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燈,難道一直亮著?」許寒若有所思道,「還是我們弄開了通道之後,它才自己點燃起來?」
「是一直亮著的,」葉夢蘭肯定地說,「因為它就是傳說中長明燈!」
「長明燈?」許寒驚呼出聲,關於長明燈的種種傳聞頓時在腦海中湧現出來。
「據說,長明燈不用任何燃料,可以永久地亮著,永遠也不會熄滅。」葉夢蘭疑惑道,「不過,長明燈一般只存在於古老的墓穴之中。見過的人並不多,不過我想,這盞應該就是傳說中有長明燈。難道……這個通道是通往一座古老的墓穴?」
「極有可能,因為這個通道是我按神醫扁鵲的遺書照做之後才出現的,」許寒道。
「神醫扁鵲的遺書?」葉夢蘭驚呼起來,從木偶人和那盞燈上收回目光,吃驚地望著許寒,「許大哥,剛才洞府裡發生天地元氣暴動,就是你引起的,你當時做了什麼?」
許寒二話不說,從盜天戒裡拿出扁鵲留在茶几上的那卷簡牘,遞給葉夢蘭,然後跟他講述了事件的經過。
在跟葉夢蘭沒有肌膚之親之前,葉夢蘭對他有很大的敵意,許寒自然盡量隱瞞一切事情,能不讓她知道的事,盡量不告訴她。可是兩人有過肌膚之親以後,葉夢蘭對許寒的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而許寒自然也把她當成了自己人。除了盜天戒的秘密之外,他願意跟她一起分享其他秘密。
直到現在,葉夢蘭才知道許寒竟然也是真人修為,而且修為只比她低一層而已,更令她感到驚異的是,她的神識竟然無法探測到許寒的修為。在她眼裡,許寒就是一個普通人。也正因為此,一個普通人能屢屢從她手裡逃生,並數次戲弄於她,令她大為光火。
許寒告訴她,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混進雲霞宗,因此平時都是用秘術將修為隱藏起來。
葉夢蘭深感震撼,從而在心裡再次重新評估眼前這個令人著迷的小男人,在她心目中,許寒的形象突然變得神秘莫測起來,儼然是一幅入世修行的隱世高人。
兩人在通道口聊了一會兒,葉夢蘭也終於知道了許寒的一些私事,從而令她更為感到欣慰,覺得跟許寒發生關係並不冤枉。
葉夢蘭身為黑巖城城主的女兒,公主一樣的人物,錦衣玉食,出入前呼後擁,周圍全都是一些有錢有勢的紈褲子弟,男的個個想方設法巴結她,討他歡心,女的則想方設法跟她套近乎,與她交好。幾乎所有人都是同一個腔調,同一張嘴臉,在她的生活範圍之內,從來沒有一個像許寒這樣的人物出現。
她覺得,許寒才是她可以托付終生的人!
兩人就在站在通道口聊天,完全忽視了木偶人的存在,因為許寒和葉夢蘭都感覺得到,木偶人雖然出現得很是詭異,可它身上非但沒有令人警惕的殺氣,甚至還有著強大的親和力,好像是一個為主人提燈引路,忠心耿耿侍候主人的奴僕一樣。
「好了,我們走吧,邊走邊聊,」許寒輕輕拉著葉夢蘭的手,柔聲說著,然後開始走進通道。
見到兩人走進通道,木偶人竟彎下腰,朝兩人躬身行了一個禮,令許寒和葉夢蘭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它頭上的那盞長明燈竟牢牢地固定在它頭頂上,並沒有因它彎腰的動作而掉下來,甚至就連位置也不曾移動半分,當真是奇妙得緊!
許寒和葉夢蘭面面相覷。
木偶人行完禮,轉過身,走在前面帶路,儼然一個為主人提燈引路的奴僕。
無論多麼平凡的東西,凡是從沒見過的,必定深感驚奇,這就叫做「少見多怪!」。同理,不管多麼詭異的東西,要是屢屢遇到,久而久之,新奇感也就消失了,這就叫做「見怪不怪!」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對於木偶人,許寒和葉夢蘭很快就將它當做忠心的奴僕一樣看待了。
木偶人在前面引路,速度不快不慢。許寒和葉夢蘭在後面跟著。
由於長明燈所照的範圍非常有限,因此許寒並沒將手裡的夜明珠收起來。他一手拿著夜明珠,一手牽著葉夢蘭的手,兩人並肩而行,邊走邊聊。
這是一個溶洞,四周都是灰黑色的岩石,顯得陰森恐怖。空氣中帶著淡淡的腐臭和發霉的酸味,聞之令人反胃欲嘔。幸好木偶人頭頂上的那盞長明燈散發出令人心神寧靜的檀香味,將這種令人反感的腐臭和發霉的酸味沖淡了不少。
洞道斜斜向下,地面高低不平,洞壁時寬時窄,一陣陣回音在通道裡迴響,雖然只有兩個人行走在通道裡,可是聽起來似乎有一群人在行走,直聽得許寒頭皮一陣陣發麻,葉夢蘭雙手抓著許寒的手臂,十指也悄悄用了點力,顯然她的內心也開始緊張起來了。
行了兩盞茶時間,似乎已經深入地底了,此時,洞道方向開始產生變化,洞道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東忽西,只轉了一會兒,許寒就完全被轉得暈頭轉向,搞不清楚身在何處了。
更令許寒感到頭皮發炸的是,洞道兩邊開始出現岔道,每個岔道裡面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有的岔道甚至有陰風從裡面吹出來,吹得許寒和葉夢蘭全身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許寒覺得,要是此時木偶人突然消失,讓他和葉夢蘭摸索著往回走,他一定找不到通往那個洞府的路。
木偶人頂著長明燈,保持著固定的節奏走在前面,小白依然趴在許寒的肩膀上打盹,似乎這一切都不關它的事,它也不關心許寒究竟想帶它到哪裡去,
許寒發現,葉夢蘭靠他越來越近了,到最後幾乎是將半邊身子貼在他身上,感受著溫暖的身體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手肘因走路產生震盪,不時碰到一團溫潤的物事上面,令許寒心中產生陣陣漣漪。於是,許寒悄悄將手臂伸過去,輕輕攬著她的小蠻腰。
葉夢蘭全身輕微一顫,似乎想掙扎,隨後卻放棄了,讓許寒就這麼摟著往前走。
許寒忽然覺得,跟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行走在這種地方,別有一番滋味,他願意一直走下去,就算永遠走不到盡頭也無所謂。
葉夢蘭身體柔軟溫暖,全身散發出令人心神俱醉的體香。在這股體香的作用之下,許寒全然聞不到空氣中的那股腐臭以及酸味。
感受著葉夢蘭的身體微微顫抖,顯然她心理對這個環境開始產生恐懼的感覺,許寒手臂稍稍用力,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葉夢蘭轉過頭,含羞地望著許寒,眼睛裡充滿了陶醉的神情。
前面是一個寬闊的洞廳,洞廳四周有很多條岔道。
走到這裡,木偶人並沒有停下來,它方向一變,轉向左邊第三條岔道,然後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其間,它沒有停下來思考,也沒有停頓一下,甚至連步伐的速度都未曾降下來,似乎它的行走線路早就制定好,而它只是按既定的線路行走。
可是,在踏入這條通道的那一刻,許寒的心突然「咯登!」狠狠地跳了一下,一股從未有過的,淡淡的愧疚感突然從心底升起。這股愧疚感來得很是莫名其妙,完全沒有任何理由,也不是許寒心中突然想起了以前做出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這股愧疚感完完全全憑空而生。
為什麼會這樣?
許寒不由望向貼著他行走的葉夢蘭,卻見她也是一臉茫然,似乎跟他一樣的感受。
「怎麼回事?難道你也突然產生莫名其妙的愧疚感?」許寒輕聲問。
「嗯,非常奇怪,我一跨進這條岔道,心裡馬上產生這種情緒,完全沒道理!」葉夢蘭點點頭,道。
「肯定跟這條通道有關!別害怕,我們緊跟著木偶人就行了,憑直覺,我敢肯定它是不會害我們的,」許寒安慰道。
「我也有這種感覺,」葉夢蘭又點點頭,靠著許寒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