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許寒甚至開始懷疑這個詭異的環境究竟是不是幻境。
那個精明的小伙子振振有詞地說這是幻境,於是走向草坪邊緣,意欲踏空而去,可是卻從半空之中掉了下去,只留下一道越來越微弱,直至完全聽不見的慘叫聲。
那個滿臉陰鷲的小伙子,自恃攀崖技術高絕,且隨身帶著頂級裝備,可是得意忘形地爬下幾十丈之後,卻遭到巨蚊襲擊,被吸乾全身精血,成為一具乾屍,像一片樹葉一樣從半空之中掉下去,消失在下面的林海之中。
巨蚊襲擊草坪上的人,眾人奮起反擊,在胡一飛生死關頭之際,倉海君救了他一命,打爆一隻巨蚊的眼睛,而胡一飛手臂則被那只巨蚊口器插入,血流如注。
許寒奮起神威,一口氣擊飛四隻巨蚊,嚇退兩隻,最後,七隻巨蚊終於被嚇走。
這一切,無不活生生的,血淋淋的,可以看得見,聽得見,摸得著,聞得到,哪有絲毫幻境的感覺?
太陽曝曬,熱氣入骨;大汗淋淋,口乾舌燥;中暑昏倒,神藥見效;日影漸西斜,熱氣漸消散,天空開始出現烏雲……
這一切的一切,真真切切,禁制陣法能做到這個地步嗎?能做得如此絕妙嗎?許寒不相信,絕對不相信!可要是讓他確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又有些懷疑起來。太多的漏洞,太多的詭異之處,留給人太多的疑惑。
那麼,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情境,還是禁制陣法弄出來的假像?
老實說,許寒也搞不清楚!
唯有以真實情境來對待。
夜幕降臨,天空中烏雲密佈,雲層深處,隱隱有閃電一閃而逝。
看來,真的是下雨了!
草坪上,一千三百多個人個個興高采烈,自從昨天傍晚到現在,整整過了十二個時辰,一口水都沒喝,一粒米都沒吃,這個時候下雨,簡直是天恩浩蕩!
在眾人興高采烈,奔走相告的時候,許寒卻是眉頭大皺:要下雨了,下雨是好事,大大的好事,可他一定要在下雨之前解決一個問題,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這個問題就是:如何才能把雨水留住,以應付接下來的兩天!
面對一千多個人的飲水問題,許寒感覺非常棘手。因為沒有人可以保證明天和後天會不會下雨,要是明天和後天不下雨,一千多人必定有不少人撐不下去。要知道,今天才是第一天,第一天便如此難捱,接下來的兩天怎麼捱?
在地上挖個大坑?當然不行,因為土壤是軟的,雨一停,坑裡的水將很快滲進泥土裡,用不了多久,坑裡的雨水就完全沒有了。
挖坑不行怎麼辦?收集所有人的水囊?更不現實,大家都是為了參加雲霞宗外門弟子的考核,又不是參加戶外活動,或者準備行走荒漠,誰會隨身帶著水囊?
至於盜天戒裡的器械,那就更不用想了,許寒是絕對不會拿出來的,就算是苦捱也要捱下去!
怎麼辦?
許寒想破腦殼,可還是想不出任何可行的辦法!
看著夜幕下一座座像墳墓一樣的土屋,許寒自然而然想到第一座土屋的由來,想到第一座絕妙的土屋第一次出現他視線之內,許寒自然而然想到一個身穿綠衫,長得小巧玲瓏的少女,一想到那個人,許寒眼睛頓時為之一亮:何不去找吳小月,她或許會有辦法!
對,去找吳小月,我怎麼把她記忘了呢?她不是也許有辦法,她是一定有辦法,土屋這麼絕妙的結構她都能想得到,何況區區留住雨水這種小事?
吳小月恢復得很好,許寒看到她第一眼,便感到由衷的高興。
吳子衣與另外兩個少年正坐在土屋前面的草地上納涼,見到許寒到來,趕緊起身打招呼。
「許大哥,你來了,小月正要去找你呢,可是又怕打擾你!」小姑娘看到許寒到來,非常開心。
「呵呵,你沒事了吧?」許寒溺愛地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問道。
不知為什麼,許寒一見到吳小月,便感覺到有說不出的親近。或許,這正是魅力問題。
一個人對別人有沒有吸引力,這是一個非常玄奧的問題,涉及到方方面面,不過可以歸結為兩個字「魅力」!魅力大的人,無論他或她是美是醜,都會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魅力小的人,哪怕他或她長得如花似玉,驚世駭俗,他或她只需站在那裡,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甚至就連表情都未曾表露出來,人家一看見就沒不由地厭惡。
這就是魅力問題。
「當然沒事了,有許大哥的神藥,還能有什麼問題?」吳小月畢竟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聽到許寒關心她的身體,不禁心花怒放,自然而然地挽著許寒的手臂,歪著腦袋,甜甜地望著許寒,答道。
吳子衣本想跟許寒聊個幾句,可是見到他跟吳小月有說有笑,好像兄妹倆一樣,一時竟插不上嘴,三個人不禁面面相覷,隨後掩嘴偷笑,走開了。
「沒事就好,以後要注意休息,做事不許太投入!」許寒儼然以大哥哥的姿態教訓道。
「嗯,知道了,謝謝許大哥,」吳小月點點頭,認真的說道,隨後突然問:「許大哥,回天散還有嗎?」
「還有,怎麼了?」許寒問。
「能不能給小月再喝一滴,一滴就好了,好麼?」吳小月用哀求的目光望著許寒,表情楚楚可憐,令人不忍拒絕。
「沒病沒痛的,吃什麼藥?不給!」許寒臉色一沉,「這藥是救命用的,不是當零食吃的。」
「哼!小氣鬼,」吳小月狠狠地白了許寒一眼。
「對了,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忙想想辦法,」許寒不想繼續談論關於回天散的問題,怕一時心軟答應了她,於是趕緊岔開話題,切入正題:「小月,你看,快下雨了,我打算想個辦法把雨水留住。你看今天,大家渴得夠慘了,要是明天還是大熱天,保證有一半以上的人生病,那就麻煩大了。你的頭腦比我管用,幫我想想辦法吧。」
「好,沒問題,」吳小月想都不想,爽快無比地答應了,隨後又道:「不過,你要先答應小月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許寒沒想到這個小傢伙還來這一手,微感錯愕。
「你大量抄襲我的土屋技術,這個問題就跟你出手救我一命相互抵消了,咱不談它。」吳小月就像一個成熟的生意人,眼睛望著天空,侃侃而談,「你只需給我一滴回天散,我給你出一個蓄雨水的主意。」
「死丫頭,繞來繞去還是著了你的道兒,」許寒啼笑皆非,想不到這個小傢伙還有這一手。不過隨後,他並沒有過多思考,馬上就答應了。
吳小月一聽,別提多高興,可是這個小丫頭鬼得很,她怕許寒賴賬,竟要求先給回天散再幹活!
許寒告訴她,回天散的藥力太強了,要是身體沒問題,服用回天散之後,極有可能會睡上一宿,到時雨早就停了,再好的辦法也不可能讓時間逆轉。
吳小月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於是馬上蹲在地上開始想辦法。
許寒發現,這個小丫頭的思維方式非常特別,無論想什麼,都非要蹲在地上,折一根粗草莖在地上寫寫畫畫,也不知道她畫的是什麼,一幅冥思苦想的樣子。
吳小月在地上畫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抬起頭,對許寒說道。「許大哥,今天看到你跟巨蚊交手,所有人的刀劍都無法傷到巨蚊分毫,只有你的那把黑色短劍能擊傷巨蚊,並且讓它們受很重的傷,能不能拿你的短劍給小月看看?」
許寒微微一怔,二話不說,抽出遊魂劍,把劍柄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