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震驚的目光注視下,從焦土裡慢慢爬起來的黑影終於站直了身子,他就站在距離斐非文十步遠的地方。
蹬蹬蹬……
斐非文連連後退,一直退回到原來的地方,這才止住腳步,驚恐地望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黑影。雖然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鬼,可是他還是感到非常害怕,他的身體開始發抖,冷汗已經把他的後背打濕了,他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全身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哈哈哈……」突然,那黑影爆發出一陣大笑,在大笑之中,他全身猛地一抖,一件黑袍從他的身上飛了出去,罩在焦土上。露出一身雲霞宗內門弟子的標準米色道袍!
許寒——!
許寒沒事!
許寒是詐死!!
許寒竟然還活著?!
全場頓時沸騰了,剛剛還拚命往後擠的人又開始拚命往前擠,場面幾近失控!
「你……你……你沒死?」
斐非文定定地望著許寒,好像見鬼一樣,同時渾身微微顫抖,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哈哈哈,斐非文,我是逗你玩的,我許寒怎麼會這麼容易死呢?」許寒望著面如土色的斐非文,哈哈大笑道,「既然你的攻擊告一段落,現在該輪到我了!」
「那麼……那些枕頭,被子,大床呢,為什麼會這樣?」斐非文漸漸冷靜下來,問道。
「那些東西嘛,是我揀來的,現在不想用了,想買新的了,借你這把火把它燒個乾淨罷了,」許寒微笑道。
目瞪口呆的人們陸陸續續回過神來,全場再次沸騰起來。歡呼聲響徹雲霄,震耳欲聾,尖嘯聲、尖叫聲、怪叫聲、吶喊聲和大笑聲此起彼伏,現場一片混亂。
主席台上,辛雷撚鬚微笑,頻頻點頭。
現場就數他的修為最高,而這一切都在他的撐控之中。他的神識一直鎖定許寒,稍有致命的危險,他將馬上出手相救。可是令他感到欣慰的是,許寒並沒有給他出手的機會。所以,他一直成竹在胸,哪怕全場都以為許寒已經被炸死或者被燒死,他也只是微笑不語,並不點破,配合著許寒將這一部戲演到底。
金長老、湯長老和韋長老三人面面相覷,臉上皆露出尷尬之色,顯然他們也沒有想到,三人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被這個可惡的小傢伙擺了一道。特別是湯長老,臉上的尷尬之色消散之後,重新擺上通用的古板面孔。眼裡閃過一絲惱怒之色,隨後被寒光所取代,嘴裡喃喃自語道:「臭小子,連老夫也敢耍?!哼,走著瞧!」
要是許寒看到他的臉色,聽到他的喃喃自語,肯定後悔自己因一時性起,做出幾乎把所有人都擺了一道的惡作劇。
瓊珍臉上的慘白色變成了紅色,這是因憤怒而發紅的那種神色。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小傢伙的膽子這麼大,玩心那麼重,在這種場合,在成千上萬人面前,竟敢玩這一出!她雙眼裡的殺氣非但不消散,反而越來越濃郁了。
吳小月面色已然恢復常態,她美目圓睜,銀牙輕咬玉唇,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嬌嗔道:「許大哥,你就是喜歡捉弄人!害得人家為你落淚,哼,不理你了!」。
話雖然如此說,可是她臉上的驚喜之色卻是怎麼樣都掩飾不掉。
周紫玉的臉色迅速恢復常態,擦了擦眼睛,把眼角里的淚水拭掉,生怕別人看到了笑話,不過,好在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死而復生」的許寒身上,並沒有人留意到她拭淚的動作以及那尷尬的神色。可是她緊咬著玉唇的銀牙並沒有因此而鬆開,眼睛裡射出憤怒的光芒,似乎在說:「你這個小冤家,害得我差一點為你流淚!真是丟臉!」
田四野、胡一飛、陳天強、劉牧以及別院六十幾個人個個歡呼雀躍,肆無忌憚地又唱又跳又叫又鬧,弄得附近的人頻頻朝他們瞪眼。
人群中,葉夢蘭鬆開捂著嘴的玉手,破涕為笑。不過,這些動作都被她巧妙地掩飾了,並沒有被站在身後的同伴發現。
小乞丐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在人群中,見到競技台上的場景,那雙明亮、清澈以及沉穩的大眼睛再次露出希冀的神采。
范大猛和申子明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兩個人四隻眼睛惡狠狠地盯著競技台上的許寒,似乎要暴起吃人!
對於這些人的反應,許寒當然不知道。此時,他正微笑地看著面露驚悸之色的斐非文,陰陽怪氣地說道:「怎麼了?害怕了?剛才你拚命轟我的時候,怎麼不害怕?要不是我早有準備,此時恐怕已經被你轟成焦土了!」
斐非文咬咬牙,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說道:「好,你利害,我認輸,行了吧?」
許寒搖搖頭,堅定地說道:「不行!」
斐非文恨恨道:「行不行由不得你,我們雲霞宗有規定,一方只要在競技台上當眾認輸,另一方就不能再動手!」
許寒微微一怔,他萬萬沒想到,雲霞宗竟有這樣的規定。他本想用段公子的符菉法寶狠狠地還擊,將這個可惡的傢伙轟成焦土,反正他有那個蛋形的防護法寶,足夠撐一陣子了。雖然那個蛋形防護性法寶也極其強悍,不過許寒有信心把它轟碎!因為盜天戒裡有的是高階法寶。大不了事後馬上去黑巖城首富家裡偷他個傾家蕩產,讓他家永遠抬不起頭來!
可是,想不到雲霞宗竟有這樣的規定。
「看來,他已經害怕了,認輸了,再激他也沒用了。」許寒無奈地搖搖頭,心道:「算了,暫且放他一馬,來日方長。他不是很喜歡炫富嗎?呵呵,我許某人恰恰相報,我正是仇富之人。至於他身上的戒指,現在已經被掏空了,偷來也沒用,讓他先補充完整再下手吧。再說,要是在這裡下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我下的手,那不是智者所為!」
「好,既然如此,你走吧!」理清楚了這些問題,許寒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於是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
斐非文灰溜溜地走了,許寒風風光光地回到主席台。
他一回到來,別院的眾人頓時又是一陣歡呼雀躍,似乎在歡呼遠征的戰士凱旋歸來,眾人圍著許寒,也不理會全場異樣的目光,個個問長問短,熱鬧非常。
瓊珍屢屢皺眉,幾次想出聲勸阻,卻又一次次搖頭放棄。
辛雷則不斷地撚鬚微笑,金長老則和湯長老以及韋長老低聲說話。
剛才的場景都把大家都嚇壞了,現在見到許寒沒事,大家也都放下心了,話自然就多起來。全場眾人也熱烈地討論著,討論霍武威猛無鑄的霸氣,討論胡玨婷陰險毒辣的個性,討論斐非文一擲千金的豪邁。當然,討論更多的還是吳小月的詭異身手以及許寒的強悍武力。
最為人們津津樂道的是許寒那張已經被燒燬了的豪華大床,以及他玩那一出死而復生鬧劇給大家帶來的歡樂與悲傷,這一幕場景,無疑是最能調動觀者情緒的傑作。人們紛紛大呼過隱,也從中體會到競技比賽比的不單單是武力,還是營造氣氛,製造娛樂的效果。
總之,每個人都深深感受到,今天這一趟真的沒白來!
「許大哥,你就是喜歡欺負人!剛才嚇死小月了,」吳小月狠狠地剜了許寒一眼,嗔道。
「小月,對不起,我不是成心欺負你的,我是想嚇一嚇斐非文,讓他從今以往晚上天天做惡夢!」許寒道。
「如果你真的被人家炸死在那一堆堆焦土裡,會累死人的!」周紫玉突然懶洋洋地說道。
「哦,什麼意思?」田四野追問了一句。
「你想想看,那麼多焦土,那要多少個甕才能裝得完啊!」周紫玉淡淡一笑,說道。
眾人聞言皆是一怔,隨後很快回過神來,頓時個個心中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