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砍向單思華的那一刀拼盡了全力,當刀尖砍進水泥地的時候所產生的震顫把這個人的手臂震得發麻,等單思華反撲回來的時候,他還處在震顫當中,當然要遭殃了.
單思華撲回去的時候,先是抓住離自己最近的兩雙腳。等偷襲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其中兩個人的小腿已經被單思華牢牢地抓在手中。
「起」單思華大叫一聲,兩個手持砍刀的男人應聲往後倒。緊隨身後的另外兩個人也跟著被這股倒下的力量撞了個趔趄。
這段過程說來話長,其實也就兩秒半的時間。
兩秒半以前,面對四把明晃晃的砍刀,猝不及防的單思華還處於危險的境地。
兩秒半以後,形勢發生了逆轉,前面的兩個人倒在地上,後面的兩個人晃了兩下才站住身形。
四個偷襲者臉上不同程度地露出驚恐之色,難以置信地望著剛剛站立起來的單思華,彷彿看到一個天外來客。
被撞了個趔趄的兩人在一驚之下,做出了一個明智的選擇:逃跑!
單思華並沒有追趕,他得抓緊時間,因為這一系列的打鬥已經吸引了不少路人駐足旁觀,很快就會有警方的人出現。
被倒提雙腿倒地不起的兩個人見單思華殺氣騰騰地站在面前,猶如天神降臨,早被嚇得雙腿發軟,連聲求饒。
眼看圍觀的人群越聚越多,單思華略一思索,乾脆抓住其中一人帶離現場,準備好好盤問一番。
剩下的那個人也不敢多話,掙扎著爬起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眨眼間便不見蹤影。
單思華將偷襲的那人帶到遠離事發現場的一片小竹林,厲聲質問道:「說吧,是誰派來的?」
其實單思華已經猜得到是誰派來,但為了證實,還得問問清楚。
果然,那人囁囁著回了一句:「是四哥派我們來的。」
「你們還真下得了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提刀砍人,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單思華死死盯著男人的臉,惡狠狠地問道。
「我們收了四哥的錢,就得為他辦事。」男人似乎有些委屈:「再說四哥講了,被他追殺的人都是欠債不還的人,就該被打,被砍殺。」
話到這裡,男人膽怯地接了一句:「想不到今天遇到了硬茬,也活該我們幾個倒霉。」
單思華沒有理會男人的感慨,繼續問道:「說得簡單,難道你們就不怕砍傷人觸犯法律,不怕被抓去坐牢?」
男人的臉上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輕鬆地接了一句:「這個我們倒不用擔心,萬一被抓住,四哥都有辦法把我們弄出來,不會坐牢,頂多就關個三五兩天,屁事沒有。」
男人的回答令單思華吃驚不小,看來唐副鎮長和游局長所言不虛,金四確實是有背景,不能小窺。
單思華很想給男人幾個巴掌,轉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些人其實也是受了金四的洗腦,才會做出這樣心黑手辣的事情,反過來講也是受害者。
「回去告訴你們四哥,這件事情沒完。」單思華丟下這句話,轉身大步離開。因為他隱約看到遠處正有幾個穿著制服的人員在往這邊靠近。
剛剛轉進長街,電話響了。
將手機貼進耳朵,話筒裡傳出小雀的聲音:「華哥,你現在哪裡?」
聽到小雀焦急的語氣,單思華感到一絲不妙,低沉問道:「怎麼了?」
「高樂高的場子被人砸了,你快來看看吧,童嫂被嚇得直勁哭。」小雀幾乎是哭喊著回道。
一定又是金四派人幹的好事!
收起電話,單思華像一陣風一樣趕回高樂高,眼前的情形讓他大驚失色。
只見高樂高的捲簾門被砸出大小不等的窩狀,外牆的兩塊霓虹燈招牌也被砸得粉碎,木質的扶手拉門更是斜靠在門框上搖搖欲墜,地上散落著碎玻璃和幾塊半截磚頭。
從外表看,整個高樂高的場子已經面目全非。
小心翼翼地走進門口,只見童嫂縮在沙發裡哭作一團,小雀正在不斷說著安慰的話。
乍見單思華回來,童嫂像是落水者看見一塊木板,猛地從沙發裡彈起身,一把抓住單思華的手臂,急道:「小華,你不是說有你幫忙就不會有事嗎,怎麼他媽還要跑來搗亂?」
對於童嫂的埋怨,單思華並不想深究,他掃了一眼,發現顧城蹲在角落裡抽悶煙,便走過去問道:「顧城,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
「華哥,是四哥派人來干的。」蹲在顧城旁邊的耗子搶著答道。
「四哥派人來的?」單思華聯想到剛才在路上被襲擊的情形,不由得暗暗猜測:看來金四是被逼急了,居然雙管齊下。
嘴上卻怒道:「就算是四哥派人來的,那你們是幹什麼的,為什麼讓人家把門口砸得稀巴爛?」
單思華這句話帶著怒氣,聲音明顯有些提高,大廳裡所有的人不由得一愣,一時之間都沒人敢吱聲。
「問你呢,顧城,叫你過來就是幫忙看著場子,現在卻被人砸成這樣,難道你們都是吃素的,眼睜睜看著人家砸?」單思華懊惱地推了下顧城的頭,憤憤地問道。
顧城依舊抽著悶煙,沒有回應。
耗子見狀,小心翼翼地接過話茬:「華哥,你先不要生氣,他們來砸場子的時候,城哥並不在場。」
「不在場?」單思華感到有些意外,同時更加惱火:「叫你看著場子,你居然不在場。」
任憑單思華的連聲質問,顧城就是悶聲不吭。
小雀忍不住插了一句:「華哥,你先消消氣,他們來砸場子的時候,城哥還沒有過來呢,怎麼可以怪他。」
或許意識到單思華發火是因為剛才被自己質問所致,童嫂也回過神接了一句:「小華,你不要只顧生氣,剛才也是我一時氣急,說了那句話。」
童嫂的話讓單思華稍感心安,同時也意識到不能這樣一味的責怪,便緩了緩語氣接道:「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
耗子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單思華面前,低著頭囁囁道:「華哥,這件事情不能怪城哥,要怪就怪我。是我要城哥陪我去處理了點小事。」
見單思華沒有剛才的怒火,耗子又道:「是這樣的,接到你的電話後,城哥便準備過來看場子。結果我的侄子在學校被幾個同學欺負,打電話要我去幫忙出氣。」
「然後我們就在學校門口等那幫欺負我侄子的小子放學,然後幫我侄子出了口惡氣。等我們再趕過來的時候,高樂高的場子已經被人咋了。」
耗子話音剛落,小雀又接道:「我也沒想到他們敢來砸場子,當時只聽到門口傳來響動,只有幾秒鐘的過程,等我們出門看的時候,砸場子的人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所以說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城哥,應該怪我。」耗子自責道。
「還有怪我大意了,沒有看好場子。」小雀補充了一句。
看著一言不發的顧城,單思華陷入了沉默。
想當年自己被小白和方名就聯袂欺負的時候,還不是找到顧城央求幫助。雖說那個時候顧城別有用心,但也可以看得出,顧城是樂於助人的。
換著是自己,當耗子提出要去幫他侄子出氣,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
心念至此,單思華仰首長出一口氣,接過眾人的話茬,拍拍顧城的肩膀道:「對不起,剛才我言重了。」
顧城扔掉煙頭,終於站起身,先掃了一遍眾人,最後定格在單思華身上,緩緩接道:「華哥,不就是場子被人砸了嗎,你幹嘛要生這麼大的氣?」
「因為我覺得這樣有負於童嫂的托付。」單思華如實回道:「再說我也承諾,高樂高的場子不會有事的,現在卻搞成這樣,感覺自己好失敗。」
一句好失敗讓大家看到了單思華內心的耿直,童嫂趕緊接過話茬:「小華,你不用這麼自責,著也不能怪你,只怪那個金四不守信用,出爾反爾。」
童嫂說得不錯,金四確實是一個出爾反爾的陰險小人。
一方面他想利用當年在魚塘的那段特殊時光拉攏單思華,籠絡單思華的心,好讓單思華為他賣命。
另一方面,他又加緊對高樂高場子的騷擾,想把場子奪回他的手中。
說到底,在爭奪高樂高場子這件事情上,金四一直都在利用和單思華曾經的那段特殊關係。
童嫂的話令單思華怒火中燒,牙齒咬得「咯咯」響。
「呼」單思華仰首長出一口氣,轉而望了眾人一眼,輕輕吐出一句:「這樣吧,我們先坐下來商量一下。」
眾人分坐在幾張寬大的沙發上,單思華掏出香煙一一分發,童嫂破例也點上一支,一時之間大廳裡一片煙霧騰騰。
「小雀,你說說具體的情況吧。」單思華吐出一口濃煙,淡淡地問了一句。
小雀點點頭,把場子被砸的情形大致講了一遍,和剛才所說的差不多,就是聽到外面有響動,等追出去一句不見人影,便猜測是金四派人所為。
剛說到這裡,只見進門處晃動著幾個人影,隨即傳來一個聲音:「請問這裡誰是負責人?」