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2-07
「這個好辦，」沈公子微微一笑，走到餐桌邊，看了許寒一眼，從袋子裡掏出十枚金幣，輕輕放在餐上，冷冷地對他說道：「這餐飯算我請客，擦擦嘴巴趕緊走吧！」
許寒一窒，停止了咀嚼動作，怔愣片刻。似乎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嘴巴又開始咀嚼起來，他一邊咀嚼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謝謝這位兄台請客，我吃飽馬上就走！不過，我吃飯不喜歡有人站在旁邊侍候著，大家別客氣，先找個地方坐坐吧！」
許寒此話一出口，頓時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臭小子，你別給我裝糊塗，沈大哥好心替你買單，你還不趕緊起來滾出去？」沈公子右邊那個小混混眼睛一瞪，怒喝道。
「哼！」那女子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竟是懶得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斜睨著許寒，眼睛裡的殺氣越來越重了。
「哪裡來的鄉巴佬，這麼不懂規矩，趕緊站起來，別影響我們的就餐心情！」沈公子身邊，另一個小混混低聲喝道。
漂亮女知客非常為難，拚命給許寒打眼色，意思非常明顯：來人很有背景，惹不起，趕緊拿金幣走人，否則惹火燒身！
可是，許寒似乎沒猜出她的意思，把嘴裡的那塊清燉雞吞下去之後，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又舉起筷子，伸到那盤清蒸鯉魚上面。
「哼，」沈公子旁邊的那兩個小混混大怒，擼起袖子就要動粗，漂亮女知客連忙閃身站到他們面前，用自己的身體將他們與餐桌隔開，臉上笑容不減，可是聲音卻變得嚴厲起來：「沈公子，這裡是品香樓，如果真要動手，恐怕你們會有很大的麻煩，要是因此而驚動各位的長輩，那就不好辦了。」
「別亂來！」沈公子聞言，眉頭一皺，臉色微變，趕緊制止自己身邊這兩個氣勢洶洶的手下，似乎對於品香樓的背景極為忌憚。
「咦，旁邊這裡有空位了！」漂亮女知客忽然驚喜地叫道。
許寒慢條斯理論地咀嚼著魚肉，漫不經心地抬起頭，看到臨桌果然有四個人站了起來。
漂亮女知客於是趕緊叫來服務員，將餐桌上的殘羹剩飯，杯盤碗碟等物收起來，請斯文少年沈公子四個入席。
一場劍拔弩張的鬧劇草草收場。
處理好這些，漂亮女知客返回一樓大門口，那四個人個個對許寒橫眉怒目，低聲咒罵著。罵聲很是惡毒，很是難聽。
對於這些潑婦罵街似的口舌之爭，許寒自然不屑於回應，低頭默默吃飯，同時想著自己的心事。
見到許寒不理會，臨桌的罵著沒意思，罵聲漸漸變小，最後完全消失了。
便在這時，忽然聽到有人拍岸而起，喝道：「滾開滾開，今天我們幾個非常不爽，不想聽什麼曲子。」
許寒抬頭，遁聲望去，卻見斯文少年沈公子那一桌有個小混混拍案怒喝，在他面前，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女連連向他告罪。那少女年約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水靈靈的，很是清秀可人，懷中抱著一個琵琶，顯然是個賣唱討行活的可憐人。
酒樓有酒樓的規矩，雖然說恭迎四方客，可是大部分的酒樓還是會限制某些人入內。比如乞丐，凡是上檔次的酒樓是絕對不允許乞丐入內行乞的。乞丐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全身髒兮兮的，散發出一陣陣臭味，這種人進入酒樓之內，絕對會影響客人進食，所以，所有的酒樓都禁止乞丐入內。稍有人性的酒樓則在門口打賞乞丐幾個銅板，然後把他攆走。
賣唱的待遇就不同了，對於那些衣著整潔，長相甜美，且頗具吹拉彈唱功夫的賣唱女則大受歡迎。甚至有些酒樓為了給客人助酒興，還特意重金聘請功力深厚的賣唱女入內為客人說唱助酒興。雖然酒樓裡並不強制令客人給賣唱的打賞，可是一般客人都不會吝嗇那幾個小錢。
被許氣了一通，那桌四個人個個滿面怒容，可是忌憚於品香樓的背景，他們卻是不敢真的亂來，於是便把氣出在賣唱女身上。
對於這種行為，許寒極為不喜。
許寒自認不是一個好人，而且也知道自己在某些人眼裡甚至是一個大惡人。可是，他心裡有一根底線，那是血性的底線，要是誰觸碰到他的這根底線，他全身的血液就會瞬間沸騰，並且激烈燃燒起來。然後，他就會出手，不計後果地出手！
當年，他在大秦流浪的時候，雖然也曾經見過無數次碰觸到他心裡底線的事情，可是那時候他年紀還小，又不會武功，更不像現在一樣是個真人。那時候，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發生而無能為力，只能遠遠地看著，暗暗地咬著牙，小小的拳頭緊緊地握著。
可是現在，他有能力出手了，因此他不想忍，也無須忍！
那天晚上，在趕往咸陽的途中，經過上蔡那個地方，他正是因為在半空中見到有人槍挑無辜的小女孩，這才從天而降，大開殺戒，殺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如今，又見到有人欺負弱小，再次觸碰到他心底裡的那根血性底線，許寒頓時熱血上湧，朝小姑娘招招手，柔聲說道：「小妹妹，請過來一下，我想聽聽曲兒。」
小姑娘一聽，頓時心花怒放。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而厭憎眼前四個人，她深深鞠了一躬，真誠地說道：「幾位大爺，對不起！」
然後，她抱著琵琶，邁著細碎的步伐，微笑著朝許寒這一桌走來。
這兩桌本就是臨桌，就十來步路，小姑娘很快站到許寒旁邊，先行了一禮，然後非常有禮貌地問道：「公子想聽什麼曲子？」
許寒示意她坐在對面的位置上，然後說道：「隨便，就來一曲姑娘最拿手的好曲吧！」
那姑娘微微一怔，隨後甜甜一笑，道：「那就彈一曲《風吹蘆葦》吧！」
許寒自然無異議。
於是，小姑娘玉指輕撫琵琶，曲聲如流水潺潺，如春風拂面，如山花怒放。
可是，在令人陶醉的曲聲中，卻夾雜著不協調的聲音。
「哼！鄉巴佬就是喜歡顯擺，喜歡附庸風雅，其實狗屁不通！」那一桌，有人冷哼。
「就是，吃完這一餐都不知道要勒緊褲帶過多久的日子，偏偏還叫曲兒！」另一個附和道。
「最煩這種下里巴人要學人家高雅的樣子，噁心！」
「看他那噁心的陶醉樣，好像這輩子從沒聽過琵琶聲一樣，鄉下佬就是鄉下佬，沒見過世面！」
許寒心中無名火想，冷眼望過去，卻見沈公子身邊那兩個小混濁混冷言冷語，滿臉譏諷之色。而沈公子和那冷面少女則充耳不聞，視若無睹，只顧品著杯子裡的茶，就連眼角也不朝這邊瞟一眼，很是不屑一顧的樣子。
一曲終，許寒撫掌讚歎。
說實在話，他根本就不喜歡聽什麼曲子，只是見到那幾個人欺負人家小姑娘，這才氣不過叫小姑娘來彈一曲，然後藉機狠狠地賞她一些金幣。他雖然不喜歡聽曲子，很想直接打賞了事，可是又要顧及小姑娘的顏面。如此像打發乞丐一樣打發她，是對她的另一種侮辱，因此，這才叫她隨便彈一曲。
讚歎之後，許寒隨手從盜天戒裡掏出一大把金幣，也不看有多少枚，直接放到小姑娘面前的桌子上，說道：「謝謝小妹妹，本公子初到咸陽，初次聽到這麼美妙的曲子，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