車歸家的納蘭大少,直撲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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