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寒在瀑布石壁山洞口用過現成的「五行遁形禁,」正是從鎖地禁之中演化而成的,可以在地底,山洞等等地方佈置,利用地氣之中隱藏的五行之氣,掩蓋一切生命氣息。這一套「五行遁形禁」在《盜藏》盜術篇中屢屢提及,神盜仙子極力推祟。
三大古禁:「封天禁」,「鎖地禁」,「控時禁」。
「這世上所有禁術都是從這三大古禁之中衍生出來的,比如比較常見的囚牢禁,便是鎖地禁的一個變種,只是有人融合了封天禁的一些技巧,這才產生了囚牢禁,這種易學易用且極為流行的禁術。而歲月禁便是控時禁的其中一個變種。還有菊花十八禁等等,都是由這三大古禁術之中衍生出來的。」
許寒覺得,按目前這座陣法禁制來看,應該與控時禁無關。
於是他將研究重點放在封天禁和鎖地禁上!
許寒全身心沉浸在盜天戒之中,全神貫注研究禁制陣法,絲毫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不知不覺中,天亮了,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空中草坪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晨霧之中。
許寒的神識從盜天戒中退了出來,他感覺到非常疲憊。他終於深刻地體會到,禁制是一門非常高深的學問,三大古禁經過無數前輩高人的不斷研究,互相滲透,絲絲入扣,演化成一片浩瀚的禁制知識海洋。許寒研究了大半夜,也只能粗略瞭解一些非常籠統非常概念化的東西,根本解決不了目前所面臨的嚴峻問題。
他無力地躺了下來。
躺在草坪上睡了一個晚上的人陸陸續續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人無一例外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得幾乎昏過去,個個驚慌失措,面如土色,尖叫連連,整片草坪頓時被喧囂淹沒了。各種猜測與質疑聲此起彼伏,各種謾罵與詛咒聲震耳欲聾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渲瀉著心中的無助與恐慌。
倉海君被吵醒了,他掙扎著爬起來,臉色陰沉得可怕。這也難怪他,睡覺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很好。不過,當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又走到草坪邊緣往下望了一眼之後,也被嚇住了。
「怎麼回事?」倉海君望著許寒。
「我也不知道,昨晚半夜三更的時候,我們就被送到半空之中了,」許寒無奈地道,接著把昨晚所發生的事簡略講了一下。
「蒼天,為什麼我的願望這麼難實現?我不求榮華富貴,不救長生不死,我只是想進入雲霞宗好好修行,這個願望很過份嗎?為什麼總是帶給我那麼多的磨難,為什麼,為什麼?」倉海君頹然坐了下來,兩眼含淚,嘴裡喃喃道。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道聲音在這片草坪上空響起:「各位早上好,今天是我們雲霞宗開門招收外門弟子的第一天,今年跟往年一樣,也是為期三天。不過,非常遺憾,在坐的各位已經沒有機會了,你們將被困在這裡整整三天。三天一過,我們會將你們放下來,讓你們各自回家,歡迎你們明年再來!」
聲音委婉動人,圓潤有力,吐字清晰,不驕不躁,不急不緩,不慍不火。
可是,這道聲音所講述的內容卻如同六月飛雪,讓草坪上一千多個熱血沸騰的人如墜冰窖,手足冰冷,不寒而悚。讓一千多個充滿期待的心徹底絕望了!一顆顆心在無聲地破碎,一張張臉變成了死灰,一雙雙腿無力癱軟,絕望的情緒以驚人的速度開始在人群之中蔓延。
「為什麼會這樣?」有人聲嘶力竭地大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帶我們來的那個王八蛋呢!叫他滾出來跟我們對質!」有人尖聲討伐。
「我一覺醒來就發現身在半空之中了,為什麼現在卻宣佈我們沒希望了?我們需要一個解釋,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們絕不善罷干休!」
「老實說,這件事幕後黑手是不是你們雲霞宗的人!我們要討一個說法!」
「人販子在哪裡,叫他們出來對質!」
無數質問聲有如驚濤駭浪,瞬間便將那道不知來自哪裡的聲音淹沒了。那道聲音不再響起,任由憤怒的人們歇斯底里地討伐,場面極度混亂。
咒罵質問了大半個時辰,人們終於累了,個個無力地躺在草坪上,像一條條死狗一樣。
許寒和倉海君顯得最特殊最不合群,兩人保持沉默,好像現在正在發生的事跟他們無關似的。
許寒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比囚牢更要令人崩潰的環境。在囚牢裡,要是情緒極度憤怒,還可以在囚牢四周團團轉,可是在這裡,在這半空之中,四周的空間就跟此時每個人的心情一樣,空蕩蕩的。空得令人心悸,空得令人心寒,個個雙腿發抖,想暴走都沒力氣!
過了一會兒,質問、詛咒和謾罵聲漸漸平息。
不知是不是成心氣人,那道聲音又開始不緊不慢地響起:「各位,不要怪別人,要怪只能怪你們自己,誰叫你們聽信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背景論以及捷徑論?我們雲霞宗不歡迎投機取巧之徒,也不歡迎喜歡走歪門邪道的輩。既然有心想要來到雲霞宗接受考核,成為一名外門弟子,就應該走正規途徑,正正規規按時到山門外廣場排隊登記。修行者所應具備的最重要品質是什麼?不是天賦,不是體質,不是血脈,也不是捷徑,而是踏實,踏踏實實,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去修行。」
草坪上,一千多個人靜靜地聽著,沒有人出聲,因為大家都罵累了。
在聽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邊聽邊左顧右盼,可是大家愕然發現,竟無法分辨聲音的來源!似乎這道聲是來自整片天空的每一寸空間,而不是某個人站在某個地方說出來似的。
聲音繼續響起:「其實,我們的考核早已經開始,就在你們踏入黑巖城,被我們佈置在黑巖城各個街區角落的編外人員搭上話茬的那一刻開始。那時候,凡是當場拒絕的,都被視為初選擇合格者。你們是否都聽說過,今年參加考核所需要的費用由原來的五十枚金幣,提高到八十枚?實施告訴你們吧,這是謠言,這麼重要的消息,這麼嚴肅的話題,我們雲霞宗都會鄭重地以告示的方式,讓相關信息顯示在山門廣場旁邊的那塊消息欄上,而不是口口相傳。」
什麼?!眾人愕然了!
處於絕望之中的倉海君霍然抬起頭來,眼睛佈滿血絲。
毫無疑問,在坐的各位在來黑巖城的時候,固然是備齊相應的費用,而雲霞宗竟臨時宣佈提高費用,這對於那些遠道而來的人無疑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就像倉海君一樣。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在人生地不熟的黑巖城,怎麼可能一下子補足幾十枚金幣?
因此,在走投無路情況下,他們才決定搏一搏,加入這個自稱可省一半費用的偷渡隊伍。
現在驟然聽到那個提高費用的消息竟是一個謠言,人們焉能不驚愕?也可以說,他們只所以被騙到這裡,正是被這個謠言誤導了。
那道聲音並沒有給人們思考的時間,它繼續說下去:「再告訴你們一個事實,費用變更的謠言不是坊間無聊人士胡亂編造,而是我們雲霞宗故意叫人散播的。令我們感到意外的是,謠言的傳播竟是如此可怕,我們還擔心有些人聽不到,正打算加大投入散播謠言,誰知,只一天時間,黑巖城便人盡皆知了。其實,謠言散播出去之後,根本就沒有人為了證實此事的真偽,而特地趕到我們雲霞宗山門一探究竟。個個都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全場眾人被說到痛處,個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尷尬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